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过周晏清，梵音将视线放在那女子身上——她身体削薄坐姿端正如松，视线透过长长的幕篱向梵音看过来。那一刻梵音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毛骨悚然感倏然传遍全身，她一脚在门外一脚在门内，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好可怕！！！】0021在梵音脑海里尖叫，梵音脸色苍白太阳穴突突的跳，她不知道0021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那样激动，只在心里呵斥：【闭嘴。】再叫下去她脑子要炸了。
0021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死活不愿意靠近周晏清与长荣公主两人。
“怎么了？”周晏清不明所以的看向梵音，见她脸色苍白：“你身体不适？先进来再说。”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相了个亲，一把年纪了家里催的急，一天到晚给我做思想工作，弄得我压力也很大，晚上抽时间跟人家聊天，然后半夜才有时间更新。真的在老家27岁不结婚都是罪过，我妈说她出门都觉得没脸，唉
第33章
周晏清长臂一伸, 拽着梵音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要不要喊御医来？”
“不必……”梵音心不在焉的回复，注意力都在旁边的女人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见此她脸色确实慢慢好转, 周晏清便顺势给她介绍：“这是皇姐，喊皇姐；皇姐，这是梵音。”
梵音身体紧绷，女人的视线隔着幕篱落在她身上。0021瑟瑟发抖的缩在她脑海深处, 假装自己不存在，梵音喊了它几声也没有反应。
“你叫梵音？名字很适合你。”长荣公主对梵音笑了笑，可惜隔着幕篱梵音看不到她的笑容，只能抿抿嘴在周晏清的视线下喊了声：“皇姐。”
“喝茶。”
梵音乖乖喝茶，在长荣公主的注视下乖巧的像只猫。
周晏清见她神色好看了些，便去拿梵音带过来的画，将三幅画一一打开给长荣公主看：“这些变化都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岂非神异？”
神异？妖异还差不多。
周晏清又道：“我暂时没有打草惊蛇。”把这件事说给长荣公主听，也带着几分托孤的意思。他不知那女人的来历目的, 万一他有个万一，皇姐也能扶持大皇子或者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上位。他不信皇后和淑妃可以压制朝臣，可皇姐一定能做到。
长荣公主手指一一抚过那些眼睛陷入沉思。周晏清灵光一闪：“皇姐，或许这人能帮皇姐？”
“先探一探底吧。”长荣公主抬手止住他的话头。
周晏清毫不迟疑：“好。”好像长荣公主说的不是让他靠近那妖人，而是去亲近一个普通嫔妃。梵音极为惊奇的看着他们姐弟，就算她不关注外界也大致了解周晏清是个什么性子……这就是太后娘娘说的亲情吗？
“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周晏清也不惊讶, 被赶了就站起来：“回头让梵音过来陪皇姐说话。”
“不必。”长荣公主拒绝，顿了顿又道：“何必。”
梵音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周晏清却是叹息一声：“皇姐你是皇家公主, 不必这般难为自己。”
非是难为自己……长荣公主视线已不在两人身上, 穿过长长的走廊她看向前院——正哭闹的嘉阳公主、小小年纪便已初现风采的大皇子、怯懦却精致的朝阳公主……
真好啊……
梵音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莫名的她感觉长荣公主身上满是寂寥，明明院子里这么热闹。
“皇姐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记得话本里的公主长大后都有驸马。
周晏清拉着梵音：“小心脚下……”一边应道，“皇姐一个人住在这里，回头你没事了可以找皇姐说说话，皇姐看着严肃其实性子很温柔的。”
梵音“看向”脑海深处战战兢兢的系统，那确实挺温柔的……
承乾殿与清怡宫距离很近，梵音目送周晏清急匆匆回前殿，便也钻回自己的小药房：【系统你到底是怎么了？】
0021恹恹的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但它又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
【那你刚才看到什么了？长公主她有什么问题吗？】梵音抿抿嘴，站在长公主面前她也莫名有种毛骨悚然感，明明长公主一直戴着幕篱连脸都没露。
看到了什么？0021扭扭捏捏：【其实我也没看清啦。】之前它还以为自己中了病毒，明明自己面前坐着一个普通女人，它的核心却不断发出警报，如今一切恢复正常弄得它也摸不清头脑。
得了，就知道0021是个不靠谱的。
