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遗产之后——鸢亦惶恐【完结】
时间:2023-05-02 23:09:17

  在靠近那间临时诊所的时候,马克西姆医生可能透过窗子提前看到了外头的几人,没有穿外套,就直接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身形健硕的医生一把就将那个已然完全失去意识的年轻姑娘抱了起来,冲进了诊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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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错认的安娜
  张锦瑟和蓝田两人互相搀扶着进到临时诊所内的时候,马克西姆医生已经抱着那个他们从湖面上带回来的年轻姑娘去了屏风后面。
  张锦瑟一眼望见房间里暖气的所在,拉着蓝田就一步来到了暖气片旁边,就近汲取热源。
  蓝田一边取着暖,一边还要时不时回答医生从屏风后传来的提问。
  看他们这样一问一答的样子,张锦瑟推测应该是那个姑娘已经无法自主回答医生的提问,医生想借两人的口知道一些患者的具体情况。
  可惜两人既不是那个姑娘的亲友,也不知道之前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看到她的时候这个姑娘就已经歪歪扭扭地走在湖面冰层上了,等到他们靠近她的时候,更是已经意识模糊地蹲在原地。
  蓝田向张锦瑟解释了最近的医院派车到这里也要将近1个小时的时间,如果需要把她送去大医院救治,来回至少也会耽误2个小时以上。
  那个姑娘现下有明显的失温症状,这在北国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病症,而马克西姆医生现在能为她做的并不多,只能尽可能地用物理方式提升她的温度,以期她的身体能够自我调节到一个正常的体温。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她在那之前似乎还喝了不少的酒,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不清,医生也无法从她本人的描述中去得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尽量做些维持她体温的事,来帮助她苏醒。
  医生再一次出现在两人视线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张锦瑟的错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上了温和的笑意。还在看到这两个凑在暖气边上取暖的人之后,给两人端来了热巧克力驱寒。
  一大杯温暖的甜品下肚,张锦瑟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蓝田这个时候再一次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传声筒,医生感谢了两人将这个姑娘及时带来这里的行为,并且很是严肃地提醒他们,在这样的季节里,长时间暴露在户外的寒冷空气里,尤其还是在湖面上这样一个完全没有丝毫遮蔽的地方吹冷风,人类的身体是很难抵御这样的低温伤害的,请他们在这里游玩的时候务必注意。
  基于这个姑娘到现在为止还没有醒来,两人也只好将人暂时留在这里,其他事宜,只能等她醒来以后再说。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比人预料中的要曲折得多。
  小镇上的人虽然不多,这个天气非必要更是少有人出门在外,可即使是这样,两人从湖面上拖回一个女人的事情,也已经在小镇的居民之间传开了。
  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冰面上的女人,既不是小镇上的原住民,也不是哪一家的亲戚,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里,一个人跑去湖面上究竟要做些什么。
  就在这样的议论声中,留在岸边的行李箱也被人好心送来了诊所。
  就连度假屋里的人听到消息,也主动跑来了诊所。
  张锦瑟打开诊所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安德烈灿烂到让人晃眼的巨大笑容。
  “哎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听说你们一早就来了诊所,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呢,赶紧就跑过来了。”
  在安德烈说话的同时,张锦瑟也亲眼见证到了他所说的匆忙。
  安德烈的鞋子上还沾着冰雪和泥土的混合物,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金属长杆,也不知道是手持型吸尘器,还是铲子一类的物件。显然是在听到张锦瑟他们的消息之后,都来还来不及放下,就直接跑了过来。
  “我们没有事,有事的是我们从湖面上救回来的姑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张锦瑟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昨天在医院做的身体检查,他们说还有几份报告要过几天才能给我,你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么?”
  安德烈顺势把手里的长杆放到了诊所门边靠墙的位置,“我可以帮你问一下,你放心,我家医院的仪器都是最新的,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医生会主动来联系你的。不用担心。”
  这个少年的容貌真是得天独厚,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云开雾散后的灿烂阳光,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地想和他一起会心一笑。
  张锦瑟接收到这样的安慰,就算心里还在想着什么,对着这样一张脸,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医生在给那个姑娘做检查的时候,为了了解病人的信息,翻了她外套的口袋,奇怪的是所有口袋里面都是空空如也,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让张锦瑟几人帮忙看看她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被揉成团,随意塞在箱子里的衣物之外,只有一瓶尚未开封的烈酒。
  张锦瑟咋了咋舌,又在箱子里仔细翻查了一遍,终于在行李箱的夹层里找到一个用旧的钱包。
  钱包里有一本证件,一张过期的门票,和一张三人的合影。
  证件上印有照片,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黑发女孩,和现在这个躺在病床上面色潮红,又难掩憔悴的姑娘有些不同,可从眉眼和五官的分布上,还是能看得出来,是本人没错。
  蓝田扫了一眼证件,和医生沟通了几句,就将那张印有头像照片的证件放在了医生的办公桌上。
  之后看到张锦瑟还带着迷茫的眼神,才反应过来,
  “那是北国大学的学生证,证件上的姑娘名叫安娜,我们直接电话过去,应该很快就能联系到这个姑娘的家人或是好友。”
  张锦瑟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后把手里那张已经过期了的门票举到蓝田的眼前。
  蓝田会意接过,“这是,北国这里某家芭蕾舞团的表演票吧,时间是在上个月,安德烈,你听说过这个舞蹈团么?”
