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断的电话重新打来，手机在柜子上震动。
宴知书侧了侧身，看向手机，“我爸的电话。”
祁澈后退一步，拿起接通，点开免提。
宴家臣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刚刚怎么断了？是信号不好吗？”
宴知书磕绊，“对……对，在坐电梯……”
“到家了？”
宴知书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很快又移开，“到了。”
“你刚才既然问了宴萱萱，那爸就告诉你，现在在你大伯手上，有一份关于当年淮江酒店施工建设的账本，他要是把账本交出去，咱们宴家都得完。”
宴知书皱了皱眉，“他这是想鱼死网破……”
“没错，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到账本，你如果能联系上你大伯的话，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祁澈弯唇讥诮，眼底冷淡漠然，后退两步往客厅走去：“媒体那边事交给我，宴叔叔你放心接手酒店。”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人已经在淮市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他取消了免提，又拉开距离，宴知书听不见宴家臣说了什么。
不过多时电话挂断，祁澈将手机递回。
宴知书伸手去接，却被他顺势拉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双手紧紧搂着她，仿佛对待至宝般珍惜。
他的头发蹭着脖子，有丝丝痒。
宴知书两个深呼吸，决定开门见山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你这些天为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
“在夏振天面前，不方便。”
“他总不能24小时都在你面前，给我回个信报个平安就那么难？”
“你在……担心我？”
宴知书想推开他，“你想多了，起来。”
结果身上的人纹丝不动。
宴知书无奈，只能任由他抱着。
久到脚心发软，她才开口：“你还要抱多久？”
祁澈闻言松手下滑，双手锢住她的腰将她抱起压到沙发上，埋首蹭了蹭她的脖子，“多久都不够。”
宴知书心里的那点疙瘩早就被他这一抱一蹭消散得差不多。
她抬手顺了顺他的发丝，“夏振天那边怎么样了。”
“实验的事处理好了，得到了他的基础信任。”
他声音闷闷的，说话间会碰到她，宴知书往后缩了缩。
祁澈追着过去，印了个吻在上面，“不许躲。”
然后身上抱着她的人怔愣，抬手抚上她脖子上结痂的伤口，眉头深深蹙起：“怎么弄的？”
一阵酥麻传来，宴知书撑起身，也没打算瞒他，把那天宴萱萱来找她的事说了。
结果祁澈听完脸都黑了，二话没说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进来时，宴知书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斜斜靠着沙发抱枕睡着了。
脖子的伤口毫无保留展露出来，刺痛着他的眼。
第353章 这里可以吗
祁澈俯身上前，手臂穿过膝弯，另一只手握住肩膀，将她轻松抱起。
这一抱才知道，原来不仅看起来瘦了不少，就连身体的重量，都轻了些许。
肩角下的骨头抵着掌心，有些硌人。
她的头靠着他的肩，祁澈放轻动作将她抱到床上，正要起身被她拉住手腕。
床上的人睁开眼，眉头轻皱，带着睡梦未醒的迷糊问他：“你要去哪？”
祁澈牵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将她的手放回，细细掖好被角，“我哪也不去。”
宴知书没让他如愿，反手拽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扯，双手顺势环抱住他，“那睡觉。”
祁澈呼吸一窒，怕压着她，手肘撑在她两侧，任由她这么抱着。
睡衣袖子宽松，她双手向上，衣袖往下滑落，露出藕白色的手臂，稳稳扣在他脑后。
祁澈喉结滚动，一时间也不忍心拉开她，只好隐忍道：“把手收回去，这么下去会着凉。”
被子压在两人中间，宴知书松了手上的劲，往下挪了挪，乌黑的发散在枕头上，像潜伏在水里的海妖。
祁澈闭了闭眼，还是撑起身，垂头看着她。
宴知书睡意消散，她也看着自己上方的人，手不自觉去碰他眼下的黑痣，声音很轻：“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晚刚到。”
他的行李箱还在客厅放着，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来了西苑。才洗完澡出来，就听见学校晚自习的下课铃声。
宴知书笑，“刚回来就来找我？”
