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意眉头皱了皱，但碍于孟西洲在场，忍着没有发作。
孙灿炀见她不答话，以为她怕了，捂着血流不止的鼻血，“老子告诉你，这件事没完！你和梁拾不给老子下跪道歉，老子就让你们在京附中待不下去。”
不等慕知意做出反应，一旁的教导主任忍无可忍地跳起身，对着孙灿炀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你跟谁大呼小叫呢？！跟谁老子老子啊？这里是京附中，上了红榜魁首再来给我摆脸子，别把外面的流氓习气带进学校。”
孙灿炀惨叫一声，捂着后脑勺跳脚叫道，“主任，你偏心眼偏到姥姥家去了！你刚刚可看见了，是慕知意追着我打，我这胳膊的伤，还有鼻子的血都是她揍的！”
教导主任吁吁喘着粗气，“被一个娇滴滴的女生揍成这样你还有脸说？打不赢叫家长，幼儿园没毕业？”
孙灿炀，“……”
“说，到底什么原因吵架？怎么动起了手？”
孙灿炀也看出来了，教导主任明显是偏帮慕知意，他冷哼了一声，没再开口。主任脸上怒气未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梁拾和慕知意，“你们俩说。”
慕知意看了梁拾一眼，率先开口，“他骂我，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气不过，就打了他。”
教导主任眉头几乎拧成了麻花，“他骂你你可以告诉老师，动手就是不对。你们同在一个学校就是同学，你看你把同学打成什么样子了？打人就是不对，先道歉。”
慕知意瘪着嘴，明显有些不乐意。
眼看教导主任话风逆转，对面的孙灿炀一改颓色，得意洋洋地看着慕知意，“听见没？给老子道歉！”
孟西洲淡淡睨了他一眼，垂眼看向慕知意，“他骂你什么？”
……
第20章 缘由X教训
严格来说，孙灿炀最先招惹的不是慕知意，一旁的梁拾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慕知意在京附中的第一次大考成绩张榜之后，二班的班主任就把梁拾调去与她做了同桌，老师的意图很明显，希望梁拾能在学习上帮衬她这个吊车尾。
说起梁拾，也算是京附中近几十年来的传奇学神，连跳两级还考进了京附中的学神班，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奈何到了高中，偏偏遇上了孟西洲，历次大考每一次都被孟西洲死死踩在脚底。京附中的老师们每每谈起他们，都用周瑜诸葛作喻。
梁拾比班里的同学小两岁，顶着一张无辜的正太脸，人缘一直不错。自从被安排与慕知意同桌，二班不少同学都为他打抱不平，但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情绪，偶尔还会主动帮慕知意解题，甚至连自己的笔记也会借给她抄阅。
对慕知意而言，梁拾是二班唯一一个对她怀有善意的人。
*
星期一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全校老师都去校长办公室开会了，慕知意在教室里呆的无聊，去外面转悠的功夫，碰巧就看见一个不认识的男生把梁拾堵在角落。
梁拾似乎很怕他，被对方用手指指着脑门连退了几步都没有反抗。
慕知意起了疑心，刚走近就听见对方语气嚣张地在调戏他，“怎么不敢抬头啊，你这张像娘炮一样的娃娃脸不是挺招人稀罕吗？梁拾，胆子不小啊？敢糊弄我，真以为老子动不了你？”
梁拾虽然年纪小，但个头拔高，即使蜷缩着肩膀也比对面的男生高了半截，男生踮着脚戳他脑门一时觉得费力，改成恶意地拍打他的脸。
“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出了京附中你什么玩意儿都不是！老子们找你玩，是看得起你。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不是缺钱吗？能给富婆做美甲就不能陪我们玩？”
慕知意脸色变了变。
被人恶意地扇脸，梁拾也没有躲，一直低垂着眉眼，一声不吭。
只是，就算他收敛了眉眼，也掩不住雄雌难辨的昳丽之貌，脸侧被拍肿的红痕无端让人生出施虐的破碎感。
孙灿炀咽了咽口水，刚想凑近，就听见隔壁不远处传来yueyueyue的呕吐声。他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撑着墙捂着胸口，一副倒尽胃口的模样。
“不好意思啊！我能接受的BL范围必须是攻绝受艳，你的脸我实在接受不了，yue！yue！又想吐了。”
孙灿炀，“……”
梁拾目光怔忪了片刻，眼里的情绪立马被长睫覆盖。
不待孙灿炀反应，慕知意捂着嘴巴看向梁拾，“梁拾，你还愣着干什么？我有几道题不会，正找你呢。”
梁拾目光短暂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向慕知意走去。
孙灿炀因为自己的秘密突然被撞破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他恍过神的时候，梁拾已经走到了慕知意身边。
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有印象，二班的吊车尾。
一时把握不住两人的关系，孙灿炀略有防备地盯着慕知意，“你什么意思？”
