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o wei lai,dan shi ye xiang yao liang yan.】
“听雾,能借作业抄一下吗?”
桌前一位男生忽然回了头。
阮听雾吓了一跳,原本是要把将照片放进一个隐秘位置的,但紧急情况下便放进桌肚最里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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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节下课阮听雾去上厕所,班长临时通知要收上周发的数学试卷。
组长收到阮听雾这里时,没见着她人,便问程亦橙:“她卷子呢?你帮我拿下吧。”
“行。”程亦橙翻了翻她抽屉,“好像在最里面。我找找。”
一小会,程亦橙抽出数学试卷,顺带抽出一张照片。
她没看,准备给阮听雾重新放进去。
但那组长凑过来看了眼:“什么照片啊?”
程亦橙无语地把照片放进口袋,她知道她如果放抽屉,那组长会再偷看。
“没什么。”
组长翻了个白眼走了。
晚上放学。阮听雾和程亦橙一起先去超市买吃的喝的。超市里人很多。
程亦橙逛到一半,忽然才想起那张照片的事,她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阮听雾:“你先拿着,我待会给你解释。”
但说起来也是巧得不能再巧的事。
程亦橙刚把照片拿出来,几个小孩子一起打打闹闹地撞了下她。
那照片在撞的同时被扔了出去。
阮听雾先是把程亦橙扶好,然后低头去捡那照片。
但已经有一只漂亮的手替她捡起来了。
阮听雾呼吸错了一拍,抬头,没想到岑思也正低头看那照片。
阮听雾伸手去拿:“请你还给我。”
岑思也手抬高,又看起照片反面。
程亦橙性格暴躁,直接道:“你有没有素质啊。”
岑思也:“看完了,还你,小妹妹。”
阮听雾心脏凉凉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伸手接过照片。
支开了程亦橙。
岑思也笑了声,轻声问:“你喜欢梁宴啊?”
阮听雾没想到事情能莫名其妙发展成这样。
但她仍强装自然,皱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你走,”岑思也刮了下头发,“我给梁宴告个状。说他妹妹喜欢他。我不是对你有敌意。是你不应该早恋。他是你哥哥,你不应该对他有想法。”
阮听雾:“我没有对他有想法。”
“没有吗?”岑思也笑了下,“行,那我告诉他,你在合照上写的那句话。看他怎么想。行吗?”
阮听雾到底是年龄小,她感觉她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但面上还是伪装得很镇定地甩出一句话:“随便你。”她直接转身就走。
岑思也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行,我现在就和他说。”
阮听雾脸白了一片。
程亦橙跑过来扶她:“你怎么了啊。”
“橙子,”阮听雾心慌得厉害,今晚都不敢回家了,而且梁宴按道理今天是不回家的。她呐呐道:“我今晚能不能住你家里啊。”
“行啊。”程亦橙豪爽道:“我还买了酒。我爸妈今天出差了,家里就几个阿姨,我请了很多人,咱一块开个party,不醉不归怎么样?”
阮听雾几乎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她舔了下唇,说了声好。
晚上,阮听雾甚至不敢打开手机。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喝酒,可能是真的觉得她和梁宴之间要完了吧。
她不敢去想梁宴知道这件事的反应。于是用酒精麻痹自己。
但就喝了一杯,人就醉了。
程亦橙倒是乐了,把她抱到沙发上,其余人接着一块玩。
但阮听雾手机一直响个没完。
程亦橙没办法,只好替她接了:“哪位啊。”
“她哥哥。”
“哦,听雾在我家呢,她说她今晚不回家的呀。”
程亦橙看了眼阮听雾,砸了下舌,听见电话里说。
“你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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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听雾睡得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好像有人拍她肩膀。
她有点醉,睁开眼,程亦橙五官放大到最大。
“你快清醒一点,你哥哥在来的路上了。他刚刚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都没接。”
阮听雾醉意彻底消弭了。
她心脏好像空了一块似的。
今天周一,梁宴从不在周一回家的。他为什么在今天回家,那就只有一条解释。岑思也真把她喜欢他的事告诉他了。
阮听雾心脏凶狠地揪在一起。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
她扫了眼屏幕。
梁宴。
“你要我送你去门口吗?”程亦橙问。
“不用了,橙子,我先走了。”阮听雾说。
“行。”程亦橙点点头。
于是阮听雾拿着手机往门口的方向走。
看着亮起的屏幕。
她是真的不敢接。
早知道,就不该拍那张照片。不该把照片洗出来。更不该,在照片上写那种话。
都是她的错。
小姑娘慌张地擦着眼泪,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她等下到底要怎么样面对梁宴。
她真的不知道。
她该怎么说。
而且,梁宴不会再让她住在家里了吧。
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阮听雾低着头把那张照片撕掉,扔进垃圾桶。
抬眼,那辆眼熟的迈巴赫就停在门前。
她双腿像灌了厚重的铅。
下一瞬,车窗缓缓升起。
梁宴声音响起。
“上车。我们聊聊。”
第29章
阮听雾知道梁宴看着别人掉眼泪就会很烦, 她慌忙擦掉所有眼泪,整理好情绪,硬着头皮上了车。
而后僵硬低着头系好安全带。
梁宴发动汽车。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酒味。
他皱眉:“阮听雾, 你喝酒了?”
