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叔刚刚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边?”,嘉懿在做最后的确认。
秦砚清觉得小家伙今天很不对劲,他掰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看着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认真问道:“Stella,怎么了?我是去健身回来听到你手机响了,所以才进了你的房间。”,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叔叔,我......”,嘉懿张了张嘴,却发现脑子里乱得很,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秦砚清很有耐心,静静地等着小家伙理好自己的思绪,嘉懿深吸了一口,看着面前她喊了八年叔叔的男人,心一横直戳了当地说道:
“叔叔,你今天早上怎么......了?”
直白的话语让秦砚清心里一震,该怎么回答小家伙的问题,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对女人有反应很正常,还是说他是个禽兽,无论哪一个回答都不好。
“Stella,对不起,是我早上吓到你了。”
她是想要道歉吗,是害怕吗,嘉懿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她现在心里乱的很,十八年未曾有过的陌生情绪席卷了心底,她烦闷地扑进秦砚清的怀里,小声喊道:“叔叔。”
“原来刚刚Stella那么反常,是在怪我早上是吗?”,秦砚清把人打横抱起,在空中抛了一下,在她惊呼出声之前又迅速接回去抱在怀里,微微低头,用下巴戳了戳她软嫩的脸颊,新长出来还未来得及刮的胡茬蹭在柔嫩的肌肤上,嘉懿痒得直躲。
玩笑了一会儿,秦砚清郑重地说道:“我向Stella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看到我这么不堪的一面。”
——
国贸顶楼除去有商务套房以外,还有一家空中自助餐厅,全天候供应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食材做成的美食。
秦砚清带着嘉懿挑了一个靠窗的绝佳观景位置,高耸入云的大厦,坐在顶楼,让人分不清周围萦绕着的究竟是云还是清晨未散去的雾气。
嘉懿戴着口罩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秦砚清去给她挑选早饭。
“秦二爷,好巧。”
秦砚清正在拿着杯子给嘉懿倒热牛奶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他把牛奶放在托盘上以后转过身,发现是宋辞让,他薄唇微勾,回道:“宋总。”
宋辞让目光被秦砚清端着的托盘吸引,惊讶地挑眉,原来冷面阎王秦二爷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甜品。
“宋总慢慢选,我先过去了。”
说完,秦砚清就端着托盘大步离开,回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叔叔,你只喝杯咖啡,吃一片面包吗?”,嘉懿看着自己这边堆成小山的盘子,和对面男人的一片面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奇地问道。
如果让她这么吃,早就被饿死了。
秦砚清一口浓度极高的黑咖啡,不疾不徐地说道:“Stella,我需要进行严格的身材管理,每日摄入的热量都是严格控制的。”
他是个非常注重自身形象的人,并且也早就习惯这样的饮食习惯了,他本就不重口腹之欲,再美味的事物,他也是浅尝辄止。
嘉懿嘴里塞了满满的水果,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齐言赶到餐厅的时候,嘉懿正在和盘子里的三明治作斗争,而秦砚清已经吃好了坐在一旁拿着iPad翻看金融周刊。
“嘉懿小姐,这是昨天你买的玩偶,已经消过毒了。”,齐言把手里洗好消完毒装好的玩偶递了过去。
“谢谢齐助理。”
嘉懿放下刀叉,准备伸手接过那几只玩偶时,两只大手比她快了一步,秦砚清拿过那四只玩偶,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抬了抬下巴,说道:“你先把饭吃完。”
然后又转头对齐言说道:“你也去吃饭吧。”
“哦”,嘉懿听话地乖乖低头小口继续吃着三明治,吃完以后,嘉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皱了皱漂亮的柳眉,似乎还没有抱,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剩下的一杯牛奶和一块红丝绒蛋糕推在她的面前,秦砚清示意她接着吃:
“把这个也吃了,吃完才有力气出去逛。”
“可是叔叔,我好像长胖了。”,肚子上的肉真的比之前多了不少。
秦砚清头也没抬地回道:“哪里胖?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乖乖吃饱。”
第24章 生病的娇气包2
嘉懿醒来的时候,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应该是在医院,目光扫到背对着自己站在床前的男人时,她小声地喊道:“叔叔。”
秦砚清立刻转身走向病床,小家伙的身子笼罩在红蓝条纹的病服里,整个人显得纤细软萌,她的脸色还浮现着病态般的苍白,浓密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射下一小片显而易见的阴影。
“叔叔,我是不是要死掉了。”,尽管她有先天性哮喘,但从小没有离开过庄园,发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都集中在小时候,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这次也是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先天性疾病的离家,急性毫无征兆地发作,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现在还在恐惧。
她记得小时候偷听到医生和爸爸的谈话,说她很可能活不过20岁,想到这里,她本就因为生病而苍弱的纤眉,此刻更加耷拉下去,像一只怯懦懦的小奶猫,惹人怜爱,秦砚清刚想安慰她,说不会的时候,就看到女孩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哽咽着说道:
“我好想爸爸,但我不敢联系他,害怕他有危险。”
秦砚清心脏一紧,小家伙原来什么都知道,他去港城接她时,她站在楼上,脸上还有隐隐的泪痕,应该那个时候就哭过了。
“Stella,乖乖休息一会儿,等你醒了我让你和爸爸打电话好吗?”
