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抵得紧,她甚至能感受到楼泽玉呼吸时身体的细微起伏。
知道他今晚不高兴,她小声嗫嚅道:“也...也不是。”
想要稍稍推开他,双手不自觉往他腰间用力,不仅推不动,楼泽玉微微一侧身,她便撞在他胸口,惹来他一声轻笑。
“想抱着我?”
她直起腰来回答:“没有。”
再想倔强着拒绝已经没有了机会,楼泽玉双臂紧箍着她的腰,双脚离地不过一瞬,下一秒,她和楼泽玉便双双躺倒在柔软的床。
又被他压住,她却不敢大喊大叫,越是压抑着声音拒绝,游刃有余的人便越有兴致。
“楼泽玉,你好重!”
楼泽玉按住她的手腕与她暗暗较劲,试图挣扎的时候,她听见楼泽玉喉间低哑一声。
“嗯...”
“别蹭了宝贝。”
“难受。”
异于往常的声线,异于平静时的身体,她不敢再动。
“楼泽玉,你无耻。”
“嗯。”他承认:“高尚要是有用,我还需要等这么多年?”
“你别这样。”安语小声埋怨:“会被林阿姨听到的。”
他又轻笑着贴近她耳畔,“你不叫就没人会听见。”
轻柔的气息洒在肩颈,让她想躲,偏偏身上的人不放她自由,无奈到了极点。
月夜寂静,林阿姨又在不远的房间,她要是闹出些动静,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强压之下,她只好妥协,“那...那你撑起来一点,硌得难受。”
楼泽玉闻言轻笑出声,却也挪开了他的大长腿,只用双臂抱住她的腰。
她微微偏头,借着薄薄的月光去看楼泽玉,他严肃的表情因为刚才这一番闹腾稍稍松懈,对上他的眼神,她又匆忙别开。
她试探着问:“你...不生气了吧?”
楼泽玉反问:“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可是演唱会的宣发工作早就开始了。”
她真的不想楼泽玉再误会了,所以又急于解释道:“我要是不去现场,一定会引发别人的猜测,到时候要是说我和方修然吵架,再引出什么感情危机之类的绯闻,那不是更加说不清楚了吗?”
看她着急解释,他倒也舒心了些,但他还是想问:“那要是他在演唱会上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办?”
“不会的。”她脱口而出。
“你就这么信任他?”
察觉了一点微妙的语气变化,她又改了想法说:“他已经被我拒绝一次了,应该不会想要被拒绝第二次。”
楼泽玉忽然凑近亲吻她唇角,蜻蜓点水般,没有过度留恋。
还在回味这柔软触感,安语又听他说:“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嗯?”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是什么?”
楼泽玉呼吸声渐重,他低哑的声音总是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凑近问她:“我要是不回来住,你打算借由余韵的事情躲我多久?”
突然被他猜中心思,除了有点慌,她还不愿承认。
“我没有。”
语气委屈,表情可怜,楼泽玉应该不会生疑。
可他却抬手捏住她下巴,颇是怀疑地问:“真的?”
对上他质问的目光,她突然说不下去谎话,只好匆匆别开视线。
捏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不过是一点清冷的月光,却惹静谧湖水起了涟漪,那双眸中酝酿的深情,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的完美袭击。
她心甘情愿败下阵来。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你就躲着我?”
楼泽玉指腹顺势攀上她的唇,玩味般,轻轻柔柔描着她的唇形。
他沉沉的声音传来,“我是不愿为难你,也不想逼迫你,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想。”
“但不代表你可以躲着我。”
骤然动了情,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轻柔触碰,又缓慢撑起,他低声说:“你躲不掉。”
“你退一步,我会往前走两步。”
“直到你,退无可退。”
她愣愣看着楼泽玉的眼睛,一时心动难忍。
她喃喃道:“哪怕违背林阿姨和楼叔叔?”
