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年纪轻轻,口气倒是狂的很。
十成把握,就算是最简单的手术,也没人敢把话说这么满!
接下来两个小时,韩笑算是开了眼界。
说这小乔医生是天才医生也不为过。
落刀干净,瓣膜置换胆大娴熟,搭桥术手法更是精巧奇特!
超一流的缝合技术。
韩笑眼底满是惊艳之色。
整场手术下来,轮不上韩笑插手分毫。
直到手术结束。
叶南吱跟韩笑出了手术室。
江家人跑上来着急的询问。
“韩主任,手术怎么样!”
韩笑笑着说:“手术很成功,江老爷子应该今晚就能醒!”
江耀文松了口气:“那一定是多亏了韩主任!”
吕梅:“北辞,二叔二婶说的没错吧,让韩主任一起进手术室是多了一份保证!”
韩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这个......还真全是小乔医生的功劳。整场手术,我没插手半分。准确来说,我插不上手。哦,期间那把止血钳,是我递给小乔医生的。真说功劳,也就这个。”
是的,他只给乔软递了一把止血钳。
乔软对整场手术的利落度和把控度,像是一场极致完美的手术展示表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精确到可怕,也是给他整懵了。
江耀文:“......”
吕梅:“......”
没想到这女人,也不仅仅是长得漂亮而已。
果真有几把刷子。
江北辞沉默的站在一边,清寒目光锋锐的打量着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
这女人神情没有一处与四年前那女人相似,可又说不清的熟悉。
就在叶南吱双手抄着白大褂口袋离开时......
“等等。”江北辞蓦地叫住了她!
走在前面的叶南吱步伐一顿。
江北辞微微眯眸,盯着她的背,沉声问:“乔医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认出她了?
第6章 划破亲爹车胎
叶南吱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连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左手,都不自觉的攥紧。
她深吸了口气。
转身,面对江北辞,莞尔:“江总这个搭讪方式,是不是过于老套了?下次建议换个新话术。”
话里明显是调侃。
江北辞脸色黑了下来。
这女人,伶牙俐齿,的确一点也不像那笨女人!
——
医院地下停车场,C区。
沈音带着叶准下来到车里拿零食,叶俏说饿,想喝酸奶。
负一层这边还有个便利店,沈音道:“准准,待会儿我们再买点零食上去吧,省得你跟俏俏待在医院无聊。”
“好啊,干妈,医院这么无聊,我能带上笔记本去病房跟妹妹一起玩游戏吗?”
“行。”
沈音又从车里把叶准的小电脑拿给他。
走过C区,路过D区时,叶准一眼就看见那辆扎眼的劳斯莱斯!
这车,他上午刚在机场门口见过!
车牌号:寒A9999!
是那个负心汉的车子!
趁着沈音去旁边便利店挑选零食的时间,叶准偷偷溜回了D区停车场。
他躲在车胎旁,拿出一把军工小刀!
这把军工小刀,是乔观澜送他防身用的。
没想到,现在却用干爸送的小刀,来划破亲爹的车胎!
叶准一时不知道这报复是开心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反正,他不想让那个抛弃妈咪的负心汉好过就对了!
——
住院部二楼。
叶南吱已经从手术室赶了过来,正坐在杨兰病床边削苹果。
叶俏脱了小皮鞋,像个贴心小棉袄一般的赖在杨华怀里。
杨兰目光慈爱的看着叶南吱,笑着说:“吱吱啊,外婆总算是见到你了,一晃就四年过去了,准准跟俏俏都这么大了。你刚才一进来,我真没认出来!”
叶南吱用水果刀切了一片苹果递给杨兰:“外婆,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我让你天天见到我,就怕到时候你烦我。”
“妈咪,俏俏也要!”
叶南吱又切了一片苹果,递给女儿。
“怎么会烦?有你、准准和俏俏陪着我,我就是明天死了,也该合眼满足了!”
叶南吱蹙眉:“外婆,你胡说什么呢!”
叶俏扯着小奶音道:“太姥姥会长命百岁!跟妈咪一样不会死!”
杨兰摸着叶俏可爱的小脸蛋,被逗的乐不拢嘴:“哎哟,还是太姥姥的小俏俏嘴甜!”
可看着叶俏这张奶呼呼的小脸蛋,杨兰笑着笑着,想起了孩子的生父。
“吱吱啊,江北辞知道你还活着吗?”
