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这话,进入审判的情绪,问:“你是不是准备找下家了?”
代入即将被抛弃的女朋友,还真能唬人,不愧是专业演员。处变不惊,停好车,腾出手抚摸她的脖颈,说:“下家还找你,没有更好的,只爱你一个。”
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本还想再演一会,怎么了,对手戏演员,不按套路出牌。”
从容的说:“按套路出牌,”顿了一下,“女朋友都快不要自己了,还是别按套路。”
去安抚祝恒星的情绪,董乐瑜上午把她送到地方,三个人吃了顿饭。吃完饭后,趁着董乐瑜买单的空隙,祝恒星直截了当的跟李谨说:“能不能让他先回家,他在这儿,我只能收敛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诧异一下,说:“他表现还行吧。”
不能怪李谨站在董乐瑜那一边,祝恒星态度算不上良好。董乐瑜礼貌,知进退,只不过他只要坐在这里,就让祝恒星格外不自在,尤其是他们聊到综艺节目,董乐瑜说我以前上过你的节目,勾缠着太多往事,祝恒星需要控制臭骂他一顿的坏情绪。
给他们腾出空间,祝恒星借口去洗手间,李谨笑着说:“我明天回家,你早上来接我。”
没问太多,说:“要不要给你送身衣服,不是没带衣服。”
“不用,她那里有我的衣服。”
小幅度点头,说:“好,你想要几点回家,提前告诉我,我在楼下等你。”
触碰他的手指,被抓住手心,说:“她心情不太好,最近工作太忙。”
温和的笑,说:“我这么小气的吗?你别不开心就行。”转念一想,存在情绪传染,补上一句:“没关系,你被传染,我能治疗。”
“这么自信?”
不说自信,说:“你好照料,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很容易就能被哄好,生理期前面几天,战胜不了激素,周期性沉默,提不起精神。董乐瑜只要安静的抱着她,让她反复触摸手指关节。恢复很快,看着他问:“我以前也不这样,最近真是恃宠而骄,不太好。”
工作期间出现生理期,当作没发生过,什么都能战胜,一往无前,最近这两次倒是矫情起来,笑话自己不像以往的自己,为何不能自我治愈。关在房间里面,不思考任何事情,等待情绪过去。
他倒是开朗,说:“这原本就是我的责任,”他说这是相爱的后遗症,产生依赖,质疑他为什么没产生,坦然回复:“我不用这个就自主产生依赖,所以看着不明显。”
多稀奇,以前从未觉得会产生依赖,人设不符,他潇洒如风。拒绝依偎,甩手挥洒,遗世独立。
接着说:“恃宠而骄?李谨,你用不上这种词语。再说,骄傲点儿又怎么样,你有资本。”
“什么资本?”
拍拍她的后背,“你自己就是资本,不需要附加条件。”
祝恒星说完工作上面的事情,说这次打算回江城工作了,说最近一年太累,又谈了场无疾而终的恋爱,看来和云城八字不合,准备换换风水。而且余超群女士最近改换策略,怀柔政策,说她外婆最近身体情况一般,年纪确实大了。说理解她的事业心,毕竟她年轻时候也是这样,人当然得有拼劲,要不然活着太没劲。较劲这么些年,和解悄无声息,某个下大雨的午夜,没来由想家,江城的雨都比这里舒心,打道回府,没失败,载誉而归。
询问她最近的情况,说:“你最近春风得意,什么都不用说,我能看出来,挺好的,保持这个状态,虽然他今天提的那个话题让我不爽,都不想接茬,但还是那句土掉牙的话,你要幸福。”
好不容易消失的成见,听见那句话瞬间回归,但观察他的眼睛,真的干净,饱含爱意,没有前几年漂浮、随意的因子,相信人会改变,需要契机而已。
那些回忆彻底过去,别人义愤填膺,李谨倒是想着他们还算圆满,只不过是解了一个背对背的相遇问题,算不上悲剧。
“确实挺幸福,实话实说,刚在一起的时候会有顾虑,无关爱或者不爱,那个没办法控制。但是会想这份爱到底能持续多久,保质期一过,新鲜感散退,回到各自的轨迹,再无交集。”
第一次说起这些,不控诉,平铺直叙。情绪稳定,用平缓的声调说过去。第一次去参观江城的房子,疑窦烟消云散,相信他不是一时兴起,他用两年的时间完整解释蓄谋已久的含义,看来一见钟情的威力着实厉害,谁都逃不过。他说的是实话,不止喜欢自由的李谨,他爱任意时刻的李谨。恰如第一印象,他们是一类人——迷茫中独立。
不自觉露出笑容,她说:“但他太妥帖,张扬又温和,不会迟疑,不会过激,自信的等着你表露真心。我以为他会胸有成竹,游刃有余,其实不全是,他犹豫的时间很长,生怕多走一步越界,少走一步不甘心,小心翼翼靠近,让我只做自己。我们都害怕分离,注定是一路人。”
