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排除有成功的可能,得赶紧离开才是正事。
准备妥当,他见丁梓还是之前的姿势躺在那,他蹲下身,突然抓起丁梓的手。
她来不及反应,他已将她的手放到她脸上,用力推搡。
用她的手在她脸上摩擦,摩擦生热,不一会,她僵硬的手指活过来了。
热的不只手,还有脸。
另一只手如法泡制。
丁梓无语很久。
***
回去的路上,没人追赶,摩托车走得从容平稳。
“我救了你。”
这种话,他大概率是不会回的。
她盯着他后脑。也只能面对背影,他又不让她坐前面。
“睁眼说瞎话!”
他却回应了。语气听不缜樾鳌
“是我那不识务的喷嚏拖了你的后腿没错,可你也不能昧着良心否认,是我从张宏亮他们手中将你带出来吧?我看至少也扯平……”
敢作敢当,是非分明。她承认是自己创造了事故,即便不是故意的。
“你认识张宏亮?”戴┩蝗换胺嬉蛔,问她。
她沉默。
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轮到她傲娇,“认识又怎样?”
男人却没再出声,似乎陷入沉思。
她想起在大仓库的事,这会男人定是被戳中某些心事。
她问:“诶,你是做什么的?”
保护野生动物的志愿者,又对林木熟识超乎常人。
在列车上,阿淼说他到西宁来为了讨债。
“我不叫诶!”
这是他的幽默吗?
她笑了,“不叫诶,叫什么?”
“……”
“大王?”
貌似他名字,或者是名字的同音。
“……”
“隼大?”
这是阿淼的叫法。
戴┖蠡谒盗四蔷浠埃只是那诶诶的,刺耳极。
他将车子加快了几分。
丁梓自顾说:“我不是你手下,才不叫你隼大,就叫你大王吧。”
嘀咕完,她唤了声,“大王……”
她是故意的,戴┠源发麻,想将她踢下车。
他夹着眉,“好好说话。”
丁梓气笑了,是谁不好好说话?她认真跟他说话,他却又成了闷葫芦。
“这样吧,”她提议。
“咱们一人问对方一个问题,被问的人回答后方能提问。”
戴┟怀錾也没表示反对。
丁梓说:“那我先问了。你名字是哪两个字?”
过了好一会。
“姓戴,三横王加个人。”
“戴?”
他以为的详细,丁梓却费了老半劲才弄清。
“这是第二个问题。”
丁梓瞪眼。
他问:“你怎么认识张宏亮?”
在丁梓的预想中,他应该这么问:你认识张宏亮?然后她回答:认识。
接着轮到她提问,这样到最后她就可以多问他一个问题,可这男人却问怎么认识。
竟然不按她预好的套路来。
“敷衍的话就不必说。”
“他是生我那个人的男人。”
这话有点拗口。
到她提问:“你是做什么的?正当的职业。”
“装潢。你跟你继父关系如何?”
今晚,张宏亮在追他,她帮他。还细心地用雨披挡住,防止被对方认出。
这话本不应问,他要确认。
“只知道他是男性。”
继父这两个字很,她有点反感。
那就是什么也不清楚,不了解。其实还是知道一件事的,披着道貌岸然人皮的禽―兽。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等到回答。
丁梓催他,“到你了。”
“问答游戏到此结束。”
“撒赖皮,轮到我问就结束!”
****
按着手机的导航地图,摩托车终于从荒山野林冲出,上了平坦的公路。
回到了酒店。已是午夜十二点,快递小哥竟然还在等着。
见到她的人和车时,笑道:“总算回来了,我都睡了一觉了。”
“……你就没想过万一我就此消失不回来呢?”
“你不是留下押金了吗?”
敢情小哥当那百元是押金,就算押金也不过一百。可真信任她一个陌生人。
戴┖投¤髁饺艘磺耙缓笞呦蛲一目的地。
丁梓对他们住同一个酒店,并没表示奇怪。
“隼大,你总算回来了,没事吧?”
阿淼突然从一旁窜出来,还往四周东张西望一翻。搞得像做坏事般。
戴└他发过信息,叫他先开车回酒店。他一直心绪不宁。这会见到人,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有了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
“在仓库里面的人是你?!”
丁梓懒懒地掀了下眼,“可不就是我。”
“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又怎么会在那里?”
