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鸟——酒配阿司匹林【CP完结】
时间:2023-05-02 17:14:39

  “你不会是忘了吧,之前我们约定过期限的,你是答应了的,现在是反悔了?”
  “怪我眼拙,竟没看出你们兄妹两个感情竟然这么深,你爸在天之灵要是看见他亲手养大的儿子和自己的亲女儿乱|伦,他得是什么心情啊。”
  “你没资格提我爸。”宋夏将衣服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宋夏拎着行李走下楼,肖伯桀就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她。
  “晚秋,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强迫你,是你心甘情愿的。我现在可以允许你离开这个家,可是这不代表我能放过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和你那个好哥哥最好别把我逼急了。”肖伯桀的语气十分锋利,宋夏即使没有看着他的脸,也不禁不寒而栗。
  宋夏推着箱子,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房子。
  宋夏坐在出租车里,望着窗外向后而行的绿荫,心里想着这一切终于结束了。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透过车窗,撒在了宋夏的脸上。宋夏按下车窗,迎接着吹过来江风。绿树成荫,江风拂面,再也不会比此刻更好了,宋夏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宋夏来到老房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坐在地毯上气喘吁吁地给盛夏打电话,可是盛夏一直没有接。这时宋夏订的生日蛋糕送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摆放在餐桌上,又拿出一瓶红酒,趴在桌子上等着盛夏下班回家。
  宋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盛夏还是没有回来。宋夏等不下去了,穿上衣服来到了盛夏打工的那家便利店。可是店里的员工却告诉宋夏,盛夏今天不是夜班,下午的时候就下班了。
  宋夏落寞地走回家中,一直等到十二点,盛夏还是没有出现。
  自从盛夏从监狱出来之后,宋夏能够感觉到盛夏在刻意地躲避着自己。宋夏猜测可能是盛夏一时间回归社会还不太适应,或者是因为两个人太久没见,感情有些疏离。并且盛夏作为哥哥,之前一直是他在照顾盛夏,可是自从从监狱出来之后,更多的时候是宋夏在照顾他,这让当哥哥的自尊心有些受挫,这些原因宋夏都可以理解。
  宋夏不想强迫盛夏让他立刻接受自己,她甚至愿意以妹妹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不再去过多的奢望,所以她愿意给盛夏时间。虽然盛夏对她刻意地回避会让她近乎抓狂,可是一想到盛夏偶尔也会来看自,宋夏还是从心里感到开心。
  自从五岁之后,宋夏的每次生日,盛夏都会陪在她身边,并且还会精心为她准备礼物。六岁的时候,盛夏送给她一只兔子玩偶;十二岁的时候,盛夏送给她一套水粉颜料;十八岁的时候,盛夏借了朋友的车带她去自驾旅行。自此以后,宋夏再也没有过生日。
  宋夏从很早开始就期待着今天,她不需要任何花哨的形式,也不需要任何礼物,她只想在今年生日的时候,有盛夏陪在她身边。
  可是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也依旧没能实现。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宋夏在喝光一瓶红酒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望的情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放肆地哭了出来。她将自己置身于黑暗当中,抓起面前的草莓蛋糕,大口地吃了起来。宋夏一边吃一边擦着眼泪,脸上布满了红色的草莓果酱。
  宋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嘴角布满的果酱让她看起来宛若是一个小丑,一个被生活捉弄,却无法反抗的小丑。
  恍惚间,宋夏仿佛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她踉跄着来到门口,发现门外站着浑身湿漉漉的盛夏。
  “哥。”宋夏生怕眼前的盛夏是幻觉,用手捧住盛夏的脸,贴近了去看他。
  “外面下雨了?”宋夏胡乱地摸着盛夏湿漉漉的头发,低声地问他。
  “嗯,下雨了。”盛夏看着眼前的宋夏,轻柔地用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果酱的和奶油。
  “哥,我最讨厌下雨了,以前下雨天,你都会抱着我睡,可是现在你不会了,对吗?”宋夏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她用力地擦着,生怕会让盛夏看见。
  “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那天故意和你置气?”
