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帽子戴得,盛骄连忙推辞道:“老师,我就是随便写写。”
齐导师眼里真诚更深:“随便写写都有这么好的成绩,那认真起来该有多厉害啊。”
“盛骄同学,现在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你看看我们国家滞后了多少年,若是我一个人来翻译,必然需要很长的时间。”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要在这个抢时间,和时间赛跑,一本书的翻译不仅仅是翻译,更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前提。”
......
盛骄哑口无言,被齐导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抬手按下了几本国外经济原著:“就这几本吧。”
齐导师还想着盛骄还会俄语、法语......但他也知道不能把学生逼急了,笑着应对:“那就麻烦盛骄同学了。”
事情要慢慢来,还有四年呢,时间多着呢。
要先给马儿吃饱草,才能让马儿跟着跑。
他话锋一转:“对了,盛骄同学,你对经济很感兴趣是吗?我这里接到一个新的消息,或许对你有帮助......”
盛骄深知职场的规则,绝不提前完成,提前完成必然会得到更多的压榨。会把打工人当成海绵,时间挤一挤就会出来。
把最后一点价值压榨出来。
盛骄本来不想翻译太快的,但接到手上的工作她还是会认真完成。
虽然不能到一种文言诗句的水平,但这种普通的经济学著作,其实更多的是复杂的专业词。
有太多的术语堆积在一起,所以翻译家才犯了难。
很多东西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翻译,每个词都会很多种解释,要重新去翻阅词典,认真比对,才敢下手。
一旦翻译错了,那会造成重大损失。
盛骄不敢去翻译那些物理、化学之类的科研书籍,但是翻译金融的科目那不是信手拈来吗?
看到那些专业词语,就像是看到母语一样熟悉。
明明说好的不要翻译太快,但看着导师一脸焦急,盛骄还是以正常速度把那几本都交上去了。
齐导师欣喜不已:“盛骄同学,你怎么翻译得又快又好?”
盛骄哑了,有些踌躇地说道:“不算快吧,都快一个月了。”
她还检查了好几遍才交上去的。
齐导师心里舒坦,他不敢说盛骄翻译得太快了,免得盛骄同学发现自己的差距,放慢了速度。平常自己一本都要仔细琢磨一个月呢!
他又从桌子底下拿了几本书过来:“盛骄同学你看,还有几本差不多的,你要不要带回去试一试?”
盛骄:.......
齐导师又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了,盛骄抬手制止:“好了老师,我拿去翻译就好了。”
这个星期把这本交上去,她就能休息了。
游鹤鸣想起盛骄被拉去当壮丁的事情,也是哭笑不得。
平常只有盛骄压榨别人的份,现在倒是被老师压榨了。
尤其是面对那么年老的教授,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游鹤鸣拿出自己的课程表,看了眼自己的课表,周末有一场实验,但嘴上说道:“周末有空。”
他每周的课都会有即时的调整,需要跟着教授们的时间走。
所以随身会带课表修改时间。
盛骄往上面看了一眼,伸手指着周六的实验室:“你这不是要去实验室吗?”
游鹤鸣摇头:“没关系,这场实验是去给师兄打下手,他们有很多人,不用我也可以。”
虽然这场实验是新的尝试,但他在家里已经做过这样的尝试了,只需要重新复盘就行。
他抬眼看向盛骄,问她:“周末我们去做什么?”
盛骄笑得灿烂,眼底有光:“带你去长见识。”
第45章 竞拍
盛骄说要带着游鹤鸣去长见识, 那就一定是不一般的见识。
游鹤鸣心底微跳,不知道盛骄又要出什么主意。
每次她说这个话的时候,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让他对长见识这句话的印象极其深刻。
游鹤鸣问她:“去做什么?”