“我……”阿淼看向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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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梓和阿淼加快了脚步跟上。
阿淼说:“隼大,他们还没回来。”
他们指的是张宏亮一伙。
丁梓与他们不在一个楼层,他们出了电梯后,她继续多上两层。
这是一个刺激的夜晚,身体是疲累的,心还留有亢奋。丁梓折腾到快天亮时才睡去。
低两层的某个客房,戴┖桶㈨蹈是毫无睡意。
大渝山的百年桢楠木出现在这里,他们震惊而愤怒。
也有个疑问,他们是怎么将木材偷伐运出的。
大渝山靠悬崖,临大河,前面还有他们的守山队员,日日巡山。
这得实地再好好观察。
戴┑牧成阴沉,阿淼欲言又止。
戴┥ㄋ一眼,“滚去睡觉,碍眼。”
阿淼讪笑:“那个……图钉她怎么会出现在那?”
“问我?”
阿淼很老实点头。
“我问谁?”
阿淼咂嘴,“你们也算共过患难了,她就没向你坦白?”
戴┟辉俅罾硭。
阿淼不是个容易安静的主。他有一颗很旺盛的好奇心。这会好奇心那小爪爪在他的心肺,不停地挠呀挠。
“这么好的天时地利,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
“你脑里就没装点干净的东西?”
“这哪不干净了,正常男女的思维好吗。”
“按你说的,这图钉还玩飙车啊!”
啧啧,这么个文静娇柔的女孩,彪悍起来……跟他有得一比。他就长得挺……彪悍。
戴┗耙蛔,对他说:“天亮你就走,赶回漕河镇,带上阿智,进山去查看。”
阿淼应道:“好。”又不太确定他的用意,“你有什么安排?”
“要摸清这批木材的来龙去脉,还得着落在张宏亮身上。”
阿淼自然明白,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有办法?”
“总会有的。”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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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退房时,在前台丁梓问了声戴┑姆亢牛得之他们一早就退了房。
似乎是意料中的事,说不上有没有失落。
昨晚那一场激烈的追逐,两人的配合,两人的默契。随着天亮人醒,梦就散了。
“这是一位女士让转交给你的。”
前台小姐递给她几个袋子。购物袋她熟悉。
“送你了。”
前台小姐怔忡了下,道:“你开玩笑了。”
“我像开玩笑?”
前台小姐自然没留下,虽然有那么一点心动。几件昂贵的衣服,不如饭碗的沉实。
拎着袋子,捏个信封,封面是酒店的Ioge。信封里装着一张便条还有一张银行卡。
丁梓呵呵冷笑两声,经过垃圾桶前,她只要手臂一抬,手指一松,不知会便宜了谁。
她脚尖一转,到隔壁的快递收发站,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母爱这种东西,缺失了就缺失了。接起续上?没必要。
“小,小钉子……”
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急切有,惊喜有,激动有。
她停住了脚步。
一个身材清瘦,脸庞清隽的青年男子,两眼晶亮。
她只是为了避开老头子安排的相亲,而不是来成就遇旧故之旅的。
“我,我听王佐说你到了西宁,就,就赶来了,幸好还赶上。”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么多话的,那个阿淼是,这个王佐也是。
不在了中枪的阿淼:……
丁梓淡淡,“好久不见,徐季平。”
“你…来了,真好!”
徐季平有些拘谨。
她现在真的一点不想叙旧。看着他欢喜的神色,又想起王佐和白晶说的话。
“还好吧?”
徐季平温然一笑,“都好。
“有没想去玩的地方,我陪你。我家迁来西宁居住好多年了。”
迁来西宁的原因,有王佐在,她都知道。
他一只手悠闲般插在兜里。倏地,她将它拽了出来。
听说的总没有亲眼目睹那般震撼,一掌本是五指,而今留在他掌上的只有四指,食指齐根缺失。
“手是怎么回事?”
她闭了下眼,她想听他怎么说。
残缺的手突然露在她的面前,徐季平有些不自在,又将手插回袋中。
“都过去了。”
他不说,丁梓没放过他,“听说是为了我?”
“是,不,不是……”
徐季平没想到才见面她就咄咄逼人,刨根问底,不禁有些难以招架。
丁梓无视他的窘迫,“是还是不是?”
