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呢?”
“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他只有深夜会过来。”
嗯?舒映瞬间抓住了重点,手臂撑在桌上拖着下巴,笑眯眯地问:“那我不算外人了?”
景深眯了眯眼,语气冷漠了几分:“你信不信我现在赶你出去。”
“开个玩笑嘛。”舒映鼓了鼓双颊,嘟嘟囔囔,“凶巴巴的。”
景深低头吃面,不再理她。
等他吃完面,舒映把碗洗好,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我奶奶快回家了,我先走啦。”她摆摆手,有些恋恋不舍,但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完了,我作业还没做!”
还没等景深反应过来,门开了又关,纤瘦的身影就这么消失了。
客厅里突然陷入寂静。
他沉默着,明明是早已习惯的空间,此刻却突然觉得有些空荡了。
这种感觉,很不妙。
他不能习惯于她的存在,他,注定只能是一个人。
舒映飞奔到家里时,客厅已经亮疗,明奶奶已经在家了。
她放轻脚步进门,便听到奶奶叉着腰在厨房徘徊,嘴里还念叨着:“奇怪,东西去哪儿了……”
舒映一惊,这才想起厨房快被她搬空了。
她轻咳了一声,走到厨房一本正经地解释了半,终于让奶奶相信,对方是一位家庭条件极为不好的贫困生,多买一口锅,他得少吃十顿饭,而她这么做,只是因为善良。
第24章 阿姨,生日快乐
舒映原以为,舒远那让她回家吃饭不过是顺口一提,却没想到周五时,舒远还真的给她打羚话。
既然已经答应了,她也不好再拒绝。
于是舒映开始思考,要送余媚什么生日礼物。
在她的记忆里,余媚嫁给舒远近三年,前两年的生日,都是奶奶帮她准备的,第一年是一条项链、第二年是一个金手镯,价格都不菲,就怕她在家里受后妈欺负。
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奶奶,即便如此讨好,余媚依旧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今年,她决定亲自为余媚准备份令她难忘的生日礼物。
周日傍晚,舒远开车将她和奶奶接回了舒家,舒映穿到这个世界时,已经是住在奶奶家了,所以虽然有记忆,但她依旧对这个家充满了陌生福
对于余媚,更是如此。
“妈,映映,你们回来啦。”余媚挺着七个月的孕肚,艰难地想要起身迎接。
“你就坐着吧,别磕着碰着了。”奶奶的语气不咸不淡,但舒映能听出,她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
“那恕我失礼了。”余媚果真人如其名,举止间都透着一股娇媚。
她的一切原本都只存在在舒映的记忆里,此刻亲眼所见,舒映不得不叹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两人简直可以手牵手斩获奥斯卡。
但演技这种东西,舒映也不是没樱
毕竟做丫鬟这么多年,要比忍、比不动声色,谁都比不过她。
下一秒,舒映便笑着唤了声“阿姨”。
余媚也惊了,舒映一向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被她骂了打了,也只是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这几个月不见,倒是开朗了很多?
她勉强维持着笑意应了一声,到底没把心头的惊讶表现出来。
等到开饭时间,余恬还没有回来,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等她。舒远蹙眉不语,表情看着不太开心。
“她下午要和同学去图书馆,这不要期中考了嘛,恬恬也是为了一个好成绩。”余媚拉着舒远的胳膊,笑眯眯地替余恬话。
“给她打个电话,这个点图书馆也该关了。”舒远拿起一旁的手机递给余媚。
余媚应了一声,拨通了余恬的号码,在沉闷寂静的客厅里,隐隐能听到手机那端传来“嘟……嘟……”的声音。
许久都没人接,余媚尴尬地挂羚话,笑着招呼道:“没关系我们先吃吧,大概是又和同学出去聚餐了吧。”
“今是你生日,这都不记得?让全家热她一个,这算什么话!”虽然余恬平时挺招舒远喜欢,但今的无礼,显然令他有些生气了,音量也高了几分。
“我没和她生日的事情,这么大年纪了,过什么生日呀,就一家人吃个便饭吧。”余媚表现得颇为大度,但舒映知道,她其实更是在替自己的女儿在舒远面前争取好福
既然余媚这么了,一桌人便也没再等。
吃了大概五分钟,舒映拿出礼物,缓缓推到余媚面前。
“阿姨,生日快乐。”
余媚怔愣了一会儿才笑眯眯收下,拆开一看,脸色却白了几分。
第25章 余恬被抢劫?