他声音沉了几分，“想你了。”
宴知书指尖向下，划过他的下颌，顺着脖子落到肩颈。
“想我还这么多天一个电话都没有？”
“以后不会了。”
锁骨因为他的撑起的动作，与旁侧形成凹陷，宴知书的手顺着落下，别有所图地碾着。
“明天就是月考了。”
“嗯。”
“不担心？”
祁澈手上力道一松，压了下去，瞬间把两人距离拉近，“担心什么？”
见他的样子，宴知书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也对，你那成绩没什么好担心的。”
祁澈挑眉，察觉到她的心思，开口问：“想找我帮你补课？”
宴知书想到他走前的那一天晚上，脸腾地一下就热了，偏过头否认：“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宴知书反手就要去推他，“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祁澈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我也说了，有不懂的就问我。”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
她说的是他故意留下的红痕。
祁澈却曲解成了其他意思，“是我欠考虑，桌子是有点硬。”
宴知书：……！
“我什么时候说是桌子硬？”
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即补救：“我的意思是你故意……”
“故意什么？”
“故意留的那些印子……”她说到最后声音含糊变小，让人听不真切。
“被发现了？”
宴知书不满地瞪着他，“你说呢？”
祁澈垂眸，学着她的样子指尖从下巴落到肩颈锁骨，轻轻点了点。
“这里可以吗？”
第354章 月考
“不行。”
锁骨的位置太明显了，别人就算看不见她自己照镜子也能发现。
指尖向下。
“这呢？”
宴知书紧紧用被子把自己捂着，“也不行！”
末了又补上一句：“哪里都不行！”
祁澈被隔绝在外，也不恼，撩起她散落的发丝，“那什么是行的？”
“我总得在你身上留下点属于我的东西，才好证明，你是我的。”
宴知书耳朵跟着发烫，底气不足：“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从你交给我的那一刻起，就都是我的了。”
潮湿蔓延，窗外好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宴知书紧紧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明天要考试。”
祁澈勾了勾唇，“好，放过你。”
他本来也没打算要怎么样。
*
第二天出门，天空还飘着细小的雪粒，被风一吹，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
天色微微发亮，宴知书撑着伞出门。
早餐摊的袅袅白烟让她有些恍惚，失神间手被牵起，干燥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
还是阿婆粥铺，还是同样的瘦肉粥和小笼包，还是同样的人。
心境却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宴知书还记得那次是她用造梦卡进入祁澈的梦。
梦里祁思晴和盛云林结婚，他和她卷在放映厅的窗帘里，问什么轮到他们。
滚烫炙热的吻将她烫醒。
她醒来之后只觉得荒唐，还隐隐有些后怕。
“在想什么？”
宴知书回神，躲开他的目光，“听说这次月考之后要换位置……”
“按成绩选？”
“应该是。”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抽出筷子细细擦拭，“想坐哪？我帮你占。”
“可……”
祁澈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想避嫌？”
“总归不太好，而且老班也不会允许。”
“他会的，等成绩出来你就知道了。”
结果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考得出奇难。
淮市四校联考，成绩遥遥领先的淮中数学平均分只有94.5，办公室的老师拿到成绩的时候一致头疼。
不光如此，物化也没好到哪去，唯一轻松点的估计就语文和英语了。
整场考完下来，考生都叫苦不迭，强烈要求食堂加餐加肉弥补他们疲惫的身躯。
年级好几个名列前茅的考生都被前面数学折磨得自我怀疑，有的甚至严重影响到了后面的考试，导致最后出来的成绩并不理想。
肖付宇也趁着这次机会，终于从万年老二爬上了老一。
祁澈稳在年级第五，相较上一次期末考试，总分有所下降，全省排名上升。
不过这次的题难，成绩靠前说明心态都不错。
宴知书显然就是心态没那么好的那一种。
数学刚考完，她被唐甜甜拉着去吃饭就被迫对了选择题答案。
结果可想而知……
数学考了刚好一百分，后面的物理……简直没眼看。
