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遗产之后——鸢亦惶恐【完结】
时间:2023-05-02 23:09:17

  安娜也知道北国的警方其实并不靠谱,因此从那以后,她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私人时间都花在了寻找她的哥哥上面。
  一开始安娜的亲人,哥哥的兄弟和女友还积极地帮着她一起找人,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就仿佛变成了她自己一个人的执念,所有人开始反过来劝说安娜让她放平自己的心态,不要再纠结于找哥哥这件事上。
  毕竟已经报了警,警方会来处理这件事的。
  对此安娜更是不解,母亲因为哥哥不见的事,旧病复发只能再次住进了医院,哥哥的女友也慢慢地不再出现,而她自己,也因为寻找哥哥占据了太多的时间,在学业上也受到了教授的质疑。
  安娜这个时候已经对身边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不满,认为就是他们的不作为,才导致哥哥的踪迹迟迟没有被找到,她甚至开始怀疑哥哥的突然失踪也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直到有一次她在无意间看到了哥哥的女友和他最好的兄弟有说有笑地在路上逛街,安娜疯了一样的当街拦住他们,厉声对峙,质问他们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绑架了自己的哥哥。
  此时,事情的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了,安娜如此无理的言行立时勾起了对面两人的怒火,三个人就这样在大街上当众争吵起来,甚至安娜和哥哥的女友险些就在路上动起手来。
  最后还是安娜的好友碰巧路过,用尽了全力把两个已经扭打在一起的疯女人分开,才算没有让事情进一步地恶化下去。
  可在那之后安娜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紧张兮兮起来,夜里经常会在噩梦里醒来。每一个梦里,她的哥哥都像是一个破碎地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和她哥哥曾经曾经爱笑,又活力满满的样子,就像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安娜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她无意间听路人提到的卓娅夫人。
  虽然安娜并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神秘力量,可在所有办法都已经用尽之后,安娜孤注一掷地带着她最后的一点希望,拖着行李就独自离开了。
  在这里不得不说,卓娅夫人的名字,在很大程度上其实还是颇有知名度的,就算别人可能并不相信她真正的能力,可曾经有段时间在北国的各种小报上,卓娅夫人的名字也被作为一种特殊的符号,被许多人作为一种谈资,津津乐道。
  但人真正知道卓娅夫人的所在,并能找到她进行服务的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安娜在有了这样一个目标之后,也不知道她通过什么样的渠道,知道了卓雅夫人度假小屋的存在,就这样单枪匹马带着自己的行李冲了过来。
  可惜她的好运可能也就到此为止了,等她到了这里附近,才从临近的居民口中得知,卓娅夫人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而她的这处度假村,也已经很久没有再招待过客人了。
  它的下一任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卓娅夫人的许多客人也都在不停地向附近的居民打听度假村重新开放的具体时间。
  这可能就成为了压倒安娜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酒精和伤心的双重作用下,安娜就此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直到自己再一次醒来,就已经出现在诊所的病床上。
  只是出于一名医生的谨慎,虽然病人的好友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会带她回去,马克西姆医生还是悄悄把安娜的好友拉到一边,询问了关于安娜母亲的情况,希望能够当面和她谈谈。
  她的好友对此有些踌躇,直到马克西姆医生指出,安娜在低于法定年龄的情况下购买了酒精饮料,并且还醉倒在冰面上这个严重的问题,对方才终于肯把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安娜的母亲,在许多年前她的丈夫离开她的时候,就一度因为饮酒过量,以及感情上受到的挫折,产生了严重的精神类问题。大部分时间需要在专门的医院内进行疗养治疗。
  以对方目前的精神状况,根本就无法来到这里履行照顾安娜的义务,甚至面对她哥哥的失踪,那个女人也在听过之后全然无动于衷。
  这也是为什么安娜会对她的哥哥如此依恋的原因之一。
  在好友有些泄气地说完这些情况之后,看到医生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
  “安娜和她母亲的情况不一样!她没有疯!她只是过于担心自己兄长的安危了!那毕竟是她在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安娜好友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乎可以说是祈求的神色。
  在知道了安娜母亲的情况之后,再联想到她最近这段时间的极端行为和精神状况,很容易让人产生类似的联想,何况对方的身份还是一名医生,一旦他在安娜的病例上写上些什么,安娜之后的人生将要面对什么简直难以想象。
  好在马克西姆医生接下来的话给了这位为安娜着想的好友极大的安慰,
  “我知道,我知道有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在遇到生活中的意外时,尤其是事关自己的亲人,又无法得到身边亲友足够的安慰和照顾,总会有一些极端的想法,做出一些在别人看来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好在她现在出现在了我的诊所里,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这些事,还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关于她擅自饮用了过量酒精饮品的事,身为她的好朋友,你最好还是能好好劝劝她。”
