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嘴替太子妃!——五彩的白纸【完结】
时间:2023-05-05 17:18:35

  慕雨想起下午那骇人的一幕,依旧心有余悸。
  宁晚晴秀眉微蹙,“你的意思是,我是与宁锦儿争执过后,便想不开自缢了?”
  慕雨点头。
  思云安慰道:“姑娘,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堂姑娘就是嫉妒您即将成为太子妃,所以故意说些污糟话气您!可您再生气、再伤心,也不可再寻短见了!”
  宁晚晴看向思云,道:“原主……我是说我失忆之前,经常被宁锦儿欺负么?”
  思云神情有些心疼,道:“是啊,姑娘就是太乖顺、太懂事了,受了委屈也不肯说,若是早些告诉侯爷和公子,二房如何敢这般放肆?”
  “不对。”
  宁晚晴脱口而出,让思云愣了愣,“姑娘说哪里不对?”
  “我之前就算再软弱可欺,但好歹是侯府的正经主子,撇开歌姬案不谈,只要婚约没有解除,不日我便会成为太子妃……大婚在即,宁锦儿怎么敢来招惹我?”
  思云答道:“因为侯爷听闻了‘歌姬案’,便想重新考虑姑娘的婚事,侯爷自己回不来,便遣了公子回京,没成想人还没到,就出了这桩事。堂姑娘定是听到了风声,以为姑娘嫁不成了,这才幸灾乐祸。”
  宁晚晴陷入沉思,从思云和慕雨的表述来看,宁锦儿是不希望自己成为太子妃的,毕竟,谁会希望自己看不惯的人身居高位呢?
  “你方才说有人送汤来,那是什么人?”
  慕雨道:“是堂姑娘的乳母王妈妈,当时姑娘心情不好,没让我们进屋伺候,王妈妈来送汤的时候,说是堂姑娘自觉方才的话不妥,但又抹不开面子过来,她便过来赔个不是,我们这才让她进去的,可进去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她的尖叫声……”
  思云若有所思,“今日我们忙着救治姑娘,没来得及深想,如今回忆起来,倒是疑点颇多,堂姑娘到底与姑娘说了什么?那王妈妈进门时有没有别的异常?我们都不清楚……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二房居然充耳不闻,就是心虚地想撇清干系,就算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慕雨有些着急,“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不可。”宁晚晴沉声道:“眼下兄长还没有回来,不要打草惊蛇。”
  慕雨这才定了定神,听话地点头。
  但宁晚晴没说出口的是,方才触摸脖颈红痕的那一瞬,心头掠过的骇然,和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很可能来源于原主——那是她生命最后一刻的挣扎!
  若原主并非自缢,而是遭人谋害,那此事就不简单了。
  思云问:“姑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宁晚晴沉吟片刻,道:“兄长何时到京城?”
  思云想了想,答道:“西域离京城甚远,恐至少得五六日……”
  宁晚晴微微颔首,“今日之事,我心中有数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思云温言道:“小姐有何吩咐?”
  宁晚晴淡定开口:“帮我把侯府家规、族谱和人事名册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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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宁晚晴还在睡着,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继而响起了侍女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宁晚晴坐起来,唤道:“思云。”
  外面的说话声立即停了,“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思云出现在门口,“小姐醒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
  思云走了进来,低声答道:“慕雨去后厨煎药,听说与春杏起了冲突,被扣下了,少夫人方才得了消息,已经赶过去了。”
  宁晚晴问:“春杏是谁?”
  思云扶着宁晚晴下了床榻,道:“是王妈妈的女儿,也是家生子……因为王妈妈是堂姑娘的乳娘,在二房是个能说得上话的,所以春杏也总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宁晚晴点头,“去看看。”
  后厨门前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下人。
  伙房门口的台阶之上,破碎的瓷片七零八落地躺着,一片狼藉,被风一吹,满院子都是苦涩的药味。
  天还下着小雪,慕雨的裙裳上染了一大片药汁,但她顾不得擦,只拉着春杏的胳膊,愤声道:“昨日你家姑娘欺负我们姑娘,今日你又来打翻我家姑娘的药,若不去给姑娘赔礼道歉,就不许走!”
  春杏一把推开慕雨,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听你的?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翻了药碗?”
  慕雨怒道:“不单我看见了,他们不也看见了么!?”
  慕雨一指围观的下人,春杏则轻哼了一声,道:“谁呀?站出来我瞧瞧?”
  说罢,春杏扫视周边一眼,这一眼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不少人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慕雨气不打一处来,道:“你们方才明明都看见了,是春杏故意撞我在先,怎么能装聋作哑呢?”
  一个烧火丫头正要开口,却被旁边的厨子生生拉住,如今府中是二房执掌中馈,春杏又是堂姑娘的贴身丫鬟,他们哪敢得罪呢?
  春杏见无人敢说话,不禁得意起来,道:“慕雨,瞧见了吧?是你自己没用,怪不得旁人!也对,主子软弱,下人自然也是无能……”
  慕雨气得面色发白,指着春杏,“你居然敢诋毁我家姑娘,反了你了!”