  盛夏一动不动地望着宋夏。
  “哥,为什么连你也要不要我啊。”宋夏无力地望着眼前的盛夏,眼泪顺着嘴角流到了下颚。
  “哥,我的生日礼物呢?”宋夏朝着盛夏伸开手掌。
  沉寂了几秒钟之后。
  盛夏捧起宋夏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这个意料之外的吻来得太突然了,宋夏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她怔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中,不敢去触碰盛夏。
  这个吻她等得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是宋晚秋还是那个替哥哥活下去的宋夏。为了这个吻,他们付出了太大的代价,所以他们只能小心翼翼,怕稍微一用力就会打破这迟来的爱意。
  在那间熟悉的单人床上,他们拥吻着。这张单人床上载满了噩梦和眼泪,也载满着两个懵懂、青涩的少年对彼此不敢言说的爱意。
  盛夏对宋夏的爱是隐忍的,在他意识到感情变质的那一刻,他就勒令自己将这种“畸形”的情感扼杀在摇篮里。
  宋夏在他心中是那么美好,当她穿着纯白色的裙子,和他一同坐在树荫下牵起他的手的时候,他就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辈子都要对她好。所以这么单纯、美好的女孩,不应该遭受一点玷污,哪怕只是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盛夏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当宋夏在自己的眼前坚定地说“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想只当你的妹妹”的时候,盛夏看着宋夏义无反顾的眼神时,他害怕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开始松动。
  可是年少时期的心思,总是那样难以藏匿,两个人不自主的亲密行为,怎么能瞒住母亲的眼睛。田淑云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那一刻,她叫盛夏来到自己的身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你答应我,晚秋永远是你的妹妹。”
  听见这句话,盛夏拉着母亲的手,悬在了半空中,逐渐松开,继而垂下。
  说完这句话,心电监护发出了尖锐的蜂鸣声。
  在监狱服刑的七年,探监日是盛夏最煎熬的一天,他必须克制自己想要去见宋夏的冲动。三哥曾问过盛夏,为什么坚持不去见宋夏,盛夏说:“我已经毁了她的人生,不想再打扰她正常的生活。”
  三哥对盛夏回答嗤之以鼻,因为他认为,如果仅仅是不见面就能让宋夏放下以前发生的事情,迎接新生活的话,那宋夏就不会七年如一日地出现在探视的房间,苦苦地等待着见盛夏一面。
  三哥曾对盛夏说:“你们就是太她妈的矫情,爱不敢爱,恨不敢恨,拿不起放不下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一直这样下去,早晚是互相伤害的结局。”
  盛夏在出狱之后,一直在避着宋夏。不仅仅是因为母亲临终前的祈求日日回响在耳畔,在看见宋夏不仅顺利从大学毕业,还有了自己事业之后,盛夏觉得如果自己一再地出现在她的身边,会让她想起曾经的痛苦。他不想打扰宋夏本已宁静的生活,他更觉得自己如今这副样子,不配留在她的身边。
  可是当他看见满是泪水的宋夏站在自己面前时,他才知道,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做不到放下过往去迎接新的生活。在这一刻,所有的心痛和爱意,都在击碎着盛夏的理智。
  这一晚,他们聊了很多话,更多的是聊两个人小的时候,他们都对彼此没能互相参与的生活闭口不谈。宋夏是在盛夏怀里睡着的,那个她贪恋、熟悉、日思夜想的怀抱。
  早上醒来,宋夏看见桌子上放着包子和油条,盛夏在厨房里热着牛奶。宋夏感觉恍若回到了自己上初中的那个时候,下一秒爸妈会从另一间卧室一边穿外套急忙走出来,叮嘱宋夏记得带伞。
  真好,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点。
  盛夏去上班之前,宋夏来到门口送他,临走时,盛夏还在宋夏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很长时间以后,宋夏都在怀疑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只是幻觉,是自己醉酒后不清醒的幻想。因为至此,盛夏就犹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宋夏的生活中。
  宋夏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苦苦找寻盛夏,可是除了那个戴着帽子模糊的身影,宋夏找不到任何踪迹,她甚至已经快要忘记了盛夏的长相。
  她已经筋疲力尽了。
  所以她要赌一把,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赌赢了,可以换回她渴望的生活;赌输了,就当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渐渐地,宋夏没有了意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52章 眼里的色彩
  倪丞佑最近在准备搬家。这间房子的租约已经到期,他不打算再续租,白天结束了工作之后,此刻正在整理东西,走廊里堆满了打包好的箱子。
  倪丞佑站在走廊中,望着消防通道的大门出神。他想起第一天搬来这里的时候,自己也是从这个角度,看见宋夏穿着一身运动服,推开门,一脸惊讶地走了过来。
  倪丞佑笑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继续低头打包箱子。
  突然,倪丞佑听见走廊里传来了猛烈地撞击声音,像是在用利器砸东西。他推开消防通道的门,听声音判断出响声就是从楼上传来的。
  倪丞佑来不及多想,飞奔到了宋夏家门口,推开门看见一个男人正在拿灭火器朝着门锁猛砸下去,周围散落一地玻璃碎片。
  倪丞佑一把上前抓住男人的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来不及了!快去叫人!”盛夏用力推开倪丞佑,拿起灭火器想要再次砸向门锁。
  倪丞佑顿时感到情况不对,“我知道密码。”
  倪丞佑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心里祈祷着宋夏没有改密码,输入密码之后,门打开了。
  “浴室在哪?”盛夏奋力地冲进屋子里,冲着倪丞佑喊。
  “这边。”
  就在倪丞佑推开浴室门的那一刹那,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热气扑面而来。
  宋夏安静地躺在浴缸中,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只手垂在浴缸外,血顺着手腕,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
  满地的鲜红。
  当倪丞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抢救室的门口,身下是冰冷的座椅。
  倪丞佑满是鲜血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你是盛夏?”倪丞佑目不转睛地盯着抢救室的大门,开口问向身旁的男人。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倪丞佑知道宋夏并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所以他推测,现在出现的这个陌生的男人,只可能是宋夏一直找寻,但是却从未露面的哥哥。
  男人沉默着,没有开口。
  “你知不知道她一直在找你?”