盛骄咽下嘴里的东西, 眼里带笑:“先做准备。”
放假后回到家里,都没来得及和老爷子打个招呼, 就立马钻进了房间里。
她拿出好几块黑色布料,在身上比划着, 黑色裙摆在空中转着圈。
“游鹤鸣,你得先给我做几件衣服。”
不同的场合要穿不一样的衣服,社会就是这么的现实。
就连饭店门口的门卫都是看碟下菜的。
衣冠不整不能进入。
没有足够的本钱,只能在外表着装下功夫。
游鹤鸣眉梢微动:“做什么衣服?”
盛骄从旁边拿出一张纸, 画出了经典的赫本小黑裙:“做成这样的小裙子。”
她又拿出了皮鞋:“还要把我的鞋子给调整调整。”
丝毫不顾游鹤鸣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但游鹤鸣看了眼设计图,点头道:“行,很简单。”
盛骄这才拿出另一套设计图:“还有你自己的, 要穿成这样。”
游鹤鸣照例点头。
*
有位伟人在南方画了个圈,正式开启了轰轰烈烈的经济改革道路。
只要你胆子大, 只要你敢做, 就能在这个时候积攒一笔财富。
而盛骄无疑是胆子最大的那个。
她一袭小黑裙施施然坐在会场里,但眼神沉稳不失犀利, 像是正在休息的豹子。
游鹤鸣身姿笔挺,站在她身侧, 低声问:“这是在做什么?”
大厅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大部分人还没适应新的土地改革政策, 甚至无从下手。
但很快地, 又出现了几条内部消息。
“首都有几片地皮准备拍卖。”
此消息一出惊动了不少人, 纷纷打着电话进一步询问:“什么意思?”
“首都周围也要进行地皮拍卖了吗?”
“这拍卖是什么个流程?”
经验老到的家伙已经按下消息,不再往外透露, 反而打了电话叫自家的小辈回来.......
这就造成了小厅里面人潮涌动的现况。
盛骄双腿交叠,黑色高跟鞋轻轻晃动,不甚在意地说道:“这是拍卖。”
游鹤鸣不解,好看的眉眼轻皱:“拍卖什么?”
盛骄仰头,眉梢微挑,神采飞扬:“拍卖土地哦。”
“房子能买下来,土地也可以买下来。”
.......
她气定神闲的表情很是瞩目。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内心有多少忐忑和期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被派出来的小辈大多神情紧张,坐立不安,拿着手臂边的水不断地喝着。
还有人不停地询问拍卖方式。
在这群人中,跃跃欲试的盛骄就显得格外醒目了。
不仅相貌让人眼前一亮,坐下后更是处之泰然,像是来逛一逛自家的后花园。
身后还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男人,寸步不移。这样的组合足以让场内的人暗自打量。
尤其是这样出众的两个人,他们都没有听说过,也从来没有见过。
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相互认识,甚至相互之间还有些交流。
怎么会突然冒出两个摸不清底细的两个人?
一男人看向这边,问旁边人:“这是谁家的小辈过来了?”
“有打听出他们想拿哪块地皮吗?”
男人神色周正威严,像是久居高位。
站在身边的应该是助理之类的人物,只是身姿笔正,腰杆挺直,还带着些那里面的影子。
他拿出表格,说道:“好像不在这份名单上。”
这只是政策的一次新尝试,能得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敢坐在这里的,要么就权,要么有势,要么有钱。
他们早就暗自调查好所有的竞争对手了,甚至连对方的老底都去探了探。
手里各自拿着一份名单,所有人都能陆陆续续地对上,偏偏混进来一个盛骄。
名单上怎么对也对不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男人厚唇,乌色,脸颊两边的肉紧绷:“还有你都查不出的人物?”
助理擦了擦额前的汗:“也许是随便换了个旁支过来。”
男人又问:“姓什么?”
助理连忙低头:“我去候场拿签字名单来。”
男人随意摆手:“快去。”
没过一会儿,助理快步回来,低声道:“姓‘盛’,叫‘盛骄’。”
男人眉头紧锁,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姓氏。
“跟随的人没填名字。”
男人眼神不悦:“还弄得这么神秘,也不知道是什么大来头。”
助理也不敢随便搭话,也没有他搭话的余地。
对面的年轻男子闭着眼睛抽了两口烟,对那位年长的男人说:“霍叔叔你管人家是谁呢?”
