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蝶——程起【完结】
时间:2023-05-04 14:49:43

  祝春好怔怔地“哦”了声,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失落。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祝春好都莫名的没精打采,宴席上也只跟与祝父一母同胞的小姑亲近。
  当年就是因为小姑是射击运动员,她才对射击感兴趣的,一开始小姑是最不同意她练射击的人,但后来被她那水磨工夫磨得没办法而她又确实天赋极高,因此最终也是小姑手把手教她入门的。
  剩下的叔叔姑姑,有爷爷小老婆生的、后老婆生的、继老婆生的、在外面的老婆生的……总之,都各怀鬼胎,却没什么本事,与她只有讨好,不算亲近。
  姗姗来迟的祝小姑一坐下就将她搂在怀里,说笑两句后,不动声色地捏了两把她的腰。
  祝春好本来就心不在焉,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就小声道了句:“疼!”
  祝小姑的脸一下便肃了起来,“你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一走神就忘记掩饰这事了!
  祝春好一下子慌了,连忙否认:“没,没…”
  “还没?过年之前那场省决赛,看你发挥失常我就猜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祝小姑上下审视她表情,“你是不是没跟你爸妈说?”
  “小姑…我……”事发突然,祝春好压根想不出借口。
  祝小姑一看便知晓答案,也不多话,直接离席,给祝春好的主治医生打电话,让她去查祝春好有没有私底下做过检查,结果如何。
  祝春好拦截不及,主位上神情淡淡听着恭维话的祝母留意到这边动静,轻飘飘瞟了她一眼,祝春好心下坠坠,再不敢乱动。
  果然,“家宴”一结束,祝小姑就得到了结果,她深深望了祝春好一眼,便去将祝母拉到一边交谈。
  此时祝春好心中只有一句:完了。
  她曾和祝母保证过,如果再受伤就放弃练射击。
  她妈一知道这件事,她就完了。
  果然,她就见她妈听着祝小姑的话,越听表情越冷。
  冷到在回程的路上,眼看快要到家了,祝春好才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叫了声“妈”。
  祝母转头睨她,语调平淡却不容反驳:“阿蝶,这次回学校你就退队吧。”
  “妈!”祝春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这不算受伤,只是,旧伤……”
  祝母微垂眼看她:“检查的结果是这样,你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至少一年不能再碰枪。半年后你就毕业了,也不用进国家队了,直接去总部实习……”
  “不可能。”祝春好右手食指捏紧,“歆歆姐没说过我不能碰枪,她只说这半年我不能继续高强度训练。”
  “所以你明知道结果,还隐瞒了。”
  祝母的眼神平静,看向她的目光当中却不再有一直以来作为母亲的宠溺,而是残留着大半今天存在了一整天的,祝氏当家主母的冷酷。
  “如果你需要一个明确的书面通知才肯放弃,我也可以让医生给你开出我想要的结果。”
  “妈……”祝春好的喉管已经哽得说不出话了,只能不住摇头企图让她改变主意。
  她知道她妈有心也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如果医生真的开出那样的证明,连那个运动会综艺她也不用上了,更别说摸枪进国家队了。
  “阿蝶,我跟你说过的,我真后悔当年答应你跟着你姑姑学射击,也后悔听了你的,有了射击是最不容易受伤的运动的侥幸心理。”
  前排开车的祝父透过后视镜朝后看了眼,大气不敢出。
  祝母温柔且坚定地抚去祝春好眼角的泪水,“你小姑的腰伤遭了多少罪,我不应该忘的。你本来身体就没多好,每年春天都要发几次荨麻疹,夏天稍一贪凉便肠胃炎,秋冬至少要感冒发烧个一两回。这些小病小痛的你每次都要哭上一哭,但射击的腰伤却几乎没听过你喊疼。可是我知道你疼。阿蝶,咱们就别折腾了,毕业就去公司实习好吗?”