叶南吱拿水果刀的手,一顿。
随即轻笑了一声。
“我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识我,既然如此,何必要知道。四年前,我跟他之间的所有缘分,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叶南吱和江北辞那场婚姻,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当年他们连婚礼都没办。
江北辞也从未登门见过她这个外婆。
杨兰一开始就不怎么赞同这门亲事,总怕叶南吱嫁过去会受委屈。
最后闹成那样,杨兰倒也不是思想封建的人,有些婚姻,拧巴着千般万般的不合适,‘算了’这两个字,就是最好的结果。
叶南吱不想提起江北辞,杨兰也就不提。
“那叶家人呢,他们知道你回来的事情吗?”
叶家人,具体指的是叶南吱的父亲叶明凯。
可叶明凯,哪里能算是叶南吱的父亲。
“叶家人早以为我死了。就算我死了,也无关他们的痛痒吧!”
提起叶明凯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叶南吱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比起她那恶毒的后妈,她更不能忍受的,是生父叶明凯偏到太平洋的心。
杨兰气不打一处出:“当年他负了你妈妈,领着小三跟小三的女儿进门,这些就算了,可你那后妈进了门后,各种刁难你,拿你撒气,他这个当父亲的竟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对母女折磨你!前几天,叶明凯还拎着水果假模假式的来探望我,我直接把他轰出去了!”
叶南吱十岁那年,母亲宋雨蓝被查出患有乳腺癌。
宋雨蓝住院时,小三尹秀莲带着仅比叶南吱小一岁的女儿叶可可来医院示威。
抑郁情绪加重了宋雨蓝的病情,导致宋雨蓝癌细胞扩散迅速。
宋雨蓝死后不到一个月,尹秀莲便带着叶可可登堂入室。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彻底坍塌,没有一丝光。
叶南吱握着水果刀,刀锋一转,削的老长的苹果皮,陡然断掉。
她冷道:“尹秀莲间接害死我妈,叶家人若敢来招惹我,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
傍晚,江老爷子转醒。
叶南吱作为主刀医生,进了重症病房检查。
江老爷子并未完全清醒,苍老的双眼半开半合的在逆光中,隐约看见一抹熟悉。
那关切担忧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的南吱。
在叶南吱监控江老爷子的心率时。
老爷子忽然吃力的抬起手臂,声音沙哑沧深的低低唤了一声:“南吱...是南吱吗?”
叶南吱黑白分明的眼球,一震。
第7章 借个火
给江老爷子做完术后检查,叶南吱去了吸烟室。
她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抖出一根烟来。
四年前,她从不抽烟,一直觉得抽烟是男人的特权。
可这四年里,她才明白,抽烟不分男人女人,抽烟只是一种解压的方式。
难过的想哭的时候,哭没用,可抽烟却能排解情绪。
伸手去口袋里找打火机的时候,发现没带。
正有些郁闷,吸烟室里蓦然闯进一道身影。
叶南吱靠在吸烟室墙壁边,单腿随意曲着,纤细葱白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
一抬眸,便看见一张英俊到惊人的熟悉脸庞。
江北辞。
男人进了吸烟室,黑眸审视着她指间夹着的香烟。
叶南吱没在意,体态散漫慵懒的靠在那儿,语气清冷道:“怎么,没见过女人抽烟?”
江北辞摸出香烟盒,抖出一根香烟,又掏出打火机。
咔嚓一声。
骨节分明的男性修长手指,点燃了一道冒着幽蓝色光芒的火焰。
男人薄唇叼着烟,微微低头凑上火焰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后,吐出奶白色烟圈。
烟圈后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又冷又邪,“不是没见过女人抽烟,是没见过女医生抽烟。”
女医生还不准有点压力抽个烟了?
叶南吱微微挑眉,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打火机上,“借个火。”
江北辞就那么盯着她,那眼神清寒犀利,似要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没借打火机的习惯。”
他疏冷的丢下这么一句,叶南吱懒得与他周旋。
江北辞脾气臭,不好相处这点,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夹着烟,抬步就要出去。
路过男人身边时,江北辞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强势的让叶南吱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人一只大手牢牢的箍住她的后腰,将手里的烟含在嘴里,黑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不借打火机,但借个火可以。”
“......”
他这是,在撩她?
