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莺瞪她一眼,有些怒道:“嫂子别说这种话了,小谨尔是我侄子,他生病我也难受,照顾他不是应该的?哪还需要嫂子来道谢。”
钟绾便笑着去拉她的手,“是我说错话了,青莺别和嫂子计较了。”
青莺也笑了,后又问起她武侯府的情况:“武侯府那边如何了?伯母没事吧?钟武回来了吗?”
说起这个钟绾便有些叹气,和丈夫的问题还没沟通好,娘家也出了问题,她这几天天天往武侯府跑,身心俱疲,她对青莺说道:“没找到,不过他自个回来了。我娘因为他这几天是又气又急,我本来还想好好说他一顿,结果府里来人告诉我小谨生病了,我着急忙慌赶紧回来,我娘和他现在闹着谁也不理谁,小谨若是没事,我明天还得回去看看。”
青莺闻言也只能极力安慰她:“钟武以后就会明白伯母是为他好的,可能现在只是一时不想成亲,性子拧。”
钟绾便拉着青莺的手感叹道:“你与小武年纪一般,要是钟武有你一半听话让人省心就好了。”
青莺笑道:“我俩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性格当然大不相同,说不定以后钟武要撑起整个武侯府,那个时候他就明白伯母和嫂子的良苦用心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现在小武和我娘最大的矛盾就是在成亲这件事上。我娘找了许多贵女,也不是逼着一定要让他和某个人成亲,好歹选一个有好感些的,但小武现在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实在没办法了。”
青莺想了下对钟绾说道:“我与钟武也算自幼熟识,明日嫂子去武侯府的时候顺带捎上我吧,我去与钟武谈谈,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钟绾点头,“也好,小武不愿意跟我和我娘说话,可能会和你多说一些。”
青莺便和钟绾说好了第二天一早过来找她,看看小孩子的情况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去武侯府。
二
孩子昨日发现得早,就医及时,到晚上就又活蹦乱跳了,也因此青莺一大早过来的时候钟绾正哄着孩子玩,看样子今天是可以出门的了。
钟绾早几天前就和周氏说过了武侯府有事,所以她可能会时不时回去,周氏倒是没说什么,而且因为她外出,周氏也很少安排她做府里的事,不过钟绾不敢懈怠,回了裴府后便要去周氏那里问候一下,然后问问有没有要自己做的。
今日又要去武侯府,本来孩子交给周氏她是放心的,不过经历了昨天那一遭她便有些放心不下小孩,想带着去,但想想钟夫人又是因为钟武不成亲的事而生气,万一见到小孩子,又想起钟武的事,也可能越想越气,犹豫了一番钟绾还是让奶娘将孩子带过去给周氏看着一下了,她今天尽量早些回来。
随后钟绾便带着青莺坐了马车来到武侯府。
钟夫人脸色依然不太好,青莺给钟夫人行了礼,钟绾向钟夫人解释了下带青莺过来的用意。
钟夫人便拉着青莺的手坐下,对青莺说道:“让青莺看笑话了,你说说钟武怎么那么不懂事!”
青莺安慰她:“伯母别急,钟武可能一时半会儿不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呢,等他自己以后做父母了他便能明白今日您的感受了,待会儿我也去劝劝钟武,让他听您的话。”
“好好好,青莺也说说他,让他知道自个做出的事都让多少人笑话了!”
“那伯母我先去看看钟武吧。”
“好,你去吧,我现在啊,是一点都不想见着他,气人!”
青莺笑着站起来,和钟绾说道:“那嫂子你和伯母说话,我先过去了。”
钟绾点头,“行,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三
青莺对于武侯府很是熟悉了,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也没有拦她,大都认得青莺。
于是青莺熟门熟路来到钟绾平常练武的地方,一走进去果然看见了钟武在打拳,招式凌厉,拳拳狠戾,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青莺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叫他:“钟武!”
钟武早在青莺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她,不过也没有停下来,现在听见青莺叫他的名字他依然没有反应。
青莺倒也不介意他回不回应自己,反正都习惯了钟武的性子,钟武在打拳,她便站在一旁对他说道:“你猜我今日过来做什么?”
钟武不说话。
青莺也只是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听嫂子说你因为不想成亲的缘故和伯母置气,伯母都生气好几天了。钟武啊,为什么不想成亲呢?”
钟武闻言冷淡地回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亲?”
青莺便道:“成亲的话,呃,或许会有另一个人一直伴你身边?”
钟武不说话,青莺叹了一口气,又对钟武说道:“你先别练了,我们谈谈吧。”
钟武闻言倒是打了个收尾,去拿挂在一旁的毛巾擦汗,对青莺说道:“是我姐让你来劝我成亲的?”
