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从昨晚到现在,有至少七个珠宝品牌方来找我们做推广,我筛选了一下有三个是靠谱的。”宋苏划拉着ipad,边看边迅速地说:“一个高奢,两个轻奢,你对哪个有意向?”
盛晚眼睛扫过那几个品牌,思索片刻才问:“他们是什么意思?找我代言?”
“唔,这个高奢的意思是先从形象大使做起,看情况慢慢升title,另外两个轻奢,是给出了代言人的条件的。”
盛晚睫毛微动,又问:“代言费多少?”
宋苏报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太少了吧。”盛晚笑了,唇角的弧度像是狡黠的波斯猫,自有算计:“就姐姐这带货能力,凭什么想用这点代言费买断我啊。”
“……”
“昨天那个珠宝是杂志方插进来的推广,我就是帮着带一带,给的数就和这两个轻奢的代言费差不多了。”盛晚说着,无情的嘲讽出声:“他们想什么美事儿呢?”
宋苏愣了一下,绷不住地笑出了声:“晚晚,我之前还没发现,你心里其实挺有数。”
“能没有嘛,人家也要赚钱的嘛。”盛晚微笑,耸了耸肩:“万一某天被我家陆先生一脚踹了,我也得有点资产傍身不是?”
盛晚说得轻松,像是在闹着玩儿,可心里其实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不能一直依靠着陆远词,因为他们的‘感情’实在与牢固和稳定这两个词汇无关,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到尽头了。
当自己是陆远词的女友时,要什么资源他眼睛都不眨地就会给,但如果真的有分开的那一天呢?
所以盛晚从来就不排斥堆积如山的通告和工作,趁着能赚钱的时候,她只会努力地去赚。
步入职场后,她最先学会的一个词就是‘切实际’。
不要去试图指望任何人,也不要去依靠任何人,这个世界上,不会背叛你的只有自己。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这两个轻奢看不上,那高奢?”宋苏思索着:“title有点低了吧?”
“是太低了,我一个五大轮番请着拍杂志的,也不是没蓝血,干吗去当品牌大使啊,宁缺毋滥。”盛晚笑笑:“要么最低三年合同的代言人,要么就算了。”
她手头上的代言多得很,只是缺一条珠宝线而已,其余无论美妆还是服饰,个个都是各自领域里的精品大牌,高端的线路一旦设计好了,便不能轻易降下来。
像是今天,通告就是在滨市的万龙商场里为代言的香水站台。
保姆车开到商场地下的时候,两个人也七七八八谈得差不多了。
只是多了个小插曲。
盛晚一行人还未等下车,车窗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宋苏多年在圈子里‘征战沙场’,几乎都练就了一身反侦察能力了,在听到敲窗声的一瞬间就立刻回头瞪过去——
还以为是狗仔,结果是同公司其他艺人的助理。
宋苏松了口气,落下车窗。
“小叶啊,怎么是你?”她看向车外明显很慌张的女孩儿,纳闷地问。
“苏姐,秦意在隔壁的深海商场站台啊,出状况了。”显然有些稚嫩的助理小丫头哭丧着一张脸,闷闷道:“意姐鞋子的鞋带断了,我又没经验忘记带备用的,打电话叫公司的人来送他们说太远了来不及,又说您恰好在万龙商场带艺人,离得近,让我来这儿借一双。”
秦意是刚进圈不久的十八线小明星,咖位小,身边跟着的助理自然也少,还碰上个小叶这种初出茅庐没经验的,发生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宋苏入行多年什么没见过?对这种突发状况根本就是见怪不怪了。
“你啊你,下次注意点,鞋子衣服啊都要多备两件,以防不时之需。”她教训了两句,才转头问车里的沈向向:“咱们这儿有多余的鞋没?”
“有是有,就是,”沈向向瞄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盛晚,顿了一下小声问:“晚姐,要借吗?”
她们这些在盛晚身边跟久了的人都知道,她身上穿得用的东西都挺贵的,借出去给别人穿…怪可惜的。
盛晚也没说话,她想得倒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就是…她有点小小的洁癖罢了,其实真不怎么想让陌生人穿她的鞋。
但宋苏小声劝着:“都是一个公司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能帮忙就帮吧。”
盛晚也只能妥协,她点了点头,从车座底下拉出一个鞋盒子。
宋苏递给窗外的小叶,后者打开鞋盒一看,是一双做工十分精致的紫色高跟鞋。
有些东西,是扫一眼就知道档次很高的,这高跟鞋基本和什么礼服都有百搭的效果,小叶长舒一口气,点头哈腰地抱着鞋盒走了。
两个小时后,站台结束,盛晚回到车里揉着有些酸痛的脚腕时,就听到前排的沈向向突然拔高的声音——
“天,晚姐,你借给秦意的那双鞋子上了热搜了!”
