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还不上，房租交不起，已经快到了连块馒头都不敢轻易买的地步。
她经历了相当痛苦和漫长的一段煎熬之后，把自己送进了“花团锦簇”。
那时候她哪里敢想，一年后她就会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呢？
就为这个，当天晚上林清给予了齐书廷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配合和顺从。
虽然她后面还挺后悔的。
但一码归一码，也并不妨碍她，在齐书廷要走的那天，高高兴兴地把齐书廷送了出去。
足送到入户门那么远。
齐书廷要去南方出差，还要再飞一趟国外，他的东西林清一点没动，只把自己的打包收拾起来，然后一手拎着大袋子，一手抱着齐书廷买的那盆花，又离开了她刚租下不久的这个公寓。
卫秦嫌她住的太远了。
的确作为私人助理，就算不能做到有事立刻到，但也得做到随叫随到。
而且她的职位是可以向公司申请宿舍的，为了防止齐书廷再找上门，林清申请了合租宿舍。
她特意带走齐书廷买的花，只是怕花没人照料，白费了这么努力吐出的花苞。
合租宿舍的条件很好，两人一套房，合租的同事是公司法务部的庄晓，年龄不大，用她自己的话说，属于平时在公司闲到嗑瓜子的那种。
庄晓挺爱玩，林清刚到，她就立刻问要不要去泡吧。
泡吧......
别说现在林清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就是她以前很皮很爱玩的时候，也不怎么爱往酒吧去。
但她觉得她可能是受到了庄晓年轻活力的感染，就真的跟她去了。
在酒吧里，林清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紧捂着耳朵，在震耳欲聋的环境里感慨别人的挥霍不完的精力和体力。
晚上回来，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两只耳朵还在耳鸣似的。
那盆小木槿就摆在床边桌子上，她转头看看，划开了手机。
已经跟宋析说过，她已经找到新工作，安顿下来。宋析说那得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她已经都不好意思再跟宋析说个“忙”字，只说等全都安排妥了，她请客。
跟何为的聊天还停留在八卦王可妍上，何为说王竞现在又说不准会怎么着了，说可能齐家出了不少力。
跟陈芸最后的聊天记录是一笔转账。
跟姥姥姥爷前几天刚聊过视频。
“花团锦簇”的群已经把她移除，但是“花好月圆”的小群还在。
林清主动退了那个营销部的工作群。
都大体看了看，只齐书廷的名字没点。
但她从朋友圈逛出来，还是特意点进了齐书廷的朋友圈。
齐书廷最新的一条朋友圈，还停留在过年的时候。
是那张他俩在雾凇公园拍的合照。
完全看不出来，是抱着拍的。
两人都是笑着，头靠着头，看起来挺亲密的。
林清把照片又放大看了看。
想点删除，才想起这不是她能操作得了的。
然后就切出来，点进一个练习外语口语的手机软件。
工作需要，她的口语太差，需要多练练。
除此之外，林清还给自己报了个驾校。
也是工作需要。
其实她早就拿过驾照了，本来她爸说，等到她大学毕业，就给她买辆车。
太久没开过，已经完全不敢开了，她得找个教练再教教她。
睡觉前，林清给齐书廷发条信息：“齐总有空把放我公寓的东西拿走哈。”
第121章 叔
林清像陀螺一样被工作抽着一刻不停的忙起来。
卫秦的事情不算特别多，但也绝对不能说少，他有什么事情，喜欢一股脑儿的安排下去，林清就得全凭脑子强记，然后再找机会迅速记录下来，好帮他做具体的规划安排。
真是事无巨细。
要帮忙整理各种文件资料，要腾出时间去商场给宠物买零食，变天要记得提醒添衣，吃饭前还要记得提醒他吃点钙片......
总之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的琐事她都得全面照管，可能熟悉起来也就好了，刚一开始的确有点手忙脚乱。
就这样，林清还要挤出空来学口语和练车，虽然现在还用不上，但一旦用上了，她不会，就很尴尬。
林情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日，但卫秦不会特意记着哪天是她的休息日，有事还是随时安排，林清便还是得去办。
她终于体会到陈助理一天六倍工资的快乐了。
虽然她的加班费只是正常工作日的两倍。
但依然累并快乐。
将近一个星期，林清觉得自己都没有能喘口气的时间。
好在她终于开始有点适应了。
才想起她一周前给齐书廷发的那条信息，又点进去看看，齐书廷没回。
齐书廷在她这儿装了几天大花猫，她不会就认为齐书廷真的没有脾气了。
实际上这人的脾气坏得很。
特别难伺候的那种。
十个卫秦加起来都没他难伺候。
宋析有跟她抱怨最近被公司当驴使唤，表示非常需要一顿好吃的做安慰。
可是林清也的确没空跟他约饭，就买了一大箱零食给他寄过去了。
一起邮寄的，还有一把她公寓的钥匙，不过那是寄给齐书廷的。
陈芸有破天荒的打电话过来，也没啥目的，就是唠家常似的说林暖交了女朋友，搬出去住了......
