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放荡,丢了婆家的脸,又扯上皇妃,已经是能处死的罪了。
这两天有位权势更高的人直接大价钱包了楚萧,王嘉曦见不到他,开始疯了。她到处打听消息,知道是陈夫人家庶妹买了楚萧的时间,怒从心来,带着人上门打骂。幸好那条街上住的人家非富即贵,门外相对冷清,这才没让人看了笑话。只是王嘉曦打了陈夫人庶妹,半边脸被她手上的配饰伤了,算得上暂时破相。陈夫人哪能忍啊,且不说身份地位,就凭这件事,王嘉曦居然说是她人勾引,一口一个荡妇。
这会陈夫人上表皇帝,学士府已经休了她,断绝关系了。剩下的,皇帝下令,交由暂代后宫事务的皇妃处置。
旨意传到凤仪宫,万思宁正好换了一件深色的衣服。就好像为了等这一刻,送王嘉曦去见她对不起的姐姐。
李泉随着押送王嘉曦的队伍而来,万思宁看他时,主动上前说明:“陛下说,有些事情,尽量别让娘娘和身边人动手。这种人,不值得。”
头顶上的麻袋拿开,发丝凌乱,衣衫肮脏的王嘉曦就出现在面前。她那双眼,有些红肿,想来是哭的。
视线恢复,王嘉曦看到万思宁,瞬间哭天喊地,说自己冤枉等等。
万思宁嫌吵,就问她:“你哪里冤枉?”
王嘉曦忽然怔住,嘴里发出一些诡异的哼声,却怎么都说不出正常的话。
万思宁冷笑,摆摆手让人拿来椅子。
桌椅齐全, 茶水热气蒸腾,天气明朗有风,是个看戏的好日子。
任由王嘉曦怎么哭喊啜泣,万思宁依旧老神在在,想喝茶喝茶,想吃糕点吃糕点。这一行为,让人误会想要等王嘉曦说什么。当然,王嘉曦也是这么认为的,在万思宁吃饱喝足之后,瞬间想到了希望。
茶杯还没放下,王嘉曦张嘴就说是张家想要害她名声。万思宁好奇问:“张家为什么要害你?”
王嘉曦不知廉耻道:“因为那个祸害家族的女人!她连累了家族,张家觉得我的存在让他们丢脸了,到哪里都指指点点,说我是通敌家族的。”
“如果真是这样,张家早就可以休了你。”
“张家不过是不想在那个时候,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大度,很重情罢了。”
那种眼神,万思宁确实有些厌恶。不过是还在休息看戏,就多听了她几句废话,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了那个必要了。
“王嘉曦,今天送你来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万思宁道,“你曾经给自己长姐灌了红花,现在她要求让你下去陪她。本宫想要看看,到底什么样的货色,在淫乱的时候能拿本宫说事。”
“还有,那句男人可以的女人也可以,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如果你有本事自立,不靠家族男人,自己靠双手养活自己并且成名。否则,你说出这话,不过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是为了自己的错误,找一个觉得能过得去的理由罢了。”她摆手,“吵死了,先把嘴堵上,灌一碗红花,赐根白绫。”
王嘉曦都还没反应过来要求救解释,就被李泉身边的太监给一把捂嘴。
“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处理干净。”
万思宁点点头,示意他们下去。
喊人端热水冲洗刚刚被王嘉曦跪着的地面,又赏了一会阳光,万思宁才起身回殿内。
第26章 佳人 一
就像先后预料到的一样,皇后的位置空闲着,大臣们上朝就提醒皇帝,到了该立后的时间,后宫不可无主。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天,连着有大臣上奏,让皇帝开始挑选皇后。
众人都知道,他心有所属,剩下那一半没催促的也心知肚明,这个位置万思宁上来最好。
就在这种特殊时间里,万思宁代替皇后设套陷害王嘉曦的消息不知道怎的就传到了外面。都在说,皇妃与先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代替她杀了家族里过得好的妹妹。具体为什么杀,众说纷纭。
不仅如此,废后自戕也成了万思宁下的手。传言中,是万思宁杀了废后,让皇帝替她隐瞒。王家和万家一向不和,废后的弟弟王嘉禾又在公众场合诋毁过大将军。像万思宁这种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肯定是要连坐。
他们聊的越来越离谱,哪怕上一个谣言接不上下一个谣言,依旧互相传着。
在选新后的特殊日子,谣言不仅不能消除,甚至还会愈演愈烈。
宫里的人这两天也在讨论着,废后通敌这件事,会不会真的是皇妃为了当皇后而陷害。毕竟对她来说,想要当皇后唯一的阻碍就是当时的皇后。
如大家所想,在不知道已经第几天,皇帝被催选新后时,皇帝说:“皇妃万氏,忠爱南国,大度坚毅,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有一半的朝臣跪下,求皇帝三思。他们说,万氏虽当过皇后,可好女不侍二夫,她能成为皇妃已经是对万氏最大的宠爱,没有那个能力和福气再继任皇后之位。
可皇帝心意已决,任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动摇,坚定地想要万思宁成为皇后。
下了朝,生怕谣言传进凤仪宫,影响万思宁心情的皇帝迫不及待地往凤仪宫走。
万思宁一如往常,在太阳下小憩。
萧嬷嬷见皇帝脚步匆匆,神色沉重,忙轻轻推万思宁,“娘娘,陛下来了。”
她双眼微微睁开,皇帝那一身黑金色龙袍便映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下朝了吗?”
