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蔚罪孽深重不能轻易处死,要让他受尽折磨偿还罪孽,其实只不过借口。
到头来,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真是虚伪啊,还自称真人,哼!”
宋筱笑而不语,也不敢附和了。
楚风彻也不在意,他把青果削皮切好了,一块一块地喂给宋筱,心情颇好。
清王看向楚风彻道,“不过你小子既然有雷神真传,那陆阳就能毫无顾虑地杀掉蔚了,我也不必担心了。
害得我忧心他舍不得杀蔚,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忧虑了。”
宋筱点点头,“恭喜清王殿下可以除掉一害。”
清王看着宋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是好奇,蔚再如何都算得上是我的弟弟,我如何恨他,恨不得他死?”
宋筱点点头,她看得出来,清王此刻很需要倾诉对象,必须应和给清王一个台阶下,如果这个时候不给,那就不知道清王会如何对他们了。
得到了宋筱的回应,清王就继续说了出来,最后干脆邀着她回了房间,另外安排房间给楚风彻,要跟宋筱彻夜谈话。
楚风彻心有不满,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王告诉宋筱,始祖的二女儿战死,由她延绵下来的女子都是惨死,蔚的母亲甚至是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亡了。
由此,由二女儿延续下来的许多支血脉都死了,只剩下蔚这最后一个,而且他长得神似始祖的二女儿。
鲛人始祖每次看到蔚都会想到自己战死的二女儿,心生怜惜,顿时十分疼爱蔚,常常将他带在身边,给予他最好的封地,最好的东西。
清王道,“倘若蔚只是受到陛下的宠爱,我也不会记恨他。他错就错在,不应该对我父亲下手。”
原来,清王的父亲是海中最强的灵兽青钢鲨鱼族长,和自己的母亲两情相悦,婚后生下了她。
按规定,清王母亲可以同时跟多个男子结婚生下更多厉害的后代,以此来延绵鲛人始祖的血脉。
不过清王的母亲只喜欢清王父亲一个人,于是就没有再找夫婿,而是一家三口幸福在一起。
他们无意于人鱼皇族内部的争端,还特意要了最边缘的封地,远离九穹天。
九穹天就是远远看去像是灰色柱子的,柱子的顶端隐入云层之中,而在那云层之上就是宏达辉煌的宫殿。
鲛人始祖就住在上面,还有她喜欢的几个子孙也在上面。
清王道,“我们一家本无意于皇族争锋,但是蔚却屡次教唆慧进犯我们的封地。
父亲见不惯,于是出手打伤了宁王的手下。
蔚和慧在陛下面前进献谗言,陛下因此迁怒于父亲,派人将父亲押上九穹天。”
蔚是清王,而慧是宁王。宁王是鲛人始祖五儿子的血脉延续,她的玄孙女,备受宠爱,为人嚣张跋扈,跟蔚的关系要好,也讨鲛人始祖的喜欢。
宋筱忧心道,“陛下不会把你父亲.......”
后面的话不敢说下去了,反正应该不是好结局,要不然清王也不会如此就痛恨蔚。
清王红了眼眶,眼中有恨意,“蔚说我父亲专宠,给我母亲下了迷魂计,母亲这才不愿意多纳夫婿诞下更多陛下的后嗣,他意欲谋害整个鲛人族。
可是我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有他这些年,青钢鲨不敢进犯。
我母亲只好跪求陛下放过父亲,愿意多纳几个夫婿。
陛下似乎被他们之间的深重情谊感动了,于是没有杀父亲,只是把他关起来准备从轻发落,也允许我母亲不纳夫婿。
可是,蔚居然派人去青钢鲨一族放话要杀父亲,那些青钢鲨就要谋反。”
宋筱能够想象到,鲛人始祖的后代强大,那些青钢鲨进入九穹天就被杀死了,而清王的父亲大概是不保了。
清王的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内心悲恸,“青钢鲨全族被杀,那日整个九穹天的海都被染红了,父亲被斩首。
母亲倒是保住了性命,不过陛下给她赐了新夫婿,是族中人。
大婚当日,母亲自戕了,临死前写遗书求陛下留我性命。
但凡,但凡我是个男子,我早就死了,活不到今日的。是蔚,是蔚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必然不会让他好过,我要他死!”