这是阮听雾第一次听见梁宴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紧张地顿了下, 说:“喝了一点点。”
“刚刚哥哥给你打这么多电话, ”梁宴强忍着生气的情绪,问:“你为什么不接。”
阮听雾没想到梁宴会问这些问题, 毕竟这些内容相比于她喜欢上梁宴来说, 太无关紧要了。
“我喝醉了,没看手机。”她如实说。
“你是不是以为哥哥今天不回家,”梁宴淡淡地问,“所以就学着夜不归宿。”
“我没有。”阮听雾低着头, 心里着急得很,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而且,岑思也是没告诉他吗?不然他怎么尽问这些。
“还没有?”梁宴踩了个急刹,他很难有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继而转头看着她:“你是未成年你知不知道。夜不归宿,还喝酒。”
梁宴突然急刹, 阮听雾没意料到, 手臂狠狠地擦了下某个尖锐的地方,细腻柔软的肌肤钻心刺骨地疼, 她皱起眉,佯装无恙, 忍着没说话。
车厢里沉默了十几秒。
梁宴冷声道:“说话。”
阮听雾不敢看他眼睛, 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低声解释:“我是在朋友家里, 喝醉了也没关系。”
梁宴:“有没有男生。”
程亦橙倒是邀请了几个男生, 阮听雾第一次看见梁宴这么生气, 她起了撒谎的心思,但又担心梁宴待会调转车头亲自去程亦橙家里看。
她默了默,实话实说:“有。”
梁宴沉默着没说话。
阮听雾见他没说话,以为他情绪有和缓一点,便继续道:“但是那些男生都和我朋友很熟,我也挺熟,都是班上的男生。大家关系都挺好的。”顿一秒,她补充了一句话:“梁宴哥哥,我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这句话,鼻尖涌进一股熟悉的柑橘调,是梁宴身上的味道。
阮听雾脑袋里混乱到极致,时间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拉长。
在这一秒,她好想去牵梁宴的手。
好想好想。
可是现在阮听雾根本牵不到梁宴的手。
没过多久。
梁宴侧头看她,语气很差:“你怎么知道没危险?青春期有些男生脑子里有多脏,你知不知道?”
