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仪兴奋极了,伸出小手打算挨次检查男子的身子。
就在这时,一道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当场响起,“不知二当家觉得在下如何?”
帝王话音一落,人已经往前迈出一步,那双凤眸紧紧锁着卫令仪。
陆怀瑾与风十三吓到浑身僵硬“……!”
皇上呐,现下是吃醋的时候么?
山寨足有五万人马,再高的武艺也难以逃脱啊。
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
卫令仪寻声望去,看见封璟的那一刻,她眼眸瞬间一亮,宛若天光集聚在这一处,她唇角笑意逐渐放大,小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唇瓣上,痴痴看着身着常服的男子。
封璟不穿龙袍的模样,像极了矜贵的世家子弟。
皇上找来了?!
是为了她么?
噗嗤——
痴儿忍不住暗暗窃笑。
数日不见,皇上看似消瘦了些,人也黑了些许,但半点不影响他的美貌。
时隔这么多天,卫令仪总算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了。
她走向封璟,步子也不自觉的变成了莲步,更显得身段窈窕曼妙,她上下打量着封璟,眼神痴痴慕慕,如同拉丝。
就在陆怀瑾和风十三摒住呼吸,生怕贵妃娘娘暴露帝王身份时,却见贵妃伸手摁在了帝王胸口,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
“咳咳……这位郎君好生俊美,身段亦是修韧,可我喜欢翘/臀的男子呢,不如让我好生验验。”
说着,卫令仪想起在宫廷时,封璟揍过她的屁股。
她坏心思上头,也依葫芦画瓢,直接拍在了封璟臀上。
力道不大,但这轻挑的动作,足以让世间任何男子脸红心跳。
帝王并未阻挡,任她所为。
那双狭长凤眸紧紧锁着卫令仪,轮廓分明的唇淡笑缱绻,“二当家对在下可满意?”
卫令仪娇嗔了一眼面前男子,两人身高悬殊颇大,她仰望的姿态流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之色。
封璟在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脸。
他的乖乖又恢复了从前的装束,可还是满眼皆是他。
有那么一瞬,封璟徒然生出一种彻底得到了美人的错觉。
卫令仪笑靥如花,“嗯!尚可,就你了。”
二当家点名要了一个男子,山寨众人齐齐欢呼,好不热闹。
封璟舔了舔唇角,笑着垂眸,“在下本事非凡,相貌俊美只是其一,二当家只需我一人即可,是吧?”
这话饱含威胁。
今日之事原本只是闹着玩儿,她不想引起旁人怀疑,就任由铁柱与楹花张罗“选美男”之事。不成想封璟竟然寻来了。
痴儿满心欢喜。
她此刻甚至觉得,是老天庇佑她,才让她得偿所愿。
亏得封璟寻来,不然呐,她可真要多给自己物色几个美貌郎君呢。
卫令仪伸出手指,勾住了封璟腰间的深碧色腰封,拉着他往小阁走。
动作实在轻挑。
封璟顺应美人之意,随着她一步步往前。
陆怀瑾、风十三,“……”不是……皇上就这么跟着贵妃娘娘走了?!
那他们呢?
铁柱见卫令仪已经选好了人,便遣散其余男子,虎头山虽是山贼窝,可从来不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从来都是靠着劫富济贫,以及农耕打猎为生。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没被二当家看上,只能怨你们没福气。”
虎头山开始逐客。
陆怀瑾和风十三几人快被惊吓到魂儿出鞘了。
他们就这般将皇上与贵妃娘娘丢在山贼窝?!
现下不宜发生任何争执。
关键之事,万不可叫人知道皇上的身份。
遂只能暂时离开。
贵妃娘娘眼下是二当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混上二当家的位置,足可见贵妃娘娘的厉害之处。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离开山寨,见到卫定修时,陆怀瑾腿一软,手搭在卫定修的肩上借力,才勉强站稳。
陆怀瑾算是怕了。
皇上与贵妃真要是出事,陆家怕是会遗臭万年!
陆怀瑾看向卫定修,“卫将军,可以让海东青立刻回京都调遣人马过来了,皇上找到贵妃娘娘了,眼下贵妃娘娘已是虎头山二当家。”
卫定修惊掉下巴,妹妹从来都是嫉恶如仇,岂会当山贼头儿?
卫定修,“那皇上人呢?”
风十三挑挑剑眉,“皇上被贵妃娘娘扣在山寨,当压寨夫君了。”
说着,风十三吹响口哨,将海东青唤了过来,事不宜迟,得尽快让禁卫军潜入北地,护皇上与贵妃安危。
卫定修哑口无言。
虎不虎?!
这对夫妻是一个比一个虎!
