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来，是希望我们的遗憾都能少一点。”
第81章 前提
叶暄能真的去学校是他们俩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本来盛眠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毕竟他已经在社会中生活许久，学校给他带来的东西可能也不一定有在社会中学习到的更加有用。
但是叶暄自己去找了一所学校，然后回来把录取通知书给盛眠看。
“这么快？我还以为这件事会很麻烦，毕竟是直接上高三，高三的老师和家长我感觉都还蛮凶的……”盛眠抓着通知书翻来覆去的看，“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就这么好看了，那大学的岂不是能当艺术品裱起来挂墙上？”
叶暄没说话，只是递了一沓子钱过去，“今天晚上陪我去买文具。”
盛眠看了一眼钱，又看了一眼叶暄，“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的钱不行？”
“一分钱都不想用我的？”
“没有，我现在有钱，没钱的时候再用你的。”叶暄说。“我的钱和你的钱也差不多。”
“这倒是。”盛眠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接过了这些钱，“不过买文具应该用不上这些，不管现在身上有多少钱，还是省着点用为好。”
两人很默契的沉默了片刻，盛眠又说，“总得存点钱以防万一。”
“在你开学之前，我们去银行存个钱吧。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好像都是选择把钱存放在这里。”
叶暄点头，“好。”
“对了，我也跟你说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在附近的小超市找了一份工作，理货的。”
叶暄像一个点头机器，“蛮好的。”
“是吧，我觉得也是。”她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工作证，拍在叶暄的手里面，“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去了附近的大超市，在文具区域挤了好一会，终于买全了需要的东西，盛眠对着手机上的便签确认了两遍，“没有少的吧，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边了。”
“没有，我感觉这些应该足够用一个学期了。”叶暄看了一眼购物篮里面的东西，身边刚好经过了一个推着车的小孩，看年纪应该不过初中，购物车里面一半都是文具，身边的爸爸妈妈还在这边挑挑拣拣。
盛眠也看见了，再看看自己手中购物篮里只占了一小半位置的本子和笔，产生了一点不确定。
“小孩都用这么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再买一点？”
叶暄摇头，“那是初中的孩子，花里胡哨的，高三的学生用的最多的就是水笔，常用的我都买了，现在也不确定好不好用。”
身边又经过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手里也是拎了满满一篮子的文具。叶暄的声音也显得不确定起来，“我觉得应该还是够用的，不够学校旁边也有小卖部，到时候再买也行。”
盛眠点头，两人便去结账。
因为临近开学，超市里这两天的人很多，排队的时候都是人挤着人，盛眠和叶暄两个人也被前后夹击，不得不挨在一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都齐心协力的拉拉开彼此的距离。
但是经不住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他们前后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小孩就是一刻不停的跑来跑去，踩到盛眠的脚几次，还撞到叶暄一次，后来因为和他对上视线之后就没有敢再挨着他，转而去盛眠那边寻找存在感。
小孩就是很喜欢炫耀自己的新买的东西，不不管是文具还是零食还是玩具，只要是家长给他们新买的，总会被他们当做宝贝一直抱在怀里，然后跑到陌生的人面前。
遇到熟人的话更加的不得了，小孩子之间的攀比就是明晃晃的，哪怕是买的一样的东西，也要分出个高低好坏来。
盛眠今天穿的是新买的鞋，被小孩踩到的前两脚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边的人实在是多，但是第三次踩到她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
小孩和她对上视线，还很得意的向她扬了扬自己新买的文具盒。
他们的购物篮里也有一个文具盒，盛眠挑的是一个灰蓝色的，看起来比较耐脏而且能放的文具也很多，而且价格便宜，和那个小孩带密码锁的文具盒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孩子只是想和自己炫耀。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也在这小孩的脚上不轻不重的踩了一脚。
那小孩立刻扁嘴想哭，又看见了盛眠身后冷眼看着自己的叶暄，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抛到自己家长的前面去了。
“瞪小孩干嘛？”盛眠笑着问他，“看人被你吓得，都要哭了。”
叶暄面无表情，“被吓哭的他又不是第一个。”
“而且他刚才踩了你好几脚。”
“那我也踩回去了啊。”
“你只踩了一脚。”