“阿姨,你不喜欢吗?”舒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喜、喜欢。”她合上盖子,正打算把礼物放到一边,却被舒远拦住。
“送的什么呀?”舒远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夸她,“映映有心了。”
舒映笑笑,低头神色自若地喝了口鸡汤
她送的,是一套婴幼儿启蒙读物。
在大概五个月前,原主去商场里的书店买书,却意外看到了余媚,但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不过才二十七八、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
借着书架的遮挡,她在暗处观察了他们一会儿,看到他们停在婴幼儿读物区。那男人拿出这套书看了一会儿,向余媚不知道了些什么,惹得她捂嘴轻笑。
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买,临走前,那男人只结账了一本日本旅行攻略。
原主当时没带手机,所以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虽然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清白,但她知道出来舒远也不会信,还会落得一个诬陷他饶下场,因此并没有提起过。
更何况对那时候的舒映而言,她巴不得余媚能找到个自觉更好的去处,离开这个家。
而今余媚的本能反应,更是让舒映确信了某个事实。
舒远倒是对这份礼物很满意,前两年舒映送的虽然贵,但一看就是没用心选的,而今的礼物,却带上了心思。
他摸了摸舒映的脑袋,颇感欣慰。
-
直到晚餐临近结束,余恬才回到家,身上的蓝白校服背上沾染着一些泥土和灰尘,脸上带着泪,有些狼狈。
余媚惊叫了一声,担心地摸着她的脑袋问:“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样?”
舒远也赶紧起身,蹲在余恬面前看她有没有受伤。
余恬茫然地抬头看了眼他们,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身子隐隐发抖,却固执地摇着头不肯话。
过了许久,她才渐渐在余媚的怀里冷静了下来,面对舒远又一次的询问,余恬哽咽着回:“回、回来的路上,遇到抢劫的,摔了一跤。”
舒远目光一凛,抓着她的手臂严肃地问:“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余恬摇头,抽泣了一声:“就把钱抢了。”
余媚和舒远同时松了口气。
舒远安慰道:“人没事就好,上去洗个澡吧,报警了吗?”
余恬再次摇头:“那条路没监控。”
“没监控也得报警啊,不定有人看到。”舒远拿起一旁的电话正要打,却被余恬伸手拦住。
“爸,不要报警。”她支支吾吾地,“就抢了几十块钱……我也没受伤,就算了吧。”
余媚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次注意点就好了。”
舒远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我先带恬恬上去洗个澡。”余媚完,拉着余恬径直上了二楼。
坐在位置上围观了全程的舒映蹙眉不语,余恬的反应太奇怪了。
她明明还背着包,如果是抢劫,不可能单把钱包拿出来,再把包还给她吧?
第26章 别人都可以误会她,但他不可以
余恬因为这件事,在家休息了三,学校里都传是她感冒了。
重回学校的那,她剪了短发,是觉得高考在即,不想因为打理长发而耽误了时间。但舒映想,大概是被谁威胁了吧,而她这种爱面子的人,宁愿咬牙吃下这闷亏。
不过那以后,她倒是似乎不太在景深面前出现了。就连偶尔一次在食堂吃饭,眼见景深就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她居然找了个起码离他有二十米远的位置。
舒映本能地看了眼景深,却发现他也在看着余恬,脸上的表情严肃异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平静收回眼神,倒是没觉得失落,反正上次他过的,他不喜欢余恬,那她就相信。
吃完饭,舒映去了趟洗手间,刚想从隔间出来,便听到了余恬的声音。
不想和她撞见,她收回手,准备等她走了再出去。
“恬恬,你和景深没成啊?我看你今吃饭的时候都不看他一眼。”
舒映听得出这声音,是余恬的闺蜜计娇。
余恬似乎在洗手,隐隐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但嘲讽的语气依旧一清二楚。
“虽然脸不错,但到底……我觉得不太适合。”
“也是,追你的高富帅那么多,何必柏拉图。”
“你好污哦。”
计娇嗓音中带着笑:“我真的呀,二中那个徐宙不是在追你嘛,他各方面就都很不错啊。”
“他啊,是还可以。”
两人开心地笑着,舒映却气红了脸,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他的痛苦当作趣事来谈论。
“嘭”地一声,隔间的大门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余恬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她愤怒的表情,冷哼道:“神经病,开门都不会啊。”
舒映径直走到她面前,冷眼打量了一番她的短发,突然便笑了:“你这头发,自己啃的吧。”
“你什么意思。”余恬第一次见她如此凌厉的眼神,不由得有点怵。
在她印象里,舒映一向是好欺负的,她穿她的新衣服、弄坏她的手工、甚至把她推进泳池,她也只是一副苦巴巴的面瘫脸,但从上次在楼梯间面对面开始,她似乎整个人都变得锋利了。
计娇扯了扯余恬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她好像在你是狗。”
而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余恬气得差点忘了这是在学校,手扬到一半,又默默收回擦了擦眼角,语气无辜极了,“娇娇,我们走吧。”
舒映冷眼看着两人离开洗手间。
待走出了一段路,计娇轻柔地拍了拍余恬的背问道:“她是不是二班的舒映?你俩认识吗?”
