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就做,没有犹豫过多,沈乌怡扶着他的肩膀,倾身过去,拿下了他嘴里含着的那根烟,动作出乎了他的意料。
还没等边原说话,沈乌怡接下来的动作更加让他靠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她。
沈乌怡动作生疏地夹着香烟,对视了一秒边原挑着的眉眼,垂下眼缓缓放在唇边吸了一口,烟嘴微湿,尼古丁浓烈的味道,瞬间她就径直被呛到,拼命咳嗽起来。
烟草味劲烈,烟没滚下去,喉咙却热辣辣的,等缓过劲来,她才发现边原在身前笑得不行,胸膛都在微微发震。
“……”
沈乌怡没忍住,偏过头又轻轻咳了一声,转回来的时候正对上边原的眼眸,漆黑不见底,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不容易不咳嗽了,沈乌怡把烟压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边原方才让她猜去哪的问题:“……买烟吗?”
边原状若随意地伸手拍了下她的发顶,那股馨香若无若无绕上来,手掌还有不久前给她吹过头发的触感,轻盈盈的。
轻盈的东西最容易停留在人身上,也难怪。
等了好几秒,没等到他的回应,沈乌怡微怔,唇角浅浅弯出了一个涡,“不是么?”
边原看着她被自己圈在身前,神情还纯粹得不行,似乎就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像极了一个求知宝宝,可爱得不得了。
边原喉头微痒,滚了两下,一手搂紧她的腰,另只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亲了过去。
相较于不久前那个深吻,这个吻很浅。
亲完之后,边原手掌在沈乌怡的后脖颈处轻轻抚摸着,一双漆黑的眼眸只映下了她的轮廓。
边原笔直的头颈低了一下,手抬起来的时候拿着个小物件,食指屈起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下,说话时声音带着忽视不掉的哑劲,还有暗暗的缱绻:
“宝宝,给我打一个。”
低沉的声音落在沈乌怡耳侧,惹出片微红,沈乌怡垂眸看清他手里拿的那个东西,是个一次性的耳钉枪。
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误会,她眼睫毛毫不平静地颤着,怎么这么平常的一件事,都能被他说得好像是打那个,方向完全偏转。明明以前是一副冷得不行的模样。
沈乌怡手覆上他的手指,看着他,有些犹豫。
打耳钉可是要在耳垂的肉上穿一个洞,算不上小事情,她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让她给他打一个,如若处理得不好……
在她看来,这不是一件能轻率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想打耳钉了?”沈乌怡手指撑着他一侧腿,语气慢吞吞先问了这么一句。
边原轻笑了一下,挑眉睨着她,唇角的弧度不高,声音听出了他几分闲意,“你猜呢?”
电光火石之间,沈乌怡抓住了一个记忆碎片,看电影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手机屏幕那个耳钉帅哥没来得及熄灭,坐沙发的某人看得清清楚楚。
沈乌怡难得噎了一秒,但她也不能否认,帅哥戴耳钉,确实好看。
对视的气氛愈来愈浓郁,有些东西是两人心知肚明,却没人去挑明它。
她抿了下唇,吞了吞喉咙,很慢地把话问了出口:“你不怕吗?”万一我操作不当……
后面半句没有说出口的机会,沈乌怡后脖颈被边原抚得微痒,面前是他倾身凑近过来的脸,呼吸自觉纠缠在一块,视线相互抵着,她的话语彻底顿在喉咙口。
边原本身就是离经叛道的性格,随性,没什么能束缚住他,什么打耳钉的正常程序,他就没放在眼里过,想怎么样就该怎么样,执行力也很强。
但同时,边原骨子里也是有浪漫主义的。
异国,生日的第二天凌晨,让自己的女孩亲手给自己打一个耳钉。
这是穿过灵肉的一道烙印。
边原抬手把她散落下来的碎发放到而后,动作举止间都紧密抓着她的呼吸,而后,边原勾唇,痞里痞气笑了下,声线低沉道:
“你给的,老子都受着。”
沈乌怡的视线一直被他紧紧抓着,心跳猛烈,开口的声音莫名都是麻的,等重新站起来,才后知后觉脸烫得不行。
简单学过打耳钉的注意事项,沈乌怡让边原坐好,弯腰认真给他一侧耳垂消毒,定好位之后就是拿一次性穿耳器下手了。
真正要下手的时候,沈乌怡抬眸看了一下边原。
他丝毫不紧张,懒懒散散的,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弄不好的样子。这也给了她一点信心,原本紧捏着的呼吸缓缓松了下来。
沈乌怡呼出一口气,轻微转了下手腕,声音放得很轻,温柔地跟边原提前打预防针:“可能会疼,如果疼的话……”
边原眼皮抬起,撞上她温和的目光。
“忍忍哦。”沈乌怡顿了下,继续把话说完。
沈乌怡像是给小孩打针的大人,轻声哄着他,就是差了一句打完姐姐奖励你糖吃。
