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孩子对于婚礼都是向往的,沈梵梵也不例外。
她今天就要嫁给她最爱的男人,但整场婚礼的准备她并未参与。
像是惊喜,既期待,又兴奋。
越想,心跳越快,沈梵梵不自觉地抬起手,放在了胸口。
紧张的感觉呼之欲出。
温媃看了好笑,轻轻拍了拍沈梵梵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很漂亮,别紧张。”
“我看了都喜欢,新郎也一定会挪不开眼。”
沈梵梵抿抿嘴角,笑了,“嗯。”
她的纪大哥,从不会让她失望,他安排的,一定都是她会喜欢的。
这时,门被突然推开。
“妆好了吗?”,江婧拿着捧花进来。
常晴挺着个很大的肚子跟在后面,手上拿着个蛋卷,咬得咔呲咔呲响,抬起小爪子挥了挥,和温媃打了个招呼。
纪宅隔壁去年末住了个新邻居,屋主姓白,叫白珣,是个年轻好看的男人,听说是个很出名的电竞选手,而温媃是男人的妻子。
夫妻俩男才女貌,很是般配,甜甜蜜蜜的,还有一个帅帅酷酷的小儿子。
她和温媃虽然很少碰面,但也不陌生。
抬眸看了眼,常晴动作一顿,而后欢快地往前了几步,“小嫂子,你今天超级超级漂亮,buling~buling~的,亮瞎我的眼。”
挺着快七个月肚子的孕妈,一兴奋起来就没个分寸,倒是吓到了旁人,沈梵梵连忙起身扶住她,“你小心点。”
常晴笑眯眯地摸了摸肚子,“没事。”
摸完,她看了眼沈梵梵的腰,又放下手,叹了口气,连手里的蛋卷都觉得不香了。
“小嫂子,你真瘦。”
沈梵梵摸摸腰,也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常晴手上只剩下一半的蛋卷,舔了舔唇瓣,有些羡慕,“为了穿婚纱好看,我可是一周都没有吃饱饭了,好饿。”
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聊天的江婧:“……”
吃饱?
沈梵梵还想吃饱?
一周没吃饱算什么,为了保持身材,她可是好几年没有吃饱了!
见沈梵梵盯着自己手上的蛋卷,常晴伸手往口袋里掏啊掏,掏啊陶,掏出一个塞进了沈梵梵手里。
“想吃就给你一个,我最近爱吃蛋卷,出门阿叙给我塞了好多。”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哼了一声,“看见没,这都是他给喂出来的。”
沈梵梵垂眸看了眼,羡慕的对象又换了一个。
她也想给纪曜生个可可爱爱的小宝宝,但纪曜说她还小,不急。
想到这儿,沈梵梵用力撕开蛋卷的包装,低头咬了一口泄愤。
温媃:“……”
她刚伸出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刚刚才画好的唇妆,沈梵梵这一口下去,又得重新画了。
蛋卷咬了几口,门又被推开,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沈梵梵嘴里还含着蛋卷,呛了一下,一咳嗽就喷出满口碎渣渣。
她连忙捂住嘴,急急忙忙地就想背过身。
今天她可是新娘,被人看到这幅样子多不端庄啊。
孙瑜穿着伴娘服站在门口,见状嘻嘻笑,“木木姐,别慌,是我们。”
听到孙瑜的声音,沈梵梵放下心来,转身一看,看到孙瑜身边的人,她又被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憋出一声:“妈。”
陆沁靠在门边,手里牵着个小男孩。
小男孩不吵不闹,他转转头,圆溜溜的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用力挣开了陆沁的手,没朝他的化妆师妈妈走过去,反而走到了常晴的身边。
仰着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常晴的肚子。
这个年纪大小孩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就比如,常晴大到吓人的肚子。
见宝贝儿子就要摸上常晴的肚子,温媃赶紧上前拦了下来,“小白乖,不要闹。”
小白眨巴眨巴大眼睛,点点头,但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常晴的肚子不放。
小男孩软软糯糯,穿着奶黄色的卫衣,圆滚滚地像个奶油大福,超级可爱,常晴心中一软,又从身前的口袋摸出个蛋卷递过去。
“小白长得真帅,阿姨请你吃小蛋卷。”
接过蛋卷,小男孩指指常晴的肚子,仰头奶声奶气地问:“阿姨肚肚里的也是小蛋卷吗?”