  医生在最后还不忘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终于让这个一直提心吊胆于好友命运的女孩彻底地放下心来。
  此时好心的达利亚婆婆终于挎着一篮子自制的小面包,带着身后的一串小跟班们推开了诊所的大门。
  在看到达利亚婆婆手里的篮子后,医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哦,我的大美人,你要是再不给我送些吃的来,我这里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就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喝诊所里的咖啡度日了。”
  医生的眼神又看向达利亚婆婆身后的这一串客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张锦瑟有些尴尬地紧紧跟在达利亚婆婆的身后,她今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和这位老太太套近乎,打听卓娅夫人这件事情上。
  可惜也不知道是蓝田这个翻译不太给力,还是所有老人都深谙说话之道,这半天的时间里,她从达利亚婆婆嘴里打探到的有效信息少之又少,反而是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间,又应承了一系列在她自己眼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比如之后的7天,要在日出前用特殊的草药泡澡,据说这样可以消除身体的疲惫。
  只有安德烈,从上午莫名地喊出蓝田身后有什么眼睛的图案之后,就像是一只迷路的小狗终于找到了他的主人,始终一步不离地跟在张锦瑟的身边。弄得张锦瑟本人也很是无奈。
  可每当她开口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这个金发少年就会充分发挥他外貌上的优势,睁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回望她,让人连拒绝的话都不忍心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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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虚幻的错觉
  果不其然,诊所里的两个年轻女孩子在看到安德烈的第一时间,就齐齐地惊呼出声,因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安娜,更是将自己的上半个身体整个斜靠过来,想要往安德烈的方向够去。
  好在马克西姆医生及时制止了两人的动作,他和那两个女孩简单解释了两句,随后为了打消她们的念头,拉着安德烈的胳膊,把人从张锦瑟的身后拽了出来。
  在确实看清安德烈的长相之后,两个原本激动不已的姑娘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除了安德烈仍然心有余悸地不愿再靠近病床的方向,看起来是对病床上的安娜已经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达利亚婆婆这个时候走了出来,来到安娜身边,她的出现瞬间又给安娜的眼神里带来了光彩。
  安娜惊呼一声,让人分不清是惊讶还是惊喜,就直接扑进了达利亚婆婆的怀里。微胖的老妇人此时也是慈爱的轻抚着安娜柔长的黑发,两人这个时候看上去就是一对有爱的祖孙俩。
  张锦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圈,“你们是,之前就认识么?”
  可她的疑问就像是一粒小石子被抛入了大海之中,没有引起一点回音。
  安娜紧紧拉着达利亚婆婆的手臂,带着明显着急和焦虑的声音不停地在询问着她什么,而达利亚婆婆不论对方的语气有多焦急,也只是用她不紧不慢的语速,缓缓地回应着安娜。
  两人之间说到了什么,忽然齐齐转头看向了张锦瑟的方向。安娜深色的眼眸里满是希冀。
  达利亚婆婆看着张锦瑟的方向,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她在喊你过去。”蓝田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张锦瑟的身后传来。
  让张锦瑟忍不住长长地一声叹息,这么明显的动作,就算没有蓝田的话,她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比起这样浅显的翻译,她还是对之前两人之间的那段对话内容更感兴趣。
  张锦瑟在走上前去之前,还不忘回头用满是失望的眼神瞧了蓝田一眼,深切地感受到了一位称职的翻译与雇主之间应该存在默契的必要性。
  而更让张锦瑟感到两人之间隔着一条天堑的,是蓝田还故作惊讶地挑起了一侧的眉毛,仿佛对这位雇主无声的批判感到不解,同时嘴角偏偏又漾着一个酒窝,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又带了那么一丝嘲讽。
  张锦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感叹着这一次的无效沟通。
  张锦瑟来到安娜身边,还来不及出声询问什么,对方略带些凉意的双手就已经早一步紧紧握住了她的。
  “你要干什么?”张锦瑟皱着眉,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开,不妨达利亚婆婆早一步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堵住了她后退的空间,两只满是皱纹的手还紧紧固定在了她两侧的手臂上。
  陌生的语言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萦绕,可身体活动受限的处境只能让人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而已。
  张锦瑟越是挣扎,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就越是大。
  最后达利亚婆婆提高嗓音高喊了一声,张锦瑟耳边的所有声音忽然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连带着眼前看到的事物,都像是隔了一层纱,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色。