她欲起身,皇帝快步走到她身边扶住。
“你睡你的,起来干嘛?”
万思宁趁机靠着皇帝的肩膀,皇帝瞬间呆滞住。
“怎么了?”
或许是万思宁从来不会主动示好,皇帝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她脑袋微微摇动,哼哼一声:“没事。好像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这会有点累。”
皇帝欣喜,又担心,“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哪有啊,你真的是。”万思宁失笑,“你怎么老是觉得我该有事,靠你一下都不行啊?”
生怕她误会生气,皇帝连忙解释:“我不是想你有事,我是怕别人把事带到你这里来。我倾心保护的你,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脏了你的安稳生活。”
万思宁开始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万思宁的耳朵,那些传言早就在刚开始准备不可收拾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凤仪宫了。碍于这凤仪宫的主子,也就是传言中那个恶毒的角色万思宁,不是那种喜欢计较的人。否则的话,不是那些说过的人被收拾一顿,就是万思宁自己把自己气死。
皇帝也明白她什么都知道,顿时感觉心疼。
“没什么大事。思宁,我想让你做皇后,你愿意吗?”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立后还需要对方同意。不是家族兴衰就是圣旨一下,不得违抗。
万思宁很高兴皇帝询问,而不是直接一纸诏书通知。只是废后曾经说的那些话,始终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伤口。
如果她真的身体不适合生养了,身为皇后难不成还要抢别的妃子的孩子吗?万一当了皇后,皇帝就算不遣散后宫,也不碰其他人,那南国就没有了传承和未来了。
“我……”在皇帝的期待目光中,万思宁还是犹豫了。“这件事先不说吧。”
皇帝不逼她,两人互相依偎,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
只是他们不提,就不代表别人愿意放过。
这天早朝,再次被提及立后之事,皇后依旧坚持万思宁为后,太医院院正新收的小徒弟拿着一本后宫妃子的把脉情况登记出来。
反对万思宁为后的礼部尚书聂永恒上前:“陛下,您若是执意要万氏为后,那下官就不得不拿出一些对她来说带有羞辱的事,让大家评评理了。”
众人哗然,不是与身边人交头接耳,就是在心里盘算着,他说的是什么。
皇帝莫名不安,却也只能等着对方先出招。
“这是什么意思?”
聂永恒道:“这是宫里娘娘的身体情况,包括皇妃。”
内殿惊讶声更加明显。且不说拿一个妃子的身体状况,还拿了整个后宫的,这次聂永恒算是犯了大忌,但他浑然不觉。
皇帝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聂大人好厉害,连孤后宫妃子的身体康健记录都能拿到手。就是不知,这么重要的信息,应当是负责的太医才能看才对,怎么会到你们手中?”
也不用怀疑,就是这位院正的好徒弟做的好事了。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问道。
举着脉象资料的小太医把头垂得更低了,“回、陛下,微臣…叫,叫荣春禾。”
这个姓氏在南国不常见,有点名望的,也就是兵部尚书荣海家。剩下的荣姓,确实没有在朝中看到过相关。
“抬起头来。”皇帝道。
荣春禾缓缓抬起头,双目下垂,整个人都抖得跟筛子一样。
“是有点眼熟。”皇帝好像见过,“你师父是院正?”
“是。”
皇帝唇角嘲讽勾起:“这算不算是欺师灭祖了?”
荣春禾又低下头去,说着陛下恕罪,却一点也没提自己这般会让恩师被牵连。
聂永恒捋了捋微长的胡须,走上前:“陛下,这不重要。事关国母之位,必须慎重。”
现在皇帝自然是不能直接堵住他得嘴不让说,那样直接侧面证实了万思宁有问题。
“你说,孤瞧瞧你为了后宫之主的位置,能做出什么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聂永恒也不再解释,拿起荣春禾一直举在头顶的资料本。
“皇妃万氏,曾腹部受伤,有损女子肌理。”
短短几个字,极为大声,殿内就连远处站岗的侍卫都听见了。
皇帝拿起一本折子就往下丢,“荒唐,诋毁!”