青莺走到他身边,“也不是,是我自己想过来和你说说话吧,感觉咱俩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啊。”
练武场里是没有休息的椅子的,钟武便带着她坐到了木墩子上。
青莺对钟武说道:“说起来,伯母一直在劝你成亲,你到了适婚的年纪,我可能明年也要订亲了。”
钟武看向她:“订亲?”去裴府提亲的人很多,钟武一直知道,但是裴续说过只有青莺自己点头答应嫁了他那边才会同意,但是他知道青莺身边一直没有其他男子,为何说要定亲,钟武不自觉皱起了眉。
青莺倒是很轻松,“对啊,最晚的话,明年就要订亲了。所以钟武也要快点成亲啊。”
钟武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和谁订亲?”
青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这个还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钟武看向另一边,脸上面无表情的沉默不语。
青莺又道:“说起来你小时候我就总担心你娶不到媳妇,哈哈,现在果然应验了,钟武你要笑一笑呀,不然多少女子要被你吓跑了。”
钟武看着她,不说话。
“说起来,若是将来你我都各自成亲了,以后便不能再像这样坐在一起无所顾忌地说话了,想到这个我便觉得有点难受了。”青莺一开始觉得钟武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后来来武侯府的次数多了,经常同他在一起,有时候自己手贱非要去动钟武的东西,受伤了他便背着自己去找大夫,自己叽叽喳喳地他也不说什么,一直默默地听,虽然绝大多数没什么反应便是了。后面便越来越喜欢钟武了,拿他当自己弟弟,总是和他说要笑一笑,可惜钟武好像没怎么听进去。
而钟武是逝去的老侯爷的遗腹子,在他有记忆起便被钟夫人告知家中的事,让他一遍遍在自己父兄灵位前跪着,听她说以往武侯府的事,钟夫人说,钟武是武侯府的希望,她不能让武侯府钟家断在她手里,于是钟武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将来要重振武侯府。
但是青莺不知道,青莺只知道钟武总是面无表情的。
她伸出手拍了拍钟武的肩膀,“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一定要去和伯母说啊,我们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钟武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声音来。
青莺欣喜地说道:“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钟武站起来,背对着青莺说道:“我只是想说,你没事就走吧,我有事要忙。”
青莺不满地说道:“该不会是又要练武了吧,你都练了多久了,休息一下吧。”
钟武不说话。
青莺又道:“你是不是又不耐烦了!好嘛,我不劝你成亲了,不然你同我说说前几天你都去哪了?嫂子她们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钟武闷闷道:“去了朋友家而已。”
青莺更惊讶了:“你居然交了朋友!谁呀?我认识吗?”
钟武脱口而出道:“你不也突然要订亲了?”说完钟武有些慌乱,连忙转过身又对青莺说道:“我是说,我们以后都会有自己的圈子了。”
青莺闻言楞了一下,虽然订亲可能是假的,不过钟武确实说得很对,“确实啊。”他们又不是真的亲姐弟。
第76章 去当个
一
卢府送来了一盒礼物,说是平西府一带的特产,没有明说是给谁啊,但是过来送的人是卢告尔。
周氏高兴地留人说了一会儿,然后悄悄让人去通知青莺卢告尔带着礼物过来了。
青莺自然明白周氏的意思,她想让自己趁这个机会送回礼。
青莺看了下自己的首饰盒里的东西,她这里也没有男子的东西,唯一能送人的就是做了好多好多的香囊,不过那是给六皇子的,青莺倒是没想去动它们。但一时又不知道什么东西既简单又能体现出她的用心。由于出门得急,青莺最后也只能拿了一块很久以前的腰挂玉佩,那款式方正,男女都可,青莺将它放在自己熏了熏香的手帕里包起来,然后才往周氏那边去。
到的时候卢告尔已经要起身告辞了。
青莺对周氏行了一个礼,又对卢告尔说道:“卢公子,青莺正找母亲有事,结果得知卢公子也在,青莺便不请自来了。”
“既然青莺小姐有事找裴夫人,那在下更不应久留了,裴夫人,小子便先告辞了。”
周氏骂道:“这丫头愈发没规矩了!客人还在这就闯进来!”
青莺便对周氏行礼:“抱歉母亲,还望母亲原谅。”
卢告尔对周氏说道:“青莺小姐想必是有急事找夫人才过来的,裴夫人也莫怪青莺小姐,在下先告辞。改日再来拜访裴大人和夫人您。”
周氏转头对卢告尔笑道:“让你看笑话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送你了,记得帮我给你娘带个好。”
“小子一定记得,那裴夫人,青莺小姐,在下便先告辞了。”
“好好好。”
青莺在周氏身后悄悄对卢告尔眨了下眼。
卢告尔转身走了,青莺和周氏见卢告尔走出去一段路了,这才吩咐脚程较快的春眠将包着玉佩的手帕拿去给卢告尔。
春眠一路小跑,在裴府大门前叫住了卢告尔。
“卢公子,请留步!”
