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骏臣听到最后，把茶杯重重搁在茶几上，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汪总，我这个人向来是太耿直了，说话可能不大好听，要是惹你生气了，希望你别放心上。”
魏斌眼里暗藏着得意的神色。
“陈然能力的确不错，是个可造之材。”魏斌顿了顿说，“但有些人，却不是能力好就能用的。”
汪骏臣听到这里，听出了一丝暗喻。
他神色不耐地长出一口气，对着魏斌摆了摆手，冷着声说：“这事我自有分寸，你出去忙吧。”
魏斌也不拖沓，喝完最后一杯茶，从沙发上起了身。
刚走出几步，挑着眉犹豫了下，而后又转过身来对汪骏臣说：
“汪总，这事在公司里发酵得这么大，董事那边肯定也听到风声了。就算皓晨是清白的，我个人还是建议你走个形式给董事们看看，该查的当查！以免引火烧身。”
说完，魏斌两手插着裤兜走出了汪总的办公室。
汪骏臣闭上了双目，斜靠在沙发上。
就这样他斟酌了好久，再次睁眼时，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林皓晨发了条信息。
等了个十来分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林皓晨推门而入。
“你找我。”
林皓晨跨着大步走过来，瞧见汪骏臣的脸色不大好，他皱了皱眉头，打趣道：“这表情……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啊？”
汪骏臣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他过来坐。
林皓晨过去坐下，扫了一眼茶几上的痕迹，猜到前不久有人来找汪骏臣聊过。他瞳孔微缩，嘴角抿着浅浅的笑意，靠在沙发背上，等着领导发话。
“这两天什么感觉？”汪骏臣开口问。
林皓晨挑了挑眉，开玩笑地说：“有种当了明星的感觉。”
汪骏臣别他这话逗得一乐，忍不住笑了笑，他倾身取来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放在林皓晨的面前。
“这事呢，原本在我眼里连个热闹都不算。”汪骏臣一脸正色起来，说：“我也不信底下人传得乱七八糟的话。”
林皓晨端过那杯刚倒的茶，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眯着眼笑着说：“那是谁改变了你的想法？”
汪骏臣唉了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林皓晨的肩膀，“皓晨，你真的是我一手培植起来的，甚至很多事我都只信得过让你来做。”
林皓晨挑了挑眉，领导一开始说这种场面话，后面肯定有转折。典型的：打一巴掌之前，先给你吃颗甜枣，省得等下觉得太苦……
汪骏臣：“但就是碍于我们这层关系，有些事我才不得不做。”
林皓晨轻笑了一下，他看向汪骏臣，“汪总，想要怎么做你就直说吧。我们之间就不用绕这种弯子了。”
汪骏臣垂眸，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沉声说：“碍于陈然的这个身份，公司可能要对你们俩进行一下调查。”
汪骏臣笑了笑说：“流言总要平息不是？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对你，对她，都好。”
林皓晨紧抿着唇，咬了咬牙关又松开，最终点了点头，说：“理解。那就调查吧。”
汪骏臣捶了林皓晨一下，笑着说：“委屈你了。”
“没事。”林皓晨摇了摇头，“清者自清，我们也不怕查。”
第166章 你爱吃什么馅
瀚城居。
林皓晨牵着陈然的手，在园区里散步。
“这些天在公司委屈一下你。”
微风拂过，林皓晨低声说着。
“没事，反正只要不往聚集人的地方走，基本也听不到什么难听的话了。”陈然抬头望了望夜空，月亮在头顶照着，甚是美。
她轻笑了一声，碰了碰林皓晨，感叹一句：“今晚的月亮真美。”
林皓晨闻言也抬头望天，笑了一下，接道：“是挺美。”
“流言再让他们传几天，估计就过去了。大家都挺忙的，我就不信他们个个都那么有闲情逸致，天天关心这些莫须有的八卦。”
看完月亮，陈然接着上个话题说着。
林皓晨转头看了陈然好一会，眸光温柔。
他迟疑了几下，终是开口说：“最近……公司可能会对我们展开一些调查，如果有人来调你电脑资料，你配合就好，不用表现出什么抵触情绪。”
“嗯？”陈然错愕地抬头看林皓晨，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没反应过来。
“调查？调查什么？是谁的意思呢？”陈然问。
林皓晨紧了紧陈然的手，说：“调查我们有没有以公谋私，是汪总的意思。”
“以公谋私？呵！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谋什么私啦？我入职这么久，都未曾用过公司电脑登录过我的私人媒体号……”
陈然明显对这个即将要来的调查感到不满，她在脑海里想了想，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对，她拉住林皓晨的手，问：“不对啊，你刚说调查我们？他们要调查我就算了，怎么还要调查你？”
“是因为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吗？”陈然眨了眼问，懊恼地说：“我这次还是连累了你……”