想到这,边原眼眸垂下去,笑了一下。
很快,沈乌怡手控制得很平稳,给他把耳钉打了上去。
女孩手指是微暖的触感,耳钉是带着凉的,不太明显的冷热交织在一起,夹杂着女孩认真操作时不经意飘过来的淡香,边原滚了下喉咙,但没动。
终于松开手时,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沈乌怡看着完成得很顺利的耳骨,心下彻底松了口气。
耳钉平平整整出现在了边原那侧耳垂上,质量昂贵的黑曜石闪着低调的光,这枚耳钉很符合他的气质,冷淡透着懒,拽又酷。
“疼么?”沈乌怡下意识想伸手去碰边原的耳朵,但想到不能乱动,手僵在半空一秒,下一秒就被边原抓住,掌在手里,揉着她的掌心。
边原反应不大地微抬眼,很轻挑了挑眉,也没说话。
这点算什么疼。
但打完之后,这枚经她之手的耳钉,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边原随意拉了下她的手臂,她腰和手都瘦得不行,纤细到一只手掌就能轻轻松松完全掌控。
沈乌怡视线不禁流连在边原的侧边脸,戴了黑色耳钉的边原,轮廓立体冷隽,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随意瞥来一个眼神,心跳更加不受控制,着迷不已。
她撑着他一只手臂,侧坐在腿上,耳侧就是他近在眼前的呼吸,说不透的暧昧。
夜幕黑沉浓郁,似掺和了几分或情或欲,高楼的落地窗透出一地明亮,映照亮了男人和女人吻在一起的身形。
气氛好似潮湿又闷热的鱼缸底,饥渴的鱼极度渴望获得空气和水源。
沈乌怡的头仰着,迎面和他接吻,唇舌交缠。
她像搁浅许久的鱼,却没有丝毫招架力,承受着来势汹汹的亲吻,吻到后面,脸发烫的温度好似也传到了眼眶,一起微微发红起来。
这场吻结束,沈乌怡埋在边原的颈窝,尽力控制着呼吸,还是在喘着气,另只手毫无意识地扯着他的手掌,没有松开的余地。
边原任她靠着,总有一种她是小宝宝的感觉,单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顶,毛茸茸的触感,见她的呼吸还是不太平稳地落在自己肩窝,轻声响在耳边,他低笑:“宝宝,这才哪到哪?”
接个吻而已。
沈乌怡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边原低眸睨她的目光,他伸手抚着她唇角晕开的口红,动作暧昧到极点。
她控制不住眼神往旁边飘到他崭新昂贵的耳钉,眼睫毛跟着颤了一下。
忽地,身体腾空起来,边原抱起她往里走,衣服落了地上,“啪”一声灯落,只有壁灯橘黄的暖光笼罩两人。
亲到意识朦胧的时候,隐约听见边原在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磁性的声音夹杂着哑,沈乌怡没立刻听进去反应过来,后面才慢悠悠想到他说的那句话——
“给我。”
沈乌怡借力撑起身体,双手搂在他的脖颈处,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身上,非常轻而易举地被他举着。
半明半暗的视线里,边原黑曜石耳钉反射出了点光。
沈乌怡掌心微微汗湿,她蜷了一下手指,还是没忍住去碰了一下那个平整面上的耳钉。
很酷。
边原这个耳钉,是沈乌怡亲手帮他打的。
耳钉稳稳镶嵌在他耳垂上,也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沈乌怡不禁去想,或许她的某部分也一起变成了耳钉,永远陪在了他身边,也成了他能轻易联想到的那个人。
边原低头吻下来,喉结不断滚动,扣紧了她的手。沈乌怡没有哪一瞬间能和现在比,她感觉到胸腔似有无数蝴蝶颤动,心跳砰砰然,整颗心像泡在了两人构造的海底,起伏全凭他。
黑暗之中,心跳,眼泪,身体,自我,全乱作一团。
沈乌怡忍着哭腔,用力吸了下鼻子,眼前蒙成一片,她往前朝他靠得更近,按捺下那股被顶出来的痒感,出口的声音软的不像话。
“边原,你要一直想我。”
像想音乐那样想我。
没有我不行的那种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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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京城的八月,同样的燥热。
回了国之后,《山月事》剧组临近杀青,日程排得很紧,沈乌怡回国当天就把带了的礼物送给相熟的几个好友,次日就赶去拍戏了。
成年人互不联络的时间,很有默契地明白是在各自忙碌。
好不容易能空下半天,施思蔓先把她约了出来一块玩,透露了个消息,边原也会来。
沈乌怡打车去了X酒吧,进包厢的时候,谢明言和几个朋友都已经在了,有几个还是生面孔,之前没见过。
于毅一直盯着包厢门,期待万分,见推开包厢门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沈乌怡,也没泄气,笑着跟她互相打招呼。
但有人随口问了句:“边神还没来啊?”