“真的吗?”
嫩软的小脸因为虚弱有一丝苍白,但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时如蒙有一片诱人的无辜,秦砚清点了点头,俯身给她掖了掖杯子:“嗯,我保证,等你睡醒就可以和他打电话。”
秦叔叔无所不能,答应她的事从来就没有食言,这么想着,嘉懿沉沉睡去。
——
纪辰的心理诊所就挂在圣心医院名下,秦砚清等嘉懿睡着以后,他给纪辰打了个电话,说要临时进行一场心理咨询,地点定在医院。
接到秦砚清的电话时,纪辰正搂着女朋友睡觉,金主爸爸一声令下,他顾不得是周日,立刻从二十公里外的地方往医院赶。
“秦先生。”
纪辰到的时候秦砚清已经在诊所的心理咨询室等着了,他不会去问对方是如何进来的,毕竟秦氏集团是圣心医院的最大股东。
秦砚清单手支着太阳穴,边看纽约发回来的那封加密邮件边淡淡回应:“嗯,我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反常。”
纪辰:“好,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去档案室把秦砚清的心理咨询记录本拿过来以后,心理咨询正式开始。
纪辰:“你可以试图向我描述一下你觉得自己的反常之处,我可以试着帮你分析一下。”
躺在柔软的椅子上,秦砚清陷入了回忆,薄唇轻启,缓缓复述自己这两天的心路历程:“我产生了生理上的欲望,情绪性的愤怒,心理上的恐惧,担忧,这让我觉得十分陌生。”
纪辰快速记下关于情绪的关键字,而后抬头问道:
“秦先生能否描述一下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对着什么样的人产生的这些情绪。”
秦砚清:“场景太多了,最近一个是她生病了,我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产生了极端的恐惧,压得我喘不过气,再往前是今天早上,我因为无意中看到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就产生了强烈的生理欲望,这是前所未有,再往前我已经记不清了,似乎只要她一出现,我的情绪就被她牵动。”
“那个人你见过,在清园时她和你打过招呼。”
纪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秦先生,你是否介意具体描述一下在对她产生生理性的欲望时自己的心理状况。”
秦砚清脑海里出现今天一早发生的那一幕,缓缓说道:“可耻,但又有一种隐秘的快感,我当时浑身僵硬,不敢表现出任何除了身体本能的反应以外的任何异常,我觉得自己很龌龊,但又想和她接着这么亲近。”
想到嘉懿当时的反应,他又接着说道:
“她似乎有些害怕,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之后我还一本正经地哄骗她,同她道歉。”
纪辰勾了勾唇:“秦先生,或许您的反应是在面对自己心爱人时的本能反应,就像我上次说的那样,动心是一种很正常的心理反应,您不必抗拒。”
秦砚清冷眉微蹙:“可是我是他叔叔。”
距离上次心理咨询他斩钉截铁地否定自己不需要爱情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且万分肯定自己的本能是追名逐利才过去几天而已,他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更深层的原因,他不敢去想。
纪辰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算把窗户纸捅破一点,试探着问道:“那秦先生是打算打着长辈的旗号和她继续进行情人般亲密的接触吗?在我心里的,秦先生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情人般亲密的接触让秦砚清沉默了许久才回道:“不是。”
这句“不是”,到底回答的是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纪辰也拿不准,但他能感受到,这位杀伐果断,冷心冷面的秦二爷此刻的心理状态十分迷茫。
他作为心理医生,对待像秦砚清这种后天性情感缺失的人,为了保持他的的心理状况稳定,在最初接触到一种陌生的感情时,他必须循序渐进,不能刻意去引导,只能等着他自己平淡接受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如果操之过急,可能会适得其反。
给了对方足够的思考空间以后,纪辰才接着问:
“我们可以回到最初的那副油画,可以大胆设想一种可能,您是不是把那个女孩当成画里那个少女的替身了,这样就可以和上次我们得出的结论相匹配,看似是她在影响你,实际上还是治愈您的那副画在发挥羁绊作用。”
秦砚清毫不迟疑地否定这番话:“Stella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不要用'替身'这样的词侮辱她。”
纪辰:......
