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被噎的有点难受，感觉媳妇儿的忘性有点大，明明那会她是同意的！
算了不提了，提了她该不高兴了。
容他再想想吧。
另一边，裴晚宁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拧干了毛巾，帮他把脸上手上全部擦拭了一遍。
待看到毛衣上的干涸的血渍时，眉心不自觉的就蹙了起来。
既然医生说他全身上下都没有外伤，那这些血应该就不是他的。
裴晚宁之前就听说过一个说法，说血液是世界上最脏的一种东西。
是不是她不确定。
但身上带着别人的血睡觉，她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
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它脱了，再说了穿这么多衣服睡觉，反而容易感冒。
脱完了上衣，裴晚宁又瞟了一眼他下身的裤子。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他里面除了毛裤之外，应该还有秋裤。
她在那低头脱呢，却不想耳朵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道虚弱的男声。
“宁宁，你在干吗？”
江绪醒来的一瞬间，就模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影，好像是在脱他的裤子……
“脱衣服啊，你这上面有……”
血字没说出口，她便怔住了，好一会才偏过了脑袋。
忍了好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裴晚宁蓦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这次真的吓到我了！”
第213章 虚惊一场
裴晚宁觉得自己现在特像一只大型的嘤嘤怪，还是特别不讲理的那种。
等把他数落的差不多了，这才揪着江绪的衣领把眼泪给擦干了。
“你，你身上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裴晚宁茫然的抬起了小鹿眼，“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她想起身，却不想江绪把人按回了胸前。
“疼……”
“疼你还不让我起来！”
“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裴晚宁有些不确定了，“真的疼么？”
要是疼，那她再压着他，不就雪上加霜吗？
不行，不能惯着他。
她一脸认真，江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实话道，“不疼了，就是想让你多心疼我一会。”
“……”
算了，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见识。
裴晚宁选择息事宁人。
可江绪心中却是心中疑虑丛生。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明明听到了骨裂的声音，也清楚的感知到了身上的每一处痛意。
按理说此时他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没道理身上连点外伤也没有。
就很诡异！
不知怎的，江绪又联想到了上次失火进医院的那次，当时他的确想背着小雨跳楼来着。
但事后他回想了无数次，得出的结论却是：他当时绝对没有跳！
可媳妇儿说他跳了。
说起媳妇儿，江绪突然捧起了她的脸颊，语气满是不确定。
“宁宁，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你和我说了很多话，你说……爷爷同意让我们今年订婚？是真的吗？”
他一度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问了出来。
裴晚宁没太多纠结，之前不说，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一个惊喜罢了。
可今天的事还是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哎～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所以这人啊，还是得活在当下的好，怎么开心怎么来。
省得以后遗憾。
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裴晚宁一字一句道，“是的，爷爷同意了，让我们今年订婚。”
“今，今年？”江绪显然被这个惊喜给砸懵了。
“对啊，怎么你不愿意吗？”裴晚宁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眼神。
“怎么可能！”
江绪的眼眸里迸发出了势在必得的光芒，“你是愿意的对吗？”
“不然呢，唔~~~江绪你属狗的吗？”一言不合就咬她的唇。
真是好气。
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样，裴晚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瞟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十一点，正好回去补个美容觉。