自由着牵连,散漫着上进,不一样的人生轨迹,一样的追求,他们不止携手一程,他们会共度余生。
祝恒星呼出一口气,说:“李谨,你现在别跟我说你们很快就要结婚,转变太大,我得缓缓。我以为你会是我们之中最晚结婚的,我们明面上叛逆,你静悄悄的反抗,想要的东西不动声色的获得,谁能比得上你自由啊。小谨,我那天只是随口一说结婚这件事,渲染情绪,表示震撼,你不会还真信了。”
恶作剧般的笑笑,说:“信啊,为什么不信,我可能真的快要结婚了。”
祝恒星哎了一声,“那就结吧,给你包个大红包。你真能一击即中,提前祝贺。”
“那我提前接受祝贺。”
他会求婚,毋庸置疑。生硬的断句,不自然的转折,李谨全部看在眼里。像在筹谋,怎样打上一个惊叹号,怎样让她说不出拒绝,怎样让她满意。
在心里放肆大笑,他也有这么一天。全天候待在一起,感受自然强烈。从生日那天算起,是否每一次拥抱都在设想身份转变。不拆穿,敬候佳音。他们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结婚这事不再如洪水猛兽,或者说因为是他,这件事情让人升不起丝毫担心。原来这么些年怕的不是结婚、束缚、产生联系,怕的是身边不是他。某种程度上,他们互相解放,失去的自由另一维度会填补上。不惊慌失措、不大吃一惊,雨停风来,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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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进入倒计时啦,希望不辜负跨越时间界限的陪伴。
第81章
下楼第一时间看到董乐瑜等在门口,祝恒星笑了一下,董乐瑜从车里出来,打声招呼。祝恒星说:“她正收拾着呢,估计十分钟后下来。”
点头,说:“不着急。”
手机震动,发来消息,回复说:好,我很快就到。
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依旧如胶似漆,他这人还有时刻追随的时辰。上过那么多次节目,分析嘉宾性格,做过一大筐表格,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绅士不是伪装,他确实会照顾很多人,水上游戏之后递上的一杯暖茶,自掏腰包请工作人员喝咖啡。稀松平常的举动,出自教养,真心成分微乎其微。太多人形容他大手笔,对谁都出手阔绰,适合学习书法,挥毫这件事他百分百擅长。对待李谨倒是谨小慎微,掏出全部真心,一物降一物,没有输家,双赢场面。
寒暄,分别,说上班快要迟到,有机会再聊。
礼貌告别,坐回车里。这个点儿估计李谨还没吃上早饭,家里的粥正在咕噜作响,回去刚好赶趟,不会烫嘴。
不到十分钟从楼上下来,坐上副驾驶,问她怎么这么自信,确定他已经到地方。
“我这不是有资本嘛,走吧,回家吃饭。”
揉了揉她的头发,总是留不长,在扎与不扎的边缘徘徊,着急的时候披散着,正如此刻,说:“回家吃饭。”
天气真正转凉,大衣派上用场,饭后散步变的积极,牵着手无所顾忌。一起去拜访石兰和孩子,没有满月、没有百天,半岁的时候举办典礼。这个时间点的孩子情绪稳定些,人多、吵闹的环境不会折腾到她。小姑娘的五官更像程风,脸型来自石兰,鲜活的生命体,是个体,又蕴含集合的意味,奇妙的人性和自然。
两个人在戏里都抱过孩子,现实生活中有过练习,倒是熟练。董乐瑜抱孩子的时候,李谨说:“演电影还得到些额外知识,一点不亏本。”
小孩子倒是不怕人,在谁怀里都微笑。问他抱着孩子是不是感到平静,产生拥有的知觉。摇头,说:“你在我身边就能平静,不需要其他事情。”
挽着胳膊,说:“在这呢。”
目的只是来看孩子,和程风、石兰说些心里话,石兰夸赞董乐瑜最近几部戏都很出彩,不是应付,他对不同的角色有了更好的理解,正在成为一个好演员。不卑不亢,说没辜负您的期待就好,会继续努力。
努力到他们承认韦诚非他不可,不是可有可无。努力到所有人都相信站在李谨身边的非他不可,他们是绝对的良配。
石兰拍拍李谨的肩膀,说:“《出城》不全是我们的选择,关键在她这里,她的那一票投给你,是她选的你。”
没想到话题延伸到这里,保持淡定,微笑着说:“没选错人,对吧,他能演好。”
没有参加宴会,携手出逃。坐在车上,安静许久,看向对方的眼睛,董乐瑜问:“当时为什么要选我?”
