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鸿祯就心里沉沉,不知如何应对。
他要把太蕴宗未来的希望交给这个满嘴胡言随意诌弄别人清白的人手里?
他垂眼看向阮絮,心绪有些复杂。
别说他,阮絮此时心里也慌慌的。
她没想到她阴差阳错之间竟然拜入了太蕴宗师祖的门下。
那她不是抢了郁晏初的位置了吗。
剧情里的郁晏初凭着在太蕴宗师祖门下受教,十年时间一跃而成年轻一辈最强的修仙人。
还是最年轻的小师叔。
现在这个小师叔成她了,那剧情应该不会受影响吧。
想着她就忍不住开口道:“师父……不打算再收一个弟子吗?”
鸿祯闻言瞧她,不知道她又打的什么主意。
蒲月云倒是没说什么,他微微摇头,表示:“只收你一个就好。”
阮絮又劝道:“师父,我……不如你再收一个吧。”
蒲月云抬眼瞧她,见她面露难色还以为是鸿祯在一旁威胁她。
他眸色放缓,语气也轻柔了许多:“不用理会旁人,既然我收了你为徒,那你就不用惧怕任何人。”
这番特意要为阮絮撑腰的话,听得鸿祯心里一震,但他面色不显,反而越发严肃,这也让阮絮定了心思接着道:
“是我……徒弟觉得一个人未免太过冷清,想找个伴。”
第9章 第九怪
最后当然是被否决了,不过不是被蒲月云否决的。
是被鸿祯掌门否决的,还没等蒲月云说话他带走了阮絮。
本来他叫阮絮来是想问那天她造谣林琼因的事情,事情发展成了这个结果,自然是询问不了了。
所以他就让阮絮回去了,并且让她对此事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师祖收她为徒的事情。
阮絮又不傻,她怎么可能将这种事告诉别人。
她现在只是快愁死了,她抢走了原本属于郁晏初的机遇,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的任务造成什么别的影响。
她就业三年目前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没想到刚住进来没几天就要搬走,正好下午没事,索性她再去练练剑。
经过五天的训练,她差不多都快习惯了,现在一天不去练就觉得怪怪的。
为了搞事情这么认真练剑,她真是敬业的反派。
想着阮絮掏出长剑在桃林中挥动,微风浮动树影摇曳,她一练就是一个时辰。
因为练的过于认真竟没发觉一旁站了人且看了她很久。
等她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收剑准备午休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一侧的松青色身影。
“师……父?”
阮絮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师祖咽了回去,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寻过来,话说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问,蒲月云答道:“我记住了你的气息。”
阮絮悟了,大佬操作,懂了懂了。
“你在为三天后的大比做准备?”
蒲月云在旁观看的时候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她如此努力的原因,不过想要赢得大比光是基础剑招肯定是不够的。
“师父是准备教我剑法吗?”
阮絮以为他这么问是要教自己的剑术,连忙抬眼盯着他看,目光都透着一种亮晶晶的专注。
蒲月云闻言一怔,倒是没有拒绝,他稍微思索片刻后道:“你想学什么。”
阮絮不假思索的答道:“看起来又炫酷又强还能装逼一招致敌的招式。”
虽然炫酷和装逼这俩词蒲月云没听懂,但是强和一招致敌他听懂了。
“那我便教你一式剑招。”
说着他伸手自然的握住了阮絮的手,带着她手中的剑轻轻舞动了起来。
阮絮没想到他教学竟然如此身体力行,突然凑近的温暖薄香和紧密的接触让她身子一僵,下意识朝后缩了一下,然后一头就撞在了师父的那个……下巴上。
师父本人还没说什么,她先呼了痛。
蒲月云松开她的手腕,伸手按在她后脑勺磕碰到他下巴的位置揉了揉。
“很痛吗?”