鲛人始祖是整个东海的皇帝,就连大路上的许多修士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是东海中的其他族群,青钢鲨族谋反太愚蠢,应该是让蔚鼓动了。
宋筱轻轻地抚了清王的背,让她不要太过难过,蔚一定会被除掉,还拿出了巾帕把她擦眼泪,手腕顿时就被握住了。
清王抓着她的手,目光像是剪刀剪开了所有的衣裳,毫无顾忌地打量端详,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越看越喜欢。”
宋筱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体质问题,估计清王看不出她的慧灵珠,但还是被吸引了,连忙道,“清王宅心仁厚,看,看什么都喜欢。”
清王松开手顿时笑起来,凑到她耳畔,“瞧你,话都说不好了,可是被我吓到了?”
宋筱将手藏入袖子中不敢露出来,她生怕清王发现了自己手腕内侧的阵法,“没有。”
“夜深了,请几个人来玩玩好了。”清王拍拍手,就有一堆貌美的女子从房间外面涌进来将她围住,有的负责按腰,有的则负责跳舞,还有的要喂她东西吃。
宋筱连忙站起来告辞,“清王殿下,我困了先去歇息,明日再来看你。”
清王被莺莺燕燕们迷了眼睛倒是没清楚,随意摆了手,继续玩乐。
宋筱这才得以离开了房间,她关上门就看到了楚风彻,吓得往后退。
楚风彻看她神色慌张,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人少的地方,安抚了好几句。
“清王没有伤你吧?”
“没有,只不过她怕识破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天生吸引灵兽,鲛人也不例外,方才她凑得太近了,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把我给吃了。”
“那你还是少和她见面,如果她来找你,你就去陆前辈那里,相信陆前辈不会为难你的。”
宋筱点点头,她也觉得陆阳比清王安全,和清王待在一起都会害怕被发现,还是陆阳安全一点。
不过现在,清王没有给她安排住处,只好道,“那我今晚去哪里住。”
楚风彻愣住了,而后很快就反应过来,“去我那里,我可以睡地上。”
如今在清王的地盘,她随时会过来那就不能变成慧灵珠了,还是人形比较安全。
那人形的她必定要睡床,只能麻烦楚风彻睡地上了。
二人回了房间里,楚风彻负责铺床,宋筱则是拿出阵法书来研究。
她觉得还是多背几个阵法安全一点,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多自保的办法总不是坏处。
铺好了被褥,宋筱洗漱完就睡下了。
倒是楚风彻还把周围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房间里没有人,于是又出去,恰好看到了一道黑影,连忙去追。
不过黑影太快了,实在是追不上,只好折回来。
根据黑影移动的速度以及残留的海腥味,楚风彻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个鲛人,并且就是清王派来监视他们的。
回到屋内,宋筱已经下床了,她瞧见楚风彻神色凝重,于是问他出去做什么。
楚风彻将追人影的事情告诉她,“清王不相信我们,她怕我们跑了,或是去给蔚通风报信。”
宋筱将清王跟她说的故事转告楚风彻,“清王确实恨蔚,近来我们还是不要出去,就呆在这里比较好,等到商量好吸引蔚的策略,再出去。”
楚风彻点头,她赞同宋筱的想法,如今有雷神真传在手,陆阳不得不保护他们,倒是不怕清王对他们下死手,只是行事还是得小心。
为了以防万一,宋筱在房间周围布下了阵法,免得被人监听监视。
黑影转了几个走廊,拐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这里歌舞升平,清王左拥右抱,心情正好。
清王瞧见来人,于是屏退了左右,“如何?”
亲信道,“他们二人在一处歇息。”
清王若有所思,“倒真是一对道侣,看来把握住其中的一个就好了。你下去继续在暗中监视,别让这两个人跑了。”
亲信应了清王的话,很快就退下了。
左右又重新拥上来,一个貌美非常的女鲛人钻进了清王的怀里,嗔怪一声,“殿下这么在意那个女修?”
