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色盛夏
作者:张在在
简介:
【京城桀骜大少爷vs小镇落魄少女】
【1v1+双洁+he+轻松纯甜】
初遇江聿,他是来小镇度假的大少爷,而盛晴是为了生计奔波的少女。
大少爷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性子乖张桀骜,很是讨厌她。
每天只有两句话挂在嘴边:“笨死了。”
以及,“离我远点!”
盛晴总是战战兢兢地讨他开心,期待他早点离开。
只是没想到江聿会将欺负她的人揍个半死,还嚣张地放话:“盛晴,小爷罩着的人,见面绕着走,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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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重逢。
江聿已经是天体物理研究领域的专家,而她还只是个穷学生。
以为他早就忘了自己,盛晴也收起对他的全部幻想,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两人成了室友,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互相不打扰的生活。
只是有次半夜,盛晴从实验室回来迷迷糊糊进门,在黑暗里抱住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江聿。
江聿眉毛一扬:“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盛晴:“……”
“所以盛女士,”江聿神色严肃:“你得对我负责。”
第0章 楔子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
清晨蒙蒙亮,空气里就已经充满热气。
盛晴被热醒的时候看了眼手机,7:24分。
她翻个身,还没睁开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倒数“3、2、1……”
果然,7:30一到,隔壁准时传来床头和墙壁碰撞声,从最开始的偶尔一声,很快变为急促的撞击,还夹杂着男女抑制不住的欢愉声。
左边的声音刚歇下来,右边房间的情侣开始接力。
撞击声更大,更响,更忘我。
盛晴抓了抓头发,点开手机音乐APP,调至最大音量播放《大悲咒》。
梵音唱了一半,左边房间的情侣闻所未闻一般,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左右开弓,立体环绕,逃无可逃。
盛晴烦闷地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趁着小情侣们还没结束,赶紧使用公共卫生间洗漱。
然后背好电脑出门去实验室。
盛晴准研一。
刚推免了本校的生物学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是肿瘤发生的分子和细胞转导机制。
TOP高校的王牌专业加业界大拿导师,学霸buff满满。
美中不足的是生物学比较冷门,以及学校在市中心,校区土地有限无法扩建,暂时不给研究生安排宿舍。
盛晴家庭条件很差,不得不跟人合租在打着隔断毫无隔音效果的廉租房里。
不过这个暑假她一直在打工。
本科阶段她拿了教师资格证,暑假在一家教育机构当高中生物老师,还做上门家教,给中学生辅导物化生。
最近中学生升高中,家里人商量了下,决定还雇佣她讲高中课程,补课费也水涨船高。
对未来收入的预期比较乐观,盛晴决定换个好一点的小区。
至少不能再和情侣合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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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马上开始,导师对盛晴的要求是在第一学期发两篇SCI。
盛晴暑假看了不少论文文献,最近才开始进实验室。
今天导师不在,只有两个学姐在实验室里吹空调划水摸鱼。
跟她们打过招呼后,盛晴穿上实验服,戴好一次性口罩手套和帽子,进入细胞间。
灭菌,擦拭工作台,又把培养皿等一次性耗材放到传递舱里紫外线消毒。
然后又把一次性耗材拿回超净工作台上拆封。
同门的准研一新生祁静也在这个时候过来,见到她,纳罕道:“你也回来养细胞呀?”
盛晴见是她,笑了下,眼睛眯成月牙型:“你怎么还在养细胞?”
“可别说了,”祁静藏在口罩下面的笑脸一瞬间垮了下来,“这细胞怎么养啊?我养死三次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不好意思用实验室的一次性耗材了。”
祁静和盛晴不同,本科是学植物学的,跨考生物学研究生。
不过两人本科阶段是室友,如今又同门,算是有点缘分。
“我说大小姐,老板不差这点儿钱。”盛晴说。
祁静的脸更垮了:“这是钱的事儿吗?我怕细胞再养不起来,老板把我当成废物逐出师门。”
说到这里,盛晴恍然大悟:“你是想让我帮你培养细胞?”
