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刚刚那句问话代表着什么。
宴知书急中生智,抬手挡在他面前,“等等等等!”
“你以后想住过来吗?”
祁澈挑眉,“继续说。”
宴知书艰难咽下口水,“约法三章。”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不约法我也随时能来,你拦得住我?”
宴知书豁出去了,“那你也只能睡沙发!”
“约法了就让我睡床?”
她猛地点头,“对!”
祁澈弯腰扯过一张草稿纸,点了点,“写下来。”
宴知书生怕他反悔,瞄了他一眼快速在纸上列了三条:
1.未经允许不能随便动手动脚。
2.不能违背任意一方意愿实施强制手段。
3.对外保密。
祁澈大致扫了一眼,问她:“你这第二点是什么意思?怎么样算实施强制手段?”
“就是……我不想做的事你不能逼我做!”
祁澈黑眸沉了沉,“比如?”
“比如物理卷子。”
祁澈点头,“可以。”
他抽走她手中的笔,在下面的空白处签下名字,然后还给她,“记得再抄一份。”
第371章 下脚挺狠啊
可是宴知书怎么都没想到,刚签完协议的当晚,某人就食言了。
祁澈想抱着她睡,手都环上腰了,被她打了下去。
理直气壮道:“第一条,未经允许不能随便动手动脚。”
祁澈觉得好笑,当即松了手,在黑暗里撑起上半身,特别诚恳地询问她:“宴大小姐,我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这句话把宴知书问得耳畔一热,当即就拒绝了:“不能。”
祁澈不放弃,“真的不能吗?”
“嗯,不行。”
祁澈悻悻叹了口气,躺回去,语气异常落寞,“那今晚只能遗憾地度过了。”
宴知书不管他装可怜,自己裹着被子准备进入梦乡。
就在她即将睡着的时候——
旁边的人一双大手将她捞了过去,滚烫的手掌紧紧抱着她。
宴知书的鼻子猝不及防撞在他肩膀上,疼的泪花都出来了。
睁眼一看,刚要睡着的那股委屈劲一下就上来了。
屈腿狠狠往他大腿一踹!
祁澈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她的脚踝,声音忍着疼痛问:“你干什么?”
宴知书迷迷糊糊哼着鼻音,“怎么了吗……”
祁澈闭了闭眼,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发不起火,揽过她的肩膀认命道:“没事,睡觉。”
然后第二天早上,宴知书就被报复了。
去厕所换衣服的祁澈气势冲冲地拧开门进来,宴知书的头还蒙在被子里,赖床不想起。
祁澈右边的裤脚挽在膝盖上,他毫不留情掀开被子,将宴知书从床上拉了起来。
“你给我起来。”
他说着将膝盖上的裤腿挽到大腿。
宴知书被冷得缩了缩,此刻看见他的动作也清醒不少,怔愣着问:“怎么了?”
这大早上的……看腿不太好吧?
祁澈抬腿踩在床上,将腿上的淤青露了出来,冷冷一笑:“下脚挺狠啊。”
宴知书瞬间噤声,有点被吓到了。
大腿上侧方有一块鸡蛋大小的淤青,突兀又刺眼。
“你昨晚要再偏一点,我这会儿人应该躺在手术室了。”
宴知书心虚道歉:“对不起……我……”
接着她就被迫跪沙发上认错般掌着鸡蛋给他散淤青。
宴知书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一个用力把自己头按下去。
但好在祁澈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掐着上课铃把人放去了早自习。
*
往后几天祁澈都没去教室上课。
淮中高三抓得紧,尤其是下学期,眼看着即将进入考高倒计时,周末假期渐渐压缩成周日下午给5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开学的第二周,祁澈才回了学校,那天刚好是周末,课上到中午12点放。
他见到宴知书的第一句话是:“放学跟我回宴家一趟。”
宴知书不明所以。
“公司转接流程和手续都走得差不多了,中午有个记者会,宴叔叔会在那边进行说明。宴老太太住的半山腰别墅抵押给了银行,你过去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东西在那边。”
宴知书这才想起自己任务好像啥都没做,既没有给她爸打电话,又没有让祁澈去推波助澜。
第372章 回来上课了
“那边没什么东西,要抵就抵吧。”
她顿了顿,决定补救一下:“我能去记者会看看吗?”