“什么?”常在娱乐圈里混的人,听见‘热搜’这两个字就像狗见了骨头,宋苏头顶的雷达声响,立刻抢过沈向向的手机看了看。
原来是秦意这场给洗发水当推广官的展台效果非常好,穿着的鞋子漂亮又精致,还十分衬脚型小腿,不少女生看了都想买同款,秦意的超话里一股脑地冲进去不少路人问是什么牌子的。
公司那边见效果好,顺水推舟地就给买了个热搜。
那双鞋子确实是很好看,除了#秦意高跟鞋#这个热搜以外,很快#秦意品味#这个关键词也在飞速攀升着。
“什么嘛,借着别人的单品吹捧自己的品位。”沈向向忍不住握拳吐槽:“也不怕翻车!”
宋苏没说话,但眉宇之间也是不太满意。
虽然都是一个公司的艺人,但这种手段,未免是有点‘借花献佛’了。
“无所谓了。”盛晚耸了耸肩,倒是声音轻松:“她们混影视圈的,好像本来就是屁大点小事也要买个热搜吧。”
“看似在夸秦意眼光,实际上不是在夸我吗?”
“你倒想得开。”宋苏有些无奈地笑笑,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撇了撇嘴。
宋苏对着车子里的人说了句‘秦意的经纪人’,这才接了起来:“吴哥。”
假惺惺地寒暄了一会儿,她捂着手机问盛晚:“你那鞋子是什么牌子的?”
盛晚:“没牌子。”
“啊?”宋苏愣了,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没牌子?”
“是秦意的经纪人搜不到牌子,打电话过来问吗?”盛晚笑笑,无奈地摊了摊手:“可真的没牌子。”
“我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陆…我们家陆先生找的设计师专门定做的,因为我不爱和别人撞衫。”
“全球限量,只此一件。”
“所以,”盛晚红唇扬起,懒洋洋的道:“你问问那边,什么时候把鞋子还给我啊?”
……
就知道她睚眦必报,刚刚的大方是装的。
宋苏强作镇定地讲完电话,挂了就绷不住了。
车厢内瞬间笑作一团。
想利用着别人的东西炒作一把,没想到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于秦意他们团队而言,这鞋子的事情还真不好解决了呢。
“晚姐,您的衣服鞋子真的都是定做的啊?”沈向向这种看多了霸总文学的小姑娘,对这事儿显得十分好奇。
“是啊。”盛晚笑笑:“怎么了?”
“也太浪漫了吧!”沈向向咬着嘴唇,疯狂松鼠叫:“没想到陆总这么浪漫呢啊啊啊!”
浪漫……吗?盛晚怔了一下。
在此之前,她从未觉得陆远词那么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能和‘浪漫’沾上什么边儿。
但仔细想想,他对自己在吃穿用度这方面,确实是无微不至的。
浪漫不一定要大张旗鼓,有可能也是密密麻麻的润物细无声,等某次不小心回想起什么细节的时候,才有可能恍然大悟——哇,其实他是一个蛮浪漫的人啊。
盛晚怔然片刻,轻轻莞尔。
好吧,那就稍稍原谅一下他的‘粗暴’吧。
第10章 大张旗鼓地惯着她
陆远词专门找人给盛晚做衣服鞋子这件事,是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开始的。
他难得闲暇,哄着不怎么爱出门的小姑娘出去玩,结果她身上的白裙子却和别人撞衫了。
那个阶段的盛晚,性格基本上是差到了极致,时不时地就会动怒,还会莫名其妙地陷入落寞状态,孤单单地蜷在角落里悲春伤秋。
她见到自己和别人穿了一样的衣服,当场就变了脸色,说什么都不要进电影院看那场最新上映的电影,执意要回家。
陆远词也没有很想看,便顺了盛晚的意思,开车拉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心情平静了不少,便闷闷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有一点点不开心,又和你闹脾气了。”
“没事。”陆远词顿了一下,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开心。”
盛晚沉默片刻,揪着自己身上的裙子,秀眉轻蹙:“我不想穿着这条裙子了,想回家换衣服。”
“陆远词,我…我很讨厌和别人撞衫。”
其实名义上是讨厌和别人撞衫,但实际上盛晚只是又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了而已。
撞衫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引子。
在刚和靳予分手的那两年,盛晚时常都会有这样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的‘作天作地’。
只有陆远词当了真。
虽然他不理解女孩儿这种‘绝对不能和人撞衫’的情绪,但第二天,他便从巴黎找来了一位著名的年轻设计师。
陆远词给他开出了天价,要求他负责设计盛晚日常穿的衣服鞋子,必须是独一无二,只属于她。
盛晚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室友买同款裙子,也随大流地穿社团批发的T恤衫,根本没有什么撞衫的毛病。
但陆远词大张旗鼓地惯着她,她推拒不掉,这么多年下来,也真就被惯出来‘不能和别人撞衫’的毛病了。