“幼稚。”
从超市出来之后，盛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里人真的好多。”
叶暄从口袋里拿出自行车的钥匙去开锁。
盛眠跟在他身后，“要不要买个新的自行车……或者电动车，我感觉那个车子还挺方便的，而且你学校也不是很近。”
“开学的时候再说吧，这个车还能用。”
这辆自行车虽然看起来很旧，但是盛眠坐在车后座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很稳，确实是还能用好多年的样子。
“这是你爷爷给你买的吧。”
“嗯。”
“质量真不错，现在市面上已经不多见了。”
“嗯。”
“你怎么老是嗯，在学校这样可不行，很难交到朋友的。”
“嗯。”
盛眠在他的肩膀上砸了一下，“木头似的。”
叶暄没说话，稍微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两个人都不缺钱，但是盛眠还是觉得这样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是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事情。
叶暄感觉到坐在车后座的人晃荡着腿，自己的心好像也有些轻飘飘的，原本那种面对未知的茫然也消散，只觉得开学应当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到家的时候外面发现门口的路灯坏了，盛眠跑远点才借着光线看清手中的钥匙。
叶暄给了她两把钥匙，一把是正门的，还有一把是后面的卫生间的，虽然能明显的区分开来，但是她更喜欢一遍一遍的在光下面辨别。
叶暄也站在门口没动，手中拎着东西等她开门。
“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逛超市，但是现在发现了，这种在人群中穿行然后又很有奔头的感觉，真的很好。”
盛眠打开门，推着叶暄进屋。“怎么也不知道进门，真的像个木头。”
她放下东西之后收拾了一番，然后从床下面拿出自己的盆，里面放上干净的衣服，“我先去洗澡。”
叶暄点头，将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分类，除了文具之外，还买了一点生活必须品，肥皂洗发水，还有洗衣粉之类的，把这些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这种感觉也很神奇，屋子里不再是只有他的东西，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哪怕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他也觉得空旷，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房子好像有点小。
不是说觉得拥挤，而是觉得，这个房子要是能再大点就好了，可以有两个睡觉的房间，有一个很方便的卫生间，客厅和厨房没关系，不是必要的。
他看了一眼用帘子分开的床，又觉得好像这样也行，要是两个房间的话他就不能及时确认对方的安全。
盛眠洗澡很快，洗完澡之后也是立刻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晒起来，窗户边除了窗帘，还被她另外拉了一条长绳子，用来晾晒衣服。
她好像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把别人都认为很不好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她想活着。
“你怎么在那坐着不动，热水还是够用的，不用等，现在就去洗吧，等会还能来得及看会电视。”
盛眠坐在床上擦头发，叶暄便想起来家里没有吹风机，自己的头发很短也很容易干，但是盛眠的头发又长又多，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时候会滑几缕头发到他的床上。
“看我干什么，我头发干起来也挺快的，而且现在窗户没关，我等会正好坐在那边看电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叶暄便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也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去洗澡。
盛眠擦头发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干起来确实不算慢，不过她不是经常晚上洗头，之前的时候都是在白天，学着这边的人用盆接水洗。
好处就是想洗的时候就能洗，坏处就是有时候会把干的衣服弄湿。
不过之后要上班的话估计要不就是早上早点起来洗头，要不就是晚上到家的时候再洗了。
她坐在床边把一个小毛巾擦到湿透，然后又换了一个毛巾继续擦，这么擦完两条小毛巾之后她就站在窗户跟前用梳子慢慢梳头。
她的行李箱里其实还有护发的椰子油，这些东西她都不打算要了，所以就没有带过来。现在稍微有点后悔，毕竟洗完之后的头发真的比平时要难梳一点。
最重要的还是会掉头发，这让她十分的心痛。
第82章 开学
叶暄回来的时候盛眠已经搬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电视了，头发半干，发尾还坠着一点水珠，神情很是认真，再一看电视机上放的内容。
还珠格格。
快要大结局了，暑假必放节目也到了尾声，他轻手轻脚的饶过盛眠坐在自己的床上。
盛眠眼睛盯着电视，“要不什么时候我去把大黄接回来吧。”
“嗯？”叶暄拿手机的动作一顿，“为什么，不是有朋友在照顾吗。”
