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身孕不能去，帮沈妈准备年夜饭，最后是沈予川推着轮椅，带着沈爸跟沈笙上山。
宋念柠包完饺子，几人便从山上下来了，宋文轩搀着宋母跟着一起回来的。
他们家两人过年太冷清，前些天就跟沈予川商量好来沈家过年守岁。
一起来沈家过年的还有宋京姝。
沈家今年的年夜饭准备得比往年丰盛。
沈予川早些天就跟隔壁村的猎户，预定了一头小野猪。
沈予川把大灶台锅给起了，按照宋念柠的吩咐，找了几根铁丝出来，洗干净，编成铁网架在灶洞底下，架子上面放上炭火，然后开始刷涂料。
烤得香喷喷的烤野猪上了桌，被众人瓜分得一块不剩。
年夜饭吃到尾声，沈妈带头唱起了这个时代的特色歌，歌曲飘荡在屋顶上空。
沈予川转头看着身侧妻子温柔的脸庞，嘴角不知不觉牵起了笑。
趁着众人沉浸在欢声笑语时，他悄然带着宋念柠来到了书房。
书架墙缝插上了两对手提龙灯，点着橘红色的蜡烛，映照着可爱的小金龙，头顶旗红缨，真像一只只可爱的小绒球。
77年是蛇年，沈予川没做蛇，做的是龙，这四只小金龙都是他亲手做的，表达了他身为父亲对孩子们到来的期盼和欢迎。
在全家的期盼中，宋念柠在1977年农历3月8日这天凌晨发动。
第93章 医院生产，窝囊男人
宋念柠是在县城医院生产的，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沈予川做了个噩梦。
梦里宋念柠挺着大肚子躺在血泊里，浑身冰冷僵直，已然没了呼吸。
沈予川吓得心脏紧缩，那场梦中的情景如梦魇一般在他脑中盘旋不去，嗜骨的痛楚声嘶力竭啃噬着他的心。
随着宋念柠的预产期临近，那个盘旋在他脑海中的梦魇越发的清晰，仿佛真实发生过一样，张牙舞爪攥紧他的心脏。
镇上卫生院医生医术不高，医疗设备落后，根本不足以提供剖腹产。
女子生产本就如闯鬼门关，何况宋念柠还怀着多胞胎，相当于两只脚踏进鬼门关。
沈予川思来想后，在宋念柠预产期的前几天，给南世尧打了个电话。
隔天，南世尧开着借来的吉普车来到西关村，送宋念柠去县城医院生产。
沈予川跟沈妈陪同，拎着几个大包裹，大包裹是宋念柠按照后市帆布袋的样式，做成了超大号的。
宋念柠要带的东西不少，除了宝宝的奶粉奶瓶，还有衣服包被等新生儿洗漱用品等。
她衣服、碗盆、还有自己做的一次性卫生纸、防溢垫、洗漱用品等，多是她按照后世的样式，自己裁剪制作的。
除此之外，还有入院所需的证件、介绍信，沈予川早早询问过南世尧提前办好带齐。
南世尧家在县城医院附近有一处小院子，长期空着没住人，便租给他们作为落脚处。
沈予川给不给房租，他都无所谓，但他硬要给，南世尧便也收着。
这便是沈予川的处世之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无论多好，经济往来的算清楚一些，总没有坏处。
房子提前打扫过，有些老旧家具，他们再添置些日用品，便直接拎包入住。
他们到了县城安置好后，并没有立即去医院待产，趁着还有几天时间，一家三口把县城逛了个遍。
沈妈到底年纪大了，被小夫妻拉着连逛了两天，第三天就累得不想动。
宋念柠想着接下来一个月吃不了什么好吃的，拉着沈予川来到了县城国营饭店。
他们点了不少菜，红烧猪蹄、烤鸭、清蒸鱼、清炒时蔬，外加一个凉拌菜。
宋念柠就是嘴馋，吃了一碗饭就撑得提不动筷子，剩下的全进了沈予川的肚子。
离开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吃完饭出去的宋思思跟顾城。
宋思思跟顾城也看到了他们，顾城看到宋念柠，就想到了之前在医院受到的羞辱，脸色沉了沉。
宋思思目光落在宋念柠身上淡绿色的孕妇长裙上，做工精细的绒面料，手工绣着艳丽的红玫瑰，红绿相间的死亡搭配，却被她穿出了高级感。
她走时青春的草绿，牵动着火红的玫瑰，尽显缤纷浪漫。
宋思思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同样浅绿色的印花连衣裙，前一秒还觉得时尚精致的裙子，在看到宋念柠后，突然间就觉得俗不可耐起来。
别的女人怀孕会身材走形发胖，脸色憔悴，发黄长斑。
反观宋念柠，除了肚子比较大，四肢匀称纤细，脸色红润白皙得就像吸了精血的妖精。
宋思思眸中闪过一抹嫉妒，扬起笑脸上前打招呼，“姐姐……”
沈予川自从做了噩梦后，对宋念柠保护得十分严实。
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宋思思，直接搂着宋念柠转身就走。
宋思思没想到这个泥腿子这么甩她脸子，气得面色扭曲，看着他们的背影闪过一抹阴沉。
77年农历3月7日早上起来，宋念柠感觉自己快要生了，沈予川带齐证件介绍信，沈妈检查要带去医院的产妇用品跟新生儿用品，查缺补漏。
他们住的地方离县城医院两公里不到，走路十分就到了医院。
沈予川拿着证件介绍信去办理住院手续，沈妈跟宋念柠站在大厅角落，以防被人不小心撞到。
