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哼哼”两声,还是不满:“王妃在外头说的话,本王都听见了。王妃愿意将本王推给别人,想来本王也不甚重要。”
季清妤想破头也没想到齐昀在乎这个,上辈子拈酸吃醋她被休了,这辈子她大度又嫌她不重视,齐昀属海草的吧?这么难缠!
“王爷自然重要,王爷仙人之姿难免惹人觊觎,臣妾双拳难敌四手”,季清妤觑着齐昀的脸色松动,再接再厉道:“臣妾不会放过她的!”
齐昀舒坦了,嘴上却还是另一套说辞:“你怎么这么爱吃醋?你身为王妃要遵守王妃的本分,这般小性儿可不行。”
“臣妾会好好反思的”,季清妤试探道:“王爷,那和离的事?”
齐昀勉为其难道:“看王妃表现。”
季清妤长舒口气,“王爷舟车劳顿,还没吃饭吧?臣妾去给王爷做菜饼吃。”
“什么乡野粗食也拿来给本王吃?”齐昀不乐意道。
“臣妾的拿手好菜,又香又解饿,可好吃。”季清妤企图打动齐昀。
上辈子季清妤跟齐昀时常吵架,齐昀吵完后不爱理人,季清妤也做菜饼让画屏给他送去。
画屏总是拿着空盘子回来,说是王爷不爱吃全给倒了。
气得季清妤不行,后来还是管家告诉她,齐昀一口没剩全吃了。
季清妤才知道齐昀抹不开面子。
齐昀挑剔道:“随便糊弄的,本王可不吃。别拿着隔夜菜混着面糊一搅就给本王送来。”
季清妤耐心告罄,从牙根挤出几个字,“臣妾亲自去野外给王爷,亲自摘!”
齐昀终于消停了。
季清妤出了门,叫上管家,“元忠,送本宫去野外,亲自给王爷备菜。”
元忠马不停蹄赶来,虽是一头雾水还是应道:“老奴这就派人去。”
季清妤收拾东西去了。
元忠跟着齐昀身边偷偷问道:“王爷,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齐昀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故作无奈道:“讨好本王,想让本王不要休了她,她离不开本王,她好粘人。”
元忠望了望天,天上也没掉馅饼啊,王爷最近是忙得昏了头吧。
“可是王爷,咱们之前的计划?”元忠提醒道。
齐昀半晌不语,继而开口:“本王自会护她周全。”
元忠不好再劝,在他心里也是希望王爷有个好归宿,不要被仇恨阻挡身陷囹圄。
齐昀催促道:“你怎么还在这儿,王妃去荒郊野外,你看着她,出了什么事,你有几个脑袋要掉。”
“王爷不去?”元忠疑惑道。
齐昀理由充足,“本王要是去了,王妃肯定以为本王放不下她,会得寸进尺的。”
元忠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平时王爷看着聪明睿智,一碰到王妃,脑子就像是被挖空一样。
“可是老奴笨手笨脚的,说不准还会拖王妃后腿,王爷还是亲自照看更为妥当”,元忠劝道。
齐昀深觉有理,就这样齐昀也去了。
只不过,齐昀坐上马车,目光冷凝,指着季清妤旁边书生气的乔云洲。
“他怎么在这儿?”幸亏自己来了,自己不来,季清妤说不定去哪儿逍遥了。
乔云洲坐在角落替季清妤解释道:“在下碰巧遇到王妃去野外摘菜给王爷做吃食,在下小时候吃过现在回忆往昔,也嘴馋了。央求王妃带上在下,王爷不要见怪。”
齐昀不见怪,他只会阴阳怪气:“没想乔公子这么大年纪,还如三岁小孩一样只求口腹之欲。”
乔云洲尴尬笑笑,没有接话。
季清妤闭目养身,外界纷纷扰扰,她自岿然不动,过段时间齐昀就应该恢复正常了,她忍。
郊区在城外,马车走了很久,季清妤暗自祈祷饿死齐昀,显然在齐昀精神奕奕下车后,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
齐昀是过来当大爷的站在马车边,抱着胳膊静静看着季清妤提着篮子拿着镰刀,下地摘野菜。
蕲州水灾过后,刚长出来的野菜几乎都被挖了个干净,管家找个处好地儿,是块洼地很少有人来,七七八八季清妤也挖了些。
天地辽阔,地上铺上青草郁郁葱葱的,季清妤身穿着桃红衣衫在碧绿丛掩映下,异常显眼。
齐昀目光所极,茫茫原野只余季清妤一人忙忙碌碌,就像是平凡劳作的夫妻。
这边齐昀心胸开阔起来,季清妤那边挥着镰刀“唰唰”作响,心境截然不同。
嘴里止不住嘟囔,“做饭就不错了,我之前在乡野,菜饼还是稀罕物。吃菜还现摘,我什么时候用隔夜菜做饭了,隔夜饭怎么就不能吃了?齐昀也太矫情,索性小厨房不要做饭,让他追着牛啃。”
说着说着,季清妤想着齐昀追牛的滑稽场面把自己逗乐了。
摇摇头,齐昀可是正儿八经宗亲王,再怎样也不会轮到追牛的地步。
话又说回来,齐昀怎么知道菜饼的做法?