常晴:“……”
童言稚语逗得人哭笑不得。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小宝宝身上时,沈梵梵连忙嚼啊嚼,把口中的蛋卷嚼碎了吞下。
余光扫到,陆沁无奈一笑,抬脚走到沈梵梵身边,抬手想敲她的额头又怕破坏妆容,只好放下手,嗔怪了一声:“你啊。”
“饿了就赶快吃完,马上到时间了,吃完赶紧让化妆师给你补补妆,大家都等着你呢。”
沈梵梵点点头,快速吃完了蛋卷,又喝了口水,然后重新在沙发椅上坐下。
温媃把小白放在常晴身边,而后走到化妆台前,弯腰卸掉了沈梵梵唇上的口红又重新画。
补好后,温媃放下唇刷,拿过头纱下意识像给沈梵梵戴上,但看到站在旁边的陆沁,她又改变了主意,将头纱递向陆沁。
“阿姨,你来吧。”
沈梵梵看着镜子,闻言,视线往上移。
陆沁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头纱,在温媃的指导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头纱戴在了沈梵梵的头上,用夹子固定好,又拿来皇冠戴好。
镜子里,镶了碎钻的皇冠在光下闪闪发光,格外好看,戴在头发上,就像个高贵的公主。
放下皇冠的那一瞬间,沈梵梵看到陆沁的指尖颤了一下。
沈梵梵长发半扎着,大部分都披散在脑后,陆沁温柔地看着镜子里红妆的姑娘,怔了怔,有些出神。
她还记得梵梵小时候,每天早上都会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让她梳小辫子,小姑娘从小就爱美,梳好小辫子,还会偷偷涂她的口红。
口红涂得乱七八糟,都溢出了唇外,还喜滋滋地问她,暑假去山庄能不能碰到纪家的小哥哥。
怎么一转眼,当年还不会画口红的小姑娘就要嫁人了呢。
嫁得还是她从小就挂在嘴上的纪家小哥哥。
陆沁眼底一热,忙低下了头,十指插入沈梵梵柔软的发间,一顺到底,一下又一下,口中轻轻念着: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妈。”
沈梵梵抿抿唇,仰起头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妈,我不想嫁了。”
也不是不想,就是突然舍不得了。
陆沁轻笑了一声,理好沈梵梵的头纱,“好,那就不嫁。”
沈梵梵:“……”
她哽了一下。
她妈妈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她在这个时候说不嫁,不应该是拦着她吗?说她任性不懂事吗?
常晴忍住笑,给沈梵梵递了张纸巾。
沈梵梵接过纸巾在眼角轻轻摁了摁,吸了下鼻子,哑着声音,“婚纱都穿上了,我还是嫁吧。”
“否则这一周我白饿了。”
陆沁失笑,翻下头纱遮住沈梵梵的脸,而后将沈梵梵拉了起来,牵起她的手挽着自己往外走,“那就不能哭,开开心心的、漂漂亮亮的嫁。”
沈梵梵笑着点点头,偏头向外看,视线被轻纱遮住,整个世界都带上了朦胧的滤镜。
初春时节,柳枝抽出缕缕新绿,描摹着盎然出色。
暖暖微风推开窗棂前,吹着竹帘叮叮当当,而后转过小楼,一路吹,吹到穿着白色礼服的帅新郎脸上。
小手被牵着交付到另一双大手上,隔着薄薄的纱,沈梵梵能看到纪曜脸上好看的笑,她不由得也弯了弯眼。
“纪曜,你要记住,梵梵就算嫁给你,她也是姓沈,沈家永远是她的靠山和退路。”
“叔叔,请放心把梵梵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她在您眼里是宝贝,在我这里也是。”
沈念倾点点头,对纪曜的话尚算满意。
眼前的一对碧人气场相合,格外相配,他心中纵然不舍,但还是放开了手,而后朝纪曜笑了笑,“还叫叔叔。”
“爸。”
沈念倾点点头,应下,而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红毯。
沈梵梵回头看了眼,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
粉色玫瑰开满了整个草坪,耳边响起的都是欢笑和掌声,那抹身影看着格外沉重落寞。
好像一瞬间,她无所不能的爸爸就老了,沈梵梵怔了怔。
在这一刻,她才真的觉得不想嫁。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沈梵梵偏过头,对上纪曜的眼,那里面满满的温柔和爱意像是将她吸了进去。
乐队奏响,婚礼进行曲响起,她被牵着往前,花瓣被抛起又落下,长长地裙摆拖在身后,她走过的地方似步步生花。
两人立于舞台上,主持人站在两人身后说着话,现场突然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哇,那是什么?”
“狗,狗放风筝?”
“现在狗狗都这么聪明的吗?”