慕知意改成捂着眼睛，“你辣到我眼睛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再这样了。”
孙灿炀被气得脸色青白不接，低吼道，“慕知意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多管闲事也得看看这事你管不管得了。”
“什么什么意思？”慕知意状似被吓住地拍了拍胸口，“我还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让你…下~次~别~再~这~样~了~”女孩眼眸一转，多少带了点认真，“你恶心到我了，懂？”
孙灿炀气得天灵盖都快打翻了，冲上前就想教训她。
谁料慕知意半点不怵，对着直面而来的孙灿炀就是一脚侧踢，直接把他踹得倒地不起。
孙灿炀懵逼了。
慕知意抬了抬下巴，“不许靠近我，恶心。”
孙灿炀顿然像个被点燃的炮仗，劈里啪啦破口大骂，“慕知意你这个贱人，你还敢踹老子，你给老子等着。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什么路数，靠老男人包养的贱胚子还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老子连你金主一块削你信不信？”
“梁拾。”慕知意捏了捏拳头。
地上的人跟疯了似的往外蹦脏话，梁拾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慢慢挨近慕知意，如幼兽般拉了拉她的衣角，“算了吧，惹了他很麻烦的。”
慕知意回头，秋水眸里顿时如星河入泓，“不，小梁拾，惹了我才是最麻烦的。”说罢，不待少年反应，她取下运动帽子上的系带，上前对着地上的人就是一顿毒打。
梁拾惊诧住了。
慕知意很有手法，而且她是真的嫌孙灿炀恶心，用一根细细的运动绳几个动作就绑住了孙灿炀的双手。
孙灿炀也懵了，他怎么也没想通他比慕知意还高出半个头，怎么就被教训的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慕知意一手拎着孙灿炀让他面对梁拾，小脸桀骜严肃，“跪下！道歉！”
孙灿炀原本已经放弃了挣扎，慕知意话音一落，他又开始暴怒了，梁拾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破烂货，也敢让他下跪道歉？
梁拾垂下眼，不慌不忙避开了孙灿炀。
慕知意皱着眉，对着孙灿炀的膝盖就是一脚。
梁拾眉心一跳，等他反应过来时，孙灿炀已经给他跪下了。
梁拾，“……”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慕知意抬眼，嘴角现出两只梨涡，“他用强权欺你，我用武力治他，我们都不光彩。所以小梁拾，你一定要好好用功读书，以后用更高明的手段反击回去。”
梁拾：“……”
*
孙灿炀闹出的动静不小，教室里自习的同学听见声响立马向教导主任汇报了情况，等主任风风火火赶到现场时，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慕知意牵着孙灿炀跪地，梁拾一脸诧异。
未免事态发酵，教导主任二话不说就把犯事的三人带到了教务处。
孙灿炀眼见有老师撑腰，又笃定梁拾一定不敢把实情告诉学校，趁着教导主任转身的空隙，故意当着慕知意的面拍了一下梁拾的屁股。
梁拾背脊微微僵直，眼里的淡然霎时掀翻了天。
慕知意眼底一深，二话不说，对着孙灿炀的脸一拳揍了过去。
瞬间，孙灿炀鼻血溅出了一米开外，教导主任懵圈了，梁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画面定格了一秒，等慕知意再次挥拳，大家立马反应过来，逃得逃命，拉得拉架，叫得叫人……
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
第21章 维护X约架
教导主任问话时，慕知意先看了梁拾一眼，虽说他才是真正的受害人，但这事毕竟牵扯到难以启齿的隐私，这小孩儿未必愿意别人知道。
果不出所料，梁拾选择了沉默。
慕知意通透，打人的是她，闹事的也是她，她也不想把梁拾拉进来，索性把过节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清冷不理闲事的会长大人竟然会公然维护她。
“他骂你什么？”
这话的潜台词怎么听着都像：他要是骂的难听，你打人也不是不可以。
慕知意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咳咳！”教导主任轻咳了一声，“不管骂什么，打人都是不对的。”
孟西洲神色淡然，对耳边的话充耳不闻，一脸认真地看着慕知意。
他眼神里的专注就像眼里只容得下她。
慕知意呆了呆，目光扫过孟西洲白皙的脸侧，拜她所赐的三条抓痕就像洁白如玉的瓷器上出现的裂缝，任谁看了都舍不得。
她心虚地低下头指着一旁的孙灿炀，“骂得可难听了，我说不出口。”
“嗤！”孙灿炀怪笑了一声，“慕知意你装什么装，有脸做没脸承认？老子…”
他眼尖瞟到一旁的教导主任又抬起了手，声音立马弱了下来，“别以为我知道的那些事只是说说而已，慕知意我告诉你，我有证据！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揍了小爷还想好好待在京附中？我告诉你，做梦！我让你京都城都呆不下去！”
孟西洲侧过身，目光转向孙灿炀。