  春杏嗤笑,“哎呀,我哪敢诋毁二姑娘啊?二姑娘可是纸糊的心,一个不高兴,又想不开可怎么办?”
  “放肆!”一声轻喝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黄若云在侍女的搀扶下走来。
  慕雨见黄若云来了,连忙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来得正好,这春杏不但故意撞翻姑娘的药,还对我们姑娘出言不逊!”
  黄若云目光清冷,落到春杏身上,“春杏,可有此事?”
  春杏不慌不忙道:“少夫人可不要听慕雨的一面之词!我一个奴婢,哪里敢对主子出言不逊呢?这药碗么,明明是慕雨自己没端好,定是她想逃过二姑娘责罚,这才要栽到我头上呢!”
  “你胡说!”慕雨急忙反驳,“分明就是你故意找茬,羞辱我事小,但你对姑娘不敬,合该家规处置!”
  春杏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你说家规就家规?笑话!少夫人,这是慕雨故意与我拉扯为难,少夫人可要明辨是非,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黄若云道:“是非对错,我自有分辨,但你以下犯上,却是众目昭彰的,不罚你便是坏了规矩,姜勤,把她带走!”
  春杏没想到平日里柔弱多病的黄若云,会这般硬气,一时也慌了神,忙道:“我是二房的奴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少夫人要动我,合该问过我们二夫人才是!”
  黄若云并不理会她,而姜勤身为侯府的侍卫长,早就看不惯二房的所作所为了,今日得了命令,一出手便毫不留情,直接将春杏架走了。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时候,二房夫人吴氏和宁锦儿到了。
  吴氏年过四十,依旧保养得极好,天寒地冻的天气,她却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刺绣袄子,乌发上金钗夺目,贵气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府中主母。
  春杏一见到宁锦儿,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二夫人,姑娘,救救我!”
  宁锦儿没说话,却暗地里扯了扯吴氏的袖子。
  吴氏一贯长袖善舞,见到黄若云派人拿下春杏,却也面不改色地开口:“春杏你个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蠢事,惹少夫人生气啦?”
  春杏忙道:“二夫人容禀,大房的侍女慕雨冤枉奴婢,但少夫人不听我分辨,非要处罚奴婢,二夫人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慕雨气结,“你个颠倒黑白的狗东西!”
  吴氏横了慕雨一眼,语气狠辣:“我和少夫人还没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慕雨一顿,只得先把心头的怒气压下。
  黄若云道:“婶娘,你这奴婢不但撒谎成性,还侮辱主子,理当处罚。”
  吴氏微微一笑,道:“若云说得是,既然她是二房的人,不如就把这奴婢交给我,我带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黄若云知道吴氏定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道:“此事非同小可,理当按照家规,公开处置,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吴氏面色变了变,这后院一向是她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黄若云来指手画脚了?
  吴氏扯了扯嘴角,道:“若云啊,春杏不过是一个奴婢,你堂堂侯府少夫人,何必与她计较呢?没得失了身份。”
  她说了这话,若黄若云再计较,便显得小气了。
  黄若云还没应声,一旁的姜勤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直着性子道:“二夫人,春杏如此行事,二夫人就不怕丢了侯府的脸面么?”
  他说话不讲情面,又高出了吴氏一个头,这种压迫感叫吴氏更加不悦,她冷眼看向姜勤,“姜勤,你的职责是护卫侯府安宁,不是掺和后院之事!若再越俎代庖,不若就来后厨,做个伙夫罢了!”
  此言刻薄至极,姜勤抿紧了薄唇,但碍于吴氏是主子,却也不能出言反击,只铁钳一般扣紧了春杏的胳膊,不让她走。
  吴氏又转向黄若云,幽幽道:“若云,今日之事本属后院之争,我既然担任掌家之职,那便责无旁贷,这春杏丫头还是我来处理为好!至于慕雨么,连主子说话也敢插嘴,也该随我回去,好好‘学一学’规矩才是!”
  话音落下,吴氏身旁的小厮们,便要过来拿下慕雨。
  黄若云冷声,“婶娘莫要欺人太甚!”
  吴氏笑笑,“若云误会了,婶娘哪里是欺负你?我这是体恤你啊!你嫁过来也三年了,可身子一直不见好,就该少操些心,好好调理身子!只要身子好了,还何愁子嗣?”
  黄若云身形僵住,心骤然痛了一下。
  她与宁颂成婚三年,身子时常不爽,需要饮汤用药,子嗣一事上,也十分艰难,吴氏这话简直是往她伤口上戳!她本就身子虚弱,昨夜因担心宁晚晴的事,睡得并不安稳,一早冒着风雪过来,已是体力难支,被吴氏这么一呛,一口气堵在胸口,竟剧烈地咳嗽起来。
  吴氏道:“瞧瞧,咳得这么厉害,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以后这府中之事,你就不必费心了!”
  说罢,吴氏一扬手,小厮们便钳住了慕雨,慕雨不断挣扎,“放开我!”
