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抱你。”
“其他人没有接近我的机会。”
“……”她想到全驰一本正经胡诌的样子，也不知是夸还是损，“全驰真是你的好兄弟，或许你上辈子救过他的命。”
在家里逗孩子的全驰狠狠打了个喷嚏：“谁在想我。”
吃饭时，温溪翻着那些照片，全部发送到自己的手机上，后来沈遇礼发现，她的锁屏壁纸换了，但不是他们的合照。
而是那天，他坐在阳台上，戴着金框眼镜，抱着猫看书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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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温溪抽出空去看姚曼青。
因为上次落水的事，姚曼青对温溪多有愧疚，不停问她身子怎么样，有没有恢复。
“我没事啊伯母，你别紧张，而且那是意外，和你又没有关系，你怎么表现得这么愧疚啊，好像是你推我下去的。”
“唉……那天过后我就心神不宁，后怕，本来遇周离开我就接受不了，如果你再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你让我怎么过得去？”
“刚开始那几天你不是去看我了吗？都说了好好的没事。”
“那也不能放心。”
“我应该早几天来看你的，省得你在这多想。”温溪转移话题：“今天怎么没去打麻将啊？”
“不打了，要不是打麻将你也不会遇到那种事，再也不打了。”
“不行啊伯母，你可别有心理阴影了。”她哭笑不得：“你想想，如果不是我们恰好路过，掉河里的就是那个小孩子了，他才七八岁，那么小，生命力最脆弱的时候，如果换了他进去，能不能及时救回来都难说。”
“我们应该感到庆幸，还好那天路过了，不然要出大事的。”
姚曼青皱着眉，也不知有没有被安慰到，还是忍不住愧疚。
“好了好了，别想了，你看你不去打麻将，那些邻居也会多想吧，猜测你是不是因为这个责怪她们不让你走了，其实怨来怨去也没什么意义，本来就是个意外。”
姚曼青说：“但是歇下这几天，我感觉打麻将也没什么意思，就不太想去了。”
“……”温溪感觉自己真是罪过了，“那你最近还出去锻炼吗？”
“有，但不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温溪又体会到了一把有心无力的感觉，再问：“那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还是那样，能睡着，就是睡得慢。”她侧目看向温溪，“小溪，其实这么几次我也发现了，你是来给我做心理治疗的吧？”
她笑笑：“你就算和我再亲近，也不至于这么费心费力的来找我，而且你这么关心我的睡眠情况，我也是能感知到的。”
被揭穿了温溪也不紧张，既然这样，她也就索性摊开了说：“我确实是担心您一直过不去，所以才经常来陪你，关心你的情况，但这也是处于情分，您现在完全不足以去进行什么心理治疗，没有到那个地步。”
“我关心您是真的，也是真的怕您以后情绪变坏，我是有及时止损的意思。”
姚曼青敛起神色：“我知道，遇周的事的确对我打击很大，我理解你的顾虑。”
“我有时候会想，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他爸自己能生活，遇礼也能自立自强，我不如下去陪他好了。”
“伯母！”
姚曼青拍拍她的手，安抚：“不过这也就是午夜梦回，难受时想想，不会真有这种冲动，我知道这种想法挺自私的，对他爸，对遇礼，都是不负责的行为。”
温溪松口气：“您能这样想就好，那种想法可千万不能有了。”
她轻声道：“您还没见过你的二儿子娶妻生子呢，怎么能什么都不管了呢？”
姚曼青一静，“就他那样的，谁愿意嫁给他。”
温溪抿唇：“我感觉他挺好的。”
提起来沈遇礼，她又有话说了：“也不知道他天天忙什么，整天不见人影，他爸说他忙，一个宠物店能有什么忙的，就不能好好找个工作吗？”
“他跟你说他开的是宠物店吗？”
“嗯，难道不是？”
“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沈遇礼没说完全，但也没有揭穿他的意思，帮他找理由：“宠物店也挺忙的，很多顾客，还有其他的杂事。”
姚曼青忽然说：“你最近，是不是和他走的挺近的？”
“……啊？就还好吧。”
想起姚曼青一直把自己当成沈遇周的未来媳妇看，如果知道她和沈遇礼在一起了，天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
姚曼青看着她，别有深意：“上次听说你掉河里，他跑的飞快，二话没说就跳下去救你了，到了医院也不愿意离开，浑身湿漉漉的非要等你醒来。”
温溪眉心一跳，听她直言戳破：“小溪，遇礼应该是对你有意。”
第九十章 为他不平
“是吗？”温溪装傻充愣，大脑飞速运转。
姚曼青问：“你觉得遇礼怎么样？”
她的语气太平淡，温溪也搞不懂她什么意思，只能含糊地说：“我觉得他挺好的。”
“我记得你以前，基本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最近是他在追求你吗？”
温溪抬眸，眉心几不可查地轻蹙：“伯母，您是不希望我和他走的近吗？”