她的脾气,他大概是知道的,虽然隔了这么多年没见。他没沉默多久。
“网吧有人闹事,听人说你还在里面……”
中学时代的丁梓,在常人眼里是典型的不良少女。抽烟喝酒泡网吧打架甚至飙车,无所不涉,每样均沾。
王佐白晶等人是叛逆时期的伙伴。
徐季平是班里的学霸,按说学渣与学霸没有相集的交点。可是,两条平行的轨线在不知何处就会歪扭,曲弯,引向未知的方向。
学霸一次下课的晚归,遭人拦截勒索,被还在外游荡的学渣丁梓误打误撞解救。
学霸的感谢方式就是拯救学渣。围堵拦截让学渣抄笔记,帮其讲解题目,凡此种种的拯救行动举不胜举。
世间不都是正定胜邪,学霸与学渣的角逐中,邪胜了正。
学霸慢慢在学渣的世界里渗染发酵。
网吧是个容易滋生些事端的地方。那次的事情有些偶然,王佐他们与另一伙人发生冲突,引发了混乱。
彼时,徐季平因学习的大幅度下滑,被禁足家中。
得到消息说丁梓被困网吧,没能随同伴撤出。他逃出家门直奔网吧,单匹人马与人对恃,非得让对方交出丁梓,惹得对方肝火大动。
结果是他满身伤痕,血迹斑斑被人送进医院。
让徐家对丁梓恨之入骨的,不仅是徐季平从此失去了一根手指,他还被人注射了毒品,这才是最大的灾难。
问题就是。
“是谁跟你说我当时在网吧里面?”
“啊?”
徐季平还沉浸在往事中,不防她突如其来的发问。
他苦笑,“如今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幸好你当时没有留在里面,不然,你一个女孩家……”
想到那可能出现的场面,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那天根本没去网吧!”
丁梓胸口有一簌火在燃起,却不知向谁发。
“什么?”徐季平讶然,说话有些打结,“可,可是,赵,赵……她在电话说,说你……”
“赵?是赵海燕跟你说的?”丁梓咬着牙,眯起眼。
那天,丁梓接到通知,她爷爷在寻她的路上被车撞了,那时她正在医院。除了被关在家的徐季平不知道外,王佐他们都知道。
丁梓被她爷爷倒在血泊中的血人样劈得五雷轰顶,震撼得无以加复,一直到丁爷爷出院,她没再踏出门一步。
就在丁爷爷刚为孙女突然懂事不再外出胡闹而欣慰时,却无端遭受来自徐家上门的漫骂诅咒。
丁爷爷为了让丁梓有一个新的开始,迅速搬了家。
丁梓只以为爷爷搬家是为了让她杜绝以前的生活,直到搬走都没听说过徐季平的事,更不知道徐家人曾上门咒骂。
气氛一时凝寂,两人就站在酒店旁垃圾筒不远,丁梓的心情很糟。
徐季平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带着几分小意,“这不是你的事,是我自己……”
“诶,找我?”丁梓突然莫名其妙地嚷了一嗓子。
徐季平打住了在说的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他背对的不远处,站着个高个挺拔的男人,很惹人眼,此时似正准备离开,被丁梓这么一叫,他步伐就有了些犹豫。
丁梓又问:“找我有事?”
戴┗姑豢口,徐季平眼里闪过一些情绪,他问她,“你朋友?”
丁梓嗯了声,然后对他说:“你先回去吧。”
徐季平说:“我们还没留电话。”
丁梓已从他身边走开,走近戴。问得很肯定,“你是回来找我的?”
戴┥了一眼被她抛在身后的徐季平,答非所问,语气淡漠道:“不妨碍你。”
丁梓拉住转身要走的他,“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能有事说事啊!磨磨迹迹的也不嫌气长。”
戴┑淡:“我跟个气筒没话说。”
气……气筒?这是说她?
丁梓突然就笑了,胸口那股郁气就在一笑间消散。
她又恢复了懒淡,“说吧,都退房走人了,这会子倒回来总不会跟我说是落下了东西,回来取吧。”
昨晚的经历,让俩人的相处氛围有了变化。丁梓再次面对他时,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自然随意。
戴┝呈嵌俗诺模却也没那么排斥。
说话间,两人过了个十字路口。
戴┩蝗凰担骸耙阅慵膛的身份,你能接近张宏亮吧。”
丁梓挑眉,“然后呢?”
戴┗夯核党觯“我需要他手头的一份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