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哑然,均想不到美如天仙的一个人,心竟然如此冷漠。
解青舟兀自算着剧情,不知何时南枝令走到了她的身边。南枝令双手抱臂,嘴里叼着一根草,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打了个哈欠,嘴里的草立即掉了出来。
南枝令问解青舟:“怎么样?你的计划顺利吗?”
解青舟得意洋洋道:“当然顺利。”
解青舟把她和祁冬音拉扯的过程告诉了南枝令,“祁冬音现在也是弑神计划的一员了。我不同意把他关进寒冰狱,如今祁冬音是魔窟尊主,领导着魔窟众人,放他在外面,他日振臂一挥,魔窟众人都为我们出力,不是更好?”
南枝令不以为然,“弑神计划主要靠我们轩辕派完成,魔窟这些三教九流,能成什么事?”
“不,南师兄你错了,弑神计划光靠轩辕派无法完成,弑神计划非借助天下人的力量不可。”解青舟信誓旦旦地说。
说完,解青舟在地上画出了神印的图案,只不过是倒过来的。
南枝令笑道:“掌门师妹,你这神印画错了,倒了个跟头。”
解青舟说:“南师兄,你仔细看看这倒过来的神印像什么,像不像一个符咒?”
南枝令观察了一会,皱眉道:“像一个变了形的用来收集能量的符咒。”
“这就对了!”解青舟道,“这个收集能量的符咒广泛存在于各大神龛上,是神灭世计划中的一部分。”
“掌门师妹有何猜想?”
“神取神龟的四只腿,做成神柱分别立在象征着天涯海角的四个方位,施以法术,日积月累后,四个方位的神柱就会形成一个覆盖人间的法阵。南师兄,这个‘日积月累’,积的是什么?累的是什么?”
南枝令大吃一惊,盯着地上那个倒放的神印,喃喃道:“积累的是民众对神的信仰。虔诚的信仰通过这些符咒被收集到一起,汇聚成构建灭世法阵的能量。神利用民众对他的信仰,来杀死民众。”
解青舟振振有词道:“不想悲剧发生,就要毁了神龛,灭了神印,这必须把天下人都号召起来才能完成。魔窟中人也是天下人之一。”
南枝令叹了口气,说:“毁了神龛,灭了神印,这太难了。世人对神的信仰牵扯到世家的统治,各大世家定会跳出来阻止。”
“世家的统治?”解青舟先是一奇,随即反应过来,自古以来宗教信仰都是统治者用于维护统治的武器。这个世界世家割据,世家之所以推崇神,就是为了用神崇拜来巩固自身地位。要动世家的统治根基,他们定会跟你拼命。
突然,外界进入魔窟的通道中传来整齐划一的跑步声,有数量极大的一群人闯入了魔窟。
这些人训练有素,跟一列军队似的。先行兵一个翻身出了通道,手拿箭驽指着蓝翎儿等人说:“叶家铁鞋已到,尔等速速投降!”
“叶家铁鞋”是叶雪衣挑选精干的叶家弟子训练出来的一支军队一样的队伍,能日行千里,战斗力极强。
蓝翎儿脸色一变,大声道:“叶家人是怎么知道魔窟入口的机关破法的?”她恍然大悟,一把抓住叶紫鸢,怒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提前来探路的!”
叶紫鸢说:“我不是。我大哥手下能人众多,破你那入口机关还不容易?”
蓝翎儿脸一黑,两根手指扣在叶紫鸢咽喉之上,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干脆把你扣做人质,看你大哥还敢不敢轻举妄动!”她出手速度极快,以至于一旁的容迅来不及阻拦,只得在一旁怒骂。
祁冬音沉声道:“白狮山易守难攻,山上设有机关,大家先退到白狮山上去,看那叶雪衣到底想干什么。”
魔窟众人在祁冬音和蓝翎儿的带领下,扣着人质叶紫鸢退到了白狮山上。南枝令慢悠悠地走到解青舟身边,问:“掌门师妹,这个热闹,我们还凑吗?”
