但是他却被莉莉安和小雷克排除在外,盯着两人亲密的嬉闹和交往,心碎欲裂的大狐狸在想要离开的时刻听到莉莉安谈起他。
至少她会说他几句好话?为着心中一点重温旧梦的幻想,大狐狸停下了离开的步伐。
然后他就听到莉莉安毫不客气的评说!
嫌弃他粗鲁没有礼仪,觉得他绕在她身边的样子像极了一句话磨叽几百遍的老祖母!连他的样貌也被拿出来指指点点,说来说去所有问题的根源就在于他,文森特,是个兽人!
大狐狸想到这里就恨得痛心疾首,但莉莉安在他jsg面前小鹿一样惊慌的样子又一点点把他磨得没了脾气。勉强撑起复仇情人的架子,板着脸,大狐狸告诫自己绝不可以再被她几句卖可怜的话就圈得晕头转向。
没出息!大狐狸暗暗骂自己。
他绝不能再去当个软弱的情人,大狐狸在门外越发喧哗的声音里硬起心肠,莉莉安最擅长的就是掐着他的动摇之处拿捏他。为什么小雷克在她那里说一不二,大狐狸神色沉沉,就是因为小雷克不听她的!
别看莉莉安刚才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小雷克对她不好,什么她想让他文森特娶她——
怎么可能?!他才和她在更衣室里待了多久,小雷克循着声音就找过来了!讲了一屋子的好话又如何,莉莉安摆明了就是拖延时间诓他!!
现在怕了,大狐狸冷酷地扫视脸的脸。晚了。
“您还要接着拖延下去吗?”大狐狸边放狠话边用吻部蹭她的下颌。“这扇门似乎撑不了多久了。到时您深陷舆论漩涡,我可不会为您多说一句话。”
莉莉安的身体更明显地颤抖起来,仿佛加热中的芝士棒,她雪白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是要化在大狐狸的爪子上。
两人情侣般密切地面对面站着,大狐狸略微开怀但又神色阴沉: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心甘情愿的夫人正竭力避开他的靠近,而他再一次为她的花言巧语心软。
握紧爪子,大狐狸听到她正在难堪而尴尬地求饶。
“文、文森特——”
莉莉安的胸部也随着她的紧张而软软地弹起波动,裹着她的衣料垂感极佳又剪裁宽松,稍微低头就能看到她因为懊恼哽咽而起伏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大狐狸猛地别开眼睛。
“跟我回庄园,”大狐狸绷紧嗓音,“答应这条,我就帮你打发走小雷克。结婚或者其余的事情统统不用你管,等门外的人走了,你马上和我离开这里!”
这和她之前表达的意思有任何区别吗?莉莉安迷茫又忍不住生气,她不是早就说了要走?
但大狐狸非要把她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莉莉安的头发已经被门板和大狐狸的动作弄得掉下许多细碎的发丝,凌乱地粘在她的眼角和肩颈,她的五官被铺天盖地的羞恼抹上某种艳丽得甚至有点艳俗的颜色。
真的像是个情潮未褪的出轨人.妻。
算了,她别好碎头发,她不和病号计较。
“我答应你,”不想接着无意义地僵持,她说到,“我和你回诺福克庄园。”
这下总可以了吧?莉莉安想。
没想到大狐狸竟然又无理取闹起来。
“你不是真心的!”他的尾巴一下子把她缠得上不来气,“你之前也这么糊弄我,哈,莉莉安,你以为我还会上第二次当?!”
莉莉安目瞪口呆。她试图平心静气地解释,但是大狐狸拒绝沟通的样子让她有心无力。
用尾巴做绳索,像是有了某种依仗,大狐狸像是吃完这顿没下顿一样把她的嘴唇吻肿。甚至于把唇瓣亲得发红还不够,顺着嘴巴下颌脖颈一路又舔又咬又蹭,莉莉安恍惚间觉得,再不制止,她新换上的衣服又要出现一个不能穿出去的理由。
“你到底要做什么?!”
用力推开他,眼看莉莉安靠着的这扇门就要被外力胁迫着报废。忍着这只发疯的大狐狸许久,怎么顺着都哄不好,实在没有办法,莉莉安抽出手臂就是照着后背的一巴掌。
丝毫没收着力气,莉莉安气得胸闷,索性大狐狸皮厚,被打的声音也会被衣料和他的皮毛吸收大半。
“折腾人也要有个限度吧?”仍然顾忌着门外,她极力克制着把声音含进喉咙,“要亲要抱难道不能换个地方?!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文森特,我早就说了要跟你走!!!”