卢告尔闻言转身看向向自己跑来的春眠,待春眠跑到自己面前,才说道:“我记得上次你好像是在青莺小姐身边的丫鬟。”
春眠道:“卢公子好眼力,竟然还记得春眠一个丫鬟。奴婢确实是小姐身边的人。刚刚叫住您,也是小姐的吩咐。”
“青莺小姐?她有话与我说?”
春眠将那块手帕递给卢告尔:“这是小姐让奴婢给您的,还让奴婢跟您说,上次的花很漂亮。”
卢告尔闻到了手帕上的花香,拿到手里发现帕子里包了一个什么东西,他倒是没急着拆开,而是对春眠说道:“你回去告诉青莺小姐,她喜欢便好。”
“是,卢公子。”
卢告尔出了裴府,将手帕里的东西拿出来看,发现是一个腰饰玉佩,将它攥在手里。
二
夏天来临,椒河上已经有了许多荷花的花骨朵,虽未绽放,但是已经能想象出不久的将来椒河上一片粉白在绿色的荷叶中摇曳的姿态。
王德音邀请青莺和秦予思一起去椒河游船,看到这个青莺有些犹豫,不过青莺想想又觉得自己最近出门没什么大事发生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同时为了让卢告尔知道她外出了,青莺还专门让人去宰相府告诉卢秋亚自己外出游船这件事,不过告诉她同行的人很多,全都是卢秋亚不认得或者与卢秋亚不怎么和睦的,本来她的目的只是想让卢告尔知道一下,而不是真的想和卢秋亚游船。
至于卢告尔最后知道不知道,或者能不能过来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见到见不到都不影响两人互相钓,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很有默契了。
青莺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说卢秋亚回绝了,因为有其他事。
青莺听得倒是很高兴,高高兴兴挑了半天衣裳,时间一到便带着阿菊和春眠去赴约了。
外面街道上依旧热闹,青莺喜欢这种喧闹,从中穿行而过的时候,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个时候她便会掀起侧窗的帘子,看向外面,像是确认一种踏实感。
京城街道很宽,足以容纳两辆四乘马车并行,青莺掀开帘子的时候,看到与她擦过的一辆马车,从被风吹起的侧窗青莺看见了五皇子的侧脸,以及他旁边坐着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样貌她好像没见过,然而当那人抬起头与青莺对视了一下后,青莺仿佛觉得一阵心悸,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青莺猛地将帘子放下,她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看自己时的眼神。
青莺一路心神不宁地来到王德音与她说的一家茶楼,先进去找了王德音她们。
王德音和秦予思两人已经在雅间里面了,见到青莺便招手让她赶紧坐下。
青莺暂时忘掉刚刚的事情,笑着对两人赔罪道:“实在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王德音说道:“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到不久。”
秦予思也说道:“青莺不用与我们客气,本来就是德音叫来的,让她多等一会儿也不碍事。”
青莺笑了下,又有些疑惑地问王德音:“德音说邀请我们过来游船,但是现在好像不是游船的好时候啊,你瞧那河上都没多少只船。”
秦予思道:“咱们呀,是被她给耍了。”
青莺更加疑惑了,王德音有些急切地拍了拍秦予思:“思思你别胡说啊!”
秦予思笑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你让她自个跟你交代吧。”
青莺便看向王德音,“到底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德音你可别瞒我啊。”
王德音的脸就红了起来,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就是,想邀请你们看看这芙蕖罢了。”
秦予思打趣道:“看花骨朵儿吧。”
青莺也笑起来,“德音快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王德音非常不好意思,青莺觉得王德音每次露出这种表情好像只和一个人有关,于是她大概有了想法。
那边秦予思见她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于是便将其中的事和青莺解释了。
原来是冯轩邀请王德音一起去游船,王将军和将军夫人都答应了,结果王德音自己不好意思,非要拉着青莺和秦予思同她一起过来。
青莺听罢笑着和秦予思说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予思,你说我们二人在这岂不是略显多余。”
“可不就是这样。”秦予思笑着看向王德音,“刚刚我还说了她几句,你说说这人怎么连自己婚姻大事都要作一下。”
王德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们出来看看。”
青莺和秦予思两人也不好再说她了。
三
几人在雅间里说了会儿话,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冯轩的声音传来:“德音,是我。”
秦予思和青莺听见冯轩的话都不约而同笑着看向王德音,王德音赶紧站起来,自己去开门,边走边说道:“死冯轩,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