林皓晨站定，把情绪有些急躁的陈然轻轻抱住，他安抚着她说：“调查这事你不用过于紧张，汪总下令做这个事，估计也是迫于无奈，走走形式给董事们看的。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怕被查的，就由着他们来吧！”
“走个形式也好，早点查完，平了那些乌七八糟的舆论，我们也能落个清静。不是吗？”林皓晨轻轻拍着陈然的后背，说。
陈然窝在林皓晨的怀里长出一口气，咕哝一句：“没想到，我掉个马甲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林皓晨被她逗笑，放开她，指尖划过她的鼻梁，说：“谁让你是个大V呢？”
“网上的热度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就是公司里的还阴魂不散。”陈然揽过林皓晨的手臂，两人挪步往前走着。
“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林皓晨眸光暗了暗。
“谁的心这么黑。”陈然喃喃道。
林皓晨揉了揉陈然的脑袋，说：“这种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聊点开心的吧。”
“那就聊点吃的吧！”陈然深吸一口气，笑着说。
“好啊！”
这几天烦心事比较多，都不见陈然做吃的了，林皓晨甚是想念。
陈然抬头看了看明月，问：“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
“月饼啊？”林皓晨歪头想了想，笑着答：“那蛋黄莲蓉的就挺不错的，哦，还有一种，五仁叉烧？不过也看牌子，有些小牌子就做得不好吃。”
“那我这种无牌的，你肯定不爱吃了。”陈然撇了撇嘴，打趣道。
林皓晨侧头看她，“你要自己做月饼吗？”
陈然背着手点了点头，快步往前走，把林皓晨落在身后，笑着说：“不过，既然你爱吃大牌子货，那看来是没有你份的了。”
林皓晨失笑地摇了摇头，迈着大长腿赶上了她，拉起她的手说：“出自你手的美食，哪能是牌子可以衡量的。那可是无价之宝，寻常人想吃还吃不上呢！”
陈然笑着拍了林皓晨一下，“浮夸！”
林皓晨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不过，那个五仁叉烧月饼，我好像更爱吃它的月饼皮……”
“那还不简单！我就专门做皮，不给你塞馅儿了，你就拿着皮啃吧！”陈然扬起下巴笑看他。
“那有点过分了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继续在园区散着步，月光洒下来，温柔了这个夜晚。
……
第167章 我请求您
翌日。
陈然很早就去了公司。
放下自己的东西，开了电脑之后，陈然拿着手机去了汪总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还是关着的，汪骏臣明显还没来。
陈然去找了汪总的助理，“你好，我想问一下，汪总今天来公司吗？”
汪总助理打量了陈然几眼，然后调出了汪总今天的行程安排，看了几眼后，说：“他早上9点半在公司有个会，等下应该就到了。”
陈然笑着点头道了谢。
助理又扫了陈然一眼，问：“你找汪总有什么事？等下他来了，我帮你跟他说一下吧。”
陈然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了，我就在这等他吧。谢谢你！”
然后，陈然就等在了汪总办公室的门口，直到快要九点的时候，汪总才出现。
陈然见到汪骏臣，连忙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打了招呼：“早啊！汪总。”
汪骏臣闻言，侧头看了下来人，颇感意外地说：“陈然？这么早你来找我有事吗？”
陈然嘴角噙着笑意，说：“有点事想找您沟通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汪骏臣深深望了她一眼，点了下头，推开办公室的门，说：“进来吧！”
“坐吧。”汪骏臣把东西放在办公桌上，随手开了电脑，看向陈然问：“说吧，什么事？”
“汪总……”陈然嗫嚅了下，说：“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这些天给公司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在这里想跟您道个歉。”
汪骏臣蹙了蹙眉，暂时还没看明白陈然的来意，疑惑地问：“你是专门过来道歉的？”
“道歉是其一。”
陈然垂下眼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攥了攥，鼓起勇气说：“汪总，我听说公司要对我和林总做个调查……”
汪骏臣挑了挑眉，“看来皓晨都跟你说了。”
“陈然啊，你这事吧，它说起来简单，但也不简单。”
汪骏臣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陈然，说：
“如果说你跟皓晨没有关系，那你这事就好办多了。可是，你跟皓晨又关系匪浅，皓晨怎么说也是即点的CEO，他的身后牵扯到很多利益。
出了这种事情，总得要给公司一个交代。所以……调查的事，希望你也理解一下吧。”
