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晴放下酒杯,唇角微弯,“看来是没谈妥。”
“既然如此,你是舍不得对她狠下心还是缺少工具?”
祁澈不解。
“改天我让老林给你送两副手铐过去。”
祁澈冷言:“不需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祁思晴见他不欲多谈,转了个话题:“等会儿见彭叔他会跟你交代祁家一些大小的事,那是老爷子最信得过的人,不会太刁难你。听着就行了,不用回答什么。”
“不出意外今晚就会带你回老宅,我就不过去了。爷爷如果问起宴家,你回他的时候记得把自己从里面摘出去,那老头喜怒无常,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对你的态度,谨慎点总没错。”
“如果碰上祁泽原,不要冲动,能忍就忍。他比我们掌握了更多的线索,想要理清楚,就不能打草惊蛇。”
祁澈点头,“知道了。”
“之前给你发的资料都看了吗?”
“已经记熟了。”
刚找到他的时候祁思晴就给了他一份祁家的关系资料,里面有对祁家每个人的调查,多多少少罗列三到四页的篇幅。
“来了,走吧。”
祁思晴迈着步子迎了过去,露出商业标准笑容一一跟宴家臣和彭叔打招呼。
*
宴知书被徐之秋看穿,一脸窘迫补完妆从洗手间出来。
徐之秋虽然只字未提,但她还是想要解释,没想到刚开口被她止住了。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宴知书耷拉着头,声音细小“那还是不说了……”
“妈只问你一件事,当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哪能想到什么。
“那你来之前喝的酒跟他有关?”
宴知书点头。
“为什么?”
“为了……壮胆。”
徐之秋闻言轻笑,露出白牙,她撩起她耳边的发丝,“把头抬起来。”
宴知书对上她的视线,忽然感觉四周一下就安静了,内心是今晚从未有过的平静。
就这么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徐之秋身上的魅力,不是那种风韵犹存的皮囊外在的美,而是从内而外散出来的那种禅意,无形之中展现给人以美好,就像她的白玉手串一样。
“你不用担心外人怎么说,听从自己内心就好。不管做什么决定,妈都会支持你。”
她拢了拢她的外套,笑得温和:“尤其在小澈这件事上。”
第185章 居然偷东西
宴知书并没有跟着徐之秋一起去找宴家臣。
一是为了避免给祁澈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二是她现在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她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这会儿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腿有点酸。
好在她走得急并没有回去换细高跟,不然这会儿脚肯定肿得跟馒头一样。
酒精的后劲上来,让她觉得指尖发麻,触碰到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想了想还是跟服务员要了一杯蜂蜜水,打算拯救一下昏沉沉的脑袋。
她喝完又去了趟厕所,这才觉得好了点。
正打算吃点东西垫垫胃,谢广寒直接从对面塞给她一盘刚烤出来小蛋糕,“我吃了一圈,就这个还行,你尝尝。”
小蛋糕金灿灿的,宴知书拿起一个往嘴里喂,一股奶甜在唇齿间蔓延,心情直线上升。
见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谢广寒挑眉,“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宴知书点头,又吃了一个。
他凑到她旁边一脸坏笑,“你提前给我透个信,宴澈既然不是你弟弟,那他到底是谁?”
宴知书回头扬起下巴指了指祁思晴的方向,“是她弟弟。”
谢广寒:?
他揉了揉眼睛,“你确定自己没喝醉指错方向吗?”
宴知书:“没有。”
“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又?她什么时候骗过他了?
正想跟他争论一番,宴老太太从侧面走上了前台,接过话筒开始各种感谢各位来宾的到场。
她穿着深色旗袍,花白的头发盘起,面目慈祥和蔼可亲,说话语速有些慢,但气场却不容小觑。
谢广寒:“啧!你奶奶身体真好!”
宴知书:“我替她老人家谢谢你。”
看起来他们两人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关系极为亲密的样子。
宴萱萱在旁边给宴琪使了个眼色,然后径直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
脸上笑容大方:“不知道这位是?”
谢广寒自报家门:“噢我她同班同学,谢广寒。”
“我是知书的堂姐,宴萱萱。”
宴知书这会儿并不想见到她,装都不装直接冷了脸,“有事吗?”
“这不是之前闹了不愉快,这会儿赶着来赔罪吗?”