  金色的脑袋也凑了过来,“让我看看,我对芭蕾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这家舞蹈团还有点印象,他们家有个首席最近一段时间挺有名来着,我好像听一个朋友提到过他的事,你们让我想想,是关于什么来着。”
  张锦瑟看着那颗金色的脑袋在那里伤脑筋,只能把注意力先转回唯一还在自己手中的照片上。
  照片里有三个人,一名成年女性,搂着她身前的一个女孩和一个更大些的男孩。
  照片里的两个女性有着相似的深色头发和眼睛,可那个男孩,却有着一头灿烂又卷曲的金发。张锦瑟下意识看了安德烈一眼,这两人的发色还挺相似。
  两人正盯着这张照片细看,屏风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声凄厉地呼喊。
  事后通过蓝田的翻译,张锦瑟才知道,当时那个姑娘口中喊的,是“哥哥”。
  当时屋子里的人一齐涌进了屏风后头,那个名叫安娜的姑娘似乎已经醒来,正在疯狂地想要摆脱医生的束缚,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某个相同的发言,脸上的表情也因为肢体的用力而显得狰狞不已。
  张锦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去。
  可病床上的姑娘在见到绕过屏风进来的人之后,却是更加激动地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过来。
  这次在医生喊出“你们先出去,不要刺激到病人”的时候,张锦瑟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却也根据现场混乱的情况,大概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蓝田拉着她赶紧退了出来,而安德烈却是晚了一步。
  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有多大的执念,发起疯来,连身高体壮的马克西姆医生都拉不住她。
  张锦瑟只是一个转头的瞬间,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呼,再转头去看时,安德烈整个人已经被拉着倒在了病床上,那个姑娘正像是一只章鱼一样双手双脚攀附在他的背上,嘴里不断喊着“哥哥”。
  安德烈因为突然之间被人从后面勒住了脖子,脸色也是涨得通红,下意识地跟着挣扎起来。现场一时之间一片混乱。
  虽然有些对不起安德烈,但在那个姑娘锁住了他之后,终于稍微安定了下来,医生也终于找到机会从旁边的药柜里取来了针剂注射到她的身体里。
  过了大概有3分钟,病床上的人才终于重新沉沉睡去。
  在这期间,医生不断说话安抚着扒在安德烈背后的姑娘,以防她在药物生效前,又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好在这一切最终总算平息下来,医生在安娜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就帮着安德烈从那个姑娘的禁锢下脱身开来。
  安德烈在脱身之后又在一边独自安静了许久,才从方才的情况下平复下来。但在那之后却是连屏风都不愿意靠近半步,显然也是被这个姑娘突然的爆发吓了一大跳。
  临时诊所里方才的一番大吵大闹,自然也引起了附近小镇居民的注意。在那之后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就有2拨人故作无意地来诊所敲门拜访。
  马克西姆医生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就以今日有特殊病人需要照顾为由,暂时打发了那些前来拜访的“病人”。
  直到达利亚婆婆也提着一个大篮子前来拜访。
  这个严肃冷硬的医生居然在见到这位老婆婆的时候脸上难得挂上了一丝礼貌的笑意。
  达利亚婆婆进来的时候,张锦瑟就闻到她身上带着一股草木的特殊香气。直到她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大披肩,从里面掏出一把还带着水珠的新鲜树枝。
  也不知道达利亚婆婆和马克西姆医生沟通了些什么,医生一脸客气地把达利亚婆婆带去了屏风后头。
  “快!他们刚才说了什么?达利亚婆婆也是医生么?她进去干什么?”
  张锦瑟急急地等着蓝田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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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窗下的铁钉
  可是蓝田这一次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还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张锦瑟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在思考的时候,居然也会因为脸部肌肉紧张,而露出两个酒窝的。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蓝田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说,
  “似乎是达利亚婆婆听说了诊所里发生的事,就主动过来帮忙了。他们两个应该之前就认识。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正规医学专业毕业的医生,为什么会对达利亚婆婆这么信服?还主动请她过去看望病人,这个时候联系上级医疗机构请求援助或是联系患者亲友,不是哪一件事都比这个更要紧么?”