  依旧是沉默。
  倪丞佑再也忍不住,他起身拎起盛夏的领子,朝着盛夏的脸,使出全身力气挥下拳头。
  盛夏不挣扎,任由倪丞佑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脸上。
  “别打了!这里是医院!”几名护士冲过来,将倪丞佑从盛夏身上拉开。这时,许多人都发现了打人的是倪丞佑,纷纷拿出手机对着倪丞佑拍照录像。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倪丞佑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任由周围人议论拍照。
  “别拍了,别拍了,都散了!”杨寻正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突然听见外面有人议论着看见倪丞佑在抢救室门口和人打起来了,赶紧冲了过来。杨寻穿着白大褂,从人群中挤进来,来到倪丞佑身边。看见倪丞佑浑身是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吓得双腿酸软,差点跪了下来。
  “你怎么了!?”杨寻神情十分紧张,来回查看倪丞佑的伤势。
  倪丞佑摇了摇头:“我没事,是宋夏的血。”
  “宋夏怎么了!?”
  “自杀了。”倪丞佑转过头,凶狠地盯着身旁的盛夏。
  “我去看看情况,你先别着急。”杨寻起身,进入了抢救室。
  片刻,杨寻从急救室出来,来到倪丞佑的身边。
  “已经脱离危险了,人还在昏迷,不过失血过多,之后还需要住院观察。”
  倪丞佑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推开一间隔间,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当看到宋夏躺在浴缸里的那一刻,倪丞佑来不及思考,抱起宋夏疯了一般开车来到医院。在听见杨寻告诉自己宋夏已经脱离危险之后,所有的恐惧和心痛顷刻涌现出来。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着的浓郁的血腥味,这种味道让他感到熟悉,那刺目的红色更是历历在目。他感受过刀子割下去瞬间的疼痛,而此刻,藏在手绳下面的那道疤痕,也跟着刺痛了起来。
  倪丞佑脑中突然浮现了那幅画,那只被囚禁在笼子里的残鸟。他本以为自己的放手,可以让它冲破牢笼去寻找自由,可是没想到它却身陷囹圄,遍体鳞伤。
  倪丞佑回到急救室门口,看着瞬间熄灭的指示灯,来到盛夏的身边。
  “她那么爱你,别再让她受伤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
  没有一丝留恋。
  “你还好吧?”杨寻开车,将倪丞佑送回家中,两人此刻坐在车中,谁也没下车。
  倪丞佑从车里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支,在车里抽了起来。杨寻看见倪丞佑夹烟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不禁替他感到担心。
  “宋夏……已经脱离危险了。”杨寻在路上接到了同事的电话,告诉了他宋夏的情况,现下宋夏已经被转移到病房,并且有她哥哥守在身旁。
  “我那个时候……你也像我现在这样紧张吧。”倪丞佑开口,缓缓地对杨寻说,眼神游离地望着窗外。
  杨寻当然记得,那个时候后倪丞佑被经纪公司压榨,整个人情绪很低落,杨寻经常怕倪丞佑出什么意外,没有课的时候就会来到倪丞佑家看着他。一天晚上杨寻刚上完解剖课,就急忙来到倪丞佑家里,一推门发现屋里灯也没开,倪丞佑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等杨寻将灯打开时,发现倪丞佑满手是血,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刀片。好在杨寻学过急救,紧急地处理了伤口,将倪丞佑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你们两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杨寻不愿意让倪丞佑再提起这件事。
  “话说,宋夏这个哥哥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之前怎么没听她说过。”杨寻猜测一直坐在倪丞佑旁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同事口中宋夏的哥哥。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为了宋夏杀过一个人,最近这两年才从监狱出来,但是从监狱出来就消失了,宋夏一直再找他。”杨寻的话,配合着今天突然出现的盛夏,倪丞佑此刻突然清醒,他意识到宋夏今天伤害自己的行为,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逼盛夏现身。
  想到这里,倪丞佑心中感到一阵刺痛。
  “我操,宋夏竟然还有这样一段经历,那她这些年心里应该也挺难受的。”杨寻之前总是感觉宋夏和倪丞佑在某一方面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也说不出具体是哪一点。现在看来,原来两个人都是被生活捉弄得可怜人。
  “我之前一直思考,她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后来我才明白,她自始至终都只想要和他哥哥一起,去回到曾经的生活。”倪丞佑的声音听起来很惆怅,并伴随着无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