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卑鄙！”宁王挣扎不开，躲着利刃，结果手腕被捏疼了，眼角溢出了泪水，“放，放开我。”
清王可太喜欢逗她了，凑过去在她的耳边哑声道，“ 不放，今夜就留下来陪我吧。”
太，太近了......
宁王努力躲开，还是碰到了，气得哭了起来，“待会儿蔚就来了，你放开我，不然我回去告诉陛下，让她罚你！”
“我的慧慧，你哭得太好看了。”清王啧啧几声，抬手帮她抹掉了泪水，“蔚现在躲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这里。你也是，一个人就敢来找我，不怕我把你吃了。”
“放开她！”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清王连忙退后躲开，就看到一个脸上有长疤的男子将宁王抱了过去，他身边还站着几个王。
长疤的男子是杜飒，他看向宁王，无奈道，“你一个人来找她做什么。”
纵使清王再想把宁王留下来，如今看在这几个王的份上都不会轻易动手，“几位来此处做甚？”
杜飒道，“陛下让我们来请你上九穹天，即可启程，不得怠慢。”
清王隐隐有不安之感，转头吩咐了裴白几句，这便随着一行人走了。
在阁楼内，宋筱和楚风彻进了陆阳的房间，里面摆着糕点和一些酒，以及一把擦拭干净的长剑。
陆阳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就道，“你们跟进来想知道什么？”
宋筱看了楚风彻，最后还是决定由自己来问，“陆前辈你和蔚之间的往事，之前他也跟我们说过。”
陆阳眸光微动，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情，放下了杯子，“他是如何说我？”
宋筱想了想，最后还是将蔚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她也知道蔚的话里有撒谎的成分，只是想看看陆阳的反应。
在蔚的话里，他是一个单纯无辜的鲛人，偶尔救了一个修士，修士将他骗去大陆，挖去了他的内丹。
陆阳笑起来，又拿起酒杯喝了许多酒，低着头看酒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才缓缓道，“原来，他是这样说我。”
宋筱道，“陆前辈，我们之前是被他骗了，他说的也不全是真话。”
楚风彻道，“是，同陆前辈切磋时，我明显感觉到前辈的剑意刚正，不是撒谎成性的小人。”
陆阳继续倒了一杯酒，“蔚确实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曾经以为他是我三生有幸才能遇见的知己。
我们一同在海上历险，无数次并肩作战死里逃生，他为我杀灵兽取内丹，锻造这把鲛泣剑，带我去雷空岛渡雷劫........”
他们二人相遇的时候，陆阳只是一个练气期的修士，而蔚尚且在元婴期。
在海上和大陆历练的过程中，蔚和陆阳的修为都得到了提升，到了化神期。
鲛泣剑是蔚天南海北搜罗各种材料，历时五年亲自打造而成，能够驾驭海洋之力，使出“水波横”这等上乘的招数。
陆阳是雷水双灵根，他跟蔚相处了十几年，对于水灵根的领悟已经超过了雷灵根，也只有鲛泣剑与他相配。
宋筱看向放在桌上的鲛泣剑，已经被擦拭干净了，上面还泛着银光，这把剑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不过却是极其锋利。
楚风彻懂剑，他知道这把剑的品质早就超过了极品，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制成，于是道，“你视他为知己，他只是把你当成打开宜溪秘境第五层的钥匙罢了。对你这么好，只是为了好好打磨钥匙，直到钥匙成形。”
他们将宜溪秘境的事情告诉了陆阳，还有前面被害死的许多人。
而那些被害死的人估计也是和陆阳一样的待遇，以为遇到了善良的鲛人帮自己提升修为，其实只是为了利用他们打开秘境。
陆阳听到这些话并不讶异，而是继续叙述他和蔚去大陆的事情，他们在大陆上惩凶除恶，甚至收服了择首。
本来立志要将择首改造成一个正经门派，招收青州修士做成大的宗门。
但是蔚暗中教唆门中弟子去杀人越货，成为了知名的暗杀组织，以至于陆阳已经无法改变这些门众。
后来二人决裂，陆阳联合青州厉害的修士将蔚抓起来剖丹，又将他扔去拍卖行受罪。
门外传来一阵海浪声，整个楼阁都开始摇晃，桌子上的酒水已经泼了出来，那把鲛泣剑纹丝不动，稳稳地放在桌子上。
宋筱站起来，她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走到窗边往外看去，“好多鲛人，感觉都不是普通的。”
楚风彻重新为陆阳倒了一杯酒，还把脏掉的桌面收拾了一下，看向宋筱，“你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阳又喝了一口，起身走到床榻靠上去，叹息一声，“他还是没来，外面倒是些熟面孔，有宁王，禄王，齐王.........”