“我有点想念它了呗，虽然知道沈乔的朋友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但是还是想能每天都看见。”
叶暄沉默了片刻，“等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去吧。”
“好。”
叶暄处理好手机上的事情，然后也靠在床头看还珠格格的大结局，以前的几年，这个电视机的作用就是让大黄看，放的基本上都是猫和老鼠，很多年前放戏曲频道更多。
总之，这个屋子里现在的气氛让他很想睡觉。
就像很多年之前那样，不过那时候自己和爷爷一个人睡一头，他经常侧躺着，然后看爷爷满是皱褶的皮肤。
初秋的晚风还带着一丝夏天的味道，看了两集电视之后，盛眠的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已经躺下的叶暄，直接关掉了电视，也一屁股坐到床上，拉上两人之间的帘子之前，盛眠歪着脑袋对他一笑，“今天也晚安。”
床头的灯被关掉，黑暗中叶暄应了一声，“晚安。”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盛眠当天正好休息，就和叶暄一起去学校报到。
这所高中在这个地方的风评并不算很好，但是胜在离居民区近，而且也有不少还算负责的老师。不是距离叶暄他么的住处近，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稍微有点远的。
在开学的前一天，盛眠还是从外面开了一辆崭新的电瓶车回来，确实没有停放的地方，不用的时候盛眠便用赠送的雨披盖住。
今天早上两个人是骑电瓶车来的，叶暄骑，盛眠不是不会，而是骑的忽快忽慢，很难不担心会在路上刮蹭到什么人或者车。
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比昨天在超市还要多的人。
盛眠皱着眉，“这样真的不会发生踩踏事件什么的吗，看起来太多了，而且没什么秩序。”
从几所学校中特地挑出这所的叶暄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抓住背在身上的背包带子在手里卷成团。
看到一大波人先是围到了学校门口的牌子前面，盛眠犹豫了一番，问叶暄，“那边是什么，我们需不需要也过去看看。”
“不用，应该是班级和上个学期的排名，我知道我在那个班，不用特地过去看了。”
盛眠松了一口气，“那么多人，感觉挤过去早饭都能吐出来。”
还是第一次真正站在学校当中，跨进大门的那一瞬间，盛眠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很不自在，好像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叶暄看她走神，抓着她的胳膊就往最后一栋教学楼走，在那边盛眠看见了很多横幅，几乎是每一层楼都有，上面的标语各不相同，但意思都差不多。
“高三的教学楼好像比前面的两栋要好看一点……”
“嗯，这个暑假才重新装修的。”
“那为什么不前面的两栋一起装修，没钱？”
“有可能吧。”
一楼的教室是专属于艺术生和体育生的，也是最热闹的，盛眠从楼梯口经过的时候甚至还有学生对着她吹口哨，这个动作，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调戏的意思都过分明显，不过盛眠今天不在乎，只是跟着叶暄往楼上走。
但是叶暄却不是这种想法，原本都已经踏上楼梯了，但还是往回走了一步，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
高中生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哪里经得住这种眼神挑衅，更何况这位还是体育班的。
叶暄的脸当即就被记住了。
因为是刚开学，大家都不想惹事，体育生也只是对着叶暄嘻嘻的笑了一声然后就回去了。
叶暄的班级在第二层，二楼这一层都是普通班，也就是成绩一般或者不太好的同学，再向上的三楼和四楼，就都是强化班。
盛眠不太明白文理科之间的区别，不过看见墙上的班级牌子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文科班……学的就是历史这类的吗？”
“嗯，差不多，和语文相关的多一些，只有一个文科普通班，这一层剩下的三个班都是理科。”
“为什么文科这么少？”盛眠张望了一下旁边的班级，男生居多，而叶暄所在的这个班级，女生占了一大半。
“因为大多数人认为，文科出来不好找工作。”
“是吗？”盛眠的想法还停留在文人掌权的时代，又看了看隔壁热闹非凡的班级，这个文科班与之相比，实在是安静了太多。
“嗯。”
走进教室的时候，叶暄先和班主任打了招呼。
班主任看见他像是见了阎王一样，摆着一张再明显不过的假笑。
叶暄走到最后面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盛眠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后面的黑板报。
“这是谁画的，感觉很厉害。”
叶暄看了一眼，“有可能是上一届的学长学姐留下的，也有可能是现在班级的文艺委员画的。”
“现在的小孩真的很厉害，还能用这种东西画画。”盛眠啧啧称奇。
前面的女生和他们的家长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不是孩子坐着，要不是家长坐着，还有足够空位的话就是两个人一起坐着。
大概因为只有一个文科班的原因，这个班的人数格外多，桌椅排放的也很紧密，叶暄的位置即使是在最后一排，也不算宽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