  她的整个身体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滞留在原地,另一半却像是一缕冉冉升起的青烟,想要脱离身体的桎梏,往更高的地方飘去。
  张锦瑟先是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不单单是酒精挥发的味道,还是被人喝入身体之后,透过每一个毛孔,每一次呼吸之后,透出来的气味。
  也就是常被人说的酒臭味。让她忍不住想要远离。
  之后是她的视线,她目之所见的东西,忽然之间都开始晃晃悠悠地摇动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抛上了巨浪间的一艘小船,每一次的摇摆和晃动,都在随着无形的巨浪涌动。
  张锦瑟一时之间居然有了一种晕船的感觉,下意识手上用力,想要抓住些什么,稳住自己的身形,耳边隐隐听到一声惊讶的轻呼,而后说话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争吵。
  但很快她就管不了耳边这些似有似无的声音了,身体上真实的疼痛感受,让她自己都忍不住痛呼出声。
  张锦瑟从小到大身体一向很好,加之运气不错,也几乎没有受过什么伤,唯一最大的疼痛来源,不过是每年体检时候被扎的那一针。是以此刻从她左腿传来的剧烈疼痛,几乎让她的五官都产生了偏移。
  那种如同浮云在上的感觉,也很快因为她剧烈的疼痛消失不见。
  等到她再一次能够清楚地听到外界声音的时候,耳边剧烈的争吵声让她几乎产生了耳鸣的错觉。
  在那两道激烈的声线中,熟悉的语言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注意力。
  蓝田的声音似乎穿透了争吵的声音,用她所熟悉的语言在她耳边轻轻询问,
  “张锦瑟,张锦瑟,你还好吗?你现在眼睛能睁开么?能看清这是什么么?”
  一只画着眼睛的手掌在她的眼前不停晃动。
  张锦瑟仍然有些不适,眼前晃动的物体让她再一次联想起了刚才恍如一叶小舟落入大海中的场景。她下意识地制止了对方的手掌在自己眼前随意晃动的动作。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躺在了诊所的沙发上,自己此时浑身冒着冷汗,身体说不出的疲惫。
  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刚才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事物,在她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就像是浅画在沙滩上的图案,在下一波海水涌上来之后,很快就要消失无踪,就好像它从没存在过一样。
  可张锦瑟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对着眼前熟悉的酒窝,喃喃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刚才怎么了,怎么感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刚才是,晕过去了么?”
  听到她的发问,蓝田脸上那对显眼的酒窝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两颊,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是呀,刚才你两眼一翻,就直接昏过去了,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还好这里就有医生,马上就给你检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大家这才放了心。”
  两人这里说了半天,耳边争吵的声音依然不见停歇,张锦瑟指了指正在争锋相对的医生和达利亚婆婆,对现下的境况有些不明,
  “那他们呢?在吵什么?之前看他们打招呼的样子,不是熟人么?”
  张锦瑟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两人此时说话的语气和各自的气场,显然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彼此都不是很愉快。
  旁边的安娜着急围在两人身边,似乎是想要劝架,可她每每开口说话,两人都并不搭理她,只默契地当她不存在而已。
  此时安娜忽然一个眼神扫过这里,看到张锦瑟一脸惊讶地望着争吵的两人。也不再阻止两人之间越发激烈的语气,一手指着张锦瑟的方向,用盖过那两人的声音,大声喊了一句什么。
  两个原本还水火不容的人一下就安静下来。
  张锦瑟甚至觉得自己在马克西姆医生的脸上看到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他第一时间走到张锦瑟的身边,确认张锦瑟的身体状况。
  在医生例行询问的时候,达利亚婆婆也挪动着她微胖的身体,来到了张锦瑟的身边。
  老妇人伸出她满是皱纹的手,想要摸摸张锦瑟的脑袋。
  但比她更快一步的,是医生一手挡开她的动作。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场似乎又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张锦瑟赶紧岔开了话题,用力拍了拍蓝田的大腿,示意他赶紧将自己的问话翻给两人听。
  蓝田龇牙咧嘴地在张锦瑟拍打过的地方揉了揉,这才开口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之间,“她在问,自己的身体怎么了?”
  张锦瑟发现,马克西姆医生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无论是她,还是之前的安娜,总会带着一份职业特有的严谨和亲切。
  就比如此刻,听到张锦瑟的问话,立刻就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官方表情,冰蓝色的双眼直视着张锦瑟的方向,从嘴角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现在看来,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等你完整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我们可以再仔细看看。”
  而另一边,达利亚婆婆脸上明显已经带上一些迫不及待的意思,她在医生说完之后,就立刻用她的双手紧紧攥住张锦瑟的一只胳膊,换来医生不满的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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