解青舟表情严肃地说:“凑。我有个疑问必须找到答案。”
解青舟抓住南枝令的手臂,低声说:“我们不上白狮山,我们躲到叶家的人背后去。”
祁冬音带着众人上了白狮山,白狮山上有一堵长长的旧城墙,祁冬音等魔窟人士就躲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源源不断涌进魔窟的叶家铁鞋。
祁冬音发现解青舟和南枝令不见了,心想他们本领高强,即便是叶雪衣也奈何不了,所以并不担心。
叶家铁鞋占领了魔窟,整整齐齐地把白狮山围得水泄不通。九叶旗竖了起来,随风飘扬,叶家的战衣上绣着叶家家徽展翅金雕,威猛无比。
叶雪衣裹在一身黑袍之中,一头白发十分扎眼。他抬起头看了城墙一眼,面色极其阴翳,好似一只凶狠的鹰。在叶雪衣的身边,站着一个同样裹在黑袍之中,整张脸都被黑布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古怪的人。
叶家一名弟子得了叶雪衣的命令,喊话道:“魔窟妖人强行掳走我家九小姐,罪无可恕,我家家主命你们放了九小姐,并自己出来受死,否则,你们这些人连全尸都别想要。”
蓝翎儿把一把刀抵在叶紫鸢脖子上,问她:“我们何时强掳了你?明明是你自己来的。我听说你们世家之人道貌岸然,讲究脸面,讨伐他人时最忌讳师出无名,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来到魔窟,故意被我们擒住,好让叶雪衣强行扣我们一个强掳少女的罪名,得以师出有名,对不对?”
叶紫鸢反驳道:“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大哥并不知道,想来是他误会了,你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于是蓝翎儿挟持着叶紫鸢站在城墙上,叶紫鸢大声对叶雪衣说:“大哥,你误会了,魔窟之人没有强掳我,是我自己偷偷跑到魔窟来的。这是一场误会,快让叶家弟子离开魔窟吧。”
叶雪衣冷冷说道:“九妹,你一个弱女子,偷跑来魔窟,我是不信的。定是魔窟妖人挟持你说了刚才那番话。九妹莫怕,我这就把魔窟妖人杀光,救你出来。”
祁冬音立即了然,低声对蓝翎儿和叶紫鸢说:“你们下来吧。”
蓝翎儿和叶紫鸢下了城墙,祁冬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相信九小姐并未与叶雪衣串通好,是叶雪衣想灭魔窟,又想出师有名,所以将计就计利用了九小姐。”
蓝翎儿问:“鸢尾地魔窟自古以来就默认是谁都不管的地方,他叶雪衣怎么突然要灭我们?”
祁冬音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我在这里,叶雪衣忌惮我,怕我掌控了魔窟这股力量。”
叶紫鸢不敢相信道:“大哥不会利用我的,他最疼我了。”说完咳嗽了几声,她身体弱,受不了风。
蓝翎儿想到传闻中叶九小姐是个病美人,忙问叶紫鸢:“你身体行不行啊?”
祁冬音跃上城墙,朗声对叶雪衣说:“鸢尾地魔窟一直以来都是无人管的地盘,叶家主今天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把手伸到魔窟来了?”
叶雪衣冷道:“就是因为太久没人管,妖人们太猖狂,竟然连我叶雪衣的妹妹都敢掳。不将你们杀光,叶家颜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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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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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冬音冷笑一声,“呼啦”一下,他周身紫烟冒起,怀中的小蛇骤然变大,巨大的魑魅蛇立在祁冬音身边,有两个祁冬音那么高。魑魅蛇狰狞的丑脸面对着叶雪衣和他带来的人,眯了眯眼,吐着蛇信子。
祁冬音站在城墙上,对叶雪衣说:“可真不巧,魔窟的人叫了我一声‘尊主’,我便不能不管他们。上次我与叶家主对战,胜负未分,这一次如果叶家主一定要为难魔窟众人,那我定要与叶家主分个胜负。”
叶雪衣注视着祁冬音,问:“祁冬音,你好歹也是世家贵族出身,怎么也不该沦落到跟魔窟的旁门左道、妖魔鬼怪混到一块去。”
他的声音沉而冷,威严十足。
祁冬音想起父亲和二叔兄弟相戮的悲剧,又想起端木世家被灭的根本原因,深深叹道:“贵族?贵在哪里呢?是品行更加高洁,还是行事更加磊落?我看都未必是,既然这样,贵族又如何能称为贵族,贵族,又与我身后这些魔窟之人有何区别?”