仅仅是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呵,渣男。
叶南吱夹着烟,凑上他薄唇边叼着的那根烟,点火。
江北辞顺势凑近,闪着一抹精光的黑眸扫过她的左耳廓。
在同样的位置,他那前妻叶南吱,也有一颗这样的浅褐色小痣。
男人眉心狠狠一蹙。
捏着她纤细的手腕子将她悍然抵在墙壁上!
男人胸膛逼近,目光如鹰隼般逼仄犀利的盯着她:“乔医生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不过,她不会抽烟。”
叶南吱睫毛一颤,但很快冷静的推开他:“这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江总现在这样壁咚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总对我有意思。”
直到她转过去,动作熟练像个老烟枪一般的抽了口烟,江北辞始终盯着她左耳廓那颗褐色小痣。
目光一片深沉。
“你救了我爷爷,我该请你吃顿饭,以表谢意。”
叶南吱一手夹着烟,一手环着胸,又吸了口烟,寡漠道:“那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吃饭就不必了。”
话落,她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抬步就离开了吸烟室。
江北辞盯着她一步步离开的背影,从西裤口袋掏出手机,给特助魏洲打了个电话。
“查一下乔软的来头。”
——
叶南吱从吸烟室出来,跑进了女洗手间里。
用冷水用力泼了几下脸。
镜子里的叶南吱,比起四年前的那个叶南吱,瘦了、漂亮了,连气质也变冷了不少。
所有人都说,她变化很大。
可那些人,终究是认出了她。
就连躺在ICU病床半昏迷状态的江爷爷,也对着她叫了南吱。
唯独江北辞,没认出她。
那个把回忆谈的比恋爱还久的人,只有她。
而她与江北辞之间,除了当初那一纸婚书之外,连陌生人都不如。
——
地下停车场。
江北辞刚走到车边,就看见后轮胎上插着一把军工小刀,军工小刀上插着一张字条。
魏洲心口一跳:“这哪个不长眼的敢跟辞爷玩儿这种恶作剧!”
江北辞脸色阴沉,“把那张字条拿过来。”
魏洲蹲到车边,将车胎上的军工小刀和字条取下来,不得不说,他还费了点劲儿。
这恶作剧的家伙力气不小。
军工小刀做工精致,市面少见。
字条上,写着歪歪曲曲的三个汉字:“见面礼!”
“......”
魏洲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江北辞的脸色。
黑了八度。
阴鸷可怖!
男人周身瞬间充斥着低气压!
“去查一下监控!”
“是,辞爷。”
魏洲一边去调监控,一边默默为对方点蜡烛。
也不知道是哪个活腻歪的臭小子,敢爆辞爷的车胎!
要查出来,辞爷不活剥了他...才怪!
第8章 念在她那双眼睛
住院部二楼的小角落里。
叶准手里抱着一个微型小电脑,攻进医院监控系统里,一顿操作。
叶俏好奇的凑到叶准电脑边,奶声奶气的问:“哥哥,你在干嘛呀?”
大功告成后,叶准轻哼了一声:“我在惩罚甘蔗男!”
“甘蔗男是什么呀?”叶俏皱着白白的小眉心,想那玩意儿好吃吗?
叶准摸着小下巴想了想,对妹妹解释道:“看着人模人样的,但咬一口就全是渣的大渣男!”
——
十分钟后,魏洲调出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却没查到恶作剧的凶手是谁。
“辞爷,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抹了一段。看样子,那家伙不仅是恶作剧那么简单而已,应该是蓄意报复。要报警吗?”
江北辞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男人如艺术品般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字条,目光冷冷瞥了一眼上面歪歪曲曲的字。
字迹,像个幼稚园的。
爆胎行为,像小学生会干的。
江北辞玩味的勾了勾薄唇:“既然这次是见面礼,就还会有第二次。不必报警,陪他先玩玩儿。”
很快,备用车到了。
魏洲一边拉开后座的车门,一边猜测:“会不会是生意场上的人干的?”
江北辞晃了晃手里的军工小刀,冷笑:“生意场上的人若真想干点什么,那就不是爆胎那么简单了。手段弱智,不过这刀不错,收了。”
“也是,剪断刹车线都比爆胎高明多了。”
魏洲想想这爆胎这行为,也是没谁了。
对方恐怕是个小学鸡!
——
江北辞从医院回到江家老宅,已经是深夜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