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来处——六经注我【完结】
时间:2023-05-06 14:42:40

  听到陈野望那边的动静停了下来,她转头朝他望过去,却见他正对着手里的唱片出神。
  “师兄。”她叫了他一声。
  陈野望看向她,向她挥了挥自己拿着的碟片,嗓音很柔和,像一团轻雾:“还留着这个?”
  过了几秒,他又说:“五年没联系过我,以为你早就扔了。”
  林卓绵展平膝头裙子的褶皱,像陈述事实一样告诉他:“没扔。”
  “绵绵,”陈野望放下唱片,叹了口气,朝她走过去,“你这样我会觉得很后悔,后悔没早点把你找回来。”
  他一手攥住了她叠裙子的手指,另一手撑在她身侧,俯身轻吻了一下她薄薄的眼皮,又继续往下,沿着窄窄的鼻梁一直来到唇间。
  这跟他以往的亲法不一样,蜻蜓点水的动作间带着怜惜,却因为克制,又额外多了一种撩人。
  林卓绵像受到蛊惑,微微张嘴,舔了一下陈野望的下唇。
  陈野望的手掌一下子用了力,他含着她的舌尖吮了一口,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腰上,紧接着就轻而易举地压了过去。
  床板发出轻微的摇晃声,林卓绵方才叠过的裙子从她腿间滑落下去,随后是她自己的毛衣和长裤,和最贴身的两件布料。
  还是冬天,陈野望怕她冷,虽然此时此刻想不了太多别的事情,但还是记得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的嘴唇和手指这次都很温柔,带着暖热的温度,林卓绵觉得自己像一湾浅水正在被他撩动,她的世界像只剩下他,觉得被掌控,又觉得不够。
  陈野望一边感受着她的反应,一边问:“刚才接吻的时候就……”
  最后两个字被他压得很低,一个形容词,一个语气词,短短的、低哑的音节直接被送进她的耳蜗深处,她受了刺激,陈野望闷笑了声:“放开点儿。”
  林卓绵听到床头抽屉被拉开和撕塑料包装的声音,她的皮肤烧起来,偏开视线不去看他。
  后来陈野望又说了些跟他的身份不太匹配的话,除此之外,以前他在床上只叫她绵绵,但这一次因为摸到了她的戒指,所以又叫了老婆。
  林卓绵没有应,陈野望便加倍地折磨她,还哑着嗓子问:“不喜欢我这么叫你?那你喜欢什么,宝贝?”
  最后她求饶一样地顺着他,喊了他想听的那个称呼。
  第二天起床之后,林卓绵想起还要去见陶教授,吃早饭的时候告诉陈野望晚上队里有聚餐,让他下班之后直接回家,不用去基地了。
  陈野望说了声好,又问:“你们在什么地方吃饭,给我发个定位,结束之后我去接你。”
  林卓绵迟疑了一下:“吃完饭应该还要去唱歌,具体在哪儿还没定,我到时候自己回来就行。”
  她注意到陈野望没搭茬,不由得紧张起来,怕他看出不对追问下去,自己会露马脚。
  “绵绵,”陈野望开了口,眼光落在林卓绵的戒指上,“虽然师兄不干涉你的业余活动,但是我觉得你有必要让同事,尤其是男同事知道一下我的存在,你说呢?”
第69章 撒什么娇
  “你天天来接我, 已经没人不知道了。”林卓绵说。
  然后又把手伸给陈野望,把戒指朝他晃了晃:“而且还有这个。”
  陈野望捉住她的手,轻轻捻着她指间那一痕冰凉的金属质地:“绵绵, 那你答应我, 考虑一下你爸妈说的事情。”
  林卓绵知道他指的是结婚。
  “你上次不是说不算求婚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你还没跟我求婚。”
  陈野望低声问:“求了你就答应么。”
  “试试不就知道了。”林卓绵用指尖蹭了蹭他的掌心,笑眯眯地说。
  陈野望看了她一会儿, 像在压抑什么不合适的念头一样说:“那晚上别玩太晚,早点儿回来。”
  傍晚林卓绵下班离开基地的时候经过了陆思进的办公室, 他还没走, 正收拾东西,看见她之后, 两手撑着办公桌叫了她一声。
  林卓绵停下来, 陆思进还记得她要干什么,顺口问了句:“陈总导师家离咱队里远吗, 用不用送你过去?”
