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现在还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等什么时候她成为跺跺脚都要旁人抖一抖的人物,就一定让自己的场子里禁烟。
只要她在的地,就不允许有人抽烟。
拍卖员继续揭开下一块幕牌,三号地在北京郊区,地方不大不小,位置不远不近,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也没有特别不好的地方。
但就是太过平凡,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深入研究的地方,没有优势,就全都是短处。
起拍价也是五万。
综合考虑过后,还是有人举牌,但加价的速度很慢,不快。
“三十五万,第一次——”
“三十五万,第二次——”
盛骄在间隙中举了号码牌,声音清朗又带些随意的散漫:“三十七万。”
单杰坐直了身子,睨向盛骄这边,眼神迟疑不定。手里的牌子蠢蠢欲动,这女人给自己找了点麻烦,自己是不是也要上手去给她抢一抢?
但他又有些拿不准对方的心思,她是十分想要,还是随便举牌?
他手上的牌子蠢蠢欲动,很想给这个女人找点麻烦。
就在他有冲动举牌的念想时,盛骄托着侧脸望向他,眼神波澜不惊,似乎在说。
你要吗?要的话让给你。
这不是和刚刚的场景一模一样吗?!
单杰一个激灵,连忙把手上的号码牌按住了,心底默默打鼓。
他已经多出了十多万,要是这块地他也去争了,那女人又说让给他。
这块地真的被他拿下,那就麻烦了!
不管是出手续费放弃还是硬着头皮拿下,都是一个烫手山芋。
放弃吧,心里不舍那手续费;拿下来吧,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经营这块地。
他已经有些搞不定了。
短短几秒,单杰背后几乎要出一身冷汗。
没人和她争,旁人都是一样的想法,这女人不按套路出牌,要是抢到四十来万,这女人又轻飘飘说一句,让给你。
那不是完了。
盛骄顺顺利利拿下一块地,不大不小不远不近。
剩下的两块地她也参与了一下,象征性地举了几次牌子。
等到结束的时候,游鹤鸣去交接了手续和费用。
单杰心生不爽,一张俊脸阴沉沉的,起身过来:“妹子,你可是好好地坑了哥哥一把。”
盛骄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他,笑了:“怎么坑你了?”
单杰把自己摔进旁边的沙发里,长腿交叠:“你还敢装蒜?”
“分明是故意的吧。”
男人神情恣意妄为,却不带阴险:“小妹妹做事不地道啊。”
盛骄喝了口茶,眼里斟着笑意,语气却不落下风:“你想要那块地,我让给你还不好吗?”
单杰嗤笑:“哪里用得着你来让,我自己也能拿下。”
盛骄不置可否:“所以我是不应该让吗?”
单杰怔然,眼底阴沉渐散,倒是多出了几分趣味。
“让,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游鹤鸣这时已经拿过了文件,凤眼微眯,不动声色站在盛骄旁边,把笔递过去:“签字。”
盛骄接过文件,在上面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字。
单杰嘴角挑着笑:“妹子,你叫什么?”
盛骄只是把笔和文件都还给游鹤鸣:“你是不是该先报自己的名字?”
单杰眉梢挑动,满脸兴趣盎然:“哥哥我叫单杰,你呢?”
盛骄回望他,嘴角上扬:“盛骄。”
单杰笑了两声,喊她:“娇滴滴的女娃怎么会来这里?小娇娇不待在家里,来这里做什么?”
盛骄眼神野性有力,扯动嘴角:“是天之骄子的‘骄’。”
从来都不是娇气的娇。
她是天之骄子。
说罢她就放下双腿,淡然起身,和游鹤鸣起身出去,没再搭理旁边的人。
单杰呆坐在原位,心脏跳动得厉害。狠狠地爆了句粗口:“md,带感。”
助理也处理好了事情,把文件接过来带给他,只见这位大少爷嘴角带着兴致勃勃的笑容,满脸春心。
一时间有点搞不懂这位大少爷又犯什么病了。
单杰吐出一口气,吩咐道:“给我查一查这个丫头是谁,是哪里来的人物。”
没过几天,单杰桌前多了份文件,他抖着腿打开查看。
这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却很多疑惑的地方。
一个农村的小丫头,怎么和体育馆、第一纺织厂、西区制衣厂就有了关系?
