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自己今天在亲他的时候,贺祁年问一句自己是谁她该怎么回答。
不过贺祁年没有问她,温热的唇大概只是接触了几秒,贺祁年便离开了,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了句话,说了什么来着。
——“对,难闻。”
那头已经有人将 音响和话筒搬了过来 ,喻麦冬觉得没什么意思,这场告白注定不会有结果,或许在贺祁年的心底都不会留下任何的涟漪,对于那个少女,这也许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
喻麦冬站起身离开片场地,她没走的太远,所在的位置还能听到淡淡的歌声,只是大清楚。
贺祁年唱的是一首中文歌,旋律熟悉,但是喻麦冬不知道歌名。
“Monica,今晚让我睡个好觉好觉。”
喻麦冬眨眨眼睛,莫名烦躁,手插进口袋后,往人群处又忘了一眼。
她忘了下午把烟盒塞进了包里,现在都在别墅的房间中。
印象中这附近是有一家便利店。
喻麦冬离开这片沙滩,711一天24 小时都开放着,她要了包细支的好猫。
收银台的关东煮冒着腾腾的热气,喻麦冬一天都没吃啥东西,这时候肚子弱弱地叫了起来。
“欢迎光临。”如今这年头,好像也只有便利店门口依旧用着这个声效。
喻麦冬咬了一口萝卜,太烫她又放下。
“海鲜过敏?”
?
第13章 上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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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祁年背靠放置泡面的那一栏货架,眼睛微眯,盯着喻麦冬面前的关东煮。
是听到自己和杨星州说话了吗?
“嗯。”喻麦冬意味不明的应一声,没想到贺祁年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他皮肤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喝酒上脸,尤其是眼睛周围的那一圈,有点像哭过的模样。
刚刚还被一群人堵着,喻麦冬不觉得那群人会这么快就将他放出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法子偷溜出来的。
“你真的对酒精过敏吗?”贺祁年长臂一伸,将放在关东煮旁边的酸奶拿到手上。
“请我。”语气理所当然。
没等喻麦冬张嘴,贺祁年已经将吸管拆开,他咬着白色的吸管,神情没在像之前那样茫然。
喻麦冬愣了愣,自己应该是说过酒精过敏这种话。
“那你猜猜看。”喻麦冬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明明没喝酒,到是像有些醉了的模样。
贺祁年哼了一声却没说什么。
之后两人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喻麦冬觉得自己大概就是“有恃无恐”才敢做下午的事,因为她知道贺祁年一定不会问她为什么。
索性做了就是做了,贺祁年不会问也不会说。
喻麦冬在将最后一口萝卜吞入腹中,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她想早点回别墅区休息。
跨过便利店的大门,头顶上的提示音冒出来。
路灯暖亮,环绕着整个度假村。
喻麦冬在走到第二个路灯下,后面的提示音又响起。
身后有一阵热风袭来。
“还你的酸奶。”
喻麦冬的手心被冰了一瞬,指尖与他的手背擦肩而过。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盒巧克力味的雪糕。
“你……”喻麦冬仰起头。
“喻麦冬,欠的东西始终要还。”贺祁年打断道。
“年哥,在这呢!逃酒是吧?被我们被抓到了。”
喻麦冬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来叫贺祁年回去的都是他们班的同学,有男有女。
“谁逃了?”贺祁年双手抬起做出投降状,“没有,歇会。”
“歇够了啊,继续。”
“走。”
“欸,这是?”
喻麦冬面无表情眨眨眼。
“十五班的同学吧,第一!”有人认出来了,快速道。
喻麦冬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接着往别墅区的方向走,她和这些人本就不熟悉。
“年哥你和年级第一认识啊?”待人走远,有人问道。
“我靠,你两不会在这偷偷摸摸对高考答案吧?”
“有病啊我。”贺祁年笑着骂了句。
“不会也是跟年哥表白的?就算是年级第一也难逃年哥你的魔爪啊。”
“滚犊子,买东西遇到的,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事?”