  “妈…我求你…最后一次……”祝春好用力握住祝母的手,忍住嗓子眼里往外溢的抽噎。
  祝母摸摸她的头发,没有回答,只说了句:“到家了,下车吧。”
  祝春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又浑浑噩噩哭了多久。
  等到完全冷静下来时,天都黑了。
  可就算恢复理智,她也想不出有谁能改变她妈的决定。
  惶惶之下,她习惯性地打开和余淑遥、林听的群聊,向两个好友征询建议。
  Vanessa:【我好像闯祸了……】
  群里的两个闲人很快回复。
  遥遥:【你能闯什么大祸?不怕。告诉姐们,帮你摆平。】
  说来听听:【救火汪汪队随时待命。】
  祝春好咬着唇打字。
  Vanessa:【我腰伤复发了,检查结果不好,没告诉我妈,现在被我妈知道了,让我退队。】
  Vanessa:【救命呜呜呜。】
  这次两人都是隔了很久才回复。
  遥遥:【……你牛啊。这事姐们可能摆不平了。嘉湖所有有名有号的女人里,我妈我都不怕,我就怕你妈。那气场一开,妥妥的女王登基。】
  说来听听:【阿蝶,不然还是放弃吧……你妈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先不说我家和余淑遥她家跟你家差了一截,就说周叔叔和周阿姨都不可能说动你妈的决定。这事真没人能解决。】
  Vanessa:【哭泣.jpg】
  她就知道。
  祝春好放下手机,深深呼吸了一口。
  手机突然又震了下。
  祝春好垂头丧气看去。
  说来听听:【我突然想起来,这事儿有一个人估计能解决。】
  祝春好仿佛预感到什么,眼睫颤了下。
  遥遥:【谁啊?】
  说来听听:【咱们嘉湖扛把子啊!也就他能说动祝姨了。】
  祝春好倏得捞起手机,想要打字:你别跟他说!
  可林听比她手更快。
  【“说来听听”邀请“ZC-”加入了群聊。】
  祝春好手指一顿。
  说来听听:【欢迎大哥!】
  遥遥:【欢迎炽神归队!撒花!】
  然而过去了整整两分钟,那人也没回复。
  祝春好心里一松,见缝插针蛊惑群主余淑遥。
  Vanessa:【你看我就说他进娱乐圈,这号肯定是不用了的,遥遥赶紧把他踢了吧。】
  祝春好打着打着字,连自己都被说服了。
  说不定真有可能呢!
  然而她这句话刚说完,新进来的某人发言了。
  ZC-:【?】
  祝春好表情凝固。
  虽然只有一个标点符号,但她感觉——
  是他。
  而群里另两个人不这么想,还因为这一个“?”,语气带上了些许挑衅。
  说来听听:【发问号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不是炽哥本人吗?不是本人的话麻烦说一下,打扰了。】
  遥遥:【不会是助理经纪人工作人员什么的吧?那我就真要踢了啊。】
  祝春好暗中观察,什么也没说。
  那人几秒钟后,再次发言。
  ZC-:【所以,你们仨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建了个小群?】
  祝春好看了眼群聊的名字——嘉湖一家三口……
  祝春好:……林听你他妈在玩火。
  说来听听:【……】
  遥遥:【……】
  群内陷入了一段诡异的沉默。
  半晌,群名被默默改成了“嘉湖一家四口”,而后造成这一尴尬现场的林听率先发言。
  说来听听:【…那什么,炽哥,其实是阿蝶闯祸了。】
  他鸡贼地转移话题,把祝春好拉出来挡枪。
  祝春好一看他这话头不对,立刻单独私聊他:【别说!】
  然而等她返回群聊,就看见林听已经弹完语音了。
  这条语音为了祸水东引,语速飞快:【阿蝶旧伤复发瞒着祝阿姨,现在事情暴露,祝阿姨要她退出射击队。我和遥遥帮不上忙了,炽哥只能靠你了。】
  气得祝春好咬腮帮子,林听手跟嘴怎么就那么快呢。
  周炽回复得也不慢。
  ZC-:【行了,散了吧。这事我来解决。】
  紧接着,祝春好的微信通讯录里就出现了周炽的好友申请。
  祝春好纠结地抿了会儿嘴唇,周炽那边也并不催促。
  最终犹豫再三,她还是点了同意,还没想好给他发什么,周炽就先发来消息。
  ZC-:【我昨天跟你说过,有事告诉我。】
  ZC-:【小蝴蝶,你不听话。】
  祝春好神情讪讪的。
  Vanessa:【我忘了嘛。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办……】
  虽然就算想起来了也不想告诉他。
  她这两天在他面前出的糗已经够多了。
  周炽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
  ZC-:【今天想和小灰灰玩吗?】
  祝春好一听“小灰灰”,就来精神了,噼里啪啦地打字。
  Vanessa:【小灰灰在家?你们去小岛没带它吗?】
  Vanessa:【那它吃饭怎么办?家里有人看还是自动投食机?】
  Vanessa:【我给它在网上买了好多东西寄你家,不过都还没到。】
  Vanessa:【我可以去找它玩嘛?】
  周炽回了她最后问的这个问题。
  ZC-:【可以。玩吧。】
  祝春好小小欢呼一声。
  Vanessa:【我怎么进你家?打扫阿姨在家?】
  ZC-:【你到门口自然就知道了。】
  祝春好没细想,直接就披了件大衣,悄悄出门,没走两步就站到了周家院子门前,她低头打字。
  Vanessa:【我到门口了。】
  消息刚发出去,祝春好就听到一门之隔有一声熟悉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她心跳慢了一拍,骤然抬眼,大门应声而开。
  门内的周炽,穿着纯黑色绸制睡袍,单手抱着小灰灰,懒懒撩着眼皮看她:
  “来得挺快。就这么想我啊?小蝴蝶。”
  作者有话说:
  炽哥:不管,来了就是想我。
第9章 舒服吗
  ◎“叫啊。”◎
  祝春好愣住。
  猝不及防的相见,让她都没意识到他话里的宾语不对。
  “你,你怎么在家!你不是去海岛了吗?”