  “我自己去就行。”林卓绵说。
  陆思进没拦她, 只说了句注意安全就放她走了。
  林卓绵年前跟陈野望去看陶教授的时候记住了对方小区的地址,打车过去之后,先在附近自己吃了饭, 然后算着时间,按响了陶教授家的门铃。
  接对讲的还是陶师母, 她问是谁, 林卓绵说了自己的名字, 怕对方不记得她, 又说是陈野望女朋友。
  “你来找老陶?”陶师母迟疑着问。
  林卓绵说对。
  陶师母又问:“是陈野望让你来的吗。”
  林卓绵实话实说:“不是, 我这次过来他不知道。”
  这让陶师母有些疑惑地问她来做什么。
  林卓绵斟酌着道:“陈野望他一直放心不下陶老师, 受了很大的影响,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他把自己风险监测系统那个项目停掉了。”
  陶师母那边停顿了几秒,说:“你等一下。”
  林卓绵听到对讲中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接着是一声“老陶”。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陶师母的声音重新在对讲中响了起来:“你上来吧,我给你开门了。”
  时隔八年时间,林卓绵重新见到了陶教授。
  她走进陶教授的书房,看到他的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脸上沟壑纵横,皱纹丛生,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他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再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
  林卓绵在他对面坐下,叫了声老师,陶师母给两个人端了茶水过来,然后带上了书房的门。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有茶杯里的热水在缓慢地冒出白汽。
  林卓绵先开口道:“老师,您可能对我没印象了,我大二的时候修过您的微观经济学。”
  陶教授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记得。”
  她愣了下,陶教授又道:“你是医学部的,对吧。”
  林卓绵诧异地点了点头。
  陶教授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脸上的神情仿佛陷入了回忆:“你有一次下课的时候去找陈野望,那时候你们没谈恋爱,我还问过陈野望你是不是他女朋友,因为第一次看见他对哪个女孩子上心,觉得稀奇。”
  林卓绵没想到对方真的还记得自己,听他提起那些大学时代的事情,再想到后来各人的际遇,和自己今天的来意,不觉有些恍然。
  “我在S大当了快二十年的教书匠,陈野望是我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资质、家世都是数一数二的,我那时候还给他做过思想工作,想让他留下跟我读博士,可惜他兴趣不在这方面,研究生一念完就去创业了,后来……”
  他说到这就停了下来,后面的事情林卓绵跟他都知道。
  陶教授摇了摇头,眼神中一瞬间涌起了极为复杂的情绪:“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其实没有怪过他,这孩子太相信我了,不然当时抢标之前,他肯定会跟我商量的。”
  这一点林卓绵也知道,陈野望从读书的时候跟陶教授关系就很好,两个人亦师亦友,从感情上,他几乎把陶教授当家人,假如不是那家企业暴雷,他一辈子都不会把陶教授跟犯罪事件联系在一起。
  “但您都不愿意见他。”林卓绵说。
  陶教授苦笑了下,纠正道:“是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林卓绵把陈野望说过的话向对方重复了一遍:“上次来拜访您的时候他说,永远把您当老师。”
  陶教授没有立即说话,良久才道:“你说陈野望把他的实验室关掉了,其实这几年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指导他把那个项目做下去。”
  林卓绵跟陶教授谈了很久,从他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点钟。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细细碎碎的雪粒在地上积了一层,踩过去的时候会留下不算深的脚印。
  林卓绵仔细地把手里的信纸对折好放进背包,月亮的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漏下来,照亮了信纸上陶教授的字迹。
  她关掉了手机的勿扰模式,看到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来自陈野望,一个来自陆思进。
  二十分钟前陆思进还给她发了条微信:“陈总给我打电话找你,我说你去洗手间了,你记着给他回。”
  林卓绵跟他说知道了,走到路边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台出租车经过,车前映着空车字样,蓝色车漆在深夜里现出淡淡的反光。
  她抬手拦下出租,坐进车里跟对方说了陈野望的地址。
  司机边听车载广播,边应了声。
  这时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林卓绵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放到耳边叫了声“师兄”。
  赶在陈野望开口之前,她先说:“我在路上了。”
  但他并没买账,而是淡声问:“你们唱歌要唱到十点?”