上次那个拿相机拍照的男生也在其中,听到这话时情不自禁地停下步伐,站定,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路灯下娇小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周毅他们几个老师是临近第二天中午到的,今天有老师在这,众人总算没太过放肆,再加之前一天晚上喝多了,今天饭局上都是兴致怏怏。
大巴车在下午四点左右时到达,将他们这一批人接回。
喻麦冬难得恍惚,她也算高中毕业了。
淮西市今年的高考理科状元出在八中。
淮西第八中学放出的消息要比状元本人知道的还早。
喻麦冬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将她床头的手机开机,足足震动十分钟,手机中间一度有死机的趋势。
她将喻原大学时用的笔记本找出来,点开高考成绩查询的网站,准考证号她记在心底,一遍输入后便看到她的成绩页面。
盯着分数,喻麦冬抿了抿唇,和她预估的相差两分,语文比想的还要高上两分。
淮西市的理科状元出在八中,八中的这位学生名字三个字,姓喻。
上午十点出分,八中下午就要求学生去拿志愿分析书。
喻麦冬对于社交这件事一向是能省则省,进班拿到志愿书后立马就去往老高的办公室。
“这几个电视台的记者想要采访你。”事先高峰就跟喻麦冬打过招呼,喻麦冬没有拒绝,便有了办公室这些人。
办公室的的人不少,有家长学生询问填报志愿的方向,这几个拿摄像设备的人是分外乍眼。
“这位女同学就是淮西市今年的理科状元。”听到这样的介绍,那几位家长也不说话了,掏出手机对着喻麦冬一顿拍。
喻麦冬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对着那几个人道:“请问哪位是淮西卫视晚间新闻的记者?”
“我是。”其中一个女人举手。
喻麦冬点头,对着其他人道:“抱歉,我只接受晚间新闻的采访。”
“这有什么的?我们都是一起的。而且问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有记者还在为自己争取。
此时女记者和她的摄像分外有眼力见,嘴里说着要遵循喻麦冬本人的意见。
而喻麦冬本人不卑不亢,似乎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高峰又出来说了几句圆场话,剩下那几位记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
“学校准备了一间空教室,到时候可以在那采访。”
“好的。”
“我带你们先过去。”做为今年的状元班主任,高峰绝对没有他本人表现出的这般平静。
“高老师。”贺祁年报告都没喊直接走进了办公室。
“找我有事?”高峰并不教11班的数学,所以看到贺祁年过来还感到奇怪。
“周老师让我过来叫喻麦冬,你们班学生说她在这。”
“是在这。”
贺祁年此时看到状元同学被家长给围住,似乎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件。
“周老师在办公室吗?”喻麦冬问他。
“嗯。”
贺祁年点点头。
“我先过去。”
“同学,你今年考的怎么样啊?”剩下的那位女记者和摄像大哥从贺祁年出现的时候就盯上了对方,不出意外,两人都是从事媒体工作的人,自然知道这张脸是有多么多上镜。
“还行吧。”
女记者又多问了一句:“能方便透露多少分吗?”
“698。”
“这么高嘛?八中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是想要顺便采访我吗?”
“如果方便的话。”女记者也从业五六年了,自然知道这男生的采访如若顺利,在网上定然会有不小的流量。
“行啊。没问题。”
还没走远的喻麦冬的脚步顿了下。
周毅看到喻麦冬过来,脸上的笑容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得先说一句恭喜啊。”
“谢谢老师。”
“不愧是我看中的课代表。”
喻麦冬自然知道一直对以来周毅对她的栽培,比起班主任,她更亲近于他。
“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上午有学校打电话过来询问的,但我还没想好,正在考虑。”
“嗯,这个一定要好好想,学什么专业也是。”
“好。”
“听说你还有采访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去吧。”
喻麦冬出了物理教研组一眼看到跟在记者身后的贺祁年。她刚刚听到周毅的话,贺祁年的分数今天还没有显出来,只显示一个名次,全市三十名左右,刚刚的698明显就是他随口捏造出来的。
“时间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吧?”女记者亲切地向喻麦冬询问。
“等一下,我有一个要求。”
女记者稍稍一愣,“你先说,如果可以一定尽力。”
“我希望这个采访是以直播形式。就在晚间新闻播出的时间段接受采访。”
贺祁年看她,颇为诧异,这种要求不像是喻麦冬会提出来的。
“啊?”女记者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
“如果不是直播的话,我拒绝采访。”喻麦冬一改之前平和的语气,变得不容置啄。
女记者看了摄像大哥一眼,“行,我像我的领导报告一下,尽量为你争取到。”