清王没有回答,她看向旁边的白衣男子示意他去端酒,“快,罚我一杯酒。”
白衣男子跪坐着,他将美酒含进嘴里渡了过去,讨得了一个缠绵的吻。
女鲛人心有不满,“殿下,好端端地干嘛罚酒。就算要罚酒,应该让我来啊。”
清王笑起来,转头亲了她一下,“今夜我撒谎了,就要自罚一杯喽。”
男子低着头拿来朱果喂清王,“是骗了那个女修吧,殿下还是一样的爱玩。”
“也不算是骗,一半一半了。”清王想起宋筱身上的味道心里涌起一阵悸动,但是又觉得奇怪只能派人去调查她了,“哎呀,过些日子要去九穹天不能带你们,真是难受。”
女鲛人道,“殿下快些回来就好了,莫要惹怒了陛下才好。不过想到殿下要见到宁王,还是替殿下生气。”
清王摸摸她的头,“还是你心疼我。不过宁王哭起来却实在是讨人喜欢,比花还要娇,日月星辰在她面前都要失色喽。
蔚其实也是绝色,不过城府太深,这人留不得,留下来必坏事。”
女鲛人道,“殿下,宁王再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姐姐,陛下会怪罪的,还是莫要招惹她。”
男子道,“只要殿下的大计成了,莫说是宁王,天下谁人敢拒绝殿下。”
清王松开了女鲛人,转而去抱男子,“我还是喜欢你,足够聪明。”
海中楼阁又是彻夜通明,笙歌不断。
有人安睡一夜无梦,有人却辗转反侧睡不着。
陆阳属于后者,他在房里睡不着于是出来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清王领地的边缘。
抬头就能够看到远处的九穹天,那上面住着鲛人始祖,蔚估计也在上面吧,他不敢离开九穹天,因为这片海域有无数人想要他的性命。
还记得那日他将蔚擒住了,将他的内丹剖出来逼问雷神真传的下落。
蔚被捆在铁柱上,头发凌乱,但脸色仍旧充满血色,并没有经历酷刑。
陆阳好生相劝,让他交出雷神真传,却被吐了口水。
这么久了,蔚的话还在脑海中回响,像是一根刺长在心里时不时就要刺他一下。
“陆阳,根本不配领悟雷神真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雷神真传下落。”
蔚的眼神笃定,宁死也不从。他微微抬头,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看着陆阳,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没有剑修会不想要雷神真传,陆阳也不意外。
他还是没有杀了蔚,只是将他丢在拍卖行任由其他人折磨,不过这他的耳朵上留下了银钉。
银钉可以封锁住蔚的修为,知晓他的动向,自然也能保护他。一旦他性命垂危,银钉就会通知陆阳,必然会赶到护住性命。
本以为送出去折磨几个月蔚就会求他,谁知道一直不曾松口。
海面出现了蔚的面影,陆阳瞧着又好像回到了那天被吐唾沫的时候。
在蔚心里,雷神始终有一个无法撼动的位置,乃至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倘若要将雷神真传来换取自己的性命,他情愿去死。
毫无疑问,在蔚心里,陆阳就是配不上雷神真传。
“陆阳,我再说一遍,你不配!”
陆阳想到他的话,浑身爆发出一阵威压,周围都海水都被掀起万丈高,吓得周围的鲛人都跑远了。
他们看不清陆阳的影子,还以为清王又发火了,连忙躲起来议论不已。
海浪落下去之前陆阳已经消失了身影,遁去千里,不过没有靠近九穹天。
此时的九穹天之上是金碧辉煌的高大宫殿,里面全都是硕大珍贵的夜明珠,亮如白昼,还有鲛人来来往往,不过尽量保持安静不吵到熟睡的鲛人始祖。
“啊嘁!”宁王打了一个喷嚏,鼻尖红了起来,看向对面的蔚,“蔚,好歹你是回来了,不然我都不敢离开这里,清王那家伙实在是太讨厌了!”
蔚将巾帕递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放心,我回来了,清王得意不了多久。”
宁王吸了吸鼻子,点点头,她靠进了蔚的怀里寻求安慰,说了很多清王的坏话。
这时有一个侍卫闯进来,他行礼,急忙道,“陛下要见善王。”
宁王露出失望的神情,只好把蔚送走了。
蔚安抚了她几句,这便随着侍卫进入鲛人始祖的房间。
房间极大,可以容得下上万人,而且挑高了穹顶,足足有百丈高。
正中央有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是大床,鲛人始祖就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