听着陆阳在报名字，楚风彻意识到这些都是鲛人皇族，他们今日都来到了清王的领地，估计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宋筱看到清王跟着那些人走了，裴白没有跟上去，倒是樱追上去，似乎是哭了，清王安慰了她几句 ，亲了额头这才离去。
“清王跟他们走了，其他人会不会趁着清王不在，就跑来这里搜人。”宋筱忧心他们的安危，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发生了变故总归是难以应付，还是得提前把最坏的结果想好。
陆阳一语不发，闭上眼要睡了，完全没把房间里这两个人当一回事。
楚风彻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管，于是道，“我去找裴白。”
陆阳悠然提醒，“别去了，他马上就来了。”
下一刻门就被推开了，是裴白。
他神色匆匆，将三人都看了一遍，“鲛人始祖派人把殿下带走了，据我的人来报，那个老鲛人似乎很生气，估计殿下要出事了。
我猜蔚早就知道你们呆在这里，这才将殿下带走了。
此时他是小人得志，定然藏在附近。
你们两个人待会儿去领地边缘，我和陆阳暗中护着你们。
届时蔚看到你们就会过来了，我们四个人一齐将他解决了，为殿下解除这个后患之忧。”
于蔚而言，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只要清王去了九穹天他就可以出来随心所欲地杀人。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对付蔚的好机会。
宋筱知道裴白的考量，于是道，“你放心，有我在，他必定会跟过来。届时有裴大人你和陆阳，定然可以杀了他。”
第64章 食同族
九穹天是整个东海最高的地方, 在这里有白色的壮丽宫殿，里面住着人鱼始祖。
有她的力量作为依靠，海水从会从海面倒流往上, 形成一道巨大的水柱，水柱钻进云层之中又化作瀑布落下，支撑着宫殿悬空。
宫殿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水上的，另外一部分是在水下。
巨大的瀑布从万丈高空中落下, 形成的威力可以炸死附近百里的一切活物, 因而在九穹天周围的海域都没有活物，只有一片寂静的死亡区域。
据说在这片绝对死亡的区域, 最深的海底里埋葬着许多鲛人的骸骨, 也是鲛人族的禁地，除了鲛人始祖，任何人不得踏入。
清王抬头看不见那个巨大的宫殿，只有云雾，走得近了那个灰色的柱子才变成了流动的水。
巨大的水流声比雷电还要响亮, 震耳欲聋, 需要用灵气隔绝耳朵才不至于被震聋。
水柱的周围围绕着一圈水雾, 无法透过这层水雾看到任何东西，只有淡淡的腥味弥漫开来。
清王一行人并不会游进这片绝对死亡的领域, 而是悬浮于空中进入水流, 顺着水流往上走，冲破许多云层，到了宫殿才停下来。
宫殿的外面有一个广场, 那里聚集着许多皇族，鲛人始祖的巨大石像矗立在此处。
历经万年, 鲛人始祖的后代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能够召集过来的不过二十位左右。
鲛人始祖一共生了十个孩子，战死了八个，剩下的两个修为不足，寿命不过千年就没了。
由这十个孩子延续下来的后代有战死的，也有寿命到了的，还有渡雷劫失败的，如今嫡亲的后代就只剩下二十个。
其中就清王，宁王，善王较为活跃，其余的王要么是闭关修炼不问世事，要么就是修为不足难当大任，还有的不知所踪。
在宫殿门口站着善王，他笑得和善，看向清王和宁王。
宁王看向清王，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吐舌头，“你完了！”
清王只是笑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杜飒，“慧慧，你站在这个男人后面做什么，他只是一介侍卫，挡在我们之间算怎么一回事。”
杜飒道，“善王殿下吩咐我保护宁王，还望清王赎罪。”
“蔚.......”清王看了蔚一眼，倒是不慌张，其实她大概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过还是想看看蔚打算如何对付她。
随着一行人绕过几个长廊就来到了大殿，这里平时是鲛人始祖睡觉的地方，诸位亲王都要站在高台之下，而鲛人始祖就在高台之上。