  蓝田的话不仅得到了张锦瑟的认同,安德烈也是一脸兴致勃勃地就要往屏风后面张望。
  往前走了两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用眼神瞄了瞄同样跃跃欲试的另外两人,自以为很是隐蔽地在张锦瑟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两人先来带个头。
  基于爱护后辈的原则,看到他这样的神情,虽然心里忍不住想要偷笑,张锦瑟还是很有义气地挡在了他前面。
  三个人挤挤挨挨地凑在屏风的边缘,也不敢走近,就这么露出半个脑袋,战略性地偷偷瞧着里面正在发生的事。
  眼前的一幕,说实话张锦瑟心中很是不解,搜遍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无法解释达利亚婆婆现在在做的事,究竟有什么意义。
  只见达利亚婆婆手里挥着自己带来的树枝,不停地往昏睡在病床上的女孩身上抽打。
  枝丫茂盛的树枝抽打在身上的力道如何,旁观者是无从得知的,但光是耳朵听到的声音,就知道那劲一定不小。树枝“唰啦,唰啦”的声音,让人听着都感到害怕。
  而此时的医生却只是抱臂站在一边,淡淡地观察着女孩的反应,似乎对达利亚婆婆正在做的事并没有任何的不认同。
  张锦瑟悄悄找到了安德烈的耳朵,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在大冬天跳到冰湖里洗澡的习惯,认为那样能够强身健体,达利亚婆婆现在做的事情,也算是北国这里的特色之一么?”
  安德烈转过头看张锦瑟的眼神,简直比一只大金毛还要无辜,
  “不要听人乱说,我们这里才没有这样的习俗!也就老头子那样的中年人喜欢搞这些事情,正常人那么冷的天,冲冷水澡都是要生病的好不好,你可不要跟着随便乱来啊。”
  说着努了努嘴朝向病床的方向,
  “这种方式我也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有什么医疗效果,我现在都怀疑这个医生是不是靠谱。你说我要不要调个靠谱的医生过来?万一我们住在这里的期间不小心生病了,我可能不太放心让这样的医生来给我治疗。”
  安德烈说话的时候太过专注,以至于都没有发觉马克西姆医生的视线,早在他一个人嘟嘟囔囔的时候,就已经投射了过来。
  也许因为病人是张锦瑟她们几人帮忙送过来的,马克西姆医生即便看到几人挤在屏风后偷看,态度也还算是和善,但是请他们离开这里的语气,却很是坚决。
  张锦瑟在听完蓝田用另一种她能够听得懂的语言转述之后,并没有什么异议,转头拉上安德烈就离开了诊所。
  毕竟就一个无亲无故的陌生人来说,她能把人从冰面上一路拖到这里送她就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这里的医生会用什么方式来给她治疗,也实在不在她的知识储备范围之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最后离开之际,似乎听到医生和达利亚婆婆的对话里提到了她的名字,两道视线即使隔着那面简单的白色屏风,也像是实质一样,落在她的身上。
  张锦瑟下意识地掸了掸她的左臂,被安德烈好奇地问了一句,也被她以无事,结束了这个话题。
  反倒是安德烈离开时还记得紧紧握在手里的金属长杆引起了她的好奇,“你手里拿的什么?”
  起初安德烈还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说,只说是自己的一点小爱好。
  没想到却被蓝田嗤笑着一语说出了真相,“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金属探测器么?”
  惹得安德烈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差点就着急得要在原地转圈圈。
  “这,这,我就是随便玩玩的,就是玩玩而已。”
  说着还有些欲盖弥彰地试图把那根奇怪的金属杆子藏到自己的身后。
  张锦瑟想当然地接口,“玩就玩呗,你藏什么?”
  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继承的遗产里,也包括了脚下的这块土地,换句话说,安德烈在自己土地上使用金属探测器的行为,其实就和进了别人家里,偷偷摸摸翻看主人的抽屉衣柜一样失礼。
  更可何况还是当着自己这个主人的面,这都已经快要人脏并货了。
  安德烈看着张锦瑟脸上开始逐渐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时也有些呐呐,脸上的神情一下就蔫吧了,
  “好吧,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就不在你的地盘搞这些了。”
  听他这样说,张锦瑟反而有些好奇,联想到对方家里有几座矿产的家底,感觉自己似乎探到了真相的边缘,
  “你想用它探测些什么?难道这块地底下也有什么金属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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