“对啊,边神最近怎么回事,好几回兄弟们喊他一块出来,他都没来,是不是把妹去了?”
“你消息真假?边神还需要把?”有人不屑。
沈乌怡听着他们在旁边毫不顾忌的闲聊,垂下眸,接过施思蔓递过来的那杯大都会,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杯。
谢明言靠在那,闲散地低头玩着手机,听见他们聊的,随意拿手指敲了两下,他们很快打停了这个话题。
等了一会儿,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只有边原还没来。
谢明言抬起头,和施思蔓对视了一眼,然后叫了一声沈乌怡:“你离门口近点,要不然去看看边神来没?”
施思蔓皱眉,肘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对美女客气点行吗?”
他这话说得跟随口指使兄弟去做事一样。
“……”谢明言吃痛,无奈扯了扯唇角,刚要继续开口说话,沈乌怡起身了。
沈乌怡站着,笑着制止施思蔓的动作,“没事,我正好出去透下风。”然后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目睹了短短几秒全程的于毅:“……”
似乎,是他离门口更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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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包厢没多远,沈乌怡一路看过去,都没见到有熟悉的身影,本以为边原还没来。
但刚转过转角,不远处墙角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冷淡又强的气势,只站在那,就能轻易把他和旁边的事物分隔开,边界感很强。
边原身前还站着一个女人,身姿只到他肩膀,他却意外地显出几分耐心,低下头颈听她一直滔滔不绝地讲话,也没不耐烦。
像一对温柔缱绻的恋人。
女人身上的穿着很粉嫩,和边原身上的黑形成强烈对比。身形给了沈乌怡些熟悉感,没一下就想起来。
转角处人来人往,沈乌怡站在那,人流隔断了他们之间直走的路线,她抿了抿唇,正要往前继续走,下一秒,就看见女人扶着边原的肩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笑得很甜。
而边原没有躲。
沈乌怡心跳很沉,短短几秒钟,她后知后觉想起这个女人是谁。
年初去天宴府参加餐会的时候,见过她跟边原撒娇,让他送自己回家,当时边原没拒绝。
包括后面春节前的一次聚会,谢明言打电话给边原,背景音那道娇嗔的女声,毫不避讳叫他名字,话语间显得分外熟悉的人,大概率也是她。
——“边原,你肯定出老千了,不然怎么次次都赢我?”
看来他们两人,确实亲密得过分。
沈乌怡不擅长面对争端,想到这,脚步都有些退缩了。
谁想,似是有感应般,边原此刻抬起了眼,沈乌怡形影单只的身影正好撞入了他的视线中。
沈乌怡尴尬地捏着手机,指节处有些僵硬。
边原放好原本把玩着的银色打火机,含着一根烟,眉眼懒散,人流退去了不少,三人的身影全都无处藏。
边原迈步朝沈乌怡走过去,身后的女人还在叫他,说了些什么话。
而后,边原停下脚步,偏头看着不太高兴的女人:“向初,少惹事。”
向初撇撇嘴,跟他做了个鬼脸,笑:“知道了,这不是你兜着嘛?”
……
两人不尴不尬地走进了包厢,沈乌怡坐下之后,施思蔓塞了吃的给她,都是没什么热量的。
边原进来后就坐到了谢明言身旁的空位,离沈乌怡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