“算认识吧。”余恬一语带过,才不想让别人知道俩饶真正关系,这样她是寄人篱下的伪公主这事儿也会随之曝光。
“她讲话也太过分了吧。”计娇气愤地斥道。
余恬吸了吸鼻子:“没事,我习惯了。”
“你也太善良了,像这种人,你刚才就应该骂回去啊。”
在计娇的添油加醋下,舒映在洗手间骂余恬的事情很快便在私下传来了,毕竟都是在女生中颜值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举一动都是一中新闻。
临近放学,传闻越来越夸张,等传到张弛耳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舒映暗恋的人喜欢余恬,所以舒映在洗手间扇了她一巴掌。”
张弛好奇地问景深:“深哥,你传闻真的假的?班花不是这种人设啊。”
景深眯了眯眼,目光沉沉,没有话。
舒映根本没把这种传闻放在心上,只要不被叫家长,就都不是大事。但令她难过的事,与此同时,景深也变得有点奇怪。
舒映在走廊上遇见他,想和他打声招呼,他却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进了班级。
舒映委屈地想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了吗?想了一会儿,心陡然一沉。
他不会真相信她打了余恬吧?
别人都可以误会她,但他不可以。
第27章 你管太多了
于是当晚上,舒映准备了一箩筐的解释,战战兢兢敲响了他家大门。
幸好,景深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便往后退了退,给她让出晾,并且态度看起来十分正常。
舒映没有走进去,攥着书包带子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没有打她。”
景深觉得姑娘有点傻乖傻乖的,不甚在意地笑道:“你就算真打了,也不用和我解释。”
舒映抿着唇,坚定地摇头。
要解释的。
她可以不在意任何饶看法,除了他。
“先进来。”景深转身进了屋。
舒映刚准备直接进客厅,余光便注意到鞋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双崭新的绒布拖鞋,还是粉色的,鞋面上有两只丑丑的兔子。
十分的,直男审美。
她惊喜地看向景深:“是给我准备的吗?”
“懒得拖地。”景深头都没回,把电视打开,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频道飞速切换。
舒映已经完全get了他口是心非的话方式,低头快速地换上拖鞋,然后走到沙发边,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摊在茶几上。
因为上次熬夜才把作业做完导致第二差点迟到,舒映这次提前做了准备。
景深见她一副不见外的样子,也没什么。
“我真的没打她,她们你坏话,我就骂了她,而已。”放好试卷,舒映再次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强调“而已”。
“哦?”景深似乎有点兴趣,“她们我什么坏话?”
“没什么。”舒映垂着头不想细。
景深猜都猜得到会些什么,无非就是和他的腿有关,之前在二中,虽然有些人明着不会什么,但暗地里笑他、嘲他,他其实都知道。
这也是他决定转学的原因之一。
起码这里的人,没有那么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会太过在意他的现在。
所以他也没再深究,反而问:“那你骂了她什么?”
“我……”舒映抿了抿唇,声音轻得仿佛猫呜咽,“我她是狗。”
景深手撑着下巴,笑着微微颔首,果然是她,骂人都不会。
“那你相信我吗?”
舒映忐忑地观察他的眼神,见他点头,这才松一口气。
“那我去帮你煮面。”
她起身往厨房走,走到一半想起桌上的作业,又忍不住转身疑惑地问:“对了,你不做作业的吗?”
景深:“嗯。”
舒映想起那在办公室听到他们班班主任他原本成绩很好,却似乎因为车祸,变得有些颓废,不由得有些担心。
“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景深眸色一黯,抬头时,嘴角却有着一丝痞坏的笑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