教导主任这下彻底被惹怒了，上前对着孙灿炀又是一个爆栗，“好小子！神气啊！我刚刚还警告你不要把社会上的流氓习气带到学校里来，你不听，还敢当着我的面威胁同学？”
主任冷笑，“既然你屡教不改冥顽不灵，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孙师长，我倒想问问他，是不是孙家的少爷京附中管不了了？要是孙师长也这么说，你明天就不要来学校报到了。”
孙灿炀脸色变了变，教导主任要真一通电话打到家里去，外公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审时度势，孙灿炀瞪了慕知意和梁拾一眼，立马双手合十向主任告饶，“别别别！主任，我被他们打成这样还不准我说两句狠话？我那都是气话，咱们京附中校风纯良我怎么会带头带坏风气呢？我被打才是受害人，主任，你可不能因为梁拾成绩好就偏帮他。”
教导主任眼风带过一旁安静的梁拾，略带嫌弃地反问道，“梁拾勤奋上进成绩优异，这样的学生哪个老师会不喜欢？难不成要喜欢你们俩这样的？”
孙灿炀悻悻闭上了嘴。
慕知意听了，略有些不服气，刚想上前辩驳就被孟西洲抓着手腕拉了回来。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会长大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放，这是……防着她乱来？
主任见场面控制住了，又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面孔，“好了！你们都是同学，应该要相互尊重共同进步。孙灿炀，你赶紧去医务室让校医看看，有没有伤到哪？真有什么，也好及时处理。”
“慕知意。”主任目光略带谴责，“同学之间有小摩擦很正常，你作为新生屡犯校规，下星期国旗下检讨，扣班分五分。这次我就不请家长了，但孙灿炀的伤你得负责。”
慕知意，“……”
又扣班分？
“至于梁拾…”主任面容和蔼，“老师知道你一向不惹事，这次肯定也是被他们俩牵扯进来的，下次注意一点。”
“哇噢~('Д｀ )”孙灿炀怪叫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一直安静的梁拾。
教导主任立马又黑下脸，“你们对我的处理结果有什么意见？”
慕知意眼咕噜一转，立马换上一副笑脸，“主任，别的都行，能不能别扣班分啊？我们班那点荣誉分都快被我扣秃噜皮了。”
主任转身捡起被当成凶器的绝版珍藏书，一脸杀气，“你说呢？”
*
四人从办公室刚出来，孟西洲不露声色地松开了慕知意的手腕。
梁拾目光不自觉地看着在那只皓腕的红痕，他盯得有些入神，等察觉出自己过头时，立马偏过视线，目光流转间恰巧与另一道视线对视上。
梁拾长睫颤动了一下，孟西洲眉头微挑，带着掌控一切的了然。梁拾并不想让孟西洲看出太多，弱弱地笑了笑，暂避锋芒地收回了目光。
孙灿炀从出了办公室一直憋着气，故意加快脚步往教学楼跑。慕知意看着他一踮一跛的背影，只觉这人又滑稽又猥琐。
三人无话，一直走到转角，孙灿炀突然从墙后窜出，他可不打算白白挨打，明得不行就来阴的。
慕知意没料到转角突然窜出一个人，自我保护意识瞬间拉满，条件反射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孙灿炀就飞了出去。
“噗！”孙灿炀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孟西洲，“……”
梁拾，“……”
慕知意皱着眉，神情复杂，俯下身看着他，“那个，你没事吧？”
之前打人，她收了力，但刚刚这一脚完全出自本能，有十足的狠劲，这孙灿炀看着挺脆的，也不知道经不经踢。
孙灿炀，“……”
见他没有回话，慕知意回头看向孟西洲，一副急于撇开关系的模样，“会长，你刚刚看见了，是他偷袭我，我属于正当防卫。”
孟西洲点了点头。
孙灿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慕知意，老子要弄死你！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京附中，老子叫人围了校外，只要你敢出来，老子就扒了你的皮。”
孟西洲眼底泛起一丝晦暗，语气却依旧温和，“孙灿炀，京附中禁止学生私斗。”
孙灿炀呸了一声，脸上全是气急败坏，“你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谁TM靠读书出人头地的？老子是京都孙世岩的亲外孙，我爸是青省秘书长，老子就是要弄死他们俩，我看谁能管得着？”
这话音刚落，孟西洲眼窝下顿时蒙上一层阴翳。
要按平时，孙灿炀多少会给孟西洲一点面子，但现在慕知意把他惹急眼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他摆了摆手，“孟西洲，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孟西洲眼睑的折痕慢慢收拢，眼角的月牙勾儿若隐若现，“我是京附中的学生会长，这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你告诉我，怎么睁只眼闭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