他声音温润,磁性的声带下带着浅浅的关心。
阮絮的手还伸在半空,头就被他不轻不重的揉着,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有点莫名的别扭。
她挣脱了他的动作,咳了一声道:“没事,不就是磕了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因为生理性疼痛的原因,她眼眶里沁了一层薄泪,但她本人无所察觉,还抬眼朝着蒲月云的下巴看去。
她想看看这么用力的力道会不会将师父的下巴磕红,结果她入目就是洁白如玉的下巴上那一点淡淡的薄红。
果然是红了。
“师父的下巴还好吗?”阮絮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人家主动来教她练剑,她给人家下巴磕红了不说,自己倒先叫起了痛。
这实在是有辱反派文化。
蒲月云看着她疼的薄泪蒙蒙还关心他的样子,心里忽的一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已是半仙之躯,这种程度并不会让我感到疼痛。”
他摸头的动作行云流水,连带着阮絮都没有察觉到被摸头有什么不妥,只觉得师祖果然不愧是全剧情里最温柔的好人。
不过这位好人,在剧情的记载里并没有存留多久,因为在教完徒弟郁晏初以后他就径直飞升了。
后续没了蒲月云保护的太蕴宗一度陷入危机,很久很久以后才在林琼因的带领下重回荣耀的巅峰。
想到这阮絮忍不住叹了口气。
蒲月云见她叹气还以为她在自责,他出声道:“不必为这种小事挂念,不是还要学习剑式吗,来继续。”
在蒲月云的带领下,阮絮的修为突飞猛进的增长。
其实她也没怎么认真学,不过是蒲月云怎么说她就怎么做,顶多是蒲月云说的她没理解懂他就会上来亲手教她。
如此一来二往,日头就渐渐西落了。
阮絮看着天色不早了,就收剑准备回去收拾行李,不过她刚准备走就想起了什么。
“师父你有纸吗?”
蒲月云从袖中拿出一张宣纸:“这种可以吗?”
“可以。”阮絮接过纸,然后想起还没有笔,刚想张嘴要的时候就见眼前已经送过来了一支笔。
她看了眼蒲月云道声谢就接过笔走到石桌前提笔写道:
“感谢你这几日的照顾,以后我可能不会过来了,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这几天多亏了有你帮助。”
想了想她又添道:“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会亲自到你面前道谢。”
虽然是这么写,但是阮絮并不希望以后会见到他。
毕竟这几天她在那个神秘好人面前可没少丢脸,不管是吃鸡还是大鼻涕弄人家一手这都足够让她揭不开脸了。
落完款以后阮絮将笔还给了蒲月云,蒲月云并没有询问她做了什么,见她还笔也只是问道:“好了吗?”
阮絮点点头,然后道:“最后去收拾下行李就好了。”
虽说是行李,其实她也没多少东西,就那两件衣服几本书,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在那打包,蒲月云就在一旁打量她的房间。
该说不说,这房间的样子没有一点像是人能住的地方,简陋的像是寺庙的和尚才会住的地方。
这是蒲月云内心给的评价。
起码这不是他徒弟应该住的地方。
想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他似乎没有给徒弟预备合适的住处。
因为从来没打算收徒,所以蒲月云常年都是一个人住并没有多余的房子,如果阮絮过去,那就只能委屈她暂时先跟他住在一起。
蒲月云皱了皱眉,准备明天就把盖房子的日程提上来。
如此等阮絮收拾好以后,蒲月云就带着她去了太衍山。
阮絮以为最起码也得是御剑飞行或者开个传送阵之类的,没想到蒲月云只是大手一挥,眨眼之时他们就来到了太衍山。
太衍山常年积雪,冰晶一样的雪堆砌在地上,踩一步便会留下一个松软的脚印,抬眼望去一片白茫茫,连树梢都挂了厚重的雪。
虽然美的惊艳,但阮絮也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
蒲月云半仙之躯,早就不畏惧酷热和寒凉,自然没有感觉。
但阮絮只是个刚刚金丹的菜鸟,还是个拿丹药硬怼上去的金丹,她还不太懂得利用自己的内力驱寒。
所以等蒲月云回头瞧她的时候就见她眼睫已经挂了霜白,呼出的气息连额角的发丝都染了白,一张白皙的脸蛋更是冻的红扑扑的。
蒲月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内力缓缓输送给她。
蒲月云的内力有种暖融融的暖意,输入体内后这股暖意蔓延全身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很快阮絮就不觉得冷了。
她甚至觉得有点犯困。
“因太衍山是我灵府所化,我早已习惯这里的气温,倒是忘了你的感受。”
蒲月云微微蹙眉,伸手拂落她眉眼间的霜雪,不过此时阮絮已经不觉得冷了,所以她只是回道:“没关系的师父,我现在已经不冷了。”
说着她就松开蒲月云的手转了一圈给他看表示她真的不冷,结果一阵寒风吹来,她顿时打了个喷嚏。
这次没等蒲月云说话她就非常有自觉地牵起了蒲月云的手。
“师父我们还是快走吧。”
蒲月云看了一眼塞进他指缝中细软的手指,眼眸微暖,默不作声的给她输送着内力。
蒲月云的屋在山顶处,那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木屋阁楼,阁楼外面有个被木篱笆围起来的院落,院落里有个小木桌子和一张椅子。
虽然外面冰天雪地,这处房子却没有半点雪花,想来是用结界笼住了。
蒲月云推开木屋的门,让阮絮进去,阮絮抬脚刚进去就见迎面而来一个白色影子朝她扑来,还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叫声。
蒲月云伸手挡住了那物,将其拦下这才没让它扑在阮絮身上。
“这是千鹤,它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来客所以有点激动。”
蒲月云瞥了它一眼,原本叽叽喳喳的千鹤顿时安静了下来。
阮絮看向千鹤,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鹤,此时它正将头掩在身侧的羽翼里,豆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很有灵性的模样。
“如果累你就先在榻上休息一会,我去将阁楼收拾出来。”
听阮絮应了好以后他就上了楼,等他离开以后阮絮就打量了起了面前这个千鹤。
这么大一只……烤起来吃一定很香吧?