其实仔细想想,陆远词性格虽算不上好,惯常冷漠,偶尔还有阴鸷的一面,但他对自己,真的是顶顶的宠的。
傍晚,盛晚回到北海岸,在自己偌大明亮的衣帽间里赤着脚走,边逛边想。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衣帽间太大还是因为自己没出息的腿酸,走一会儿竟然还累了。
盛晚嘟了嘟嘴,坐在软椅上摆弄着手机,细长的指尖两三次地划过微信里陆远词的名字,瓷白的牙齿时不时地咬一下唇角。
是真的有点纠结呢。
几次三番过后,盛晚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我想吃何谦煎的小牛排了。]
算是傲娇地给他递了个台阶下。
毕竟只有陆远词才能请得动何谦这个大厨师。
半小时后,北海岸的房门被敲响,正坐在沙发上和程鸢聊天的盛晚手指一顿,随后就迅速地翻身下地去开门。
陆远词单手插兜,姿态难得有些松散的闲适,眼前的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却是微微一怔。
盛晚穿着毛茸茸的灰色家居服,龙猫款式的,睡衣帽子上的两个耳朵竖了起来,让她有种十七八岁小姑娘的可爱劲儿。
甚至脚上踩着的都是同款拖鞋,厚厚的面包鞋面上一截精致细白的脚踝露着,反差感十足。
陆远词鲜少见她这般毫不设防的柔软模样,几乎是在原地怔了两秒才回神。
盛晚侧身让他进来,清冷的声线嘟囔着:“你来干嘛?”
“来接你去吃饭。”陆远词看着她藏在毛绒布料下的骨感肩胛,没管她这欲擒故纵的矫情劲儿,抿了抿唇:“去么?”
他询问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绷,脚下也就站在门口没往里面走,像是她如果说‘不去’两个字,转身就会走。
啧,求和都求得这么端着。
盛晚内心轻轻地哼了一声,嘴上淡淡道:“去。”
看在那一屋子的专属设计上,不跟他计较了。
陆远词轻轻舒了口气,唇角漾起一抹微笑来。
“嗯。”他看着盛晚毛茸茸的背影,低醇的声音宛若被水滴敲击的清泉:“我等你。”
无论是什么时间出去,女生梳妆打扮的时间总归是繁琐的。
陆远词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盛晚从衣帽间出来。
她已经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藕荷色的针织衫搭配着纯白色的长裙,脚下踩着一双卡其色的高跟靴子。
温柔的颜色把身上妩媚的气质中和了几分,看起来竟有几丝虚假的贤惠。
盛晚把自己长长的头发编了起来,纤长的天鹅颈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但因为大大的两个耳圈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古典精致的美。
她简单地画了个淡妆,走过去挽住陆远词的手臂:“走吧。”
老陈开的车,他们坐在后座。
刚出发不久,盛晚画好的唇妆就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讨不讨厌啊你?”她气喘吁吁的‘嗯’了一声,侧头避开:“别亲了。”
只是那白皙优美的脖颈,也像是送上去的,陆远词轻笑一声,从善如流的顺势啃住,慢慢吸吮。
前面开车的老陈对这样的场景显然是见怪不怪了,面色巍峨不动地开自己的车。
陆远词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闭嘴葫芦,他齿尖叼着女孩儿细嫩的皮肉,有那么一瞬间真有种咬破她柔润的白皮,吸吮骨血的冲动——直到手指碰到她手腕一圈冰凉的物事。
陆远词清醒过来,垂眸看向那在暗色的车厢里也熠熠发光的镯子,眉梢轻挑:“新买的。”
“品牌方送的。”盛晚趁机坐直了身子,她面颊绯红,重重地喘了两口气,优美的身体线条起伏,水眸波光盈盈:“随便戴两天。”
陆远词修长的手指拢着她纤细的手腕,在那镯子上摁了摁,轻笑:“喜欢?”
他知道她戴首饰一向是挑剔的,不喜欢不会戴。
“也就那样吧,主要是这镯子够宽,还不是……。盛晚声音一顿,本来想说的话缩了回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什么,就和衣服蛮配的。”
然而她的欲言又止已经被陆远词听了出来。
他眯了眯眼,修长的手指抓过盛晚的手腕,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指尖灵巧地拨开手镯按扣。
陆远词微微一愣,眼睛里匍匐着的笑意很快就渐渐转凉。
女孩儿纤细白腻的皮肤上青了一片。
盛晚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
她本来不想说的,毕竟陆远词对她这么好,她也没必要什么都娇气的抱怨。
只是男人敏锐的厉害,她想藏也藏不住。
于是,盛晚只能用调侃来缓解车厢里压抑的气氛。
“看到了么?”她靠在车座上,半眯着眼懒洋洋的,半真半假说着玩笑话:“陆总,在床上太暴力可不是什么好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