林清也不知道得说什么，她当时站在消防通道那里，听陈芸说了好大一堆，嘴上夸着林暖有本事懂事孝顺，又吐槽林暖女朋友不懂事儿，也不知道去家里看看她。
......林清听明白了。
可能就是林暖搬走，陈芸有点落寞难受，但又不舍得怪她儿子，就逮着人家女孩儿数落起来。
林清：“希望小姑娘早点清醒，早点让林暖回家。”
本来林清还想着近期回家看看，又因为这通电话打消了念头。
她马上就迎接到了她入职以后最大的一个挑战：陪卫秦招待一个海城来的客户。
招待地点还是周俊祺的马场俱乐部。
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去。
这天刚出门的时候，天气不大好，有点飘雨星子，但是吃过午饭以后，太阳就出来了。
春风和煦，空ᴶˢᴳ气里又带着点湿润的舒爽，林清一手帮卫秦拿着外套，一手挽着卫秦的手臂，很笑容得体的跟在卫秦身侧。
卫秦说在这个客户面前，要和他表现的亲近一点。
林清也没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卫秦这客户也喜欢玩射击，等俩人上手玩起来，林清就拿出卫秦的保温杯，去给卫秦泡枸杞茶。
她出来泡茶的时候，早就在注意着她的展睿跟了出来。
展睿本来正在靶场陪一个客人玩，自打林清进去，目光就时不时扫到林清和卫秦身上来。
展睿一张口就不是太客气：“你什么情况啊？”
林清且得应付着他：“就是，工作啊。”
展睿：“书廷知道你这工作吗？”
林清就应付着笑笑，不说啥了。
展睿又跟劝人似的：“差不多得了哈，他挺哄着你的了，就他那脾气，他跟谁服过软啊？”
展睿的意思，大概是就是说，齐书廷挺给她脸的了，让她见好就收吧。
反正林清就是这么理解的。
林清：“呵呵，谢谢展老板操心。”
潜台词：关你屁事儿。
林清给卫秦泡上茶，就离开了。
却不知道展睿转头就去跟周俊祺吐槽：“你说我吧，换了那么多妞，特别喜欢的能送车送房，感觉一般的也没多亏待着。这书廷养个妞，让人家倒欠他一千多万，这回可算绿到家了吧？”
周俊祺本来在桌球室那边，是听到展睿说林清来了，把那边一起玩的朋友都暂时撂开，特意过来了。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靶场，正看到林清端起枪来，而卫秦正在帮她纠正姿势，俩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确实挺碍眼的。
周俊祺和展睿相互看了一眼。
周俊祺：“这特娘的真绿到家了。”
这俩人肩靠着肩，坐在了靠边的长沙发上。
展睿：“这特娘的怎么弄？”
周俊祺：“我特娘的怎么知道怎么弄？”
展睿：“这丫头这招玩得狠啊！”
周俊祺：“报应啊！”
展睿：“怎么弄？跟书廷说一声？”
周俊祺没吭声。
其实林清有注意到他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凑到一起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后来卫秦也注意到他们，这俩一个赛一个讪笑。
展睿：“呵呵，卫总，您来玩了？”
周俊祺：“呵呵，叔。”
林清：“......”
看着卫秦并不是很待见他们，就只问周俊祺：“身体好点了？”
周俊祺：“呵呵，好点了，刚停药。”
卫秦皱着眉，点点头：“那就行。”
倒把林清弄得一脑袋问号。
“叔”？
瞧着卫秦也没多大年纪，顶多三十五六岁，怎么就给周俊祺当叔叔了？
林清又出来给卫秦续水，这次她是故意的，想借机打探打探情况。
正好周俊祺也想跟她聊两句，就跟着出来了。
林清：“呃，卫总跟你家是有亲戚吗？”
周俊祺：“跟我倒没啥关系......其实我们这圈子还真挺小的。”
周俊祺一边说话，还一边回头看看。
林清看他说话这么不痛快，也就不多追问了。
周俊祺：“你跟卫秦？”
周俊祺说话不痛快，林清说话也不痛快。
林清：“不就是那样吗？”
周俊祺：“......妹啊，我就想问你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啊？”
林清：“......知道啥？”
周俊祺：“你知道书廷他妈姓卫吗？”
林清：“......不知道。”
周俊祺：“......你这绿帽子给戴的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
第122章 夜访
林清凭自己猜破头可能也不会想到卫秦和齐书廷是这种关系。
林清：“舅舅吗？”
林清：“亲的？”
......