祁静眨了眨假睫毛根根分明的眼睛,卖萌。
“……行吧,”盛晴说,“我不确定能不能养活哦。”
祁静自己是不想尝试了,有朋友帮忙还管结果干什么?早就嘿嘿笑起来了。
盛晴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拿出培养基和实验室里配制的溶液试剂,开始认真工作。
养细胞不算难,她本科阶段就是生物学专业,进过细胞间养过细胞。
忙了一个小时左右,贴好标签,将两人的细胞放进培养箱。
回到实验室工作区,祁静给她点了奶茶等她。
见盛晴过来,赶紧招了招手:“快来,看帅哥。”
祁静家境不错,没有什么压力,日常就是吃吃喝喝恋爱看帅哥。
盛晴以为又是网络上秀腹肌的男生,随意扫了眼,连屏幕都没看到就敷衍回答:“不错。”
“是真的很不错!”祁静兴奋地说,“这是京大今年新来的助理教授,毕业于斯坦福的phD,研究天体物理的,关键是才25岁,简直不要太帅。”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盛晴感觉自己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祁静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她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往上瞟了一眼,眼眶突然有些热。
江聿,出生于1995年,13岁进入京北大学少年班……加入思加科研团队,稳定研究方向为引力效应、宇宙学。
维基百科上的个人简介,盛晴这些年里看过无数遍,甚至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他终于回国了。
可是,又能怎样呢?
他们之间照旧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手机叮叮当当响起。
一共进来三条消息,分别来自后妈王兰、妹妹的班主任,还有租房中介。
盛晴赶紧低下头回消息。
王兰:【暑假打工赚到钱了吗?怎么不知道给我打钱?跟你那就知道到处野的死妈一样】
【也不知道你读这么多书干什么,到最后还不得嫁人】
【今天村长又来提亲,你嫁给他儿子,彩礼给五十万,生了儿子再给县城一套房。】
一串串文字吵到盛晴的眼睛了。
她想了好多回怼的话,最后默默给后妈拉到黑名单。
祁静和她当了四年室友,看到盛晴面色微变,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是你后妈?”祁静问。
盛晴点了点头。
祁静:“我说她也够搞笑,从你读大学开始没给过你一分钱,还想着你把钱都给她?”
“何止,”盛晴说,“她还希望我立马嫁人,然后把彩礼留给她儿子买房娶媳妇。”
王兰什么嘴脸,她十几年里早就看清楚了。
在她十六岁那年,王兰和爸爸决定将她卖给村里一个四十岁鳏夫的时候她就看清楚了。
当时,是江聿救了她。
而现在……
她会靠自己的双手,永远离开浅水镇,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家庭。
盛晴又给妹妹班主任转了这周的伙食费和生活费,然后和中介约好看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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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盛晴的群居房八百一个月。
这次她决定把预算提到1500,找一个可以不和情侣合租的三室就好。
可这个预算实在不算太高。
两人骑着电瓶车走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一家称心如意的,最后还是中介小姐姐一拍脑袋,想起来京大附近有一个新房挂出来租。
两室一厅的格局,次卧出租,房间采光很好,空调热水器洗衣机一应俱全,房子套内有八十平左右,不算大,但装修风格时尚又简约。
价格也不高,1500。
盛晴很满意,多出的一百块也能承受,毕竟这套房子远低于市场价了,中介赶紧联系房东。
过了一会儿,中介小姐姐回来说:“房东说先看租户再决定出不出租。”
“房东在学校开会,估计一会儿才能回来。”
盛晴了然地“啊”了一声:“没关系,我们就先等等。”
房东应该是高级人才被聘请到京大,购房有学校补贴。
可拿着学校的补贴款,就不能住青年教工宿舍了,盛晴注意到放在电视柜旁的猫碗,犹疑地问:“那房东也住在这里吗?”
中介也不清楚情况,迟钝地摇了摇头。
害怕这单不成白忙一下午,她把电闸打开,找出空调遥控器开空调:“房东说让我们先等等,开空调凉快一下,他声音挺年轻,也挺好说话的。”
“……”
这句话真假混杂,唯一是真的那句就是:声音很年轻。
不只年轻,而且十分好听。
低哑,又磁性,很撩人。
盛晴没说话,拘谨地坐在沙发里掏出手机看论文,中介在一边刷短视频。
过了一会儿,盛晴听到有猫抓门的声音。
她去开门,一只皮毛油亮的大白猫优哉游哉地踱步进来。
“哇塞,好可爱啊。”中介小姐姐兴奋地把猫抱起来,猫也不怕人,立马躺着中介怀里露出肚皮呼噜呼噜。
小姐姐开心死了,跟盛晴说:“你看这猫多乖养得多好,估计主人也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你看它还有牌子呢,欸,上面怎么是个太阳,它叫阳阳吗?”