“既然不知道名字,那就是排不上号的人物。”
年轻男人眉眼不羁,带着些长辈极其不喜欢的轻浮和放荡。
霍良骥沉声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家里也敢放你过来。”
单杰轻笑,架在指间的长烟明明灭灭,意有所指:“就是这种场合了,才让我过来啊。”
“霍叔叔这就不懂了吧。”他环顾四周,“这周围都是年轻人,您屈尊过来,真是给了我们不少压迫感。”
虽然语气恭维,但字里行间都是在说他以大欺小。
霍良骥岂会听不出来?
他脸色更沉,只是不悦地哼了一声:“小子这么狂妄,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单杰跷着二郎腿:“不劳霍叔叔担心我们的家务事,就那么点小事情,也值得霍叔叔这么关注吗?”
真是个浑不寄,没脸没皮的小子。
单杰见对面脸色阴沉,也不在意,只是睨向那边的女人。
盛骄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场内越传越离谱。她只是把齐导师手上的入场券给拿了过来。
真以为她帮导师翻译一本又一本的原著都是免费的呢?
身为清北特级教授,身上还能没两把刷子?
盛骄特意透露出自己对新政策新经济发展方向感兴趣,齐导师为了留住她,自然也要好好地帮她打听一番。
清北的教授群是个圈子,有的人清高,不屑于商人为伍,手上拿到了入场券也不在意。
这世道本就是商人比不上搞政治的,搞政治的被搞学术的瞧不起。
层层下来,自古以来,商人就是最底层。
但对自己的学生却不一样。
听说齐导师手下的学生想去长长见识,毫不犹豫地给出去了。
齐导师把入场券拿出来的时候,对盛骄千叮咛万嘱咐:“去这里的人都是顶层的人物,你要小心一点。”
“千万不要随便得罪他们了,也不要和他们争起来了,你就随随便便走个过场就行。”
“他们都有钱,非常有钱,这世道还没完全恢复,你要记住,你涉世未深,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做任何事都不要操之过急。”
盛骄含笑点头,答应得很好。
但她也有钱啊,虽然那些钱都是借来的。但又有什么关系,放在她身上,不就是她的钱了吗?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大款。
手上的财产不先为负,怎么变正?
伪大款·盛骄很是悠然自得,双腿交叠,单手托着下巴,靠在椅子上,她嘴角带着笑意:“来买一块地。”
说得像是来买水果一样轻松。
游鹤鸣眉眼清隽,衬衫黑裤更显得身形颀长,他立在盛骄身侧:“买哪一块?”
他更是夸张,像是想买哪一块就能买到一样,丝毫不怀疑盛骄。
盛骄抬眼看向柜台前面,说道:“买能赚最多钱的那块。”
“要买利益能最大化的那块地皮。”
从前国家的房子都是分配的,土地也都是分配的。
现在放开政策,也开始尝试放一批郊区的房子和土地出来。
盛骄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疑惑。
原来这么早就有土地拍卖了吗?
她还以为这都是等几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东西,要等国外的经济体系传入国内之后,然后再次改革,最后才正式开放土地的所有权。
或许是试点呢?
盛骄抬眼扫视前方,众人各怀心思,脸上却都不动声色。
这才是她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战场。
这里的每一寸都像是她的领地。
盛骄眼里浮现出不加掩饰的野心。
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
灼目动人又极具震慑感。
片刻后,盛骄闭眼,收敛自己眼里的火焰。
她当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在这样的环境下,比如是枪打出头鸟。
盛骄还没有依靠,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东西。
这场指标会不成体统,甚至是有些粗糙混乱的,就连土地的划分都简略无比,像是匆匆忙忙赶出来的指标会。
空气里那些硝烟和窃窃私语,盛骄全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