得到肯定回答后，她自己也惊呆了。
真相好像确实是有点刺激了。
她好像是在无意中干了件特别不得了的事？
周俊祺：“不过他们关系不怎么好。”
看周俊祺还是有话，但林清不能把客户和卫秦撇开太久。
林清：“学长，我们回头聊。”
拿起已经蓄满的保温杯，留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一直到天色变暗，因为客户晚上还有其他事，卫秦就先让林清把客户送回去。
林清已经载着驾校教练在路上练了十来天，但还是第一次开车载别人。
她全神贯注，但还是难免紧张，偏这客户一路上不停地跟她东拉西扯，她不敢分心，又不能完全不应付。
到现在她才知道，卫秦让她表现的亲近一点，可能是为她好。
因为这客户几次暗示她给安排特殊服务，有些言语上的冒犯，更加影响她开车，让她十分火大。
林清后来干脆一声不吭，就只专注开车了。
她冷下脸来，客户反倒开始识趣了，又找补说自己爱开玩笑之类的。
林清还是客客气气的把客户送到目的地，然后打电话给卫秦，卫秦已经让司机过去接了。
林清接下来的时间好像自由了，想起下午的时候还没和周俊祺聊完，就又开车回到骏烈俱乐部。
她还特意给周俊祺带了个小蛋糕，电话里知道周俊祺已经回住处吃晚饭了，就直接登门拜访了。
见到她时，周俊祺好像挺无语，无语的直乐。
周俊祺：“你就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吧？”
林清立刻否认，把小蛋糕递上，周俊祺接过小蛋糕，看看，又说：“你这不是挺在意他的吗？”
林清：“......”
林清：“学长，其实我真是故意的。”
周俊祺：“......我看你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林清：“......”
好像是有点。
她就是专门冲这个跟她有关的八卦来的。
周俊祺已经吃过晚饭，让佣人又给林清简单做了一份，他自己则打开盒子吃蛋糕。
不知道是不是跟天气变暖有关系，周俊祺的身体看起来好多了，人有精神了，说话也不总是喘了。
但林清还是小小提醒了一下：“这款蛋糕有点甜，要多喝点水才行。”
周俊祺：“放心吧，今年又死不了啦。”
林清：“......”
但周俊祺还是让佣人拿水过来，喝了两口，好像特意让林请放心似的。
等林清也吃上东西，他就跟林清说起卫秦和齐书廷的关系。
因为林清特意来了，他也打算多说一些。
直接就从三十年前说起。
周俊祺：“卫姨家里没什么人，她本来是独生女，十几岁的时候才有了个弟弟，就是卫秦。卫姨刚二十出头就嫁给书廷他爸了，搁现在看像是有点高攀了，但卫姨算是带着整个卫家嫁过去的。”
周俊祺又喝口水缓缓：“你看现在齐家盘子大，也是多亏了有卫家当底子。”
......
林清就是来听故事的，也搭不上什么话，就是周俊祺说到这儿，让她想起了齐书廷的妈妈走得特别早。
何为说她是想不开自己走的。
齐书廷说是因为生他走的。
林清却是想着一个极年轻的女人带着全部身家高攀了门第，她可能本来是希望自己和家庭都有所依仗的吧？能是因为什么，让她选择早早离开，把什么都抛下不要了？
周俊祺也没跟林清解释这事，就只是说：“卫姨离开之前，把家产一半给了书廷，一半给了卫秦。但她走太早了，那时候书廷才几个月大，卫秦也顶多五六岁......他俩能守住什么？”
......确实两大块肥肉，恐怕没人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就在两个不懂事的小孩跟前扔着，太考验人性了。
就算只是暂时帮他们管着，但管的时间长了，也未必就能再放开手了。
周俊祺：“书廷还有他爸呢，还能好点，不过他爸......”
周俊祺笑笑：“有些事齐老爷子可能本来是不想插手的，但他要是不管，书廷不定能活到几岁呢。幸亏老爷子派人把他接到跟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