季清妤想不通,野菜挖好,叫来元忠,“差不多了,回去吧。”
元忠献宝道:“王妃,老奴把锅也带来了,一边做一边吃,岂不美哉?”
季清妤假笑也维持不住了,美的是你家王爷吧,我就是个苦工。
元忠命人铲了块儿空地,架上锅点上篝火,“王妃,请。”
季清妤颓废蹲在地上用手贴饼子。
齐昀等到活干完了很有眼色过来了,看着季清妤皱眉,“你洗手了没?”
季清妤的动作顿了顿,“洗了。”
“你看着本王眼睛说”,齐昀不信任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她洗手怎么也得要有个河吧,等着吃还那么多事,烦人。
季清妤眼神闪烁,“就是刚洗的,爱吃不吃。”
乔云洲走过来圆场,“王爷不吃的话,在下不介意,王妃把这个给我吧。”
季清妤把第一个菜饼递给乔云洲,乔云洲正要接过,一屁股坐在季清妤旁边的齐昀抢过来。
“谁说本王不吃”,齐昀咬着菜饼含糊道。
季清妤贴第二个,“小郎中,这个好了给你。”
乔云洲做得稍远些点头,“好。”
齐昀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就来气,等到第二个出锅的时候,齐昀手疾眼快又抢过来。
“给本王做的,自然要等本王吃饱再说”,齐昀强硬道。
季清妤看向旁边的一盆面糊,吃,让你吃个够。
然后季清妤贴一个齐昀吃一个,乔云洲眼巴巴等着,季清妤也饿得够呛。
“你吃够了没有?”季清妤猛地站起身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齐昀幼稚到这种地步,“我和小郎中一个都没吃,全进你肚子里了。”
齐昀只听见乔云洲也没吃,气得难受,“乔云洲吃不到管本王何事,本来就是本王的,本王爱吃几个吃几个。”
季清妤气乐了,正打算跟齐昀掰扯。
风穿过树梢的声音“呼呼”作响,一抹寒光掠过季清妤的眸子。
“有刺客”,季清妤瞳孔缩小,伸手去推齐昀。
齐昀耳边利箭划过,直冲季清妤而来,锐利的箭头破空刺入季清妤,季清妤的身子不受控制向后坠落,大片鲜血濡湿衣衫,桃红的衣服现在显得刺眼非常。
“季清妤!!!”齐昀揽住她,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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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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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重生让夫君剖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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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的人只放了一箭, 见没有射中齐昀便销声匿迹,管家没有派人去追,而是留下守卫警惕四周。
季清妤的伤势刻不容缓, 齐昀怀抱着滑落的季清妤,快速将季清妤止了血, 低吼道:“乔云洲过来看伤。”
乔云洲面色凝重给季清妤把脉, “没有伤到心肺。”
季清妤因为失血过多眼神有些涣散,她费力抓住乔云洲的袖口, 强撑着问道:“我会死吗?”
“不会的”, 乔云洲坚定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 不会有事。”
季清妤虚弱笑了笑, 随即闭上了眼。
乔云洲伸手剥开季清妤受伤的的肩头,箭矢完全穿透皮肉外翻,显得异常可怖。
齐昀默不作声略微侧身让乔云洲看得更仔细些,“伤势如何?”
