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不介意自己被当成商品被议论,他也不例外,尤其是在宴知书——他喜欢的人面前。
但踏入祁家,就意味着他必须接受这些,以平常心面对家族的纷争、权利的争夺。
见宴家臣答应下来,彭桦德单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另一只手朝侧面延伸,恭敬道:“祁澈少爷,请。”
祁澈的视线在宴知书身上一掠而过,抬步向外走去。
她想追却被徐之秋拉住,“不要过去。”
宴知书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就好像亲眼看见祁澈往火坑里跳,却阻止不了他。
祁望漠然瞟了周围人一眼,倒退两步也转身走了。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变大,有人惊讶宴家居然这么轻易就跟祁氏牵上线了,有人对宴家老太太印象改观,甚至还有人议论祁澈身份的真实性。
祁思晴还没走,她拿起叉子在高脚杯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响起:“各位给我听好了,我祁思晴也不是个怕惹事的,他祁澈是我小叔祁廷辉的亲生儿子,当年和陈氏千金那场风风光光的奢豪婚礼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谁再敢多嚼一句舌根,今晚怕是就要折在这里了。门口那些黑衣人下手都没轻没重的,出了个好歹我可不负责。”
威胁到这个程度还能全身而退的,恐怕就她了。
偏偏她还不着急离开,走到宴知书身边,眼尖拿走裙子上沾上的青草,“他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不用等他。”
宴知书问:“一时半会儿是多久?”
“短的话十天半个月,长的话三五个月。”
谢广寒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那他还去学校吗?”
祁思晴嗤笑,“问我没用,这得看他。”
说完她转头对宴家臣颔首,算是谢过,接着转身离开。
“哎徐阿姨,你给我透露点呗,宴澈那小子跟你家闺女,是不是有点那什么啊?”
第175章 楚楚报复她
徐之秋眉毛一挑,看宴知书:“你俩都发展到学校去了?”
“嗐她没有!是我……”察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广寒猛地反应过来,“还真有?”
“可他俩之前不是姐弟吗?这这这!”
宴知书烦躁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哎?你说啊?”
徐之秋笑,打岔问谢广寒两人在学校的情况。
谢广寒说着说着突然响起某段记忆,瞬间恍然大悟,“我就说宴澈那会儿莫名其妙让我离她远点,我寻思着之前在学校我也给她扔过衣服,怎么那会儿不见他揪我领子,原来在宣誓主权啊。”
经过这么一闹,晚宴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不少人结伴离场,说着今天在现场的所闻所感,各家媒体更是连夜赶稿,争取夺得第二天晨间新闻的头条。
宴知书没听徐之秋的,照着祁澈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糯米还很贴心给她打开了定位服务。
她刚走到酒店后侧的露天停车场,一个人影突然冲上来将她扑倒,将她狠狠按在地上,瞪大的眼睛泛着红血丝,面目狰狞声嘶力竭的冲她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宴知书被方楚楚掐着脖子,面颊因呼吸困难而涨红,她手上脱力,制止不了她发狠的报复。
方楚楚接近疯癫,就在今天上午,警察对方龙实施逮捕,还把她拉到警局去盘问了一番。
她怎么都忘不掉最后一眼看到方龙的时候,他脸上没有慌张和惊恐,反而平静得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她彻底慌了,一直追问警察他到底怎么了,警察将信将疑看着她,问她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方楚楚在那茫然摇头,她只知道她的哥哥顶多算个不良混混,在一家KTV混得还不错,手下有几个小弟。
可警方告诉她方龙犯入室抢劫罪和故意伤害罪,现已被刑事拘留。后面还会找她去问话,让她时刻保持联系。
方楚楚压根不信,她哥哥有工作,根本不会干那档子事,她从警局出去后联系了方龙周围一圈的兄弟,都无人回应,电话一律打不通。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黄毛的前女友,对方只说警察是黄毛他们跟一群人斗殴,被刑侦拘留了一周,并不清楚方龙的情况。
她还想问对方直接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她崩溃了一天,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祁澈之前在游乐场山顶跟她说的话——有这个时间不如多陪陪方龙,好好珍惜你们兄妹最后的时光。
脑子轰然炸开,一个荒诞的想法诞生。
她连忙给祁澈打电话,可对方早就把她拉黑了。
她又从学校宴家附近处处打听,这才找来了海湾酒店。
方楚楚原本是站在大堂等人,但保安看她行踪鬼祟,把她赶了出去。
她在停车场等了一晚上都没看到一个熟面孔,所以在看到宴知书的那一刹那,愤怒彻底点燃理智——
宴澈既然知情那宴知书是不是也知道?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主谋?对!一定是宴知书栽赃陷害的方龙!