她说着往面前的杯子倒了两杯酒,“之前的事是姐……”
“停!”宴知书打断她,“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话音一落,老太太那边的感谢也正好说完,全场都在鼓掌,谢广寒也跟着捧场拍了两下。
紧接着宾客入座,他们这个小圆桌过来了两个孩子,一个宴琪,一个宴琅。
“你这话说得。”宴萱萱还是虚伪的笑着,别有深意看了眼谢广寒:“我只是这两天回去想了想,忽然就记起来了小时候对你做过的那些事。”
宴知书攒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广寒目光跟着落在她身上,带着三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神色一下变得哀伤,“你拿走我项链那件事我就不该告诉奶奶,不然你也不会接连几天都没晚饭吃……”
谢广寒有些惊讶,“你小时候居然偷东西?”
第158章 奇葩
宴知书顿时就明白宴萱萱打的什么算盘,当即冷笑了声,说:“是啊,我小时候最爱偷东西了,最喜欢拿那些闪闪发亮的首饰。”
宴萱萱微怔,一时间没明白她为什么不辩解反倒承认,但好在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转瞬又笑了起来:“知书你要是喜欢可以和我说,做姐姐的又不是不能送你。”
谢广寒哈哈大笑,端起倒好的酒碰杯,“我小时候也喜欢偷我爸的古玩,每次被发现都被他用皮带抽,结果没用,该拿还是拿。”
宴知书扯了抹笑,“那你还真是皮。”
宴萱萱原以为谢广寒跟她关系匪浅,不是恋爱关系至少也是正在发展中,她故意捏造这么个偷窃的罪名无非是想搞黄这段关系,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奇葩……
宴萱萱干笑:“谢同学可真会开玩笑。”
“玩笑?你看我眉毛这疤像玩笑吗?”他侧着脸看她,断眉处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平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宴萱萱表情蓦地僵住。
宴知书问:“萱萱姐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谢广寒压根没注意到宴萱萱的不对劲,直接把面前的小蛋糕分享出去,“吃吗?这味道可好了。”
宴琅第一个伸手去抓,吃得嘴角到处都是。
宴琪看了眼宴萱萱,没动。
“你家小孩子真多,小时候肯定不缺伴吧?”
宴知书丝毫不给宴萱萱面子,“小的时候被欺负得有点惨,长大了就特别讨厌他们家的人。”
说完一动不动盯着宴琅看,故意吓唬他:“多吃点,吃饱了被关在小黑屋才不会饿。”
宴琅手里剩的半个小蛋糕直接掉在了地上,顿时眼泪花花的看着宴萱萱:“大姐……”
宴萱萱无奈去哄。
谢广寒又笑,笑声大得边上的祁澈都看了过来。
“哈哈哈宴知书你怎么,你怎么也喜欢故意吓唬小孩子啊!”
察觉到祁澈的目光,宴知书推了他一把,“行了你,收敛一点。”
他直起身拭去眼角的泪花,看向宴琪,“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宴琪摇头,拒绝跟他说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宴知书:“她叫宴琪,你问这个做什么?”
服务员将每个人的餐点端上桌,谢广寒把酒撤走,却被宴琪喊住,脸上闪过一丝慌张,“这个酒……知书姐姐还没喝呢……”
谢广寒常年在外面跟那群狐朋狗友混迹,哪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八成是这酒里有东西。
他重新放到宴知书面前,“你要喝吗?”
宴琪紧紧地盯着她看,宴萱萱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宴知书接过,轻轻嗅了嗅,“留着吧。”
对面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宴知书起身,端着那两杯酒绕到宴萱萱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萱萱姐不是说要来给我赔罪吗?喝了我就接受。”
谢广寒本想提醒宴知书一下的,但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他笑了笑,拿起叉子将面前的生菜卷成团,再用刀切开。
宴萱萱面色难看,捏着酒杯视死如归,僵硬扯了扯嘴角:“那一言为定。”
说完往唇边凑。
没想到宴知书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另一只手猛灌杯子里的酒。
第159章 心狠手辣的管家
宴萱萱反应不及,只能下意识往外吐,但还是喝进去不少。
吐出来的酒液顺着她嘴角流下,沾湿了礼服。
宴知书连着灌了两杯,把手一甩,杯子顺势扔了出去,笑道:“好喝吗?”
宴萱萱疯狂咳嗽,捂着喉咙厉声尖叫:“疯子!你个疯子!”