“那我先回去了，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早饭，生煎包可以吗？算了你还是吃小馄饨吧。”
“我送你。”这个时间点要是让她一个人回去，那他纯粹就是脑子进水了。
裴晚宁看了眼那血呼啦差的衣服，直接拉住了他。
“算了，我在这对付一晚上吧。”旁边还有一张空着的床。
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过去。
早已困到极致的裴晚宁，刚躺下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而旁边的江绪，却再也睡不着了。
一方面是兴奋，另一方面他发现媳妇儿好像睡觉不太老实，睡着睡着就开始踢被子。
她踢他盖，她再踢他再盖，这一晚上给他忙的。
不过甘之如饴就是了。
早上，护士换完班后过来查房，看着正在给某人盖被子的江绪，一时之间倒分不清谁是病人了。
快速的翻看了一下记事簿。
“你，你是昨天送过来的那个名叫江绪的病人吗？”
“是。”
江绪点了点头，“护士，麻烦你小声一点，她还在睡觉。”
“……”护士嘴角一抽，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不是说重伤昏迷，怎么一晚上不见，就好啦？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身上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目前没有，对了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宁宁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既然没什么大碍，他想着还是早点出院的好。
“不好说，得主治医生检查后，确定没事了，他会给你开单子的。”
“好，谢谢。”江绪又问了一句，在得知医院食堂没有生煎包和小馄饨卖的时候，只能作罢。
她睡的很香，江绪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太久。
小护士走后没多久，裴晚宁就醒了。
“早～～”裴晚宁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半眯着眼坐床上。
别看她这会已经醒了，其实精神还遨游在外太空。
缓了好一会，她看着江绪，语气慵懒：“你什么时候起的？”
“刚起一会，睡饱了吗？”
“嗯……差不多吧。”
要是在家的话，还能继续睡，医院就算了吧，赖床不合适。
“那先起床刷牙洗脸，待会带你去吃早饭。”
江绪把牙刷和漱口的杯子递给了她，牙膏也顺便帮她挤好了好，
“出门往右就是，热水多放一会才会出来，小心别烫到了。”
“知道啦～”
裴晚宁走后，江绪便开始收拾床铺。
而此时，顾家的人也正从四面八方赶到了医院。
他们都是一大早接到了老爷子的通知，他在电话里也没有细说，只说囡囡他们遇到了踩踏事故，江绪那孩子至今昏迷不醒！
昨天渡口发生的事，整个上海都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伤亡惨重，具体数字现在谁也不敢对外透露。
顾淮在市府上班，知道的消息要多一些。
当听老爷子说出医院名字的时候，他的心当即就沉了下去。
顾庭见大哥这样子，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就这样几大家子的人，在顾爷爷顾奶奶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住院部。
“都别耷拉着脸了，他现在就是昏迷，医生说了应该没事的。”
老爷子提前叮嘱了几句：“你们这样子，囡囡见了到时候肯定会胡思乱想的，脸色的情绪都往回收收。”
“嗯，知道了。”
老爷子这么说，他们却不敢这么乐观。
尤其是顾二伯母，在她看来医生这么说多半是安慰家属的。
一行人心情复杂的来了病房前。
房门是虚掩着的。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裴晚宁坐在病床上，而老爷子口中那个至今昏迷不醒的江绪，正半蹲在地上，帮她系鞋带呢。
“……”
大伙齐刷刷的看了一眼老爷子，真的！也不知道您老表达有误，还是我们理解水平有限。
你自己看看，他脸色红润的，你确定这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吗？
就……很夸张。
第214章 两条路怎么选？
老爷子也很意外，要不是昨晚亲眼看到江绪那脸色惨白的模样，他指定以为自己见鬼了，不过人没事那就是天大的喜事！
就是光看着没事可不行，必须得让医生给他好好瞧瞧。
没多时，主治医生也被请了过来。
他的表情和老爷子惊人的相似，顾二伯母猜的一点也没错。
昨天他虽然说了这人应该没事，但的确是安慰家属来着。
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人昏迷的原因。
昨天他们医院一共收治病人一百多例，其中有一半送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余下的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
像他这种连皮外伤都没有的，还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医生给他详细检查过后，便同意了他出院的请求。
……
今天为了他的事，顾家的人基本上都统一请了假，这会去上班也不合适，索性一同跟老爷子回了老宅。
等大伙都落了座，老爷子看了一眼江绪。