阮听雾完全被他凶到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来,但尽量冷静着说话:“是我很好的朋友过生日,我就喝了这一次酒,也就一杯,我没想到自己会喝醉。然后夜不归宿我也预先和陈姨发过消息了。”
而且,她喝酒和夜不归宿的原因,都是因为追求他的人撞破了她整个青春期最大的秘密,还张牙舞爪地扬言要告诉他。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阮听雾害怕得像看了无数个恐怖片,片里的女鬼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也像,孤身走过一条满是老鼠的街道。
害怕得心脏都要跳不动了。
这是阮听雾十七年人生里最胆战心惊的一晚。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一切。
梁宴没说话,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阮听雾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下车,浓密的睫毛搭下来,眼眶极润。
余光里,高大男人站在昏黄路灯下,拿支烟出来,手抵掩着烛光,点燃烟后,手指夹着,薄唇吐出浅淡的烟雾。
她看不到他表情,但隔着这么远,她都能感受到他今晚的确很生气。
夜不归宿,喝醉酒。这两个罪名搁在哪个未成年身上,哥哥姐姐都会要生气。
她理解他。
但是谁又理解她呢。
她明明,也不想这样的。
酒一点也不好喝,胃难受极了,冷风灌进来,灌得她想吐。
哪里是夜不归宿,明明是,她胆小得不敢回家。怕见到梁宴,怕听见梁宴冷声质问她,也怕他避免她日后陷得更深,毫不留情地赶她出去。
阮听雾是个胆小鬼,这些惊恐和畏惧导致她退缩。
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但唯一可庆幸的是,岑思也并没有把她喜欢他的事告诉他。
所以现在梁宴只是在气她夜不归宿和喝酒。
可是,仅仅是这些,梁宴就够生气了。
阮听雾抿住唇掀睫。
男人抽完一支烟,随手抛进垃圾桶,下一瞬偏转下颌,朝汽车方向走了过来。
阮听雾下意识撇开视线,眼睛盯着黑色的安全带,呼吸错误交叠了一个节拍。
随后,梁宴上了车。
阮听雾想给他道歉,但正准备启唇,梁宴声音响起。
冷静的,闲散的。没什么情绪的。
“你要是不想住我这,可以搬走,我不留你。”
阮听雾听了这话心脏像被人割开一个缺口。
她鼻尖酸得厉害,带着点不明显的哭腔说:“我没有不想住在哥哥这里。”
梁宴发动汽车,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直视前方,没看她一眼,也没再开口说话。
阮听雾抬手揉了揉鼻尖,竭力控制不要让眼泪流出来。
二十一分钟后,汽车驶进梁家车库。
停稳后,梁宴先行下了车。
阮听雾跟在他身后。
到家之后。梁宴进了卧室,背影决绝又不留情面,门跟着合上,一点想要搭理她的意思也没有。
阮听雾酸软地眨了下眼睛。
这是梁宴第一次生她的气。
她脚步变得沉重。往沙发走去,坐在了沙发上。
半小时后,梁宴推开门走出来。
阮听雾望他一眼。
但梁宴无视她,弯着腰在客厅接水,接完水后又进了卧室。
阮听雾紧紧扣着手心,心中扬起一股很难受的滋味。
未成年的女孩子夜不归宿,又喝了酒,还喝醉了。
他担心她是理所当然。
要放在以前两人没关系的时候,他或许都不会管她死活。
她知道,在这件事上,梁宴一点错也没有。
错的是她。
阮听雾起身,缓慢踱到梁宴门前。
更缓慢地抬起手,敲了敲他的门。
手有点发抖,她小心谨慎地开口:“梁宴哥哥,我知道错了。”
等待了三分钟。
梁宴都没说话。
阮听雾拿起手机给梁宴发了条消息:【梁宴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夜不归宿和喝酒了。】
两分钟后,手机弹出他的信息。
LY:【你不用给我道歉】
阮听雾吸了下鼻子。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是生气。
顿了顿,她只能抬着脚步上楼。
但意外的是,陈姨的门开着。
阮听雾探头进去扫了眼,惊讶发现陈姨不在。
陈姨可能今天有事不住这里。
阮听雾脑袋腾升起一个想法:是不是,陈姨走之前忘记和梁宴说,她今晚不回家住的事情。
所以梁宴毫不知情,也才那么着急地连着打了五个电话。
但就算陈姨没有及时转达,她夜不归宿和喝酒也是事实。
阮听雾叹了口气,洗漱完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梁宴不在。
陈姨见着阮听雾下楼,忙道:“给你煮了蜂蜜水,快喝一点。”
阮听雾艰涩开口:“梁宴哥哥让陈姨煮的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怪我,我忘记和他说你不回家的事,他差点都报警了。”
阮听雾心脏一紧。
接下来的一周,梁宴回家的次数有明显提升。
从平均一周两次上升到了一周四次。
这七天里,他始终没和阮听雾说过一句话。
但却也是疏离又周到。
两人仿佛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阮听雾这一周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心情始终很低落。
这天周一,陈姨因为儿子进派出所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住在家里。
梁宴倒是在家。但他在家也不会和她说话,更不会搭理她。
阮听雾晚上写完作业,洗漱完正准备去睡觉。
刚爬上床,一瞬内视线全变黑了。
家里忽然停电了。
一点光亮也没有。
阮听雾心脏被刺痛,她不能呆在没有光亮的地方。
一旦呆在黑暗里,她整个人就像被火烤,后背迅速地布上一层浓密的汗。
阮听雾打开手机灯,踉跄着下楼在客厅柜子里翻着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