抬手扯了扯祁澈的衣角,又说:“你带我去。”
祁澈垂眸,“好。”
这几天他不在,宴知书难得自在。
换位置后的第二天早上,她走进教室就发现好几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
她一脸莫名其妙,回视过去,那些目光又纷纷收回。
再然后是前桌坐立难安频频回头。
最后像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在大课间转过头来问她:“宴同学怎么没来上课?”
见有人起了头,班长的同桌——也就是被祁澈逼着去换位置的那个女生,也拉着小姐妹坐到她旁边,一脸八卦地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宴知书:……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祁澈为什么没来上课,但碍于那天早上的尴尬事迹,心里倒隐隐希望他别来上课。
结果希望成真,他那三天真的没来。
眼下宴知书再看到他,心里毛毛的,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来。
他好像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乌青看起来好几天没睡过好觉。
面部线条更加锋利,眉间带着雪的温度,心情也很不好的样子。
宴知书顺着他的衣角勾住他的小指,微微晃了晃,小声道:“你这几天去哪了?”
祁澈牵起她的手坐下,掌心拖着她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有点事,回老宅了一趟。”
“是为了我爸接手酒店的事?”
祁澈勉强笑了笑,“不全是。”
恰巧上课铃声响,早自习课上发出嘈杂的读书声,扰乱了宴知书的心绪。
她挂羊头摊开着单词本打掩护,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给宴家臣打一通电话过去更能完成任务。
手刚往背包里探,被祁澈按住,“老师来了。”
她抬头,果然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影,连忙抽上埋头记单词,嘴里还念念有词。
祁澈敛眸:“过来了。”
宴知书提高音量,妄图证明自己真的是在记单词。
班主任老冯依照惯例绕着走道巡视了一圈,没发现有人躲在书后面吃早餐后,这才走到祁澈面前。
指节不轻不重在他桌上敲了敲,“跟我来趟办公室。”
宴知书侧目去看,视线从祁澈移到老冯,又迅速收回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祁澈颔首,说了声好。
等老冯出门,宴知书问他:“你这几天没请假?”
祁澈抽出自己的笔记本,“请了。”
“那他叫你去办公室干什么?你惹事了?”
他唇角弯了弯,笑容有些苍白,“不知道,也许怀疑我和你早恋呢?”
宴知书推了他一下,“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明明状态差得要死还在这硬撑,祁澈被她推得斜斜一歪,掌着桌子才扶稳。
她把他往回拉,握住他的腕骨,骨头硌人得有些疼。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再请几天的假?”
他还是笑,“再请下去估计就得休学了。”
祁澈拿开她的手,“我先去办公室,回来再接受大小姐的盘问。”
第373章 感知到他
宴知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就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他身影太单薄了,明明在外面穿着校服,可他的肩颈撑起的弧度却不像一个正常人冬天该有的穿着。
祁澈走后没多久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报名表。
宴知书突然想起一件事。
其实在他没去上课的当天晚上她就准备开上帝视角找他在哪的,结果偏偏那个时候祁澈回了她早上的消息,回复得很简略,反而还开了个等他回去继续散淤青的玩笑。
轻松的话题成功转走了她的注意,自然也没留意他到底在哪在干什么。
祁澈回到位置,似乎是想让她放心,把手里的表在她面前扬了扬,解释道:“老冯让我去参加物理竞赛,成绩好的话能拿保送名额。”
宴知书定定地看着他,顺着话问:“想考哪个?”
“海宁大学还是西京大学?”
“就这么相信我不会被淘汰?”