姚曼青没有正面答复，而是沉吟道：“小溪，遇周走之前，你们几乎没交流，他走了，却开始有了交集，甚至是感情上的，你让我怎么不多想？”
“他是在趁机对你趁虚而入。”
温溪豁然站了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伯母，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说不出的气愤和委屈，是在替他委屈，“他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那都是他的自由，感情这种事，应该是清清白白的。”
姚曼青目光发怔，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语气这么急切：“小溪，你……”
温溪意识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压住心口躁动，缓缓道：“他也是您的儿子啊，我只是觉得，您不该将他们分的那么明白。”
两个儿子，都是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就偏心到那种地步了呢。
而且沈遇礼也不差啊。
她抿唇，眸光清澈无波：“伯母，逝者已逝，不要让活着的人寒了心。”
姚曼青被她这句话说的怔然许久，连思考也忘了。
温溪从沈家出来一直萎靡不振，责怪自己刚刚太过于激动，又心疼沈遇礼，各方各面的心疼。
混乱繁杂的情绪交织，凛风一吹，她鼻尖通红，眼眶也干涩至极。
她今天是坐地铁来的，沈遇礼想来送她她没让，怕到时候解释不清，可现在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她走到地铁口，背着风蹲在地上，拨通沈遇礼的电话。
“怎么了宝宝？”
“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她吸吸鼻子：“我好冷。”
“在哪？我马上去，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我在你家附近的地铁站口。”
“你先下去，进站里，我到了再喊你出来。”
“嗯。”
她踩着手扶梯下去，找了个地方靠着，没地方坐，便时站时蹲，刚刚的情绪逐渐平息，她又开始后悔自己小题大做。
明明可以好好和姚曼青说的，却被愤怒支配，说出那样刺激的话来，如果姚曼青因她的话受了影响，那该怎么办啊…
思续乱飞之际，忽然有人走到她跟前，她还以为是沈遇礼，抬头却发现不是。
“我说刚刚看你怎么那么熟悉，你是昨天那个…沈遇周弟弟旁边的女人？”
温溪绷着神色，是他。
翟攀峰笑道：“我见你在这呆半天了，怎么不坐地铁？”
温溪总觉得他这人很怪，说是自来熟吧也不像，不太想和他上话，只冷淡地回了两个字：“等人。”
“你跟沈遇周是什么关系啊？”
见不说话，他嗐了声：“你别误会，是之前我在他的桌子上见过你的照片才好奇想问问。”
温溪皱眉：“照片？”
“对，他以前桌子上有张照片，他妈和你，那时候你还小，就十四五岁，我想女朋友也不太可能，就以为你是他妹妹呢。”
她和姚曼青有合照不奇怪，但她没有想到沈遇周会将她们的照片摆在宿舍。
“你跟那时候没什么大的变化，尤其是眼睛，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翟攀峰笑着挠了挠头，带动着眼角的细纹和鬓角不属于年龄的白发，显出几分憨厚来：“你是他弟弟的女朋友吗？”
温溪不答反问：“你和沈遇周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毕竟一个宿舍的，不过他这人眼高于顶，不怎么看得上我们。”
“眼高于顶？”
他动动嘴唇，似乎只是单纯的调笑：“可能这是有钱人的傲慢吧，正常，但他平时人还是挺不错的，心大，基本不和我们计较。”
温溪再次问道：“他和别人闹过矛盾吗？”
“这倒没有。”他看着她，肿泡眼显得人有些阴郁没精神：“不过我真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
沈遇周寝室桌子上有她的照片，而她又是沈遇礼的女朋友，在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奇怪。
温溪也想到这一茬，不动声色地撇开话题：“你后来有和他联系过吗？”
“没怎么联系了。”
“嗯。”她有意结束话题，就不再搭话。
可他完全不看眼色，继续说：“真是没想到他会出意外，B大最年轻的教授，前途一片光明啊，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就这么没了呢！我们那些人当时还在一起感慨，真是天妒英才。”
温溪不喜他的语气，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很露骨，让她浑身不自在。
微侧身躲过他的视线，她垂下眼看手机，找借口：“不好意思，我等的人到了。”
她说完也不等他回复，向着手扶梯过去，站在上面却总感觉身后有道紧追的视线。
温溪期盼着电梯能上的快些。
刚上去就被冷风灌了满脖子，她提了下领口，刚准备找个背风的地方，就见沈遇礼长腿阔步地朝这边走。