阮絮想伸手捏捏它的大腿,却不妨被它突然飞起给她手啄了一下,她嘶了一声,手背当时就出血了。
好巧不巧,这次受伤的手依然还是上次被尖啄鸟啄的那只,可以说是旧伤刚好,新伤就叠上来了。
她捂着流血的手背,痛的眉头微蹙,眼底也有些生理性湿润,但她也只是单纯的捂着并没什么别的反应。
她这人虽然泪窝子有点浅,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快穿任务确实也已经习惯了受伤,更别说这次也算是她手欠非要摸那只鹤,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反倒是千鹤没想到它这这么轻轻碰一下,她就受伤了。
它正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来看看的时候就感觉脖后一凉,随后就听道:
“你把她弄伤了?”
第10章 第十怪
蒲月云刚下楼就看到少女捧着流血的手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虽然并没有。
阮絮听到声音抬头朝他看去,那双被泪水沁润过的眼眸就入了蒲月云的眼。
他眸色微浅,垂眼看了一眼千鹤。
千鹤自知理亏,缩着脖子没有吭声,甚至还默默地挪了步子将自己缩在狭小的墙角处蹲着。
“我没事,不过是小伤。”
只要不往伤口上洒辣椒面,别的对阮絮来说都好说。
看血不流了,阮絮吸了吸鼻子就将其放下不管了。
见她如此对待自己,蒲月云蹙了蹙眉,干脆下楼去书柜上将摆放药品的箱子拿出来。
他找到药膏随后来到阮絮面前伸手牵过她的手将药膏均匀涂在手背上。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从阮絮的角度看去都能查清他浓密的长睫。
膏体冰凉的温度从手背上化开,这种感觉有区别于之前阮絮倒的药粉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这更像是无声无息的凉,缓缓渗透肌肤里,没有任何一点不适,反而还有种淡淡的清香。
阮絮有些发怔,她愣愣的看着给她上药的蒲月云,不知想到了什么,而蒲月云此时已经上好药掀起眼帘来瞧她。
那双温润浅淡的眸子就这么跟她的视线交合上了,彼此都是呼吸一顿。
最后还是阮絮先错开视线,她收回手低头道:“谢谢师父。”
蒲月云看着她细软的头顶,过了一会才应了声嗯。
至此,空气中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彼此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就这样过了一会,蒲月云打破宁静道:“累了吗,累了就去楼上睡会儿。”
阮絮刚想应声,话都到嘴边了却恍然惊觉。
她竟然跟师父住在一个屋子里?
这……不太合适吧。
阮絮抬眼看向蒲月云,说话都带了几分思量,“没有我住的房子吗?”
“我过来是不是占了师父的地方,我其实也可以搬回去的,在那边住着其实也挺好的。”
阮絮并不挑剔自己住在哪,她会同意住过来主要是因为两点。
一点是因为太衍山的灵气比较浓郁,毕竟这天地精华灵气全部都是蒲月云灵府孕育而来。
二点是因为寻找飞鸣流玉。
飞鸣流玉是蒲月云的东西,肯定在他身边找起来比较合理。
刨除这两点以外,她本人住在哪里都一样,她并没有异议。
“不然师父随便找个地方凿个洞府给我也行,只要不冷就可以。”
阮絮是说完这一番话见蒲月云并没有应声,她抬眼朝他看去就见他一双温润的眸子正定定的瞧着她。
随后他的手就摸上了她的头顶。
“我并没有觉得你碍事,让你去楼上睡是我所愿,更何况我经常会点灯看书,楼上也并不长去。”
他的声音温柔且耐心,似是怕阮絮多想又接着道:“并不是我不给你建造洞府,而是我未曾想过自己会收徒,所以这太衍山一直只有我一人的居所。”
“明天开始会给你布置的。”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阮絮的头顶道:“去吧,休息一会。”
被他这么一说,阮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别扭了起来,不过她也确实困倦了也没有在客气,转身径直就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