第177章 宴知书休克
她手上力道不曾松懈,双手死死钳住她白皙的脖颈,眼神偏执麻木又空洞。
感知到掌下的反抗的力道逐渐褪去,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犹如暗夜鬼魅般令人毛骨悚然。
一辆黑色迈巴赫在她旁边紧急刹车,车胎摩擦地面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车身还没挺稳祁澈就直接跳下车,一把提起方楚楚甩开,力道之大,将她狠狠扔撞在隔壁车上,突出的后视镜撞到她后腰,疼得她直不起身。
祁澈眼眶发红,去抱宴知书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在害怕。
宴知书已经昏迷,他紧咬着牙将人抱到车上,整张阴冷的脸紧绷着:“去医院!”
彭桦德瞥了一眼他怀里的人,“可老爷还在家里等着少爷。”
祁澈青筋暴起,眼神凶狠盯着他,态度强硬不容拒绝:“我说去医院!”
彭桦德探手搭在她颈部动脉片刻后,示意司机往宴家老宅开,解释道:“是休克,老宅配有更加专业的医护人员和抢救设备,路程也比到医院近。”
说完吩咐司机将车速提高。
宴知书在他怀里毫无生气,嘴唇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她的外搭掉在地上,此时身上就一件黑纱礼裙,背露出大片皮肤逐渐被凉意侵占。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裹紧她,依旧无法沉下心来。
彭桦德拨了个电话,提前告知祁家的私人医生准备好。
祁澈无法想象自己要是早走一步,宴知书会怎么样?如果他没有往窗外看,没有发现那个躺在地上的人,那现在……
他根本不敢想。
手还在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慌张的心绪。
彭桦德挂断电话,“宴小姐这边已经安排好医生了。倒是少爷你,以现在的状态去见老爷……”
宴澈沉沉闭眼,隐隐咬着牙,薄唇冷言:“你管我什么状态。”
“无意冒犯,请少爷见谅。”
他的态度恭敬真诚,却没有卑微。
车子飞速行驶,窗外的场景依次略过,不知隔了多久,祁澈再睁眼时眸子全被阴戾狠毒占据,声音宛如淬上一层寒冰,冷彻入骨:“把她给我处理掉。”
彭桦德不过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调出对话框发了条消息。
不一会儿方楚楚的信息全部发到他邮件里。
对方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他只回复了一个字:做。
徐之秋发现宴知书不见的时候,当即就联系了祁思晴。
“我没看见知书,她不见了吗?”
“嗯,宴会散场之后人就跑没影了。”
谢广寒端着一盘新烤出炉的小蛋糕,含糊不清说:“徐阿姨你就别担心,她肯定是找宴澈去了。”
徐之秋眉头轻拧,让祁思晴帮忙留下意宴知书,转头去找宴家臣。
“那丫头跟着去了?”祁望坐在副驾驶冷冷问。
祁思晴拉过安全带,驱车驶离海湾酒店,“大概率是。”
“正好。”他冷哼一声,“大哥也想见见她。”
“见她做什么?”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瞥了她一眼,“今晚的事别想我帮你。”
第178章 初见爷爷
祁思晴打着方向盘转弯,“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
“你真的以为就算我今晚什么都不做,你就真的能从他手里拿到淮市代理权?小望,你还是太不了解大哥了。”
祁望冷哼,“但大哥至少不会像你那样冷血。”
祁思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别这么看着我,我看那个祁澈一口一个阿姐叫你叫得挺好的。”
“所以呢?”
“我没你这个姐,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祁思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
迈巴赫不过多时就停在尔湾海的山间别墅区,门口站着几名医护人员和一辆医用担架车严以待阵。
祁澈将宴知书交给他们,想跟着去被彭桦德拦下,“少爷,老爷在三楼书房等你。”
“我等她醒了我再过去。”
两名黑衣人向前一步默不作声挡去他的路。
“我去守着宴小姐,少爷还请去书房。”
祁澈不为所动。
“你们送少爷去书房。”彭桦德沉声吩咐,转身跟着担架车离开。
话音一落,祁澈就被人架起拖了进去。
别墅的整体装修风格呈欧式,贴壁螺旋阶梯扑向第二层楼,挑台隔出待客休息区,吊灯精致繁华,就连墙上挂着的壁画都是前两年拍卖会上的藏品。
二楼再往上就是隔开的一道长廊,月色从窗台照进,整层楼显得异常安静。
“老爷在前面书房,少爷请。”
两名黑衣人并没有打算多待,放下他后离开。
书房的门虚掩着,老者站在窗边负手而立,背对着他。
祁澈推门而入,他听到动静回头,难得笑了笑,颇有点慈眉善目的味道。
“像,真是像。”
祁澈颔首,“爷爷。”
“坐吧。”
祁澈不动,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谈话去见宴知书。
老爷子扬眉,“心思不在这,在想什么?说出来我兴许还能帮上忙。”
祁澈隐下眼里的情绪摇头,“没有。”
老爷子还是笑,也不点破自己在窗边看到的一切,顺手拿起摆在书桌上的相框走了过去,“你还没交见过你亲生父母吧?”