她原本只是在她那杯酒里放了点泻药,想小惩一下,结果没想却是自己喝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旁人的围观,宴知书不甚在意,还倾身拍背给她顺气。
“我这不是看萱萱姐你喝得太慢了吗?想跟你开个玩笑,也没别的恶意。”
宴萱萱反手狠狠一挥,宴知书闪避不及被推倒在地。
一时间天旋地转,碰倒了旁边的餐桌,碗盘和叉勺撞在一起哗啦一声,悉数落在她身上。
还好服务员还没来得及给那桌上菜,不然洒在她身上的估计就是各种料汁了。
看戏的谢广寒瞬间收了笑,去扶她起来。
手还没碰到她,便被一道身影夺了先。
祁澈三步跨两步,二话不说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看向宴萱萱的眸光如刀,迸射出寒意,紧抿的薄唇轻启,“萱萱姐真是好大的脾气。”
房佩珍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看清眼前的状况后连忙安抚宴萱萱,另一边安排人送她去医院。宴琪和宴琅更是围着她,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眼里泛着泪光。
房佩珍眼里瞬间蓄满泪,控诉宴知书:“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姐姐!她对你再不好也始终是你姐姐啊!和他这个私生子怎么能比!”
此话一出,在场的宾客纷纷讶异祁澈的身份,当年虽说有流言,但宴家臣封锁得快,慢慢的很多人自然而然忘了这件事。
这会儿听房佩珍一说,又纷纷想了起来,私语的声音逐渐变大。
宴知书皱眉,祁澈将她放在旁边的独脚凳上,这才迎上周围人的目光,眼里并无半分胆怯。
他声音冷然,“伯母是在说我?”
房佩珍声泪俱下,“可不就是!你当年被你爸带回来的时候,家里谁人不知!亏我这些年把你当成亲生侄子看,你到头来就只会做这些来报复我们吗!”
草尖沾着手臂,有些痒,宴知书动作利索清理掉,徐之秋从人群过来,在她身边站立,隐隐生了气。
气质温和却并不软弱,她沉声开口:“看来大嫂是把自己家务事处理清楚了?手都伸到这边来了。”
房佩珍脸色一变,嘴唇发白。
她和宴家明的那点事并没有理清楚,但迫于老太太的寿宴,两人也不好僵着,只好选择先把这事过了。
她刚刚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竟忘了宴知书那晚警告她的话。
祁澈一笑,走了过去,眼底幽潭深不可见:“伯母一口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证据吗?”
房佩珍现在就怕他们说出宴家明和女助理的那点事,赶紧让宴琪和宴琅去叫老太太过来。
再对上他的视线一下就慌了,但还是强装镇定道:“自然是有的,当年看过你亲子鉴定的人,可不止我。”
徐之秋罕见露出鄙夷的神情,“原来大嫂在背地里还干过这档子事?”
第170章 彭叔来了
宴家臣从不曾查过祁澈和他的血缘关系,徐之秋自己也看得开,想通之后就不在意祁澈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说到底她有自己事业,也不依靠宴家臣分家产养活自己,至于孩子,她有宴知书一个就够了。
谁家里没点事,可像这样摆到明面上来说的,宴家倒是第一个。
周围人的议论声又大了一轮,在旁边吃瓜的谢广寒这下彻底被绕迷糊了,现在只想知道祁澈是谁。
房佩珍撇头不说话,关心着宴萱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宴萱萱肚子开始疼起来,捂着蜷缩在凳子上,痛苦极了。
“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救护车呢!怎么还没来!”
宴知书不经意对上她恶狠狠的眼神,转而笑了:“那可是萱萱姐跟我赔罪的酒,怎么现在出了问题倒怪在我身上了?你问该问她啊,我哪知道?”
“你胡说……我没有!”宴萱萱脸色发白,还在极力辩解。
房佩珍赶紧让她少说两句,心里却在焦虑老太太怎么还没过来。
老太太的心是偏着她们老大家的,不管怎么说总不会让宴萱萱白受了这委屈。
“诶诶诶!”谢广寒率先拿过桌上那瓶没倒完的酒,“整个过程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没有问题就看这瓶酒了。”
谢长远看见自家儿子也掺和进去,当即怒目一瞪,“谢广寒你给我滚过来!”
他顿时噤声,靠了过去。
“你还提着这个做什么!”
“这是害人害己的证据,可不能让他们处理了。”
“给我放回去!”
谢广寒揣着酒瓶不撒手。
就在这时,彭叔走了过来,身后还跟了几名黑衣人。
其中两名黑衣人上前跟房佩珍说了什么,搬来担架抬起宴萱萱往外面走。
她想跟上去,不想被祁澈叫住,“伯母这是打算要走?”
房佩珍:“我去看看我女儿怎么了?”
另一名黑衣人上前从谢广寒手里接酒。他起初还不想给,谢长远认出站在祁澈身边的彭叔,眉毛一竖赶紧让谢广寒松了手。
彭叔人年近半百,精神面貌却是极好的,头发一丝不苟梳着,在后面扎了个短短的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