说完她就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回来时带着笑容,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把要问的问题过会发给你,你过一遍,到时候有个准备。”
喻麦冬点头,“好的。”
“那这位同学你呢?我们现在开始?”女记者又看向贺祁年。
“什么意思?”贺祁年反问。
女记者不知道他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高考是公平的,每个参加参加高考的学生的待遇也是公平的,为什么高考在你们这就不是如此。难不成你们电视台搞歧视?好歹也是体内制的,完全不结合民情的吗?要知道状元只有一个,多的是像我这种普普通通的学生,我更能代表大众。”
全是歪理。
“这……”女记者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看着这张脸她又实在说不出你考的没人家好当然待遇就不一样这种话。
“他那么想上电视,你把采访我的时间分给他一半吧。”喻麦冬不知道贺祁年突然抽什么风,他要那么想就去吧。
“行吧。”记着无奈。
这个明明是下午的采访硬生生拖到晚上。
两人随便翻了翻记者送来的采访稿,都没放在心上,扫了几眼就扔在了一边。
这间空教室里只坐了四个人,空调扇叶的吹风声都要大些。
喻麦冬坐在窗边的空位上单手托腮,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枇杷树,光斑在翠绿的叶子上东一处西一处。
贺祁年将她前面座位的椅子拉出坐下,跟着她一块望了一会,然后突然开口:“分我一半?不怕到时候我风头过剩,到时候压你一头。”
第14章 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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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麦冬轻哼,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压不住。”
还是傲世轻物的语气,季末清说得没错,她就是很狂。
“你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喻麦冬岔开话题,他的排名在那里,分数离那两所学校肯定还差一定的距离。
“你猜猜。”贺祁年没说哪个学校,“你呢?二选一?”
“不知道,或许吧。”
贺祁年听完后低下头掏出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了轻笑一声,回了个语音过去:“现在回不去了,妈,今晚你儿子要上电视,在淮西卫视的晚间新闻,好好看着吧。”
喻麦冬瞥了他眼,或许是最模棱两可的说法,还代表着有可能不会。
淮西卫视的晚间新闻每晚六点开始,大约五十分钟,播报的新闻都关于淮西市的大小事,在当地还是有一定威望的,之后紧跟着的是七点准时播放央视的新闻联播。
“你俩的内容是在六点零五分二十八秒开始,不要紧张,刚刚都对了几遍都稿子了,我会引导你们的。”
“你让他先来对吧?”
临近时间,女记者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
“嗯,让状元压轴,我衬托。”
贺祁年余光里的喻麦冬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要求直播的是她,现下最平静的还是她。
她今天穿的这一身并不适合上镜,白色不带任何花纹的短袖衫,到脚腕处卡其色的工装裤又肥又大,她好像所有的衣服都是如此,宽宽松松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好,开始。”
记者问贺祁年的那几个问题都是之前对过流程的,再加上本人一点都不慌,对答如流,采访很快就结束,之后镜头慢慢对准了喻麦冬。
“今年淮西市的理科状元花落……请问喻麦冬同学对这个成绩感到意外吗?”
“不意外,这是我努力所获得的成绩。”
女记者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这跟当初的说法不一样啊。
“那……”
喻麦冬盯着镜头,将一直握在手心的东西举起,“大家好,我是今年的高考应届考生喻麦冬,我实名举报应届保送生借宴景明借助齐父亲势力使用不正当手段抢走我原有的保送名额。”
女记者看清她手里的身份证,然后想脑海中就“父亲”二字嗡嗡作响,现在还不能断然掐,因为他们一旦掐了,别家的媒体肯定会伺机而起,而他们就成了包庇某人“父亲”。
喻麦冬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落地又很清晰:“宴景明父亲为淮西市教育局局长宴厚和,本人已将证据投递至市长信箱。”
完了,彻底完了。
女记者和摄像大哥如今脑子里就这二字在不断的盘旋。
贺祁年没忍住,笑出了声,“牛逼。”
因为是直播,所以贺祁年的声音也录了进去,这恐怕是淮西卫视建台以来最大的直播事故。
这一段视频当晚广为流传,后面该怎么查喻麦冬并不关心,不过她大概是八中唯一一个以一举之力将校长和副校长都带走的高三毕业生。
喻麦冬用她自己的方法将这件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贺祁年回到家后,发现一大家子的老小都围在餐桌上,就是没有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