*
小阁是竹子搭建而成,窗棂半开,有温热春风拂入,扫在人的身上、脸上,惹得人心荡漾。
卫令仪突然想到了话本子里说过,春日最是容易春心滟滟。
刚迈入小阁,封璟长臂一捞,直接捞起了美人的柔腰,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一带,近乎将她提了起来,再一个转身,将美人摁在了门上。
卫令仪可是太喜欢这个动作了。
也唯有封璟能将这个动作做得如此一气呵成。
她噗嗤一笑,脸蛋红扑扑的,笑眯了眼,一切委屈被抛之脑后。
两人四目相对,卫令仪双手捧住帝王清隽的脸,带着戏腔质问,“郎君如此俊俏,可有旁的小娘子心悦于你?我虽选了你,可我挑剔专横,绝容不下自己男人还有别的妖精。”
呵,还吃上醋了?
这碗老陈醋,到底应该是谁吃?
封璟大掌用力,将美人的柔腰又扣紧了几分,“若非在下今日出现,二当家是不是会选旁人?”近乎咬牙切齿。
卫令仪眨眨眼。
不知作何回答。
她的确贪玩,可从未想过背叛皇上呀。
卫令仪立刻蛮不讲理,“你这个负心汉,怎的才找来?可知我吃了多少苦头么?慕容苏那厮,竟让我顿顿啃大饼,我都饿瘦了。”
封璟,“……”
慕容苏是该死!
他只是没想到慕容苏这般无耻!
怎能让他家乖乖吃大饼?!
既是掳走了,就该好生对待她。
封璟眸色一冷,微微低下头来,唇差一点就要触碰上美人的粉唇,“没事了,朕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吃大饼。”痴儿就要好好哄着。
卫令仪就喜欢听封璟说情话。
慕容苏也会花言巧语,可每一个字都透着算计与不真诚。
可封璟不同。
卫令仪知道,她的男人一言九鼎,说甚么都会算数。
两人近到呼吸可闻,卫令仪贪恋封璟身上的清冽气息,美男在前,她没有不好/色/的道理,贼笑着问,“想不想亲亲?唔——”
封璟吻上朝思暮想的唇,铁臂恨不能将怀中人摁入骨血之中。
吻得又急又乱。
像六月夏日突然而至的狂风暴雨。
若说是牛嚼牡丹也不足为过。
可怜那娇娇牡丹花儿很快就没了一开始的气势,只能软趴趴的攀附着男子。
好一会儿过去,卫令仪诧异的看着封璟的大掌,她不明白皇上为何总是对她这处情有独钟。
卫令仪茫然看着帝王,眼中神色迷离涣散,眼梢春意荡漾,明明被帝王的炽热吓到手足无措,可又期盼着帝王更进一步。
却见帝王只附耳长/吟,再不做其他。
好半晌,卫令仪还能感受到小封璟的强势,可帝王只是在她耳畔低低轻笑,“朕数日不曾沐浴了,不干净,不能脏了梵梵。”
卫令仪很想说,她并不介意。
可下一刻,卫令仪忽然思及一事,“我不在的期间,皇上可有守身如玉?我为了皇上可是百般排斥慕容苏呢。”她委屈的不行。
闻言,封璟内心涌上狂喜。
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卫令仪的心还在慕容苏身上。
亲耳听见此言,又亲眼目睹卫令仪逃离慕容苏,封璟内心的欢喜无以复加。
“朕只有梵梵,从前没有旁人,今后也不会有。”封璟的情话不热烈,但十分厚重。这是一个帝王对女子最大的诚意。他不言明自己为了她洁身自好,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
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人。
卫令仪噗嗤笑出声来。
封璟见她笑靥娇俏,也被逗笑了。
两人耳鬓厮磨一番,封璟抱着美人,附耳问她,“告诉朕,这阵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你又怎会成了二当家?”
卫令仪面对封璟坦坦荡荡,没甚可隐瞒。
她将一切都告知了封璟,她是如何被慕容苏掳走,路上偷听到了什么,以及如何逃离了慕容苏的手掌心,再到救了虎头山大当家与三当家,事无巨细,一一言明。
“皇上,铁柱和楹花从前被我所救,恰逢他二人这次也帮了我,是不是很巧?”
封璟凝视着他的姑娘,眸光温和,“是朕的梵梵心善,从前积了善德,这才有了今日的巧合。”
可他又何德何能?
哪来的资格拥有这样好的女子。
他明明杀戮诸多啊。
封璟心头像是被重物猛然狠狠锤击了一下。恨不能立地成佛,广积善缘。
卫令仪不懂帝王深沉的心思,又被逗得噗嗤噗嗤笑,“皇上的嘴巴是抹了蜜么?说话这样好听。那我还得再尝尝才好。”
痴儿的情话如此露/骨。
封璟自是要善解人意的满足她。
又是一番蜜里调油的亲热,卫令仪欢喜的晃了晃双足,调皮的像个孩童。
封璟十分诧异,他的乖乖竟然一步步走到了虎头山二当家的位置上。
他诧异,又惊艳。
谁让她是卫令仪呢。
总能让人眼前一亮,叫人大吃一惊。
哪怕是成了痴儿,也是世间独一份的骄儿。
卫令仪倒也没只顾着亲热,又提及另外一桩要事,“虎头山的二当家是慕容苏的人,但已经死了。眼下的大当家与铁柱,皆不想与慕容苏有太多往来。皇上何不招安了虎头山?”