太阳。
白猫。
江聿回国了。
盛晴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过去看这只猫。
一只眼睛是蓝的,一只是绿的。
那个牌子上的太阳笔触粗糙而拙劣。
她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柔软,就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不是阳,是晴。”
盛晴的晴。
身后,一阵平稳的脚步声。
白猫从中介身上跳下来,走到来人的脚边蹭啊蹭。
“小晴,又偷偷跑出去玩了?”男人的声音响起。
干净,低沉。
像是很多年前,浅水镇那片宁静的海域。
盛晴怔忪地转过身,看向那个男人。
白色的衬衫搭在开阔平直的肩膀上,绣着“pluto”的袖口被卷起来。
那白金色的头发在夕阳下跳跃着浮金。
“Pluto.(冥王星)是太阳系中离太阳最遥远的星星,几乎没有阳光能穿越59亿公里的旅程找他。但有颗叫卡我(Charon)的同力矮行星,一直陪着冥王星走着这一段冷清的旅程。”
六年前,浅水镇,少年的话如誓言如魔咒在她耳边缠绕。
那时候的盛晴不敢问。
江聿,我可以做你的Charon吗?
第1章 初遇江聿
六年前,浅水镇。
七月,茉莉采摘时节。
摘满最后一筐茉莉花,刚巧是五点整。
“阿晴,收工了。”老板朝茉莉花丛里最小、最瘦弱的身影喊道。
茶篓的重量通过两条细细的编织袋子压在肩膀上,盛晴佝偻后背,摘下茶篓抱在怀里,慢吞吞地过去将茉莉花倒在簸箕上。
茉莉混合着三伏暑气,馥郁的清香如牛奶般泼出,在空气里氤氲扩散,久久萦绕。
“辛苦了,”老板黝黑的脸上汗水直流,笑眯眯地对盛晴说,“这是工钱。”
肩膀上的酸痛还没消失,盛晴抿了抿嘴唇,接过那张沾着汗水的绿色钞票,礼貌说道:“谢谢。”
然后纹丝不动。
老板愣了一下:“赶紧回家吧?”
盛晴摘掉遮阳的草帽,露出一头宛若淋过雨般湿漉漉的头发,黑黢黢的眼珠盯着在草棚里吃晚饭的工人,小声祈求:“旭叔,让我留下来吧,晚上晒茶我也能做。”
老板笑眯眯拒绝:“我们不缺人啦。”
盛晴攥了攥拳头,继续给自己推销:“我晚饭吃得很少,给我九十,不……八十,八十元就行。”
老板摸了摸下巴思考。
现在是采茉莉的好时节,一位白晚班都做的工人是一百二十块一天,而盛晴只要八十块钱,一天省四十,十天就是四百。
他心思活泛了,但又想到她那位跋扈不讲理的后妈,连忙摇摇头:“我们这里人手确实足够,你可以去码头看看。”
话已至此,盛晴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又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准备回家。
盛晴很缺钱。
她马上就要读高二了,但是爸爸和后妈想让她出去打工赚钱给弟弟娶老婆,哪怕今年弟弟才八岁,而她的成绩总保持在年级前十。
她喜欢上学,因为老师说知识能改变命运。
一年的学费是一千五元,每个月伙食费三百元,再加上一些学杂费,这个暑假她得赚到两千五才行。
可是茶圃一天只有五十的工钱,假期又只有一个月,码头那里的人嫌弃她长得太小没有力气,也不肯给她活做。
想想这愁人的学费,她那张被太阳和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小脸都要皱成一坨米糕。
一颗装满愁苦的小心脏七上八下,十分苦恼,旋即又想到只写了一半的暑假作业,她不敢磨蹭,脚底抹了油一般一路向家小跑。
跑到门口,又猛然停住脚步,左顾右盼。
——手里的五十块钱成了炸弹。
她害怕后妈将它抢过去,想给它藏到某个隐秘的地方,但又怕被人拾走。
左右犹疑着,最后将五十块钱折了又折攥在手心里,深吸口气,推开家门。
“阿姐回来啦!”妹妹盛佳正带着弟弟蹲在院里撅蚯蚓。
盛晴紧张极了,喉咙里仓促地“嗯”了一声,连忙脚下生风回到房间,将钞票夹在物理书里,又将物理书堆进书堆里。
确保天衣无缝地保存了财产,才敢松口气。
“小骚蹄子又去哪里野了?”后妈王兰一手叉腰一手拎着锅铲,在厨房里操着大嗓门喊,“跟你短命鬼死妈一样就知道往外跑,也不晓得做菜。”
盛晴接水洗了下脸和手臂,赶紧回答:“就来。”
“ 你去哪了?”王兰问。
盛晴一边择青菜一边撒谎:“和阿敏上山来着。”
王兰“啧”了一声:“都十六了还天天玩儿,等你阿爸回来我就喊他带你上工,赚了钱交给我攒着给你弟弟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