“不是说了,我相信你能演好。”
没人移开目光,李谨率先笑场,轻抚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太好看,我当时想啊,没人能拒绝你的表白。”
横亘着四五年时光,了无遗憾,幻想中迟来的告白。分析没有出现错误,他眼里确实有个人,有具体对象,电脑屏幕前的她。
轻笑,说:“拒绝没关系,不逃跑就好,我这人自信得到后不会失去。”
微微点头,说:“自信是对的,确实不会失去。”
旅游两三天,夜里的飞机,凌晨落地。
飞机平稳起飞,舒缓起来,李谨说:“我睡一会。”
“嗯,降落的时候喊你起来。”
等到李谨闭上眼睛,浅睡,他把大衣盖在李谨的身上。没再要毯子,足够暖和。
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许是心理原因,两三个小时很快过去,在他准备把大衣拿回去的时候,李谨睁开眼睛,思路清晰,抓住他的手,说:“你怎么还打算做好事不留名。”
反客为主,攥着她的手,说:“没人会做好事不留名,这不是时机刚好。”
变着法说自己卑劣,洞若观火。那个时候的夏柠知道,此时的李谨明白,身处迷局的只有韦诚,什么都没抓住。董乐瑜比韦诚幸运太多,他们的诸多遗憾,一定不会重现,韦诚只有手指缝里的温柔,他享有充足的爱。
车子没往家里的方向开,换董乐瑜说:“带你去个地方。”
还是那片草地,没有流星雨的日子依旧荒凉,他们能看清楚外面,外面却只能看见他们的影子。双双站着,先紧张的是李谨。她想:这多不合理,我明明早有预感,我明明已经预料到了,为什么还是心动,心脏跳动真是无解。
抓着彼此的手,“你肯定能猜到我要做什么,但我还是要把话说完。”
对视,无人笑场,“因为你在这里第一次跟我说一切的原因是心动,所以我想心动应该从这里延续下去,换一种身份无妨。遇见你之前,我想过很多种生活方式,无趣,失望,发现想象力有边界。添上一个你,万物换个模样。发觉无论哪种生活,都五光十色,角落里再不会布满灰尘。我喜欢你自由,也喜欢你在我身边。婚姻不会成为枷锁,不是给你打造的笼套,你依旧放肆热爱你所热爱的一切,我爱你。”
单膝下跪,从大衣兜里掏出戒指,可以判定不止是一个人紧张,他不受控制的压低声线,郑重的说:“李谨,我们会结婚,对吗?”
右手没伸出去,眼泪先掉下来。笑了笑,起身,把她拥在怀里,“这是肯定的答案,对吗?”
在他的胸口处点头,破涕为笑,说:“我都猜到了,为什么还会哭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原本想潇洒的说当然会结婚了,不然呢?”
抚摸她的手指,把戒指戴上,说:“只有我看见,没关系。”
朴素的戒指,铂金环,除了内圈的刻上的名字,没有额外装饰,从兜里拿出另一枚戒指,刚刚好卡在他的无名指根部。
对视,双双笑场,李谨问:“为什么是今天?”
十二月开始,其他人在匆忙的结束这一年,做着告别。他们开始新的编年体,与众不同。此后,他们的十二月只有庆祝,庆祝求婚成功,庆祝结婚纪念日,庆祝李谨的生日,再无辞旧迎新的感伤。
“生日在这个月。”
风起,转移到车里。转着手上的戒指,问:“如果我生日在上半年呢?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此刻可以坦荡说出答案,“会更早,我只能忍到这个月。”
听见她轻声的笑,反问,“你能忍到哪天?”
前不久刚想过的问题,对答如流,说:“我生日那天。如果你还没有求婚,我就会问你,哎,董乐瑜,你想不想结婚,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最好答应。”
会买一对戒指,款式不一定相同,不一定会刻上名字,又或许会同时刻上两个人的名字,没来得及实施,没撞上档期,先后有序,错落有致。
戒指碰到一起,“不会在你生日那天求婚,占你便宜。”抓着手腕,“我这人耐心不行,等不到那天。”
晚睡早起,好学生领证不能迟到。不约而同提前准备好相关身份证明,董乐瑜笑着说:“看来你是真准备和我结婚。”
“对啊,我真的准备和你结婚。”
度过生日,抽空回了趟家,和父母明说:“我今年估计会领个证,提前跟你们说,别说我瞒着你们。”
做好心理准备,仍然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着急,生怕赶不上末班车一样,但看着他们俩人,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中。进度不慢不快,不是荷尔蒙上头匆忙行事,不是被原始的冲动支配,他们清醒着相爱。
李曜山说:“早都料到会有这一天,祝你不失所望。”
邓宸君猜到这一天,只说:“她现在挺幸福,我们不用阻拦。”
董乐瑜那边更轻松,他说:“爸,妈,你们不是一直催我结婚,我现在意识到三十岁结婚不算早,不用再等下去。没有人比她更好,如果她愿意跟我结婚,是我的荣幸。”
胡梦女士显得不解风情,听完他这通话,冷冷的说:“设想的倒挺好,人家可能并不想跟你结婚,求婚失败千万别灰溜溜的躲起来,我嫌丢人。”
冷言冷语击不倒他,还能露出笑脸,说:“她会同意,这点自信都没有,不配做她男朋友。”
胡梦女士啧了一声,说:“那你可千万别失败,我很喜欢小谨,你要是被甩了,她肯定不会再来我们家。”
“放心,不会被甩。不过她是和我一起生活,回不回来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