宴知书嗯了一声,“你可是淮中的物理第一,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祁澈抬手点她的鼻尖,“你都这么说了我可不好辜负你。”
接触的刹那——面板上一直处于灰暗状态的[感知]亮了起来。
和之前在禹城别园的时候一样。
紧接着宴知书就看到了他这三天以来的零碎记忆:
淮中西门停着辆黑色捷豹,祁望面色阴沉地坐在里面。
祁澈被人请上车,跟淮市的祁老爷子接了通视频电话,对话似乎在说祁泽原的事,记忆太过零散,宴知书听不真切。
镜头一晃,是昏暗得不透一点光亮的房间,狭小漆黑。
安静得让人发疯。
祁澈就处于那黑暗之中,躺在一张架子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黑暗里的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宴知书看得压抑。
直到,又一次饭菜送来,祁澈不再动,连呼吸都不再有了。
进来的人急急忙忙往外汇报,而他就是趁着这次机会,捏着碎瓷片成功逃走。
那是三楼往下打通的书房,书架后面有一间暗房。
祁澈被关在那整整两天三夜。
最讽刺的是,这间书房是祁老爷子亲手赠与他的。
他一步一步踏上楼梯,手上温热的鲜血留在扶手上,很快变成一个血手印。
宴知书看见他慢条斯理地在老宅洗澡换衣服,吹干头发,又将下巴冒出来的青色胡渣尽数剃除,最后把带血的脏衣挂在客厅,明晃而刺眼。
他走出祁家老宅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
……
回过神来,宴知书眼里早已蓄满泪水,她抬眸怔怔地看着他,泪珠夺眶而出,就那么直直落在手背上,灼烧得她难以呼吸。
“怎么突然哭了?”
祁澈抹掉她的泪痕,眉心未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宴知书吸了吸鼻子没说话,终是没忍住一头扎进祁澈的怀里,泣不成声。
她不管不顾地环住祁澈,紧紧搂着,眼泪鼻涕蹭在他的衣服上也似无所觉。
她不是没想过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发现每次使用感知功能之后,情绪都会崩溃。
第374章 再遇夏振天
第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她直接晕了过去。
祁耀和海棠夫人之间爱而不得的感情,让她半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当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多愁善感了。
如今想来,应该都是感知的副作用。
她在通过这个功能察觉到他人的情绪记忆的同时也强化了自己的共情心理。
所以她知道海棠夫人的无奈和心酸,也知道祁澈无声的愤怒和怨恨。
她理解他做的一切,理解他手上沾染上的血、倒在暗室里面奄奄一息的人。
也理解他为什么选择了对她隐瞒。
他无非是怕吓到她。
宴知书的这场情绪,一直到中午放学才稍稍有所好转。
祁澈带她去记者会,一路上紧紧揽着她的肩、牵着她的手,从班上到校门口。
在学校偷摸搞暗恋的学生哪见过这么高调又明目张胆地秀恩爱?纷纷盯着他们两个没松眼。
路上就连碰到老师,祁澈也会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
宴知书还没完全从情绪里跳脱,压根没觉得这么被他揽着走有什么不妥。
直到他把她带到新闻发布厅,她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才恍惚了下,摸出手机给宴家臣打电话。
整个过程祁澈都陪在她身边,他什么也没问,手轻轻的拍着她肩,带着安抚的味道。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宴知书皱了皱眉,“怎么不接电话……”
“估计还在忙,晚点试试。发布会两点才开始,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宴知书刚想摇头拒绝,转瞬又想到他可能饿了,于是点了点头,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
只是宴知书万万没想到,祁澈一个取餐的工夫,她不仅见到了夏振天,还被他‘请’上了楼。
刚想给祁澈留口信,手机却被收了。
夏振天坐在对面笑得一脸和善,“知书,好久不见。”
也不久,才半个月。
宴知书并不想跟他多待,沉着脸问:“夏教授找我有事吗?”
“吃饭不就是一件正事?”
“看来夏教授不仅是脑科专家,就连自己也是患者。”她拐着弯骂他:“就是不知道这么些年自己知不知道。”
夏振天并不恼,还是笑笑,把话题转到徐之秋身上。
“关系鉴定报告后来我又让人去做了一份,结果很意外。”
宴知书的心微微提了起来,“意外什么?”
他弯了弯手,后面的人呈上纸质鉴定报告,“宴太太和你与我并无血缘关系,这点我起初是有些怀疑的。”
他故意顿了顿,整暇以待看着宴知书。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又查了下去,发现你跟宴太太居然也没有关系。”
他大笑起来,“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样本出了问题,还是宴家出了问题?”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就再难拔出。
即使祁澈打消过他的疑虑,可现在猜忌重新破土而出,带着比之前更有力的摧毁姿态。
宴知书放在桌下的手双手紧攥,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所以夏教授的答案是?”
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可按照祁澈对他的调查来说,他坚持25年都要找回夏子秋和她的女儿,断然不会只为了相亲相爱。
第375章 见不得光的手段
夏振天的目光顺着窗外落到对面的新闻发布厅,声音有些慢:“我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宴夫人来说,样本出了问题或许更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