0021却正经起来：【我觉得宿主最好不要靠近那位长公主，我虽然刚出来执行任务是个新手系统，可面对一个人类我不该有那样的反应。】
梵音想到长公主给自己的那种威胁感，认同的点点头，不过她又想到：【系统你这么害怕长公主，你说那个亡国系统怕不怕？】
0021恍然大悟：【对啊，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亡国系统对上长公主！】虽然它也不知道长公主是什么情况，不过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本来嘛，亡国系统看上的就是本朝的国运，那长公主肯定乐意维护自家权益的。
【宿主你太聪明了！】
梵音只是怕麻烦而已，明天要去请安要不是实在好奇亡国系统，她是不太乐意去凤仪宫的，人太多了还总说些她不太懂的话。知道她在想什么系统就安慰道：【宿主没关系，我可以帮宿主屏蔽声音。】
两人正说话间外面有人禀告：“娘娘林才人求见。”林才人？梵音有些茫然。
【宿主是亡国系统的宿主啦，宿主妹妹。】梵音有时候会认不得人，或者名字跟人对不上号，系统适时提醒。
“让她进来吧。”梵音点头对凉嬷嬷道。
待客自然不能在药房。
天气一天天冷下来，林语却仍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裙，她眼光不错，这身桃红色裙子衬的她面若桃花身姿曼妙。可惜她错估了梵音这里的情况。其他妃嫔为了早早怀上皇子，入秋就开始烧炭保养暖身，不管去哪个宫里都是暖意融融，穿的单薄些也无甚影响，顶多路上披件披风。
林音坐在清怡宫正殿没多久就后悔了。梵音的活动地点就在寝室和药房两个地方，这正殿只每天早上有宫人进来打扫，平时一点人气都没有，自然不会烧炭，因此这屋里温度甚至比不上外面，外面好歹还有阳光。
林语在心里跟系统抱怨：【我就说我这个姐姐脑子有毛病吧，看看宫人都把她怠慢成什么样了？就算冷估计也不敢跟皇上告状，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
林语目光在清怡宫正殿逡巡：【别说这小傻子住的地方挺不错的，不愧是先皇宠后的住处。】原本对玉泉宫侧殿挺满足的林语，又开始不平衡起来，玉泉宫侧殿虽然有五间房，可跟林音独占的一整个清怡宫根本没法比。
【系统，你当初怎么不让我进入明妃的身体？本来她就是个傻子，这个身份还不如便宜我。】
【皇帝曾向安太后承诺过会庇护明妃，有龙气庇佑我们是无法占据明妃身体的。】
【她怎么就这么好命？】林语嘀咕一声。
亡国系统道：【宿主，你现在的紧要任务是交好明妃，借助明妃入了皇帝眼，之后也能住这样的宫室。】【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催，我记得呢。】
见她有些不耐烦，亡国系统又安抚道：【宿主不必羡慕明妃，我观明妃还是清白之身，可见皇上并没有多把她放在心上，宿主很快就能取代她。】
【真的？】林语不由得幸灾乐祸，【我那姐姐长得也不丑啊，封妃得有半年了吧？啧啧真没用。听说傻子会遗传，想来皇上也是顾忌这一点吧？】
“明妃娘娘安。”
还想再嘲讽几句，林语就听见外面的行礼声，她赶紧整理衣服坐直身体。
梵音从门外进来，等她走到跟前了林语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姐姐。”梵音对她点点头，径直坐到主位，倒是凉嬷嬷有些不高兴的道：“林才人好生无礼，见到我们家娘娘怎么不行礼？在这宫里即使是亲姐妹也应尊卑有序！”
林语一下子黑了脸，有这老女人什么事？！林音都没说什么呢。她气哼哼的对凉嬷嬷翻了个白眼。
“林才人！”凉嬷嬷从来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后妃，这不是欺负她们娘娘是什么？
林语才不理她，大剌剌与梵音对视，见她实在没有免礼的意思，只好奇的看着自己一语不发。林语不由的在心里跟系统抱怨：【这古代的规矩太多了，亲姐妹之间还来这一套，这个小傻子也不是个好的，自己亲妹妹这么刻薄！】
没办法，林语敷衍的对梵音蹲了蹲，就坐到梵音对面：“姐姐，进宫前我就常听母亲提起姐姐，姐姐长得果然跟我很像。”
凉嬷嬷脸一黑，正要说什么梵音对她摆摆手，梵音并不是真正的傻子，她自然能看出林语对自己的轻视，可正因为这份轻视，她才能得到更多自己想要的消息。
第34章
“林才人去明妃那里了？”周晏清笔尖顿了顿, 又继续书写，“让人看着，见机行事。”
“是！”
清怡宫多了几个暗卫, 梵音和林语的系统差不多同时间提醒：【宿主，暗处有人靠近，应该是宫里的暗卫。】
林语有些奇怪在心里问系统：【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好好的怎么派人来监视我们？】
【宿主我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宿主只要注意言辞就没有问题。】
好吧, 原本林语还想打听打听，明妃到底跟皇上说了什么，才会让皇上对她的印象降到低谷，这下子说话就得注意一点了。
对外林语立的人设是娇俏可爱又善解人意，自然不能咄咄逼人，因此她保持着一副真诚的表情跟梵音寒暄，说些记忆里的林父林母或是亲戚故交。
而梵音现在懂得很多，但听起来就很麻烦的事情她向来不愿意深想，所以林语哒吧哒吧半天, 她半点没听进去。托着下巴不自觉就神游天外，她脸上向来没有什么表情，这幅模样在外人看来就有些木呆。