叶雪衣冷冷道:“祁冬音,你这话是大逆不道。你说出这种话,就不怕被天下所有世家孤立?”
“谁说会被所有世家孤立?”只听蓝唯珉的声音从城墙后响起,蓝唯珉纵身飞上城墙,站在祁冬音身边。蓝唯珉朗声道:“在下藏麓谷蓝唯珉,认为我四弟说的话非常有道理,绝不会孤立我四弟。”
叶雪衣瞟了蓝唯珉一眼。蓝唯珉代表的藏麓谷蓝家,镇守中原南部,他们所铸的六道机关城墙是中原与南疆的屏障,饶是叶家实力强大,为天下世家之首,叶雪衣也不愿与蓝家为敌。
叶雪衣不知道蓝唯珉怎么会在魔窟,他并不想与蓝唯珉正面冲突,但他心里却暗暗把这笔账记下了。
蓝唯珉不是鲁莽之人,知道现在的情形硬碰硬并不可取,便笑眯眯地对叶雪衣说:“叶家主神威,我蓝唯珉仰慕已久;叶家铁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叶家位居世家之首,那是名至实归,魔窟在叶家面前算得了什么呢?魔窟哪配得上叶家主亲自率领叶家铁鞋来剿灭?想来定是因为叶九小姐失踪,叶家主挂记妹妹,冲动之下才有此让天下人都觉得奇怪的行为。”
藏在隐蔽处观战的解青舟对身边的南枝令说道:“蓝唯珉言语中把叶雪衣恭维了一番,话里话外指出叶雪衣的举动有失身份,不动声色地给叶雪衣施压,干得不错。”
南枝令问解青舟:“掌门师妹说有个疑问必须找到答案,是什么疑问?”
解青舟道:“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叶雪衣微微一笑,对蓝唯珉说:“你的话外之音,是说我若率领叶家铁鞋一拥而上歼灭魔窟,那就是以强欺弱,失了世家风度,会被天下人耻笑,是不是?”
蓝唯珉恭恭敬敬地一揖,“叶家主言重了。”
叶雪衣不紧不慢地将他的宝剑长宁剑立在地面上,目光转向祁冬音,笑道:“刚才你说魔窟之人尊称你一声‘尊主’,你要为他们出头。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便来一场公平的对决,你若为魔窟赢了我,那我便带领我的人撤出魔窟;你若输了,魔窟从此之后归我叶家管理,这里的人是死是活,由我叶家说了算,怎么样?”
祁冬音想到之前在叶鼎宫,自己在负伤的情况下仍然能和叶雪衣打成平手,有自信这次不会输给叶雪衣,便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定了。”
说完,魑魅蛇缠上祁冬音的身体,祁冬音借助魑魅蛇的眼睛看清楚方向,飞下城墙,落在叶家队伍前面的一块很大的空地上。
叶雪衣剜了祁冬音一眼,头微微侧了侧,对身边那位神秘的黑袍人低声说道:“你答应过我会助我打败祁冬音。”
黑袍人点了点头。
解青舟远远地看到叶雪衣和神秘黑袍人交头接耳,连忙对南枝令说:“你看,那个黑袍人和叶雪衣在窃窃私语。”
南枝令也觉得这黑袍人古怪得很,问:“这个人是谁?”