  “进来。”周炽没睡醒似地往旁边让了让,“我没去,早上把我爸妈送到停机坪就回来补觉了。”
  祝春好的脑子现在还有点懵。
  只能顺着他的话想:哦,对,他前天在春晚表演了节目,又连夜回来,都没怎么睡。
  可是既然他在家……
  祝春好一步步跟在他身后进门,有点冒傻气地问:“那你还让我来做什么?”
  周炽侧头看她,眉梢痞气地一挑:“哦。你的意思是想我继续扒你窗啊?”
  他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也不介意每天和你‘偷摸见一面’。”
  祝春好被他这像要跟她偷情的浑话说得语塞,低头换鞋:“说话注意点,别不要脸啊。”
  周炽嗤了声,大大剌剌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将小灰灰放给祝春好摸,“那我们来说说你的事吧。”
  “啊。”祝春好坐在与他相对的双人沙发,抱住小灰灰猛蹭,“我的事,就,林听说的那样。”
  周炽支着太阳穴,好看的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你的诉求呢?”
  祝春好抚着小灰灰,思索了会,犹豫着道:“我这半年可以不参加高强度训练,也可以不参加比赛,但就算打杂我也不想离队,伤好后我想继续练射击,也想按原计划争取进国家队。”
  周炽听完,不咸不淡地问道:“为此你不介意付给我一点点报酬吧?”
  祝春好微微蹙眉看他,想不出她有什么稀罕东西值得他惦记。
  她只有钱,而这个他也有。
  “可以。”
  周炽点点头,向后陷进沙发松软的靠背里,手臂懒散搭在沙发上,两条长腿裹着黑色睡裤,闲适地交叠搭在茶几上,眉梢轻佻:
  “那,叫声'阿炽哥哥',这事就给你办了。”
  祝春好摸小灰灰的手一顿,眸子蓦地睁圆,茶色的瞳仁颤了颤。
  “你!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聊啊!”
  周炽松弛地倚在沙发上,垂感很好的绸缎睡袍领口,露出锐利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胸肌。
  “我就是喜欢无聊,你又不是不知道。”
  祝春好因他这厚颜无耻且死不悔改的态度一时无言,脸上的温度悄无声息地升高。
  他的确喜欢她叫他这个无聊的称呼,尤其是在她呜咽抽泣,眼泪与汗液交融的时候。
  周炽半仰着头,眯眼看她:
  “叫啊。”
  祝春好小小的虎牙磨着下唇内壁的软肉,瓷白的皮肤上红晕弥漫,宛如一团团灿烂的火烧云,从她水光潋滟的眼角,一直烧到纤巧细腻的脖颈。
  她勾着脑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唇发出一声细弱得像只幼猫的呢喃:“…阿炽哥哥。”
  周炽微仰着的喉结滚了滚。
  他忽然将脚从茶几上撤下,右腿一弯,脚腕外侧叠在了左腿膝盖上,跷起了二郎腿。
  两人一个低着眉,一个半阖着眼,同时陷入了静默,只有小灰灰被揉得舒服了,时不时嗲里嗲气地“喵”一声。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祝春好都怀疑周炽会不会已经睡着了,她要不要趁机溜走的时候。
  周炽才终于像刚睡醒似的,声音低哑。
  “严重吗?”
  祝春好被他的突然出声惊得心悸:“什,什么?”
  “你的腰伤。”
  “唔,这个啊。应该,没事吧……”
  周炽挑眉:“应该?”
  他忽得站起身,朝祝春好踱过来。
  祝春好仰头看着他走到她身前,抱着小灰灰的胳膊绷紧了下,心跳更快了。
  “干嘛?”
  周炽扯了下唇角,俯下身,伸过手来。
  祝春好下意识躲了躲,身体贴紧椅背。
  周炽捉住了她的大衣边缘。
  “躲什么?”
  他的睡袍腰带系得太松,半伏着身子时,领口松散了一大片,从祝春好的角度,甚至看得到他腹肌下面露得一点黑色的内裤边。
  她像被烫到般移开视线。
  周炽却又微微逼近几分:“问你呢,躲什么?你之前受伤,不都是我给你按摩的嘛?”
  祝春好脑袋后仰,撇向一边,小声快速道:“以前是以前…”
  周炽嗤了声,坐在她身边,纠缠不休:“以前我们没谈,现在也没在谈,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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