她嘴角终于染笑，快步朝他走去，到最后没忍住跑起来，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
沈遇礼环住她的腰，“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就是太冷了。”她狠狠在他胸口蹭了蹭，仰头：“你为什么要问是不是有人欺负我了？”
他帮她理着刮飞的头发：“因为你平时不会这么依赖我，有点惊喜，但也怕是不是谁欺负了你。”
是不是缺爱的人都这么容易满足，又这么容易感知别人的情绪。
她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又暖又酸，像在发酵。
温溪牵住他的手，“我们走吧。”
沈遇礼跟她往车边走，她忽然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
“是我以前混蛋，不好好对你。”
“不是的。”她嗫嚅道：“对不起啊……”
他脚步微滞，“干嘛突然说对不起？”
她摇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郑重承诺道：“沈遇礼，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沈遇礼刚拉开车门，闻言眼眸一弯，手撑在她头顶上方，俯身：“宝宝，你别说这种话刺激我，我真的会忍不住。”
她推了他一把，回笑：“快走吧。”
车尾摇曳，后面一道阴佞的视线盯着他们看了很久。
第九十一章 困难的生活
迎来深冬，天气愈发寒冷，树杈上本就零星的枯叶被风一吹，只剩光秃秃的枝丫。
没太阳时，满目苍白，唯有窗前一些冬青绿植依然勃勃生机。
温溪的咨询室与外面如另一个世界，她拨弄着绿萝青嫩的叶子，听见敲门声才折回座位上。
周玮琳走进来，肉眼可见的憔悴。
“周女士，好久不见。”
她坐在椅子上，苍白地笑了一下：“好久不见。”
周玮琳望着温溪依旧红润漂亮的脸庞，生出几分艳羡：“你气色还是这么好。”
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回忆自己今早照镜子时眼角的细纹和法令纹，愈发难受。
温溪帮她泡了杯花茶，推过去：“相由心生，心情好状态就好了。”
她扯扯唇角：“怎么可能会好。”
气氛陷入安静，温溪出声询问：“感情方面怎么样？”
“我和他算是彻底结束了，虽然他偶尔还是会骚扰我，起初还很执着，我也动摇过，但最终都坚定了下来。”她捧着茶杯暖手，望着缥缈的烟雾平淡道：“我的朋友们说我终于做对了一次，但我的家人很生气，我们吵了好几次。”
“但我态度太坚定了，他们都没有办法，连渣男后来也渐渐不找我了，估计是放弃了吧。”
她也说不出是解脱还是不甘，安静须臾，低头啄了口清茶。
温溪柔和问道：“那你最近又是被什么给绊住了呢？”
周玮琳抬起头，继续讲道：“后来公司说有个晋升的机会，只是需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月，那里环境很苦，我去了。”
“可能是因为正在失恋吧，又换个环境，所以我也没觉得苦，只是我难过的是，回来后我并没有如愿晋升，而是被空降下来的关系户挤掉了。”
她口吻嘲讽：“我以前不争不抢的，所以对工作上的事看的很淡，但是听着他们看似安慰的官话，我头次感到很委屈，我那么努力的工作，别人都不愿意去我去了，我在那里风吹日晒，皮肤都变差了，结果这么轻易就被别人挤掉了，我实在气不过，然后辞职了。”
“辞完职我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社会上委屈常有，我怎么能这么不顾后果呢。”
“可是后来峰回路转，我聘请到了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我那时想我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可是这份工作真的太苦了，人事关系复杂，身体上的累我还可以忍受，可更多是心里上的累，你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时刻、哪个瞬间惹了你的上司，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被同事给针对了。”
她睫毛颤抖着，“我太压抑了，我和朋友讲我的苦，她们说工作都是这样的，社会就是这样的；和我妈讲，我妈说我是自找的，还劝我不要那么任性，让我回头找渣男。”
“真的是我太矫情了吗？”她仰着脸，眼眶泛红，却倔强的没有落泪：“我不知道怎么劝说自己。”
温溪问道：“你对工作上的事生气，还是对于母亲的态度生气呢？”
她咬着唇，思忖道：“都有吧，如果说更生气的，是我母亲的态度，她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认为自己是过来人，我的做法和她的思想相悖时她就坚定的认为我错了，对于她这种蛮横的想法我很生气，也气她对我的不理解，总是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到我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