尤其是和章老爷子交往极深。
盛骄现在还是清北的学生,这背景怎么看怎么奇怪,像是被人抹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弄出一个奇奇怪怪拼接起来的东西。
难道是盛骄背后的人太厉害,就算是他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吗?
单杰再往后面翻,腾然坐直了身子。
游鹤鸣,省状元,清北学生,也是盛骄的未婚夫。
草!
单杰骂了句粗口,这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吧。
他把手上的文件摔在桌上,片刻后又忍不住拿起来继续看。
他就不信了,还查不出这丫头背后的人物是谁。
*
有人在后面为盛骄牵肠挂肚,魂牵梦萦,可盛骄只是去看了眼自己买下的地。
这地方还真是,说不出哪里好,也说不出哪里差。
但盛骄笑了笑,双手抱臂。
这分明就是捡漏,搁在后世,谁敢和她说几十万就拿下北京二环近五十亩的地,三万多个平方呢。
这不是做梦呢。
说这块地不大,也只是和之前那些地作比较而已,那几十万个平凡的地皮,她是用不着。
但是这地方的大小已经完全够用了。
地势平坦又宽敞,周围没什么人群和热闹的地方,也无高楼和堵塞之处。
这样一块地,多好使啊。
尤其是她根本不需要什么装修和建设,她就是要一块宽敞没什么东西的平地。
她带着自己的东西去了体育馆、制衣厂还有那清北学校。
有人脉不用白不用。
第46章 公交车
在政策的限制之下, 盛骄已经憋了太久太久。
再不让她去做些事情,真的是要疯了。
张书记再一次在体育馆里见到盛骄,还有些恍然。
一晃神就已经快两年没见这位同志了。
这丫头的照片还贴在体育馆的告示栏上, 和那时候的报纸一起贴着。
除此之外,就只是在章老爷子的轰炸下, 不停地听到盛骄又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听说是建了厂子,带着当地的同志一起脱贫致富, 然后还在恢复高考的第一时间就去参加考试了,更是被清北录取的高材生。
年轻人真是厉害啊,不容小觑。他对这丫头印象很好,送来的运动服现在都还穿着呢, 便调侃她:“听说你考上清北了去读书了?怎么都没来馆里告诉我一声。”
张书记身形胖了些,方正的脸也挂着些肉了,只是眉眼依旧清明, 嘴角含笑,亲切不已。
盛骄脸上挂着笑, 真切又明媚:“张书记, 我们也是刚回来,学校事情很多, 这不是学校事情一结束就来找您叙叙旧了。”
“还怕你不记得我们了呢。”
张书记倒了两杯茶水给他们,然后伸手点点她, 笑着说:“你看看你自己,说话就虚伪了吧。”
他也没生气, 语调轻缓:“你那个照片还贴在楼下呢, 天天路过都能看到。两个这么俊的同志, 女的亮丽,男的俊朗。我天天往那过, 瞅着了心情都好了不少。”
盛骄和游鹤鸣相互对视,齐齐笑了一声。
张书记见他们笑了,补充道:“你们是离开了不晓得,那多得是小姑娘和小伙子看到照片后就丢了心,找到我们馆里追着问这是谁,要我给做媒呢。”
盛骄摆手:“张书记,你可别调侃我们了。”她举起茶,有些告饶地说道:“我说错话了,以茶代酒,可别再调侃我了。”
气氛渐渐变好,几人都放松了下来。
才两年不见,张书记似乎又疲倦了不少,年过中年,头顶已经开始秃发了,从最中心的位置开始秃,逐渐往外扩张。
盛骄眼含关切:“张书记,这两年是不是有些太辛苦了。”
“章老爷子还在家里说您,要给您扎几针呢。”
张书记扭了扭脖子,哎哟几声:“我真是怕了老爷子了,七十多岁的人比我还精神,抓着单位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去针灸。”
真是看到老爷子就害怕,心里头犯怵,远远地就绕着他走。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全轻手轻脚,猫着腰走。这鬼哭狼嚎的场景已然成为体育馆里的特色了。
盛骄爽朗大笑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可不是嘛,我才回来没几天,老爷子也是抓着我来把脉。”
几人逐渐找到了当初相视的感觉,甚至多了几分亲切。
许久不见,对方在记忆里也多了几分美化,接着就成了分别很久的朋友回来了一般。
张书记看向游鹤鸣,眼神赞许:“好小子,又长高了不少?”
