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注意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时,刚刚付完一盒曲奇饼干的钱,几个校领导模样的人跟在一个穿着校服的男人身后,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校领导见状,上前一步笑着说:
“同学们现在可以继续进行活动,秦先生是莱姆斯公学的校友兼最大合伙人,今天来除了演讲以外,就是来重温校园生活的,大家继续玩,继续玩啊。”
人群这才再次热闹起来,但不少人都在悄悄打量被拥簇在中间,五官俊美,高大冷漠的男人。
秦砚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饼干铺子前,往嘴里塞饼干的嘉懿,他刚想上前阻止,不让她吃外面的东西,但转念又一想,他高中时候也经常参加这样的义卖活动,饼干都是学生在烘焙厨房里,甜点师的指点下做的,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小家伙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做贼心虚般地擦掉嘴角的残渣,然后笑着朝他走来,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站定,状似茫然地说道:
“学长,你知道洗手间怎么走吗?”
校领导也懵了,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没听他刚才说的话吗?
“同学,秦先生这次来......”
秦砚清抬手打断了校长的话,垂着眼眸,嘴角荡开温柔的笑:
“知道,我带学妹过去吧。”
说着,就牵起女孩的手离开了喧闹的人群,留下看热闹的学生和傻眼的校领导,齐言适时提醒:
“那是老板的女朋友,各位领导不要误会了。”
“啊,这样啊!”
校长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天知道刚刚秦先生牵起那个同学的手时,他紧张得心都快要跳出来,这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真出了什么事他位置多半是保不住的!
还好还好,只是小情侣之间的把戏。
第92章 演讲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牵着手轻轻松松地走在路上散步了,上次还是回港城,在清河山祭拜的那一周。
自从祭拜回来以后,时间就像开了加速器,秦砚清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只有周日上午能有空闲的时间,而嘉懿也在线上办公,远程处理公司的事情。
这只是工作,更不用两人都未宣之于口,来自明家的阻力了。
嘉懿看着藏在丛林掩映之间的红白塔式教学楼,侧头问道:
“清清,你读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秦砚清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那只白嫩的小手,捏了捏,对她说:
“没有。”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不过,如果高中碰到Stella这样的学妹,应该就有了。”
说完,他挑了挑眉,满眼柔情。
“啊?”,嘉懿惊叹,“可是你读高中的时候我幼儿园才刚毕业耶!”
秦砚清:......
他换了个话题:“看到那片小树林了吗?”
嘉懿顺着男人的手指看着左前方那片茂密的树林,点了点头,只听男人又问:“知道那里是干嘛的吗?”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森林是用来种树的,但现在清清这么问,就代表它一定有其他的作用,是她想不到的作用。
“带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树林的前方是校董办公室,也是秦砚清在学校的个人办公室,尽管他一次都没有来过,但是办公室每天都有人打扫。
他想亲自告诉她小树林是用来干嘛的,然后再告诉她透过校董办公室可以看到什么。
浮木飘在水里,借助人的力量才得以靠岸。
等两人收拾好从校董办公室离开时,距离演讲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秦砚清直接牵着嘉懿去了礼堂,在众人注目下把她送到第一排的位置上,又俯身在她耳边交代:
“如果觉得人多,太闷的话就朝我挥挥手知道吗?”