“姐姐，入宫前母亲交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母亲她对你有愧，姐姐能不能原谅母亲？妹妹位分低没有资格召见母亲, 姐姐如今已是妃位每逢初一十五还可以见见母亲……”
林语越说声音越轻，她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跟一个傻子拉关系那不是对牛弹琴？她跟系统抱怨：【系统, 就没有什么加深姐妹感情的道具？】
系统道：【宿主我们的道具只针对男人, 宿主只要努力赚取积分就能解冻更多道具，到时候我可以为宿主争取最大利益……】
林语嗤笑一声：【等我积分够多了，用在我自己身上不行？】那时何必把积分浪费在一个傻子身上。
说到这里林语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眼角：【你这道具限时也太短了，就算我用了道具也只有一时的美貌。】
【宿主积分暂时不够兑换永久道具，宿主只有尽快接近皇帝才能赚取积分……】
【知道了知道了，系统你别总催我，太啰嗦了。】
林语暗地里跟系统嘀咕一通，等她回神梵音正托着下巴，眼中满是好奇的看着她。
“你看什么？！”林语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这样探究的眼神真的属于一个傻子吗？【系统这个明妃真的是个傻子吗？我接收的记忆不会出错吧？】
【宿主，原身记忆不会出错的，我探测过明妃确实神志有损，若是把其他人的心智比作一个完整的圆，明妃的心智上缺了一块导致她与旁人不同。】
可是她也不流口水看上去也不傻？林语有些奇怪但想想梵音一直有下人伺候着，干干净净才是正常的，至于不哭不闹许是自闭症？她对自闭症其实一知半解，但自闭自闭嘛一定是不爱跟人交流，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心里这样想着，林语还从荷包里摸出一块薄荷糖，捏在手里在梵音面前逗弄：“姐姐要吃糖吗？”
这是真把她当做傻子了？其实梵音十分奇怪，她入宫后虽然不爱搭理人，但也没犯过傻吧？周晏清也是面前的林语也是，好像理所当然的认定她就是个傻子。
【宿主其实我早想问了，为什么他们都觉得你是个傻子？】
梵音在心里回答0021：【大概因为我之前确实不怎么聪明吧。】这点梵音还是承认的，她的记忆从安太后开始，甚至这二十多年的记忆也很有限，许多她觉得无用的事情会不自觉忘掉，就比如入宫这半年来。
你说这半年发生了什么，梵音会告诉你这半年她每天都在制药，可具体每天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她是想不起来的。她与旁人不同，当了半年的制药工具人梵音也并不觉得难过。虽然周晏清当初答应了安太后会照顾她，可她从不觉得对自己好就是理所当然，况且周晏清给了自己住处，每天好吃好喝的准备着，梵音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梵音不否认自己身上是存在一些问题，但不觉得自己傻。面前的林语和她的系统妖异，那存在自己脑子里的0021就不可疑了？暂时没办法将系统赶走的情况下，梵音需要得到更多的系统信息，比如怎么把系统引出宿主身体。
梵音这些想法快速在她心里划过，可在外人看来就是她又开始发呆，林语收回薄荷糖扔到自己嘴里，果然是个傻子。现代小学生每天也干干净净的，但智商高吗？还不是天天由家长伺候着。
想到这里林语不由的叹口气：【系统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虽然受封才人但身边宫女只有两个，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太监，出门连个排场都摆不起来。
【宿主……】
系统一开口林语就知道它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它：【知道了知道啦！系统你好烦！】
系统不再出声，林语又将注意力放到梵音身上，她看看梵音这一身打扮素净的连苏嫔身边的大宫女都比不上，心中更加认定梵音不受宠。毕竟是安太后身边养大的，安太后跟皇上生母杨太后那仇怨可大了，反正林语是不相信皇上会喜欢仇人的养女。要不然她这个便宜姐姐也不至于进宫半年都得不到恩宠，她最近很得盛宠原因想想也知道了，还不是自己那个道具的原因。
想来最近皇上应该很是烦恼，为了找个借口当然要到什么不懂的小傻子这边来了。系统着急其实林语一点也不着急承宠，要让皇上足够“焦虑”，找遍办法也无能为力，这个时候自己出现才更能凸显自己的重要性啊。林语有些得意就算皇上暂时怀疑有什么关系？谁说这就不能是上天的旨意？
【系统回头给我弄几个神迹，古代人不是最迷信了？】在古代塑造个神女的身份想来会很爽。林语跃跃越试。
林语来这一趟在外人看来先是她唱独角戏，后面就是姐妹两个相顾发起呆来，林语表情还丰富些，梵音纯粹是木偶人模样。
【系统，应对亡国系统你还有什么想法？】梵音问。
【宿主，在我们系统中积分就代表能量，宿主只要想办法消耗亡国系统的能量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