“无大碍,只需要把箭头拔出, 止血好好修养就行”, 乔云洲回道。
乔云洲让管家去寻些草药, 为季清妤拔出箭头, 将草药厚厚敷在患处。
齐昀抱着虚弱无力的季清妤上了马车,马车空间狭小, 乔云洲便跟随仆人走路。
“你怕死就保护好自己,救我做什么”, 齐昀等季清妤无事放松下心神, 才惊觉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手指也止不住痉挛。
齐昀对着不甚清醒的季清妤无力道:“为什么总是这样,我身边的人因为保护我惨遭厄运。阿妤, 我欠你两条命了,还不清了。”
季清妤恍惚间听到有人见她阿妤,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自从被接入京城后,没人叫过她阿妤了。
只有年幼时母亲会叫她阿妤。
儿时父亲还不是大将军,因为家中贫苦,父亲被征兵赚点贴补。父亲是打算战死沙场,将大笔抚恤金寄回来的。
阴差阳错父亲的官位越升越高,哥哥也被带去疆场打拼,留下柔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她。
季清妤被接回去之前从没见过父亲和哥哥,母亲也在季清妤接回去前两三年就去世了,去世前母亲告诉她,“阿妤,等你的父亲成了大将军会来接你去过好日子的。”
她果真被衣锦还乡的父亲接了过去,摇身一变成了瑞安王妃。
要是能选的话,季清妤愿意一辈子待在乡野跟母亲生活。
可是命运弄人。
季清妤的泪顺着眼角落下,却被温热的手指截住,关怀的嗓音带着纵容和无奈,“不要哭了,你睡了很久了,花麦都出生了,你都没看过呢。”
花麦?好像是齐昀在说话,季清妤认真分辨到,除了家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胎记的,齐昀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困扰季清妤很久了。
季清妤吃力挣开沉重的眼皮,好一会儿虚幻的人物才慢慢清晰,齐昀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巾帕,对她醒来并不意外。
“郎中说你今日醒,果真醒了”,齐昀把帕子投进水盆浸湿,“你从小到大头次这么听话。”
“王爷以前见过我吗?”季清妤很早之前就想知道了。
齐昀把巾帕从水里捞起来拧干,“你不记得了?没有一点印象么。”
季清妤摇头却牵扯到右肩,疼得皱紧了眉头。
“别乱动,乔云洲刚看了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小心再裂开。”齐昀制止道。
季清妤纳罕,齐昀能让乔云洲看伤口,都不像他了,可见齐昀也不太小心眼。
“哦”,季清妤干巴巴应了一声,然后眼神希冀看向齐昀。
齐昀捏紧手里的帕子,“就是你小时候救过一个被绳子绑住的小男孩。”
季清妤眼神迷茫,还是没有想起来。
齐昀扔了帕子把右手举起来,让季清妤看他的腕骨,“你看,这就是你当初用镰刀砍的,绳子断了我手也受伤了。”
季清妤尴尬笑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季清妤去田里收地,草垛里有个被绑着的小男孩,季清妤弄绳子也弄不开,然后举起了镰刀,当时血流如注把季清妤吓懵了。
然后小男孩失血过多晕了,季清妤以为自己杀了人,拖着小男孩嚎啕大哭往家里走。
小男孩醒来的时候,说他娘被土匪抓走了,告了官。季清妤和她母亲养了小男孩几天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还扔下十两银子。
季清妤因为这十两银子那段日子过得可好了,时不时就有肉吃,暗地里还希望那个男孩在多住些日子。
“你晕倒后把我吓坏了”,季清妤心有余悸道。
齐昀摩挲腕骨上的伤疤,陷入回忆,“那时候我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饿晕了。”
季清妤还想问他娘找到了没有,可他现在是瑞安王,当朝瑞安王的母妃甚至在后宫没有位分,没有人提及,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怪不得王爷喝过我熬的药,还能自己原模原样熬出来”,季清妤故作轻松道。
齐昀微恼,“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学过么?药还熬的那么难喝,你不会是瞎放的吧。”
季清妤理直气壮道:“王爷你就说那药管不管用?”
齐昀摸摸鼻子,“确实管用。”
季清妤得意一笑。
季清妤上下打量齐昀,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齐昀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的墨色长发垂落耳侧,红血丝充盈眼球,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王爷?你是不是哭了?”季清妤怀疑道。
齐昀将头撇过去,“季清妤你肩头伤了,眼睛怎么也不好使,本王会哭?笑话!”
“啧啧啧”,上辈子季清妤见过齐昀哭,那场面有些震撼,季清妤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现在两辈子季清妤依旧记得。
季清妤看着他发红的鼻尖,越发肯定:“王爷,你知不道你撒谎的时候会脸红?”
齐昀猛地转过头,恰恰印证了他的心虚,季清妤止不住闷笑。
“王爷,这么担心臣妾啊?”季清妤打趣道。
齐昀索性直接承认,“本王就是担心你,怎么了?不允许?你冒冒然往上冲,有个好歹,本王是给你守寡还是立马再娶让人看笑话?”
季清妤望进齐昀的眼睛,黑压压的像块大石头落在心里,她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王爷,女人才叫守寡”,季清妤纠正道。
齐昀眼刀飞过去,季清妤噤声了。
季清妤用仅能动的手指小幅度拉着齐昀的袖子,齐昀投去疑惑的眼神。
“王爷娶臣妾是为了报恩吗?”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上辈子齐昀也是把她娶回家,好吃好喝供着,把心给了别人,把钱财就给自己。
季清妤转念一想,深觉齐昀胸怀开阔,缘由小时候救过他一次,他把后半辈子给搭上了。
齐昀嗤笑,“少痴心妄想了,本王是被逼无奈。”
季清妤不信。
“你先躺会儿,本王去看看你的药好了没?”齐昀交代道。
等到齐昀走后,还带着泪痕的画屏进来了。
“王妃可算醒了”,画屏哭哭啼啼道:“王妃不知道,乔公子给王妃治伤,从房里足足端出两盆血水,奴婢看了都肝颤。”
“王爷在门外坐立难安,饭也不吃人差点虚脱”,画屏一连串话说得季清妤头疼。
“哭什么?你跟哥哥上过战场,什么没见过,这点事儿也值得你哭这么久?”季清妤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