“好的,是我用词不当,”
未等纪辰再发问,秦砚清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我能感受到,她对我只有对长辈的依赖,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卑鄙。”
纪辰后知后觉,这位爷今天不是来做心理咨询了,而是来寻求情感建议了,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自己动心了,他摇了摇头:“秦先生,您可以试着和她表明自己的心中所想。”
秦砚清沉吟片刻,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我是她的叔叔。”
第25章 生病的娇气包1
秦思礼回了秦家以后被父亲拧着耳朵拎到了祠堂里,足足跪了两个小时。
“老公,思礼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罚他?”
戴烟心疼地望着祠堂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怒气冲冲从外面回来的秦季,谁知话音刚落,男人大声怒斥:“再不管他就要上天了,砚清让人回来告诉我,说这个臭小子在外面又惹事。”
戴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骇人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吭声,她比秦季小将近九岁,一毕业未婚先孕就嫁给他生下了秦思礼,婚后事事都依附于他,凡事皆听他定夺,秦季只要一生气,她就不敢再出声去惹他心烦。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男人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敢上前去小声说道:
“老公,你消消气,我这就去和砚清道歉,思礼又给他添麻烦了。”
秦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砚清忙,你别去打扰他!”
思来想去,戴烟还是决定给秦砚清打个电话,思礼既然都被罚跪祠堂了,那惹得麻烦肯定不小。
电话拨出去以后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你好,秦叔叔不在,等他回来我让他回你好吗?”
是一道软乎乎的女声,戴烟心下一阵惊讶,准备问对面的小姑娘是谁时,秦砚清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阿姨,有事吗?”
戴烟这才急忙把提前在心里过了十几遍的话说出来:“砚清,阿姨就是代思礼给你道个歉,我听你爸爸说,秦思礼又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啊,你工作那么忙,还要为他费心。”
秦砚清:“阿姨,我们都是一家人,思礼是我的弟弟,我管他的事情是应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电话挂断以后,戴烟还在思索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孩是谁,听起来就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刚刚秦砚清去洗手间,让她帮忙拿着手机,有电话先替他回一下,谁知道还真有人恰好就打了进来,备注戴阿姨,她刚接起,秦砚清就回来了。
嘉懿见电话挂断,好奇地凑到秦砚清的身边问道:“叔叔,刚刚那个声音很温柔的阿姨是谁呀?”,开着免提,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但有一点她很疑惑,那个阿姨应该是秦思礼的妈妈,但是秦叔叔又喊她阿姨,她没去细想,不假思索地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是秦思礼的妈妈,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
嘉懿:......
“叔叔,我是不是不该问?”
秦砚清有些好笑地回道:“这有什么不该问的,我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婚了,我跟着父亲,他很快就早再婚了,很快就有了思礼,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对感情看得十分淡薄,亲情在他心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当年父亲再婚,他没有任何触动,反倒是小家伙这副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他伤心事的模样可爱得要命。
确保秦砚清神色如常以后,嘉懿才放下心来。
“走吧,你不是吵着说要去逛超市吗?”
——
抱着从超市扫荡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嘉懿瘫在沙发上,秦砚清还拎着大包小包在玄关处换鞋。
“Stella,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吧,我看你昨天很喜欢那个展览,刚好公司有一间专门的全息投影房间,你可以去那里玩。”
秦砚清把零食放进储物柜,按照颜色的形状分门别类地放好,两人还要在这里住将近一周,所以这次零食采购直接把整个柜子塞满了。
“好耶!”
欢呼的声音刚落,嘉懿感觉嗓子一痒,窒息的闷在胸口扩散,她不受控制地弯腰轻咳了两声,然后吸了吸鼻子,脑袋有些沉,好像是感冒了。
咳声很轻,但秦砚清还是听到了,他快步走到沙发前,俯身用掌心碰了碰女孩的额头,有些微微发热,有些糟糕。
“Stella,你先去床上躺着,我让家庭医生马上过来。”
“嗯。”,嘉懿也知道感冒对自己来讲有多致命,乖乖地脱掉外衣,爬进被子里躺好,秦砚清去玄关处的抽屉里拿了一盒未开封的吸入剂,放在卧室的床头。
“Stella,还好吗?”
嘉懿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好,有些呼吸不上来,浑身的力气仿佛在逐渐流失,看着小家伙逐渐苍白的脸和变得急促的呼吸,秦砚清慌了神,颤着手打开吸入剂放在女孩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