他能不能像个正常人——
正常人——
人——
钻进牛角尖的大狐狸精准地抓错重点。
她就是嫌弃他是个兽人!她就是嫌弃他不是人!!
不知道大狐狸到底在疯什么的莉莉安没有想到,她的一巴掌在文森特看来俨然就是嫌弃的证据,顺着这个思路越走越远,挨了一下的大狐狸变得比几秒前还要更上头。
他怒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呢?你和小雷克结婚,你就是在骗我!”
发了疯的雄狐狸比蹿上街的哈士奇还难搞,渐渐习惯身后震动的门板和乌泱泱的动静,像是今日份的羞耻被倾倒一空,莉莉安发现自己竟也慢慢变得无感起来。
想狠狠抽打大狐狸的冲动倒是逐渐占了上风。
她低声怒回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完了也哄不好了是不是!走!现在就走!”
怎么都说不明白,好话说得嗓子冒烟也没用,气得像是走在路边莫名被鹅追了一路的野猫,莉莉安冲着大狐狸的吻部就是狠狠一口!
咬得他狐毛纷飞,咬得他嘴巴出血,咬得他愣在原地又文静乖巧!
狐狸就是不能惯着,缓了缓,又在另一边用力补上几下,看着左右对称的牙印,莉莉安终于把心中的郁闷宣泄殆尽。
最开始她觉得大狐狸被困在幻境里,莉莉安拍着胸口顺气,惨成这个样子,她哄着他也就哄着他了,没想到某狐狸得寸进尺,她越是顺毛,他反倒越是作得上头!
狐毛在空中荡荡悠悠,感受着口腔里的血味,大狐狸呆得像只被咬断脖子的鸡。
怎样?使劲盯回去,莉莉安极其不满,有本事接着发疯啊?
面面相觑一会儿,到底没敢再发疯,摸着他被咬破的鼻尖和嘴巴,大狐狸把她藏到门板旁边。
“干什么?”不耐烦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大狐狸突突突地向门外倾泻火力。“哪个家族的人这么没规矩?不知道更衣室锁着就是有人的意思吗?!这都不清楚还来王城丢什么人?!!”
把门口严严实实挡住,大狐狸的眼刀把看热闹的客人们一个个扎得唯唯诺诺。此起彼伏的解释声在门外响起,好像刚才等着看戏的不是他们一样。
很快,客人们散的散,走的走,该跳舞的继续跳舞,只剩“小雷克”还在不忿地皮笑肉不笑:“过了这么久才开门,诺福克公爵的耳朵似乎不太好?”
小雷克说着就要往屋里挤。
不想和小雷克见面,站在门背和墙壁形成的视觉盲区,莉莉安揪着大狐狸的尾巴尖向他暗示——快点把晦气前夫赶走!
被她扯下两绺狐毛,尾巴疼、但也清醒不少的大狐狸反手把小雷克推开几米远。
莉莉安勉强满意。
“让管家把走廊里的人清开,”她发号施令,“马上就走,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几分钟后,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大狐狸带着她离开的样子格外乖巧懂事。
寻找
幻境, 诺福克庄园。
不去想嘴唇和脖子上多出来的狐吻痕迹,低下眼睫,莉莉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枕在她身边睡觉的大红狐狸。
也许是“回到庄园”这件事让大狐狸有了充足的安全感, 也许是认定莉莉安已经很难再从他身边跑开, 用他毛茸茸的尾巴缠住莉莉安,大狐狸很快就躺在卧室的床上陷入睡眠。
大狐狸睡着的样子很招人喜爱, 和他暖乎乎的狐耳玩了一阵——当然, 主要目的是确认大狐狸真的睡着了——莉莉安轻手轻脚地挪向床榻的边缘。
狐狸找到了,她在心中划去一项待做任务, 接下来就是打探镜心的消息。
大狐狸醒着的时候黏她黏得寸步不离,极度不信任她的言辞,哪怕莉莉安只想在庄园里稍微转一转都会被扣上“想要找机会从他身边逃离”的巨型帽子。