嘉懿乖乖地点了点头,抱着书包坐在写着“明嘉懿”座位牌的位子上,她旁边就是秦砚清的位置,显然是校领导刚刚匆忙加的。
因为有一个领导被迫去了第二排和学生坐在一起。
嘉懿坐在第一排,是离演讲台最近的地方,她见过很多面的秦砚清,有冷脸发火,有温柔宠溺,有因为心理障碍而痛苦不堪,也有穿着西装革履从容不迫,但唯独没有见过穿着校服的他。
头发没有用发胶打理,而是自然地垂在额前,细碎的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校服,拿着话筒,坐在台上演讲,柔和的光为他冷白的肤色镀上了一层白光,衿贵又清冷。
学生时代女生心中的心动男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想,如果他们能在学生时代相遇,也会相爱吧。
男人中间具体讲了什么,她已经记不住了,但唯独最后一句,一字一字地敲在他的心上:
“放弃是为了更好的拥有,我永远相信,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去拥有一切想要的人和物,爱情是,事业也是。”
演讲结束,接下来是学生提问环节,嘉懿还在想着最后一句话时,她身后的一位同学站起来大声提问:
“秦先生,我想问一下,您说足够强大才能拥有爱情,那您在站到今天这个位置之前,难道就从来没有遇到的喜欢的人吗?我认为爱情永远不应该被放弃,就算当时的自己不够强大。”
他的发言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嘉懿也扭过头去看那个提问的人,是个模样冷厉的少年,眉眼间尽是冰冷。
全场鸦雀无声,在佩服那个少年的同时也在期待着秦砚清的回答。
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都怀抱着对爱情的憧憬,也相信有情饮水饱的论调,在面包与爱情之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歌颂爱情。
嘉懿也转过身,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温柔的眼神,他望着她的眼睛,薄唇一张一合,缓缓说道:
“你说得对,爱情从来都不是被放弃的选项。但很遗憾,我可以回答你,我和我女朋友正式确立关系时,我已经有足够的实力。所以,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不过,如果我重返像你一样的年纪,并且遇到了她,那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就算我当时不够强大,我也依然会选择奋不顾身的爱她。”
“我所有的回答都是基于我的女朋友,如果没有她这个前提,那我的回答一辈子也不会变,我永远会为了事业而放弃爱情。”
“爱情从来都不是抽象的情感,而是具体的人。有时候看似你在问一个问题,实际上你只是为了求证你心中的答案。”
嗓音低沉有力,掷地有声。
短暂的平静过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是的,这样的话居然是从大资本家秦砚清嘴里说出来的,这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秦砚清望着坐在席位正中央的女孩,他的公主,那些话都是说给她听得。
他自私,追名逐利,不择手段,但是他爱她,不去参照世俗意义上的爱情,依葫芦画瓢,而是以他们彼此对爱情的理解,携手前行。
秦砚清不懂爱情,也从来不看有关爱情的书籍,但他爱他的公主。
求婚这个念头,在他脑海,梦中,已经出现了无数次,但他知道,还不到时候,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掌声鼎沸之中,嘉懿的眼神定定落在台上还在望着她的男人身上,清澈的眼底起了雾,但心底的爱意却在愈发清晰,她朝他温柔的笑,大魔王的爱永远热烈,永远真诚。
纤细白嫩的五指攥成拳,她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
——
因为凯尔特联合了威利斯家族一直潜伏在暗中,敌人在暗,而他在明的境地让秦砚清不得不处处留意。
本来想着演讲结束以后立刻回家的,但小家伙说想去一趟教堂。
秦砚清也想起来,她说过,比起寺院,她更喜欢教堂,刚好玛利亚大教堂就在莱姆斯公学旁边,他便应了下来。
“清清,你有去过教堂吗?”
嘉懿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大教堂,仰头问身旁的男人,只见他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嘉懿有些吃惊,“它就在你的学校旁边耶,你居然没有来过的吗?”
“嗯,Stella,在遇到你之前,什么都不信的。”,秦砚清微微仰头,看着灰黑色的建筑物顶端被金色的阳光普照,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现在呢?清清信什么?”
教堂前面的大广场上有许多挎着花篮卖鲜花的商家,还有牵着气球跑来跑去的孩童,以及在身后追赶呼喊的大人,也有趁着午休时间练习滑板的学生,以及卖唱的小型乐团。
安静与喧闹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面前实现了很好的融合,一个小孩骑着滑板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的瞬间,她听到他的回答:
“相信能让公主平安健康的一切。”
教堂的钟声响起,悠长连绵,一共敲了十二下。
“清清,我不要去国外留学了,我要留在京市,我要和你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将她发丝吹得飞舞,领结散乱,她将扫到脸上的碎发别在耳后,看着男人惊诧的眼神,那是一个怎么去形容的眼神呢,有惊讶,有不可置信,也有得偿所愿,还有泪意。
她粲然一笑,再次坚定地说道:
“我要和清清一直在一起,一年都不愿意分开,一周也不可以哦!”
说完,她踮起脚尖,去吻男人的薄唇,在就要吻上的前一秒,身子突然腾空。
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然后抛向空中,在她惊呼出声的那一刻,唇被狠狠地堵上。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艳羡的眼神中,放飞的气球和扑向天空的漫天白鸽中,两人肆无忌惮的拥吻。
“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
两人牵着手,一起走进教堂。
两人身上穿着莱姆斯公学的校服,等他们走远以后,有家长小声嘟囔:
“现在的小孩还挺浪漫......”