毕竟多达五万人马,就算是暂时不曾与慕容苏勾结,可谁也没法保证今后的变故。
若有五万人马在手,收复北面的计划岂不是会事半功倍。
封璟看着卫令仪的眼神有些痴迷。
时隔几年了,他依旧能在她身上看见闪闪发光的耀眼光芒。
这大抵是为何他对她执念颇深之故吧。
封璟握着美人柔荑,在他冒出胡渣的下巴蹭了蹭,“梵梵所言在理。”
卫令仪又道:“铁柱与楹花兄妹二人并非是寻常百姓,旧朝之时,他二人乃钦天监之女,因钦天监对旧朝皇帝提醒国运大衰,就被阖族抄家了。他二人当时年幼,才免于一死,后来被我领回家中,还给他二人取了假名呢。”
“皇上若真要对虎头山下手,万不要伤他二人。”
封璟不笑则已,一旦笑起来,便是翩翩风流男儿,“梵梵如此心善,朕自会成全你。”
哎呀,皇上怎会这么好说话呢。
卫令仪又贼兮兮的笑,若非担心小阁不隔音,外面都是粗鲁汉子,卫令仪当真很想将封璟扑倒在榻,索性就地办了他,以解数日相思。
时辰尚早,封璟不会在这种地方,与卫令仪白日/宣/淫。
若让旁人听见卫令仪的低低哼/吟之声,他定会杀了他们。
封璟,“朕暂且做你的压寨夫君,待时机成熟,再带你离开。”
他的梵梵误打误撞,帮上他的大忙了。
封璟此前以为卫令仪是上苍派来折磨他的。
而今却又发现,卫令仪大概是上苍给他的最大恩赐。
卫令仪点头如捣蒜,“嗯!今晚寨子里摆酒席,算是皇上嫁我的喜宴。”
说着,这痴儿又欢喜的噗嗤窃笑,双手捂着唇的同时,还偷窥帝王神色,天真灿漫。
她要娶了皇上了呢。
这今后皇上就完完全全是她一个人的了。
封璟,“……”“胡闹”二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且罢,她欢喜便好。
封璟其实很想告诉卫令仪,此前强行纳她入宫,便是用八抬大轿从正门入宫,这便是皇后才有资格拥有的仪仗。
两人离开小阁之前,卫令仪凑到封璟耳畔,窃笑道:“晚上叫人给皇上备水,让皇上洗洗干净。”
封璟喉结一紧,被这虎狼之词刺激到差点没绷住,“……”竟是比他还心急。
*
大当家顾及卫令仪的身份,另外,也的确感激卫令仪的救命之恩。
若非卫令仪,他、铁柱,以及虎头山的众位弟兄们都性命难保。
故此,就算铁柱将卫令仪推崇到二当家的位置上,又或是招募压寨夫君的荒唐事,大当家皆不阻挡。
他来虎头山便是为了避世,图个安稳日子,没那样多的讲究。
可见到卫令仪的压寨夫君那一瞬间,大当家忽然觉得半辈子都白活了,封璟开口之前,大当家只觉得此人气度不凡,眉目贵气,每一个眼神都仿佛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直到封璟一开口,大当家更是心中纳罕。
封璟负手而立,贵气非凡,“听闻大当家彼时,是因着误杀侵犯生母的恶霸,才上山避世?着实叫人惋惜,但也让人心生敬佩。不知大当家可想彻底沉冤得雪?本朝新律法,若有人伤你至亲,你出手阻止乃防备之举,算不得犯罪。”
本朝新律法是封璟亲自监督编制。
他对每一条律法皆是数记于心。
大当家愕然,“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当家打量着封璟,又见封璟与卫令仪十指相扣,而他还听说卫令仪此前被新帝册封为了贵妃。
大当家从惊愕转为后怕,立刻跪地。
然而下一刻,却被封璟握住了手臂,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大当家不必如此,眼下寨中必然还有慕容苏的线人,你若想平反,亦或是想让山寨弟兄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这天地下唯有我能帮你。”
大当家还处于巨大的惊骇之中。
封璟淡淡一笑,指尖探入茶水,沾了水渍,在桌案上写下了几个字。
大当家豁然明了,抬袖擦了擦汗,眼中浮现久违的希翼。
他这是祖坟冒烟了么?
竟碰上了天下最尊贵的两人。
大当家明白封璟的顾虑,强装镇定,朗声笑了笑,“今、今晚设宴,专为庆贺二当家娶夫,弟兄们吃好喝好!”
卫令仪拉着封璟在铺了虎皮的席位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