清王弯腰行礼，抬头看向鲛人始祖，她发现鲛人始祖的脸色并不好看，“参见陛下。”
宁王拿出一颗透明的珠子，双手在上面一挥就有了影像，里面是一个鲛人被清王刺穿胸膛，鲜血四溅，“这是白王留下来的留影珠，你杀害亲族，该当何罪！”
众人哗然，第一次看到残害自己亲族的鲛人，而且留影珠不能造假，里面的情景就是真实的。
几乎每一个亲王都会有一颗鲛人始祖亲赐的留影珠，但凡在外遭遇不测，就会将留影珠丢入海水中。
留影珠会自动飘向九穹天，只要到了鲛人始祖的手里，她就会派人为自己的后代报仇，或者亲自出手。
白王当年和清王一同去毒母族平定叛乱，结果白王死了，而他的留影珠没有回来，默认为白王是战死了。
但是许多鲛人皇族都清楚他的实力，并觉得他不会被区区毒母族害死，只是苦于没有留影珠。
善王派人找了几十年，这才找到了留影珠，揭穿了清王的阴谋。
蔚道，“当年白王死后，曾经托梦给我，我苦苦寻了几十年才找到的，已经给陛下看过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
清王看向鲛人始祖，轻声道，“陛下，当初白王已经身受重伤，难以医治，我只是为他减轻痛苦强大己身。”
“放肆！”鲛人始祖的巨大身躯变小了，在一瞬间出现在清王面前，与她一般大小，“你残害亲族，还妄想狡辩。”
宁王道，“陛下，残害亲族照例应当除以极刑，尸骨无存。”
鲛人始祖偏头看了宁王一眼，她对上那眼中的杀气顿时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倒是蔚走上前来，“陛下，宁王所言不无道理。”
这时许多鲛人都附和蔚的话，希望尽快处置清王，这样才能祭奠白王的亡灵。
鲛人始祖看向清王，脸色凝重，她的眼神复杂似乎还在考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清王弯腰行礼，“我无话可说，一切都听陛下的，绝无怨言。”
鲛人始祖盯着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万年前的岁月，叹息一声，“万年了。”
齐王道，“陛下，这清王得尽快处置了，不然诸位心难安。”
“住嘴!”鲛人始祖剜了他一眼，瞬身回到了高台之上恢复了巨大的身躯，她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回响，像是远古的歌谣。
“将清王押入涂息水牢，听候发落。”
语毕，鲛人始祖挥出一道气压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被震飞出去，而清王已经被侍卫扣下了，押往涂息水牢。
这里是九穹天关押犯人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接收犯人了，清王是百年来唯一的一个。
走廊上许多鲛人皇族议论纷纷，不过都压低了声音。
“唉，传闻这清王在修炼邪术，要吃同族！陛下不处置他，我是真的不安心。”
“就是啊，既然清王杀了白王，就应该碎骨示众才对。”
“陛下这样，我们如何能够安心，早就听说清王父母双亡后就变得嗜血了，可怕！”
“要是有人能在陛下面前说说就好了。”
“害，谁敢啊，这事也就陛下的亲女儿和亲儿子敢说，外孙子女也行，可是他们都不在了。”
“有一个啊，明王殿下不是陛下的亲外孙女。”
“不过明王殿下深居简出，还和陛下吵过，早就不愿意来九穹天了。”
如今鲛人始祖的血脉凋零，距离她近的三代里也就明王殿下是亲外孙女，可以说得上话。
不过她万年前就跟鲛人始祖闹翻了，如今她长居领地从不外出也没有子嗣，哪里会参与这种事情。
旁人若是激怒了鲛人始祖，早就没命了，但她是唯一活着的亲外孙女了，鲛人始祖极其看重自己女儿的子孙，也就没跟明王计较。
这些鲛人讨论无果，于是看向了蔚，如今也就蔚可以在鲛人始祖面前说话了，于是凑上去要他好好劝劝陛下。
蔚自然是一一应允，答应他们必定会好好地规劝陛下处置清王，并未还让其他的亲王小心，免得被清王杀了。
诸位亲王听了，心里多少有些膈应，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里想对策。
他们跟鲛人始祖的血缘关系已经远了，如今倒不是为鲛人始祖考虑，而是要好好地想一想自保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