  林卓绵还没答话,陈野望又添了一句:“你还去了半小时洗手间。”
  他跟她说话的时候从不带质问和责备的意味,但林卓绵觉出他的口吻不那么温和。
  “师兄,”林卓绵隔着背包碰了碰里面陶教授的手写信,放软了声音,“我回去跟你说好不好。”
  她虽然不常示弱,但知道陈野望特别吃她这套。
  果然,听筒那端他静了静,才说:“撒什么娇。”
  能想象出他刻意板脸的样子。
  林卓绵不出声,假装委屈。
  陈野望像是察觉到了,语气虽然仍然不够温柔,但多少缓和了些许:“……你还有多久到家。”
  林卓绵把手机放下来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
  陈野望说好,又让她开着手机不要挂断,这样她有什么情况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林卓绵想说他神经紧张,转念一想,陈野望似乎是从她被困在雪山上那一次之后才开始这样的。
  他担心她,却从没阻止过她继续投身救援,还为她设计了能陪她走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户外产品。
  同样的支持,她也想给他。
  漫长的通话中,林卓绵听到陈野望那边传来笔尖滑过纸张表面时发出的轻擦声,她问他是不是还在处理工作。
  “有几份文件是快下班的时候递上来的,没看完,带回来了。”陈野望说。
  林卓绵“哦”了声,又说:“师兄你好辛苦。”
  陈野望的写字声停了下来,用平淡的嗓音说了句听起来有些不满的话:“什么时候能不叫师兄。”
  林卓绵望着窗外的落雪,问他那要叫什么。
  陈野望又写了几个字,才从从容容地道:“昨天晚上怎么叫的。”
  昨天晚上……
  这天早上走得匆忙,来不及回味昨晚,此刻被他提起,黑暗中发生过的一切都重新浮现出来。
  不开灯,所以除了视觉之外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他的触碰,他的喘息,他的温度,都潮水一般覆盖住她,又托举起她,她时而快要窒息,时而又像突然获得氧气。
  他按着她的戒指,在她身体里那根丝弦快要崩断的时候折磨着她,让她喊自己老公。
  那些缠绵之间的碎片记忆让林卓绵立时涨红了脸,她抬眸从后视镜里匆匆一瞥出租车司机,非常小声地对陈野望说:“你就不怕我开着免提被人听见。”
  停了停,她用更小更轻的音量抱怨一样地说:“而且你也只在那时候叫过我……”
  最末两个字被她含混成模糊不清的音节,隐匿在喉咙深处,像烧开水时的气泡倏然破碎,陈野望却准确地捕捉到了。
  他把笔盖扣上,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那个称呼。
  “老婆。”
  低冷的嗓音经过电流的过滤,带上了旧唱片一样偏沙的质感,在耳膜上引起酥柔的共振,听得人心头也跟着一颤,像被鹊鸟足底轻踏的春枝。
  整座冬夜的城市风雪缤纷、灯火闪亮,全都为他一句话做了背景。
  林卓绵恍然不知身在何处,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那个称呼被他这样平平常常地叫出来,和在床第之间听到的感觉又不一样。
  陈野望又说了一遍,雪下无声,只有他的声音清晰撩人,漾开淡淡的笑意。
  “这样可以么,老婆?”
  作者有话说:
  才看到昨天被锁章了,改了,不知道啥时候能放出来。
第70章 草坪婚礼(完结章)
  林卓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如梦初醒般在出租车司机的提醒下, 发现到达了目的地,又是怎么挂断电话给对方付了钱,从车厢中走出来, 踩上一片纯白色的雪地。
  她乘电梯上楼, 陈野望倚着门等她。
  他穿了件灰色的毛衣, 宽松地挂在修长的身体上,漆黑蓬松的头发覆上前额,背后的灯光为他投下一道长影, 一直延伸到她面前。
  林卓绵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被陈野望握着腰揽住了。
  他低垂眉眼看向她, 指腹在她的腰际摩挲:“晚上真去聚餐了?”
  林卓绵抓紧他的手不让他动:“门还没关。”
  陈野望看她一眼,单手带上了门。
  林卓绵拉开背包, 从里面拿出陶教授的那封信递给他。
  “这是什么。”陈野望接过来, 看清信纸上字迹的那一刻,霎时间怔住了。
  他的手还放在她腰上, 她感觉得到他掌心微微收紧的力道。
  信的内容不长, 陈野望很快就看完了,但他并没有马上放下,而是举着读了好几遍。
  房间里的空气是暖的, 林卓绵从外面进来,外套还没脱, 她觉得热了, 轻轻把陈野望的手拿下来, 自己脱了大衣, 随手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
  回头看他的时候, 发现他站在原地对着信纸出神。
  林卓绵说:“师兄, 陶教授也希望你能够继续把那个项目做下去,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等他的监外执行结束,他愿意给你的实验室做顾问。”
  陈野望回过神来,手垂下去,随手将信纸放下,声音很低:“你今晚去找老陶了。”
  林卓绵忐忑地“嗯”了声:“师兄你别怪我自作主张,我……”
  剩下的话没说完,她已经被几步走过来的陈野望抱进了怀里。
  他的嘴唇贴在她耳边:“就为这个,还找你们队长一起骗我。”
  林卓绵拉住他的衣角,向他坦白:“怕你不让我去。”
  陈野望突然俯身咬了口她的脖颈。
  林卓绵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陈野望顺势把她往后推了几步,让她向后坐在了橱柜旁边的岛台上,削薄的嘴唇含住了她的耳廓吮吸。
  他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用略微喑哑的嗓音道:“绵绵,跟我结婚好不好。”
  她还没说话,他的亲吻就顺着她柔软白皙的颈线一路延伸下去:“本来不想这么急,刚找了人在做策划,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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