他重复陈述:“哪怕违背一切。”
她尝到了,被坚定选择的滋味。
因为楼泽玉,她勇敢了很多年,是不灭的执着让她发掘了自己在音乐上的潜力,她没有忘记,自己努力向上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名正言顺站在他身侧。
只是一朝退缩,重拾勇气往前迈一步好像变得格外艰难,她应该再勇敢一次吗?她不停问自己。
她能感受到,楼泽玉正在带着她往前走,她只需要跟上他的步伐就可以去到想去的地方,而她此刻的犹豫,徘徊,摇摆,逃避,并不会改变结果。
她从未有过如此充实的感觉,空乏多年的那颗心,好像悄无声息被眼前人填满了。
用这么多年去写一首和他的歌,不唱,是不是会遗憾?
她好像有了一点勇气。
“好。”她轻声应:“我不会再躲着你。”
她又看见了星月璀璨,在他的眼眸里。
楼泽玉闻言,撑着身子往她身边挪了挪,他低声问她:“惹我生气是不是该罚?”
“嗯...?”
没说完的话被温柔淹没了,不再抵抗,柔软的舌轻松闯入。
这个房间,这张床,玻璃窗上悬挂的捕梦网,见证她无边无际的爱意稳稳降落在他心上,五彩斑斓的线缠绕着她和他,从十指紧扣的手心编织一道雨后彩虹,在雷暴之后。
她终于可以敞开心扉拥抱眼前人,也用炽烈的爱回应他的吻。
温度逐渐攀升的房间里,香草冰淇淋融化,是甜蜜溢满心间。
只是暗处的不经意,惹了贪心的人心痒难耐。
他停下动作,埋头在她耳边低喃:“年年,年年。”
隔着衣料轻柔的撞依旧让她心跳加速,她沉默承受着,不敢再招惹。
黑暗中,楼泽玉抓住了她的手,以为会面临什么无法掌控的状况,没等她心慌,楼泽玉就把她的手绕到了他的脖颈之上。
“抱紧我。”他低声说。
她乖顺照办,任由他伏在自己身上平缓呼吸。
“你很难受吗?”她很小声地问。
楼泽玉轻笑着凑近她唇边,应声:“嗯。”
他又低头轻吻她的唇,柔声说:“没关系,我会等你。”
这个等,遐想万千。
从他房间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可避免生出些愧疚,生怕被林阿姨察觉动静,她把门开了一个缝,小心翼翼伸出脑袋观察空无一人的走廊。
楼泽玉在她身后笑:“本来没什么,快要被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嘘!”
安语气急败坏制止他。
“你别说话!”
楼泽玉闭了嘴,安语转身嘱咐:“你快睡吧。”
说罢,她拉开门轻手轻脚回了隔壁,这做贼的感觉,还真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她迫不及待把手头几首新歌一并发给了她的制作人,敲定好详谈的时间,她又转头和方修然商量起来取消独唱的事情。
和方修然你来我往推拉了许久,最后定下来她只需要完成方修然新歌的发布,和最后一首《念我不忘》的伴奏就算圆满。
是费了些工夫,但与此同时她也轻松了许多,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筹备自己的新专辑。
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余韵也醒了。见她总算是有了些许精神,她朝楼下喊琴婶儿将早餐送到客房来,她想和余韵聊聊。
“你感觉好些了吗?”
她走进去拉开窗帘,柔和的阳光洒进来,满室朝气。
余韵看上去些许拘谨,但见她笑语盈盈,倒也卸下了几分防备,轻声应:“好些了。”
等琴婶儿送早餐的时间,她非常贴心地当起了护工。
扶她起床,又带她进浴室洗漱,趁着她抹脸,她又拿起梳子替余韵将一头长发细心梳开。
“你发质真好,平时是有什么保养的秘籍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余韵从镜子里看着她,那一脸无害又单纯的笑容,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别有用心。
她想了想回答:“就是多做发膜多用精油,早睡早起。”
“这样啊,那你用的什么牌子?回头发我看看,我也买。”
她微微点头:“好。”
收拾完毕,正好琴婶儿也送来了早餐。
瞧着余韵气虚体弱,她又嘱咐琴婶儿:“麻烦琴婶儿这些日子多费些心思,列几个营养菜单,让她快些好起来才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她帮忙呢。”
“好。”琴婶儿应得十分爽快。
坐下陪她吃早餐的时候,余韵还是忍不住问:“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她笑着应:“我不是在筹备新专辑吗?里面有首歌想邀请你合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余韵愣了一下,见她这般,安语又解释说:“是有些唐突,但这首歌本来就是写朋友的,你也知道,我在这个圈子里没什么人脉,我能想到最好的人选就是你了。你声音条件好,唱这首歌一定很好听。”
余韵默不作声吃着碗里的馄饨,安语又紧接着说:“对了,还有一件事可能也要你帮忙。”
“方修然马上开演唱会了,但是他们想让我在演唱会上配合方修然跳舞,可惜我技术太差了,你能不能指点一下我?”