宋念柠打量着颇有年代感的医院，她记得前世这家医院改为省医院，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了好几倍，全省最知名的医护专家都集中在这家医院。
只因当初建市的时候，海城县靠近港口，人口多，是省城市中心，结果报上去的时候搞了个乌龙，把名字搞错了，直到几年后才改过来。
海城县后来变成了省城市中心，医疗教育资料是全省最好的。
沈予川办完手续，三人朝大厅后的一栋三楼走去。
他这半年来，吃得好，养得好，干的也都是体力活，身上长了不少腱子肉，胳膊硬得跟钢铁似的，一手拎着两个大包裹，一手扶着宋念柠上楼梯，毫不费力。
宋念柠自从孕后期后，生怕胎儿养太大不好生，便开始有意识控制饮食。
但有肉有菜，营养均衡，饭后消食散步，适当地给自己安排孕妇瑜伽，更是把灵水当水喝。
所以她虽怀三胎，体质却比普通人都还要好，从一楼走到三楼，不喘不累。
身体也只是比怀孕前丰腴一些，面色红润，皮肤白皙有光泽。
正因为见她身体素质好，上县城这些天，沈予川才敢带她到处吃喝玩乐。
三楼很大，两边是长长的走廊，右边的病患多是拄拐坐轮椅的，左边隐隐传来婴儿的哭声，显然是产妇科。
他们的房间在妇产科住院部中间，三张病床，最里边那张床没人，却放了东西占了部分位置。
中间床位躺着位孕妇，哼哼唧唧喊疼，她床边的男人，垂着头看小人书，对她喊疼的声音聪耳不闻。
沈予川刚把东西放下，沈妈就自动自发拿着脸盆抹布去端水，擦洗床头柜。
沈予川拧开水壶，递到宋念柠唇边，柔声道：“走了那么久肯定渴了，喝一口。”
宋念柠依言接过水壶，抱着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沈予川看着她白皙红润的小脸，嘴角翘了起来，从包裹里翻出昨天在供销社买的酥饼，递给她，哄着她道：“生孩子是力气活，多吃点。”
宋念柠看了眼隔壁翘着二郎腿看书的男人，再看看忙前忙后的沈予川，咬了口酥饼，凑到沈予川耳边，轻声耳语道：“沈予川你真好。”
顿了下，她补充了句，“比中间床那男人好。”
沈予川轻笑了一声，觉得她不会拍马屁。
媳妇要生孩子疼得嗷嗷叫，那男人却事不关己，这种窝囊男人他瞧不上。
根本没有资格跟他相提并论。
第94章 羊水破了，要生了
隔壁床女人见沈予川不仅长得英俊，还体贴入微，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她推了下自己男人，一边痛呼，一边骂：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这没良心的，看看别人家的丈夫，再看看你，连给人提鞋都不配。”
男人气得瞪眼，“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德行，长得上不了台面，前面生的两个尽是赔钱货，我不嫌弃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女人气哭了，一边哭，一边拿眼瞪宋念柠。
无辜躺枪的宋念柠翻了个白眼，故意将酥饼咬得咔咔响。
把女人气得哭声更大了。
宋念柠被吵得不耐烦皱起眉头。
沈予川见她皱眉，冷冷的目光扫向那个女人。
那女人被他一扫，如被猛兽盯上，惊得后脊背发凉。
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再嗷，只小声哼唧着疼。
那男人见状却完全无动于衷，把女人气得眼泪啪嗒掉。
宋念柠见她快要生了，男人又是个不负责任的，悄悄扯了扯沈予川的衣角，他才收回目光。
宋念柠吃完两块酥饼，就有护士领着一名中年女医生进来。
隔壁床的男人立马凑上前问道：“医生，我媳妇疼得厉害，我儿子是不是要出来了。”
医生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还没生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男人闻言讪讪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我媳妇肚子这么尖，肯定是儿子。”
医生懒得搭理这种重男轻女的直男癌，给女人检查了下，面无表情道：“估计得到明天才生。”
男人下意识扬高了嗓音，“那岂不是要多付一天的住房费？”
医生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不想生就回去，别占用公共资源，还打扰别的孕妇休息。”
那男人是个欺软怕硬的，被女医生一训，讪讪坐了回去，不再吭声。
女人则喊着疼，抹着泪。
宋念柠看着乌烟瘴气的两口子，默默移开了脸。
清官难断家务事，女人这胎若是生个儿子还好，若是还是生个女儿，自己又立不起来，只怕不仅自己过得苦，孩子也会跟着受苦。
医生转头看向宋念柠两口子，神色好了些，“你们什么情况？”
宋念柠半坐在床上，开口道：“我早上起来肚子有些坠疼，可能是要生了。”
沈予川将贴身带着的检查单子递给医生，这些是宋念柠每个月去镇医院的检查单。