祁澈去找她要卷子的时候她压着死活不给，不是找不到了就是给扔了。
第355章 这样算不算近
直到老师来评讲试卷，祁澈才看到她从桌里拿出被揉成一团的卷子。
摊开以后皱皱巴巴的，草稿字迹蜿蜒在折痕上，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这次成绩大概是宴知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考得这么差，她虽然知道这次题型普遍难了不少，但看到成绩的那种挫败感，还是让她食不下咽了好几天。
拿到成绩的那个下午，全班依照排名一个一个被喊到办公室选座。
祁澈是第一个过去的，他走前还坐在莫北的位置上，看着把头闷在手臂里的人，问她想坐哪。
宴知书没吭声。
他选完之后很快回来，叫了下一个进去。
宴知书还趴在位置上没起来。
他抬手落在桌上敲了敲，“选座的名字都被遮起来了，我选了左边靠窗的第三排，别记错了。”
那个位置算不上好，挨着窗，冬冷夏热，还要时不时听同学东一句‘关个窗’，西一句‘开条缝’，属实是麻烦。
边上看黑板反光，很影响上课听讲。
大多数人都选择中间的位置，一般选到五六排，才会迫不得已考虑两边。
宴知书班里排名12，被喊到办公室的时候中间的位置基本都被黄色的图标占据了，只剩了两个空位。
左边边上只有一个黄色图标，应该就是祁澈。
那一刻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觉得不公平，祁澈整个寒假明明和她一样，都没怎么复习，甚至是考试前一天才回来的，为什么他能考这么好？
脑子一热，指了中间一个空着的位置，“就这吧。”
班主任老冯敲下她的名字，又用图标遮罩住，让她喊下一个进来。
回到教室宴知书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叫完同学后压根不敢看祁澈，径直回到座位埋头看书。
然后当天晚上读报课换座位，座位表贴出来的那一刻，祁澈脸瞬间就黑了。
宴知书的同桌是新晋班长，自从谢广寒走后，老冯就点名让他上任。
班长人好热心，戴着一副眼睛，校服领子总爱一丝不苟拉到顶。
换位闹哄期间，祁澈搬开桌子后没动，冷着脸将宴知书拽了出去。
“怎么回事？”
宴知书垂眸，“就是……不想坐太近。”
“什么叫太近？”
他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贴近自己，弯腰问她，“这样算不算近？”
宴知书心跳漏掉一拍，挣扎着想往后缩，这会儿走廊随时都会有人出来，要是被人撞见，那就真的坐实了早恋。
祁澈力道极大，摁着她动弹不得，气息喷洒在脸上，“你怕什么？”
“选座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生气？”
前门打开，有同学端着一个塑料盆，准备打点水来擦桌子，却不想撞见眼前这一幕。
顿时愣在原地，进退不是。
祁澈冷眼瞥来，并没有放开宴知书。
“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说话的女生面颊绯红，就算她再迟钝，也能明白两人在干什么。
祁澈冷厉开口叫住她，“过来。”
女生怯怯地站了过去，“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第355章 非常疼
宴知书心死闭上眼，任由他握着后颈，酝酿着压抑的怒气。
祁澈对她有点印象，“新同桌？”
女生点头，“是……”
“去跟班主任申请，自愿和她换座位。”
女生愣了愣，听见他又说：“她跟班长坐，位置好得很，委屈不了你。”
宴知书开口拒绝：“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什么？”
他回眸看她，手上发力，宴知书肩膀就缩了起来，浑身紧绷。
“现在就去说。”
女生有些犹豫，“可……”
祁澈阴沉一瞥，“要我说第二遍？”
“不不用了，我这就去。”
她放下盆子跑向办公室，心脏狂跳不已。
她是不是不经意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宴知书火气跟着窜起，挑衅道：“就这么想跟我在一起？”
祁澈的手顺着后颈往前挪了半分，拇指顶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你说呢？”
“不想跟我在一起之前怎么不说？”
如果班里没有她，他是断然不会考虑前三排的位置。
“手松开。”
隐藏在话语里的威胁。
祁澈没动，“求我。”
宴知书冷笑，“凭什么？”
如果说一开始她因为没选他身边的位置还有些愧疚的话，那现在被他这么一逼，愧疚悉数变成了愤怒。
她凭什么就得听他的？
反骨暴增的宴知书还觉得不够，“你敢用力吗？”
祁澈呵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我有什么不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