……
沈梵梵偏头看去,不远处的山坡上跑来一群训练有素的阿拉斯加犬,每只犬身上都缠着风筝线。
它们排成一列,整整齐齐地跑着。
风过,风筝飞得很高,但高低有序,组合成一个图标和两个字:
-[爱心]木木。
爱木木。
云曦仰头看了眼,而后低头抿了口红酒,笑了。
这纪总可真有意思,当初担心小女朋友怕狗,所以死活不愿意让她在山庄养她妹妹的狗,现在倒好,把她妹妹的爱狗利用的彻彻底底。
在这之后,他小女朋友,哦,不,现在是老婆了,就不会怕狗了。
……
沈梵梵瞬间红了眼眶,忍了很久的眼泪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妈妈刚刚跟她说,别哭,开开心心的、漂漂亮亮地嫁。
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哭,开心的想哭。
她知道整个山庄都被纪曜买下,如今山庄的所有者,是她。
风筝也是她。
纪曜做这些,就是为了告诉她,对儿时的事念念不忘的,不只有她一个。
……
主持人并没有因为现场的喧闹而中止自己的流程,他还在认认真真地主持着:
“……请问新郎是否愿意娶沈梵梵小姐为妻,从此护她,尊敬她,安慰她,爱她像爱自己一样爱他,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生命终结?”
纪曜牵着沈梵梵的手,郑重点头,“我愿意。”
主持人微笑,又转而看向沈梵梵:“那么请问新娘是否愿意……”
他话未说话,话筒就被抢走了,在他惊讶的视线中,沈梵梵举着话筒,看着纪曜,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沈梵梵,愿意嫁给纪曜为妻,从过去,现在,到未来,我都会护他,尊敬他,比爱自己更爱他。”
“无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我都始终忠于他,不离不弃,直至生命终结,我依旧爱他如初。”
她抢了主持人的话,声音很大,传到了山庄的每一个角落,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最后,她说:“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说完,她将话筒还给主持人,轻轻闭上了眼睛,乖巧等待着新郎的亲吻。
纪曜眼角微红,掀开头纱的时候,手指忍不住发颤。
唇印上,耳边还回响着她刚刚的话。
对曾经的他而言,爱是想触碰又缩回,却收不回的手,可沈梵梵告诉他,爱是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贵贱,都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
第69章 全文完
时光飞逝,又是几年过去。
沈梵梵说道做到,继《空濛》后,她就没有再接过剧。
罗衣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沈梵梵变成了网友口中明明年华正好,就开始被怀念的人。
秉着合理利用资源的原则,她成了安行和沈擎的专用代言人。
除此之外,沈梵梵偶尔也会接点其它的广告,客串感兴趣的综艺的临时嘉宾,就跟闹着玩似的,纪曜也由着她,所以也并不算是消失在人的视线。
不过微博的更新频率比之前高了不少,她又拾起了画笔,画的也都是一些景色和生活的温馨小日常,其中最常出现的,就是纪曜,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
--纪了了。
纪了了是两人结婚后第二年生下的,沈梵梵本就被养得娇气,怀孕那几个月被小崽子折磨得不行,生产的时候,更是疼得把嗓子都喊哑了。
爸妈和爷爷他们都有经验,知道这是女人生孩子正常的过程,心疼过后就没事了。
但纪曜被当时的场面吓到,之后无论两边长辈如何劝,他也死活不愿意生二胎。
于是,纪了了就变成了他和沈梵梵唯一的宝贝儿子。
……
五一刚过,气温回升,午后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沈梵梵搬着凳子到花园里,架起画板,拿起油画笔开始认真地涂涂画画。
纪了了小朋友三岁半了,刚上幼儿园小班,每天都要去幼儿园,五一好不容易放了几天假,他就玩疯了,缠得沈梵梵也没时间画画。
微博有段时间没有更新,下面催更的队伍排得老长,今天纪了了去了幼儿园,沈梵梵终于闲下来了,她得抓紧时间画点什么,满足下一直蹲在她微博底下天天打卡的小粉丝们。
画质上的人初显雏形,突然躁动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沈梵梵的思路。
她偏头看了眼,在手机上点了点,打开外放。
“小瑜,大忙人还有时间打电话给我”
“梵梵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沈梵梵笑了笑,打开了颜料盒,“怎么了”
“梵梵姐,过几天我生日,你有时间吗?”
闻言,沈梵梵放下了笔,“有!”
答完,沈梵梵犹豫了会儿,又问:“要叫上王晰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没回答……
挂了电话后,沈梵梵叹了口气。
孙瑜这几年特别努力,在圈内有了一定的地位,去年拍的校园剧更是大热。
事业越来越火,但感情却纹丝不动。
沈梵梵知道,她心里藏了个人。
沈梵梵有点心疼,却又劝不动她,只能惋惜叹气。
……
日头慢慢下移,落在地上的影子由短变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
沈梵梵正上色的手一顿,而后又洗了笔,换了另一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