解青舟道:“上次叶鼎宫对战后,祁冬音和叶雪衣都对自己和对方的实力有所估量。祁冬音血洗叶鼎宫让叶家颜面尽失,叶雪衣必须通过打败祁冬音来为叶家找回颜面,一雪前耻,但叶雪衣心里清楚以自己的实力做不到,便求助了重明宗,于是重明宗派了这个黑袍人来帮助叶雪衣。”
黑袍人的来历在原书旁白中有提及,所以解青舟知道。
南枝令奇道:“祁冬音吃了魔灵,还有魑魅蛇相助,除了轩辕派之外,任何武林门派的高手都奈何不了他,叶雪衣赢不了他太正常不过了。重明宗是什么来路?竟然有信心赢过祁冬音?”
在原书中,重明宗非常神秘,直到结尾都没有解开面纱。解青舟仔细回忆原书中对重明宗的描写,结合在这个世界的所见所闻,认为重明宗和轩辕派同源,都是真气的拥有者,都是神的传人。
解青舟死死盯住黑袍人,说:“重明宗,和轩辕派一样,会用真气。”
叶雪衣和祁冬音开始对战。
祁冬音使用蛟龙剑,叶雪衣使用长宁剑,眨眼间一来一回已过了数十招。祁冬音周身泛着邪气的紫烟,魔气缠绕在他的蛟龙剑上,每次挥剑都压力十足,带起邪风阵阵。
叶雪衣又是一连递出三招绝招“沧海一剑”,却奈何不了祁冬音。对战期间叶雪衣看了黑袍人一眼,黑袍人低声念起了古怪的咒语,黑袍人的额间和指尖泛起金光,这金光威严而神圣,仿佛来自于神。随后,一股神秘的力量落在叶雪衣的身上,叶雪衣得了这股力量的加持,爆发力惊人,霎时间逆转局势,把祁冬音从半空中击落。
解青舟差点站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认出来这股神秘的、仿佛来自于神的力量与当日她在前往东海的船上遇到的神秘力量一模一样。解青舟曾怀疑过那日遇到的神秘力量来自于柳长聆,如果她的怀疑没错的话,那么此时正在相助叶雪衣的黑袍人是不是就是柳长聆?
对战场上,祁冬音身上剧痛,滚落在地上,他的衣服突然裂开了好几道口子,口子全部在往外渗血,看起来相当可怕。祁冬音坐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叶雪衣持剑缓缓朝他走来。
魑魅蛇突然大吼一声,猛地咬住了祁冬音的左肩,它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祁冬音激活体内魔灵还未被开发的潜能。
祁冬音的脸上一阵紫一阵黑,魔灵还未被开发的潜能以最快的速度被激活。祁冬音周身魔气泛滥,像极了一个正在异化的魔鬼。
突然,蛟龙剑一飞冲天,随即击向叶雪衣。魔灵被完全激活后,祁冬音的实力上了不止一个阶梯。祁冬音再次反攻,叶雪衣连忙后退,那黑袍人再次念念有词,金光再现,叶雪衣身上来自于黑袍人的力量得到加持。
此时南枝令也看出了黑袍人的问题,低声对解青舟说:“这个黑袍人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解青舟说:“我也是。”
解青舟很想解开黑袍人的秘密,想知道黑袍人到底是不是柳长聆。然而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解青舟耳边响起,这一次系统的语气非常严厉,它说道:“请宿主立即带南枝令离开魔窟,请宿主立即带南枝令离开魔窟。在原著剧情中祁冬音与叶雪衣对战时解青舟和南枝令并不在场,如改写这段剧情,宿主将会触发非常严重的大变故。”
这是系统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警告自己,解青舟心里十分不安,连忙抓住南枝令的手臂,说:“南师兄,我们离开魔窟吧。”
南枝令讶然道:“热闹凑到一半不凑了?”
解青舟急道:“不凑了。”
可这次却是南枝令犯了倔,他牢牢盯住帮助叶雪衣的黑袍人,沉声说道:“不,我心里有个猜测,如果不去验证,我会寝食难安的。”
此时祁冬音激活了魔灵全部的潜力,叶雪衣得到黑袍人相助,两人的对决不相上下,但渐渐都感到有些吃力。祁冬音奈何不了叶雪衣,叶雪衣奈何不了祁冬音,眼看着又是平手的局势。
叶紫鸢忽然对蓝翎儿说:“你快劫持我出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