众人纷纷跪下,求皇帝息怒。皇帝脸色涨红,恨不得直接冲下去给聂永恒一巴掌。
“陛下息怒!”
“息什么怒息怒。为了不让皇妃当上皇后,你们是规矩也犯了,后宫妃子也羞辱了,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告诉孤!”
聂永恒乘胜追击:“陛下,若要江山稳固,确实不能让一个无法孕育子嗣的妃嫔成为国母。”
他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估计心里已经盘算着,自己就是那冒死谏言的忠臣。皇帝生气也不过只是一时,等他想明白,自己也就升迁了。
这事做的令人咋舌,也不得不说,目的达到了。不管皇帝如何发怒,关于皇妃万思宁不能生育一事大家都深信不疑。
眼见那些原本不怎么关心反对的大臣,此刻也露出了异样的神色,皇帝当即喊了退朝。
随消息来到凤仪宫的,还有那些反对万思宁为后的大臣。他们正跪在皇宫门口,请皇帝以江山为重。
本来百姓还在猜测宫里什么时候立新后,毕竟立后大典要游街、送金箔等,百姓最为期待了。天上掉钱这种事,只有新后游街才会有。距离上一次,还是万思宁为后的那天。不劳而获的好处,谁也不嫌多。这么一闹,众人才知道自己想的还是晚了。
因为立后之事不开心的还有万思宁自己,听着那些消息,看不出表情的万思宁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内心深处莫名地悲伤。
以前的她根本不在乎这些身份地位,可现在被人强加上来,还没做好准备。
宫门外有了动静,守门太监脚步微微急促,走到万思宁面前才道:“娘娘,张阁老求见。”
她一个挺身,不可置信道:“张阁老?”
张阁老万思宁的教书师父,那会专门教太子和万思宁。因为家里的关系,被当时的皇帝准许习文,而北堂承允、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和轩辕祈安是挚友,他们三个就一起读书。
那段时光,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只是张阁老在轩辕祈安继位后,就已经告老还乡。去年因为东边的瘟疫,北堂氏皇帝把他接来上京城养老。
曾有人为了讨好皇帝,亲自登门拜访,他老人家都谢绝。快一年了,除了收万思宁送去的礼和问候,谁的面子他都不给。现在连他都出动,如果是为了不让万思宁当皇后,是不是被谁给收买威胁了?
至少万思宁是这么怀疑的。
“快,请进来。”
这是第一个,请入宫后万思宁乖乖站好迎接的贵客。
才几年不见,张阁老的模样又虚弱了许多。之前他走路还能微挺腰杆,现在佝偻的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一样,怎么都起不来一丁点。
“臣,见过皇妃娘娘!”张阁老正要跪下,万思宁连忙上前扶住。
“老师无需行此大礼。”
张阁老并没有顺着起身,还坚持跪下请安:
“多年不见,娘娘依旧风采照人,一点也没变啊。”
万思宁笑道:“老师也是,那么严肃。”
张阁老哈哈两声,“臣老了,能活几年,自己也不知道。”
万思宁也没接他这话,示意入座,茶水已备好。
第27章 佳人 二
从他那句“皇妃”称呼,万思宁就已经大致明白他的来意。
她不是想自己必须要那个位置,不过是希望对自己重要的人,都能认可。
“老师是为了立后之事来的吧?”
张阁老也没觉得该慢慢来,她问的时候便承认了:“是。”
“是劝我,不要坐这个皇后的位置吗?”万思宁道,“可是老师,我什么时候说过,非要这个位置不可了?”
张阁老依旧淡定,解释:“娘娘误会了,臣是为了皇后的事来,却不觉得这个位置,是您非要抢。臣一直都知道,这些身外名,娘娘根本没那么在意。”
“既如此,居然还有人能请动老师来说话。”
张阁老起身,对着上位的她又是深深俯首作揖:“娘娘,臣只为了南国,不为别人。慕容家嫡长女,柔嘉表度,端庄亲和,又有管理之能。为后,她合适。”
原来是已经想好了对象,来跟她说一声的。
“慕容家与你什么关系?”
张阁老道:“政敌。”
万思宁微愣,确实是没想到,他居然能推荐政敌的女儿。
“我不怀疑老师看人的眼光。我想知道,老师,您为什么忽然想管这些事?”
张阁老毫无保留,“娘来娘娘以为是有人来请了,其实不是。在传出大臣们上奏立后的那天,臣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到这个时候,要来见一见娘娘。”
“老师,不让我当皇后的原因,是因为身体?”
张阁老微微一怔,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等了许久,还是万思宁先服软:“我没有要求一定要做皇后,只是皇帝如今刚与我关系好些,我又这般抗拒,又给他一个我不愿意的信号。倒时,好不容易修补的感情又有了误会。和好难,嫌隙却容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