第93章 危险危险危险
秦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齐言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的老板,谨小慎微地问道:
“sir,是凯尔特和威利斯家族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威利斯是意大利地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和纽约的凯尔特家族联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两个家族的小儿子都被秦砚清弄断了一条腿,现在秦氏集团想金盆洗手,扯出纽约,拉斯维加斯和意大利,双方必然会伺机报复。
六年前的仇,硬生生被拖到了现在,是真的能忍。
“没有。”,秦砚清薄唇紧抿,“就是因为他们太过于安静了,才让我不放心。”
距离两家联手的消息放出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从七月到十月,两家迟迟没有动作,行踪也成谜,他十分不安,失去对事情的绝对掌控力让他心里升腾起烦躁之意。
末了,他又补充道:
“对了,把公司的保镖也都派过去跟着Stella吧。”
今天一早小家伙说要去宋家的老宅看望妈妈,他本来是想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已经定好的行程全是无法取消的重要会议,每一个都关乎秦氏集团的未来走向。
秦氏集团早就因为连续撤资抛售而导致股市动荡不安,资本的信心也大打折扣,如果这个时候他再缺席重要的会议,怕是会掀起惊涛骇浪。
齐言有些迟疑:“sir,都派去吗?”
公司的地下车库留下了15位保镖,全都是国际雇佣兵出身,而嘉懿身边今天也跟了将近三十位保镖,15位是秦家的,剩下15位是明家的。
宋家老宅在京市的东南方向,离市中心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齐言觉得,派那么多人过去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
谁料他说了以后,老板眉眼瞬间低沉:“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问题!”
——
宋家老宅是一座纯中式的宅院,宋氏集团宣布破产以后,里面值钱的东西已经被宋家的旁支别系拿出拍卖了,但宋辞让告诉她,她妈妈住过的房间一直是锁着的,钥匙就在门外柜子的抽屉里,而骨灰也被他放在了房间里的桌子上。
嘉懿站在青砖石瓦的门口,打量着紧闭的雕花黑漆大门,原来这就是妈妈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穿着一身黑衣的保镖就站在她的后方,她扭头对他们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拿了妈妈的骨灰就出来,很快的。”
保镖神色有些为难:“小姐,秦先生说了,让我们寸步不离地跟着您。”
嘉懿心里叹了口气,扬起一丝甜蜜地笑容,眨着大眼睛,乞求地说道:“宋家里面能有什么危险呀,你们放心吧,我真的很快就能出来的!”
主要是她想单独在妈妈的房间里待一会儿。
保镖都是武力值强大但没怎么碰过女人的大直男,听着小姐软乎乎的撒娇,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也没忘记老板的交代,只得商量着说:
“那我们陪小姐进宅子里,但不进室内,这样可以吗?”
嘉懿想了想,这样也行,于是便答应了。
根据宋辞让的描述,妈妈的房间应该在二楼的第三间。
嘉懿站在古色古香的一楼大厅向上望去,楼梯都是木质的,她小心地提着裙摆,慢慢上楼,保镖则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木质地板踩起来嘎吱作响,刺得她耳朵有些痛,好在二楼很快就到了。
第三间卧室的内外果然放着一个柜子,嘉懿顺利地找到钥匙,插进钥匙孔时不忘回头对保镖说:
“不要进来哦,在这里等我!”
“是,小姐。”
钥匙轻轻转动,啪嗒——
房门被打开,就在嘉懿刚走进去,连房间里的布局都没看清,门都没有锁时,就被人突然捂住了眼睛,紧接着一把冰冷的硬物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小姐!”
是保镖的呼喊。
嘉懿眼前一片漆黑,听觉被无限放大,有保镖的呼喊声,有子弹上膛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
应该有大批人从而二楼的各个房间里涌出,是提前埋伏好的,应该是为了绑架她。
嘉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详装镇定地问道:
“你要什么,要钱,还是?”
捂着她眼睛那人低笑了几声,扬声说道:
“你们最好离这间房子远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老板的这个心肝宝贝能活多久喽!”
是一个外国男人,那话应该是对她的保镖说的,是生硬滑稽的中文。
紧接着,房门嘭地一声被关上,她被人推搡着往里走,在膝盖碰到一块硬木时,她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推,身子跌落在柔软的垫子上,眼前也恢复了光明。
她双臂撑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将她绑架的人,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脸有些熟悉,但她已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凯伦看女孩满脸戒备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俯身上前,拍了拍她娇嫩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