话却是对顾景年说的，“景年，你陪他去一趟招待所，帮他把东西收拾一下。”
江绪还没有反应过来，“爷爷不用，我自己可以收拾……”
“走吧，走吧。”
顾景年捂住了他的嘴，连拉带拽的把人弄到了室外。
“爷爷这是有话要同囡囡说，还有他这话里的意思你没听出来吗？”
话里的意思？
江绪琢磨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爷爷的意思是让我退房？搬……”搬这里住？
“还不算笨，走吧。”
之前是同意让他们处对象，现在同意他搬进来，那基本上就是等于敲定了这个孙女婿了。
顾景年边走边道，“说真的，囡囡找个这么远的对象，我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同意的。
可没办法，囡囡认定你了，我们无话可说。
但你给我记住了，只要你对囡囡有一点不好，管你是什么天王老子，我们哥几个照打不误！”
“四哥，你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江绪郑重承诺。
“行了，这话是大哥让我带的。”
狠话放完，一码归一码，顾景年搂着江绪的肩笑道，“我个人还是很欣赏你的。”
另一边。
裴晚宁被老爷子叫去了房间，知道他有话要说，但说什么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爷爷这么严肃，就很好奇。
“爷爷，你要和我说什么呀？”
“你先看看这个。”老爷子给她递了一份起草好的文件。
裴晚宁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来认认真真看了一眼。
“报社？”
“是，爷爷一直没有和你说，你大伯年前就已经把你工作的事给敲定了下来。
只要你愿意，到时候拿去盖了公章，最迟两个月你的档案和户口就能从东北那边调回来。
你大伯说了，这个工作挺轻松的，上班无非就是较对一下稿件。
要是你不喜欢，到时候他再想办法把你调到大学的图书馆当管理员。”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没想到你下乡后竟然处了对象，之前我们还很担心，怕你年纪小容易被人骗了。
所以呀，爷爷就自做主张想着把人叫过来，想帮你掌掌眼，这点爷爷做的不好，有点霸道了。”
“爷爷，没有的，我没有这么想。”裴晚宁摇头，她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人。
“现在人呢，我们都见了，爷爷哪怕再不情愿，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这孩子不好。”
顾爷爷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家囡囡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爷爷……”
“囡囡你听我说，爷爷今天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现在呢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你和他一起回东北。
订婚的日子呢，你们自己决定，到时候你提前挂个电话回来。
我们就一起过去，总得看看我们家的囡囡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也好叫我们放心，你说是不是？
至于结婚呢，也是你们自己决定，我和你奶奶的意思是最早也要两年后。”
老爷子哽咽道，“就当是给你爸爸妈妈守个孝。”
这话一出，裴晚宁的眼眶就红了。
“不哭啊。”顾奶奶揉着她的肩示意老头子继续说。
“还有一条路呢，就是你回上海来。”
说到这个份上了，老爷子也没打算瞒她。
“这话，我和江绪在电话里说了。”
？？？
裴晚宁有些意外，江绪来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件事。
很好！都开始有秘密了。
怎么办？牙痒痒！想咬他！
“是的，爷爷和他说，你们处对象可以，但是我们不同意你留在下乡！
囡囡你别怪爷爷， 你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爷爷奶奶实在是不忍心让你在乡下蹉跎一生。”
“爷爷我知道，我没有怪你。”裴晚宁说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江绪也是这么说的。”
老爷子继续道：“工作的事爷爷也问他了，他说他同意，当时爷爷很意外。
我问了他三次，他都毫不犹豫的说同意，他还说了很长的一番话。”
时隔十多天了，老爷子依然记得当时他在电话里，掷地有声的回着自己。
他说：“爷爷，我和你有着一样的心，都希望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我知道她是城里来的金凤凰，甚至第一次在北京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承认我爱慕她，仰慕她，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困在乡下。
就算您不说，我也会带着她一步一步回到属于她的生活和世界！”
“为什么？”老爷子当时在电话里问他。
“因为她不顾一切的选择了我，我怎么舍得让她输呢？”他不舍得！
江绪最后说道，“爷爷我同意她回上海，并不是放弃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