  黄若云眼看着小厮要将慕雨拉走,咳嗽愈加剧烈,“不……咳咳咳……”
  姜勤未得黄若云的首肯,自是不愿放了春杏,见小厮们围了上来,正要拔刀,便听得一个清悦的声音响起——“要动我的人,婶娘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第2章 钓大鱼
  众人应声看去,月洞门前立着一名少女。
  她肤白胜雪,眼眸乌灵,月白的裙摆随风微漾,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漫天雪景便都成了她的陪衬。
  不是二姑娘又是谁?
  黄若云愣了一瞬,忍住咳嗽,出声:“晴晴,你怎么来了?”
  “听思云说这边出了点事,便过来看看。”宁晚晴径直走向黄若云,见她唇无血色,便问:“嫂嫂如何了?”
  黄若云摇摇头,道:“我没事,老毛病了……”
  吴氏适时开口:“晚晴来得正是时候,快扶你嫂嫂回屋修养罢!”
  宁晚晴瞧她一眼,“怎么,这后厨婶娘来得,我却来不得?”
  吴氏微微一顿,这受气包平日里闷声不响,今日居然敢当众顶撞她了?
  吴氏在府中权势盖天,怎能失了面子?于是她便端出了长辈的架子,道:“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嫂嫂好,你身为大房二姑娘,怎的这般不懂事?”
  宁晚晴笑了笑,道:“说到不懂事,我倒要问问,今日是谁‘不懂事’在先?”
  说罢,她目光掠过春杏,这冷冷的一眼,让本就害怕的春杏不寒而栗,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
  吴氏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思量片刻之后,便挽起一个笑容,语气也软了几分:“对了,听闻你昨日险些遭了意外,婶娘还想去探望呢,如今见你没事,真是上天保佑啊!不过是姐妹之间的拌嘴,你莫要太较真了,仔细伤了自己!你如今最要紧的,便是放宽心思,筹备大婚,何必将时间花在这些琐碎之事上呢?”
  宁晚晴瞥了吴氏一眼,这吴氏三言两语便将昨日之事归咎成了“意外”,将二房摘得一干二净!若是她没有穿越而来,那原主岂非白白搭上一条命?
  “我的大婚,外有东宫操持,内有嫂嫂为我准备,实在不必费什么心思,倒是堂姐,如今都过了十八,亲事还没有着落呢,若误了花期可就麻烦了。婶娘不该多操心操心自家女儿么?”
  宁锦儿变了脸色,“宁晚晴,别以为你要当太子妃了就能耀武扬威!昨日你说不过我,便要寻死觅活,今日又来……”
  “锦儿!”吴氏立即打断她,又道:“自家姐妹岂有隔夜仇?昨日之事,以后不许再提了!”
  宁锦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闭了嘴,悻悻地躲到了吴氏身后。
  宁晚晴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却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慕雨是我的人,我没点头,谁也不许带走她。”
  吴氏心知宁晚晴今日不会善罢甘休,便道:“罢了,不过是些奴婢们的小事,可别伤了大房和二房的和气,既然慕雨是你的人,那你便自己料理罢。”
  小厮们应声放开慕雨,慕雨踉跄一下,回到宁晚晴身旁,“多谢姑娘!”
  宁晚晴打量慕雨一眼,只见慕雨半边裙裳脏污,看样子是湿透了,不但冷得瑟瑟发抖,连手背都烫红了一片,狼狈至极。
  吴氏和宁锦儿带着春杏离开。
  “等等。”
  吴氏疑惑地看着宁晚晴,道:“还有何事?”
  宁晚晴道:“婶娘与堂姐要走可以,春杏需留下。”
  春杏一听便慌了,连忙央求地看向吴氏,“二夫人……”
  吴氏面色不悦,“晚晴,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何必紧咬不放……”
  “无规矩不成方圆。”宁晚晴道:“婶娘治家,难道靠的是‘俗话’,而不是家规?”
  此言一出,吴氏面色一垮,围观的下人们也忍不住面面相觑,平日里乖顺内敛的二姑娘,今日怎么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吴氏细眼一挑,声音也涨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晚晴微微一笑,“婶娘平日管家辛劳,我既然身为后辈,这治理刁奴之事,就由我来为婶娘分担罢!姜勤——”
  姜勤立即会意,一把拉过春杏,“走!”
  春杏吓得尖叫起来,“二夫人!姑娘!救救奴婢啊!”
  吴氏没想到宁晚晴会这般明目张胆地抢人,也面色愠怒道:“二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我的管家职权,可是侯爷亲授的!”
  “亲授?”宁晚晴不慌不忙道:“可有文书?”
  吴氏一愣,“侯爷金口玉言,哪里需要什么文书?”
  宁晚晴道:“《大靖律典》有云,关于继承一事,遵循的是‘子承父分’、‘妻承夫分’、也就是说,我父亲不在的情况下,侯府家业应当是兄长说了算,而兄长眼下也不在府中,那便是兄长的妻子——也就是我嫂嫂说了算,婶娘若要这府中的话事权,理应取得我父亲的文书,盖以私印,再请当地官府过一轮公证,方可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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