医生看过单子，给宋念柠做了个检查，一边说道：“能确定是双胞胎，但不排除三胞胎的可能性。”
医生想到多胞胎生产危险系数高，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给宋念柠检查得更仔细。
隔壁男人闻言，也顾不得看小人书了，羡慕得凑上前来围观。
沈予川听到三胞胎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变。
之前宋念柠说过有可能是三胞胎，但在镇医院每次的检查结果都是双胞胎。
沈予川便以为妻子怀的是双胞胎，这会听说是三胞胎，那个充满血腥的梦魇在脑海中闪过，他吓得脸色发白。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白着脸下意识脱口道：“医生，保大。”
旁边的男人闻言翻着白眼，张着嘴正想说话，却在对上沈予川冷沉的眼神后，缩着脖子讪讪闭了嘴。
医生见他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是真担心媳妇，脸色缓和道:“孩子大人情况都不错，你媳妇孕期养得好，体质也不错，不用太担心。”
医生又给宋念柠检查了下，再次开口道：“孩子胎位正，看情况明天就能生。”
送走医生，沈予川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沈妈见儿子这个神色赶紧问什么情况。
但得知宋念柠怀三胞胎后，下意识就是一喜。
随即想到女人生产的危险性，也跟着担心起来，背着人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
相比他们的慌张担忧，宋念柠则镇定多了，该吃吃该喝喝。
这年头的医疗条件虽然没有前世她闺蜜生产时好，住的也是嘈杂的多人间，但她有无痛分娩丸护体啊。
虽然没有高级豪华的月子中心，但她有把她捧在掌心的丈夫，有开明体贴的婆婆。
中午沈予川还特地跑去国营饭店买饭菜，两荤两素，挑的全是宋念柠爱吃的。
他还拐回了住处，把从家里带来的木制折叠桌带了过来，这是沈爸按照宋念柠画的图纸做的，是给孩子用的，现在倒是先用上了。
沈予川还带了两个圆滚滚的猕猴桃，凑到宋念柠耳边轻声道：“正好经过黑市，有人拉住我，知道你喜欢吃就给你买了，吃完家里还有。”
宋念柠看着他英俊的脸，有片刻的呆愣。
她初中就开始跳级，年纪比同学小，高中男生女生情窦初开时，她还懵懵懂懂没开窍，身子没抽条，脸蛋没张开，跟个小学生似的，基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大学时修学分学位，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回到宿舍就瘫着不想动了，连玩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以至于穿越前，她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样的。
但她莫名就觉得沈予川很好，他体贴入微，有责任感，事事以妻儿为先。
就像此刻，他知道她不喜欢吃肥肉，会把红烧肉瘦的部分挑进她碗里，肥的他自己吃。
饭后，他低着头，拿着刀慢慢给猕猴桃削皮，然后将果肉放入搪瓷缸里，把勺子一并推给宋念柠。
让她挖着吃，一边说道：“我今晚不回去，下午把折叠竹床偷偷搬过来，守着你。”
沈予川现在恨不得24小时都跟她绑在一起，生怕一转眼她出什么意外。
宋念柠听着他低絮的声音，心里淌过一抹暖流，挖了一勺子果肉递到他唇边。
沈予川一愣，垂眸看着递到唇边的果肉，再抬眼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
宋念柠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角低声道：“今年的猕猴桃甜，你也尝尝。”
沈予川深邃的眸中荡开一抹涟漪，缓缓张嘴将果肉吃了。
软绵的果肉在唇间化开，只觉得味道比以前吃过的都要甜。
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宋念柠起来上厕所，发现裤子湿了。
还以为是不小心沾上的，忙伸手摸了把。
然后摸了满手的湿濡，腿/间一股热/流下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前世学过医，陪闺蜜生产过，倒是没慌，慢悠悠洗了手，走回病房喊沈予川，“我羊水破了，要生了。”
第95章 产房外的婴儿啼哭声
沈予川拥着被子坐起来，脑子有几秒的空白。
下一秒，慌乱得猛然站起来，小心翼翼去扶宋念柠。
宋念柠却十分镇定推开他的手，镇定自若道：“你去找护士，就说我羊水破了，要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