“都比我馆里的运动健儿还高了。”
游鹤鸣眉眼清俊,颔首应了一声:“是比两年前高了一点。”
张书记笑了一下,还记得游鹤鸣第一次来馆里的时候,右脚还带着伤,年轻人沉默但紧绷,像是一根拉满的弦,远没有现在这样舒展松弛。
现在的模样褪去了当初的青涩和迷惘,眼神愈发坚定有神。
内心有了新的火苗,才会有这样的神情。
张书记吹了吹茶水,嘴皮子贴在热茶上,喝了两口热茶,咂吧了两口:“好茶啊。”
“带了这好茶叶过来做什么?肯定有什么事找我吧。”
盛骄哈哈大笑:“张书记,也不算什么大事,我是想弄一个公交车,通行到首都体育馆来,正好我们家老爷子每天都能坐公交车上班。”
张书记倒是有点兴趣了:“你要弄个公交车?弄几辆啊?走什么路线啊?怎么个搞法?”
盛骄说道:“现在在考虑往体育馆这条路的公交车走法。”
“我想给体育馆的各位行个方便,尽量经过大部分人都会到的地方。”
张书记嘿了一声:“那我还沾了老爷子的光啊。”
他也不是好糊弄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事都轮得到他身上?
张书记话锋一转,说道:“你对我们这么好,肯定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他当了这么多年书记,第一件事就是想到花费的问题,他问道:“你这个公交车走这么远的路,要多少钱啊?”
盛骄笑着说:“两毛钱。”
张书记皱眉:“你这两毛钱是多少路途?不会五百米就要两毛钱吧?”
盛骄摇头,解释道:“从起始站到终点站,都只要两毛钱。”
公交车是最惠民也会厉害的基建活动之一,后世中,只要一块钱就能坐在公交车满城市地逛着。
到了夏天,就花两块钱坐上有空调的车,看着窗外,如果不下车,还能继续逛着。
绕上一圈又一圈。
尤其是公交车是最普遍的交通工具,能通到每一个深山老林中,通到每一个村落的门口。
盛骄也是到现在这个地步,才开始关注公交车这种东西。
没办法,她也不能凭空造飞机啊。
盛骄这两毛钱的话音刚落,张书记就咳出声来,嘴里的茶都快被他咳出来了。
他连忙稳住身形,抽出纸巾来擦拭鼻腔,这才不失稳重地说道:“你这个公交车终点站在哪?起点站又在哪?不会才一千米吧。”
这两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现在谁家里都会给小孩漏个两毛钱当零花钱用,一个卡得正正好的金额。
张书记不信,这公交车最是烧油,跑一段路途,光是烧的汽油就该人头疼的了。
又是大型车,就连会开的车都少得很。
不仅开车麻烦,就连管理也麻烦,一辆车上要有两个乘务员。
一个司机负责开车,一位乘务员负责收钱。
要是有人偷偷溜上去,这一趟不就是白搭了吗?
盛骄眼神沉静,说道:“书记您这是什么话,我肯定是要绕着北京城转悠的啊。”
“不仅要绕着北京城转悠,还要绕大圈,让大家都能坐上车去,去想去的地方。”
张书记仔细琢磨着:“你这个到底是怎么赚钱的?每天烧的油费都不够吧。”
申请私人产业后,这政府的补贴就少了。
自负盈亏,还有负责受雇人的工资和福利,这怎么搞得定?
盛骄笑了笑:“因为公交车只以充卡的形式进行,所以少了很多的步骤。”
“不需要有人记账,也不需要乘务员收钱。”
“充卡?”张书记皱眉,“充什么卡?”
盛骄扬了扬下巴,示意游鹤鸣拿出自己的东西来。
青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卡片,放在桌子上,随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