听她说完,余韵才又抬眼看向她。
安语灵动的一双眸子水波盈盈,眸中的期待丝毫掩饰不住。
“可以吗?”她又追问。
好像她强烈的攻势起了作用,余韵终于微微点头:“我可以试试。”
“太好了!”她兴奋道:“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话说完,余韵又来回打量着她。
“怎么了?”安语问。
沉静好一会儿,余韵终于开口说:“谢谢你,安语。”
第53章
她笑得轻松, 温柔回应:“我们是朋友啊。”
余韵跟着她浅浅笑了一下,让苍白的一张脸都有了些许气色。
有些讶然,更多的是高兴。
眼前的人好像正在尝试着走出当下的困境, 紧闭的心门也悄悄露了一丝缝隙,让她可以看见门后微弱的光。
早餐全程余韵都很安静, 只有安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不想让她沉浸在过去的不愉快里,吃完早餐之后安语便拉着她往二楼的会客厅走。
出国以后,她常用的那台钢琴就被搬到了这里,钢琴边上的窗户开着, 一抬眼就能瞧见花园里月桂繁盛, 馥郁的桂花香充斥在洁净的空气里,令人舒爽。
她把余韵拉到钢琴边上, 说:“我唱首歌给你听。”
余韵微微点头, 寻了窗边白色的椅子坐在了边上。
九月末的清风拂动余韵发丝的时候, 安语的歌声也轻轻柔柔荡漾在风里。
She’s a wonder woman
She knows what she likes
Never know she’s broken
Cause she’s always fine
...
她太清楚不过,对歌手来说, 治愈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沉浸在音乐里。
奇妙的旋律陪她度过这些年,相信同样的力量一定会安慰现在的余韵,让她重拾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
最后几个音结束, 她抬眼看向微风中的人。
余韵低垂着眼眸,像是陷进回忆里,她抬手在余韵眼前晃了晃, 一脸期待地说:“下个月是林阿姨的生日, 我想在她的生日宴上唱这首歌, 你觉得怎么样?”
骤然被拉回思绪, 余韵快速眨了眨眼睛,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轻笑着回应:“这首歌,你选得很好,很温柔,很坚定,相信林阿姨一定会感受到你的用心。”
“真的吗?”安语的眼睛里透露着惊喜,随即又说:“那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伴奏?”
“嗯?”余韵显然是有些惊讶,明明她刚才唱歌的时候弹得非常熟练。
安语又笑着解释:“我出国好几年了,林阿姨身边的朋友我都不太熟悉,生日晚宴有你陪着我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你觉得呢?”
她还是用极为期待的目光看着余韵,那通透明亮的眼眸好像一听到拒绝话语就会黯淡。
“好。”
安语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心里又在为自己的选曲感到开心,是送给林阿姨的歌,但更想送给眼前的人。
“那你过来我们一起练习。”
安语起身拉过她的手,看她瘦到皮包骨头,一时心疼不已,但她表现如常,并没有让余韵察觉到异样。
一整个上午她们都在会客厅练习,通过音乐的连接,她和余韵之间存在的那层浅薄的窗户纸好像也消失了,她从余韵脸上看到了她对未来的期待,她也终于可以放下心。
中午过后她又拉余韵帮她指点舞蹈动作,她打算得很好,心想着,只要不让余韵闲着,她肯定不会再去想那些令她痛苦的事情。
余韵是唱跳出身,视频里那些动作对她来说非常简单。
她昨晚在排练室练了很久,是能很顺畅跳完整首,但她总是在练习的时候故意错几个动作,好让余韵能专注指点她。
楼泽玉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们两个在二楼依偎着跳舞,音乐声暧昧,安语的笑声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