陈然连忙点了点头，尽可能地把姿态放低，她笑着说：“汪总，调查我可以接受。我今天来，是想请求您，看能不能撤销对林总的调查。”
陈然咽了咽口水，一脸诚恳地说：“这个事，其实归根到底都怪我一个人，林总他一直公事公办，在工作上，他对我也从来没有过偏私，如果真的要调查，我希望公司能只调查我一个人就好。”
陈然知道，林皓晨毕竟身为即点CEO，他这么高的位置，接受公司的调查，多多少少都会对他的履历起到不好的影响。
尽管他在自己面前一直云淡风轻，但陈然心里还是很不乐意看到他因为自己，经历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今天想来说服汪总。
汪骏臣没有想到陈然居然是这个来意，他深深看了她几眼。
“陈然啊……”
汪骏臣交叉着的拇指轻轻磨砂了两下，说：“皓晨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调查他，我也是于心不忍。但是……有些事情，该做的还是少不了的。”
陈然的双眸闪过一丝暗淡，但她还没有放弃，想要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汪总，其实调查我就够了，如果能查到我这边有任何以公谋私的利益输送，您到时候再查林总也不迟。如果查到我是清白的……那不就证明林总也是清白的了吗？何必同时调查两个人呢？”
汪骏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抬手阻止了陈然继续说下去。
“公司自有公司的判断，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你是为皓晨好，但这次，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见汪骏臣意已决，陈然垂眸，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用。
出了汪总的办公室，陈然一脸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
林总办公室。
“叩叩叩”，有人敲响了门。
“进来。”
林皓晨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埋头工作着。
“林总。”
林皓晨瞥了一眼来人，问：“什么事。”
“陈然刚去了汪总办公室。”
林皓晨蹙起了眉头，问：“汪总叫她去的？”
“不是，她主动去找的汪总。”
林皓晨沉默了两秒，又问：“知道是什么事吗？”
“陈然去请求汪总不要对您实施调查，希望只调查她一人，但……汪总最终没有同意。”
林皓晨的眸光闪过一丝阴鸷，他唇间扬起意义不明的笑意，“怎么还偷听墙角了？”
“说是办公室门没关严实，不小心听到了。”
林皓晨勾着唇低笑一下，垂眸翻了翻手头的文件，半晌后，对着来人说：“我知道了。”
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林皓晨的拇指在笔杆上来回磨砂着，瞳孔微缩。
第168章 我信他的为人
“现在公司里都在传陈然以公谋私，还和林总存在利益输送。你说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即点内容部，有同事拉住吴小云在聊这些天里公司的热度八卦。
“反正我不信，林总的为人我还是很信任的，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吴小云紧抿着唇顿了一下，又说：“至于陈然，她的燃食记我观察很久了，除了扶贫电商项目那次带过货，基本就没有过什么动静。”
同事：“是吗？”
“她是电商部的，自己的号却基本从来不带货，你觉得她以什么公，谋什么私啦？”吴小云觑了同事一眼，觉得最近的八卦有点可笑的说。
同事皱了皱眉，又说：“不是还有人在传，说什么，陈然的燃食记之所以能做这么大，都是她暗自用公司流量倾斜涨的粉吗？”
吴小云噗嗤一下，摇了摇头笑着说：“这话真是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燃食记压根就不是在即点和乐动起步的，人家老早就在围脖红了，后来才带内容进驻即点和乐动的。”
吴小云戳了戳同事，挑着眉问：“她就算真的能掌控流量倾斜，那也只能掌控LC的平台而已，那人家老早就火了的围脖号，你又怎么解释呢？”
同事眨着眼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再说了，在LC，什么时候电商部能掌控流量啦？你说我们内容部的把控流量，我还能信一点，电商部？别开玩笑了好吗？他们要搞流量倾斜，权限还不得先过我们内容部这关啊？就算我们内容部要走流量，也得问问技术哥啊……”
吴小云越分析越觉得最近这些留言真是漏洞百出，着实可笑。
同事：“关键是陈然的身后不是有林总吗？所以大家才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
“林总我们一路跟了这么久，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我觉得他更加不可能做这种事。”吴小云说。
同事：“不过，公司不是下了调查令了吗？到时候到底怎样，等查完之后也有个说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