莉莉安不是不想敲敲大狐狸的脑壳让他清醒一点。可是, 担心短时间内连续爆发冲突会刺激大狐狸,更担心狐狐不稳定的情绪会让【美梦之镜】有机可乘,稳妥起见, 莉莉安决定还是趁着文森特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卧室探索地图。
这些都是小事, 莉莉安劝慰自己, 现在的狐狐是个可怜的病号,她不要和病号置无谓的气。
当务之急是赶紧从床上下去。
屏气凝神地和大狐狸蹭开距离,小心着不要压到他的尾巴,慢慢地抬起他的爪子又放到靠枕jsg上,刚要松口气,莉莉安就在听到床垫弹簧响了几下的时候紧张得定在原地。
他会被声音惊醒吗?不按套路出牌的黑化狐狐让莉莉安提起最高层级的戒备,脑子里瞬间转过几十条解释的理由, 局促地跪坐在床上, 她动也不敢动。
就这样不安地等了一小会儿——
除了他一如既往的均匀呼吸声,身后的大狐狸毫无动静。
似乎文森特并没察觉她的行动?莉莉安小幅度地回头。啊, 很不错,不用说其他的,就说那个被她塞进大狐狸怀里以代替她自己的抱枕,它好端端地连个角度都没变。
告诉自己不要稍有风吹草动就心生忐忑,撅着身体,莉莉安慢慢用膝盖磨到床边。放下小腿让脚趾一点点接触到地板,莉莉安莫名觉得,她现在真的像极了一个趁着伴侣休息而偷偷跑出猎艳的花心惯犯。
不不不,莉莉安摇头,什么花心坏女人,都是大狐狸脑内小剧场的错。瞧瞧其他昏迷者营造出的幻境,要么是对昏迷前经历的最后一个场景进行复现,要么是依据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拓展改变,总之不管具体内容如何,一个个的幻境背景都正经无比。
正经到能在昏迷者醒来之后做成口述记档,给后来者,比如她,提供不少的参考和建议。
再看看这只大狐狸,莉莉安把掉到手臂上的小吊带勾回肩上,等两人出去了,她都不好意思详讲里面的细节。
她能说什么?说大狐狸给她安排了一个“丈夫不争气以致于她被强取豪夺”的贵夫人身份,然后大狐狸本人激情出演那个抢她的反角?
暗自叹气,竭尽所能地使她在松开床沿的时候不会发出太大动静,床品轻微的回弹声里,莉莉安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卧床。
提起地板上的毛绒拖鞋,把她被文森特扯断成短裙的吊带衬裙抻了抻,踮起脚尖,莉莉安靠近卧室房门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想要靠近鸡窝实施犯罪行为的貌美狐狸。
小心——再小心——非常不错,莉莉安给自己鼓劲,她马上就能到达地板的边缘、卧室的门口!
一步、两步、三步——好极了!将拖鞋放到脚边,莉莉安轻轻把手指搭在房门的把手上。
拧不动。
怎么回事,莉莉安观察门锁,明明大狐狸把她带进卧室之后是随手关的门。没有特意花时间反锁,他进屋之后就一刻都不能等地把她抱到床上亲亲贴贴。
而且她从头到尾都醒着,莉莉安疑惑,她根本没看到大狐狸往门边靠的动作。
又拧了拧,莉莉安贴到门缝边上细看。锁芯是没有探出来的,她松开把手,那这扇门怎么会打不开?莉莉安迷惑地盯着门缝思索。
看看睡得毫无所觉的大狐狸,莉莉安抿唇,她并不想放弃这个自由活动的好机会。
但横在她面前的门却是个大问题。
徘徊一会儿,想到某种可能,莉莉安试着伸手去够门的上沿。有些门会在上面装卡口,想开门,就得手动把卡口翻开才行。
毫无阻碍,莉莉安的指尖顺畅地滑过房门平坦的上沿。踮起脚不甘心地再摸几次,她还是没发现卡口存在的痕迹。
难道是下沿?使劲往下扯扯已经短到腿根的衬裙,坐跪在地上,莉莉安不太自在地俯身去看。地板有些凉,她蜷缩起脚尖,而肩上的小细带只要她一往前低下身体就会滑到手臂偏下的位置。
讨厌这种上下都空荡荡的没有遮蔽的感觉,用左手捂着胸口,莉莉安伸出右手探摸房门的下沿。好像也没——等等,再摸索一阵,莉莉安精神大振,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