相框中合影有5个人,中间坐着笑容满面的中年夫妻,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分别围在两侧,身后站立着三男一女,都是欢欢喜喜的,不难看出是一张其乐融融的全家福。
“右边笑得嘴开心那个,是你父亲廷辉。”
照片的那个男子不过20来岁的模样,祁澈的鼻子和嘴唇和他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线条凌厉,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微下撇,山根耸立挺拔,塑造出完美的骨骼走向。
紧接着一本厚重的相簿放进他手里,“这里有你母亲生前的照片。”
他把祁澈按进单人沙发里,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先看看。”
相簿里记录的无非是祁家人的一些日常生活照,陈玥挽着祁廷辉的笑容灿烂,一双夺人心魄的桃花眼含笑,周遭万物都黯然失色。
其他的人照片他翻得快,之前相框合照里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也慢慢长大,后来又多了一个小婴儿被抱在怀里。
第179章 不过是一把刀
往下是他们5个人的合照,两个大人三个孩子。
“这是你大伯一家,祁望满月的时候拍的这张照片。”老爷子说完一笑,言语中满是感慨:“这一晃眼就过去二十多年了啊……”
往后翻,合照越发少。
“这是你二伯祁耀,因为前些年发生了一些事,至今未婚娶。这几年更是连家都不怎么回了。”
“这个,是你三姑和三姑父,没搬出去之前闹腾得不行,整栋楼里都是她两个孩子的闹声。”
照片翻到最后,并没有他,和祁廷辉夫妇的合照里倒是多了一个面色羸弱的少年。
按理来说也正常,彭桦德说过他是在医院生下来之后就被换走了,自然不可能回过家。
老爷子见他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这是祁临,廷辉他们以为你出事后,去福利院领养的孩子。”
祁澈合上相簿,照片里的人他都在祁思晴给的资料里看过,现在的他并不想在这听老头唠家常,他也没这个时间。
“爷爷到底想说什么?”
老爷子撑着起身,喉咙发出一声叹息,走向那一墙的书,推开暗门。
那是一条光线并不明亮的通道,与其说是密室,倒不如说像酒窖通道。
“来说点你感兴趣的,财富、权利以及能让祁氏稳坐财阀首位50年还屹立不倒的原因。”
祁澈握紧拳头,迈步走了进去。
……
祁思晴回到老宅遇到了祁泽原。
黑夜里他那如鹰一样犀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滚过,开口轻笑:“妹妹这是打算去哪?”
祁望跟着下车,也看见了祁泽原。
颔首喊了声大哥。
祁思晴并不畏惧,沉声道:“让开。”
“你让彭叔把我手里的电商代理权分出去,是想做什么?”他眼神渐冷,隐隐能察觉到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
“我想做什么大哥不是一早就知道吗?”她抬眸跟他对视:“就算你找出了小叔的隐藏股份,现在祁澈回来了,你以为你还能相安无事继续瞒天过海?”
“呵。”祁泽原舌尖滑过口腔侧壁,腮帮顶起。再看她的时候眼里多了一分不忍,略带惋惜道:“我很早就告诉过你别沾我的事,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不查,也总有人查。与其如此大哥倒不如开个价,兴许钱到位了我就放弃了呢?”
“你想要什么?”
“YOOS公司还回来,顺便还有旗下所有的品牌代言。”
祁泽原强力克制住自己要动手的行为,扯嘴一笑:“你也不掂掂看自己几斤几两,凭什么以为我会拱手相让?”
祁思晴并不惧怕他动手,反倒主动上前,抬眸看了眼二楼书房亮起的灯。
“我是没几斤几两,可大哥拿得准爷爷吗?”
她目光落回祁泽原身上,“或者说,你能保证爷爷在见到祁澈之后,还能像以前那样纵容你?”
祁泽原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思晴哼笑:“你真的以为爷爷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在那之前得把杀猪刀好好哄着,等猪一杀,刀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