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西药吧,咱们这次来带了一些,当做幌子。南方严禁走私西药,可对于这位谷县长可是老行当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十年前,他做秘书的时候就开始走私,应该是快要查到他头上了,他为了自保,祸水东引,栽赃到他哥哥的头上,这样他这条走私线就一直维持下去了。”
沈秋点头:“非常同意,这家伙贪婪无比六亲不认,做事不择手段,要不是这样,他这个走私县长也不能干到现在。”
“好了,天这么冷,早点休息。”他过来抱着她,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别老是想这么伤脑筋的事情,伤神。安排这些事情,有我。”
“知道啦。”沈秋抿唇一笑,靠在他的怀中蹭了蹭,“你怀里真暖和!”
顾燕辰唇角微扬,将她抱得更紧了。
杰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唉!我还是换个地方睡吧!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早顾燕辰就让暗桩递了消息,很快得到了郑县长的反馈,他对于这笔西药很感兴趣,约了地方详谈。
地方约在了一家地方偏僻的小饭馆的二楼,地方还算干净。
郑县长带了几个贴身的保镖,保镖都是全副武装,配着手枪的。
二楼包间里,郑荣见到了顾燕辰和沈秋两人一身华丽的商人打扮,并没有起疑。
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门外和楼下都有他的保镖,这两个要是想捣鬼,插翅都难飞。
沈秋见这郑荣果然长得人模人样的,穿着一件高档的黑色呢子大衣,头发梳的光溜溜,颇有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气质。
“货物怎么样?我先看看。”保镖给他点了一根雪茄烟,他懒懒抽着烟说。
顾燕辰拿出了一个铁盒,将铁盒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打开了铁盒看了一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正宗的西洋货,不错嘛!这样的货,每年能有多少?”
沈秋伸出五根手指。
郑荣微微眯眼,吐了一口烟圈,“五千?”
沈秋一笑:“五万!”
郑荣顿时眼前一亮,若是每年能有五万的货,那可大发了!他再往上多贿赂一下,说不定,过几年他就能再上一层楼了。
“好!我们详谈!”他使了个眼色,守在他身后的保镖出去守在了门口。
门“嘎吱”一声关上了,沈秋对顾燕辰使了个眼色,顾燕辰立即起身将门从里面反锁了。
郑荣大惊:“你们干什么?!”
沈秋一笑:“能干什么?只是有个人想跟郑县长说几句话呢!”
郑荣愣住了:“谁?”
“在这里。”沈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锦袋,将锦袋搁在了桌上,只见里面的东西胡乱窜动着,似乎十分激动。
看到这锦袋,郑荣惊得魂飞魄散,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倏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指着两人:“好大的胆子!在老子的地盘,你们居然敢装神弄鬼!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人!来……”他话音还没落下,只见一道黄符飞了过来,封住了他的嘴。
沈秋笑着说:“封口符,你也用过,自己试试,滋味好不好?”
郑荣双目圆瞪,封口符!真的是他!
他震惊的看着桌上的东西,他……他来了!
他浑身颤抖,蓦地举起手枪,就要扣动扳机,动作还没落下,一只脚飞快的将他手里的枪踢飞了。
顾燕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枪,冷笑:“郑县长的身手不怎么样啊!动作这么慢,怕我抢不到你的枪吗?”
郑荣冷汗涔涔,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找到他的?!
他胆战心惊的看着桌上的锦袋,一阵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了后背……
第202章 酒瓶精
沈秋慢慢的拿起了锦囊,解着绳索,不急不慢的说:“你大哥郑宽,他啊,想找你聊一聊……”
“咚!”一声,郑荣吓到摔倒在地上,如同一个打翻的冬瓜。
口袋解开,“嗖”的一下子黑气冒了出来,变成了一个满脸黑气的中年男人。
沈秋见他对郑荣怒目而视,身上的金针还没解呢。
她手指一动,收回了自己的金针。随手一挥,郑荣的封口符落到了地上。
“有话,就说说吧!”她抱着双臂在一边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热闹。顾燕辰看她这样,也坐在她的身边,手指转动着手枪,枪口时不时指向郑荣。
郑荣浑身发软,看着那个人,他已经不敢叫了,他生怕叫一声,这个东西就扑过来将他撕成了碎片。
郑宽向他飘过来,他坐在地上飞快的向后挪去,一直抵到了墙根,退无可退。
“你……你……”郑荣吓得涕泪俱下,鼻涕跟着一起往下流,“你要干什么?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修大坟,给你打一口柏木棺材!我给你烧好多好多的纸钱!”
男人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的越发冷冽。
“我的好弟弟,你现在有好多好多的钱,好多好多的女人呢!你算计了一辈子,连家里人都算计了进去,一个子都不给别人,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攒了这么多钱,这么多女人,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啊?谁替你花钱,谁替你照看那些女人呀?”
郑荣听到“死”字,面如青纸,颤颤巍巍的求饶:“大哥,你放过我!我只有一个儿子,不能让儿子没了爹啊!”
听到“儿子”这两个字,郑宽突然暴怒,一伸手,紧紧掐住了郑荣的脖子,将他举了起来。
郑荣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那本是我的儿子!我的!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夺走了我的幸福,夺走了我唯一的希望!我的好弟弟,为了咱爹咱娘、为了咱们郑家,我送你一程!”
他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咔擦一声,他的脖子就断了。
郑宽的脸上却没有高兴,似悲似喜,似怒似恨。
“这么容易就死了!”他轻轻一叹,“我原本以为你有多厉害,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可是这么容易就死了呀!”
他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你还有那么多的钱没花完呢,该怎么办呢?”
沈秋轻叹一声,“你心中的怨恨解了吗?”
郑宽蓦地转头,奇异的看着他们:“我是鬼,可你们是人。你们杀了县长,真的不怕死吗?”
沈秋一笑:“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现在一切都解决了,你可愿意去投胎?”
郑宽恍然若失,呆呆的看向窗外,“给我一分钟,我去见一个人,见完了,我回来。”
沈秋点了点头。
一道黑影飘了出去。
“你不担心他做坏事?”顾燕辰问。
沈秋摇头:“他虽然是厉鬼,但也着实被欺负的惨了些。原本他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罢了。现在既然仇家已经解决了,肯定不会再伤人。”
正如沈秋所说,一分钟之后,他回来了。
那个女人再对不起他,可是那曾经是他十年牢狱的一点希望。
他看了那女人最后一眼,重新回到了小饭馆的二楼。
他回来时,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尸体呢?”郑宽忍不住问。
沈秋淡淡道:“他的尸体若是留在这里,我们还怎么离开谷县?自然是要处理的。”
郑宽惊道:“可门外都是他的保镖!”
沈秋一笑,“没事!”她从桌上拿起了一个酒瓶子搁到了椅子上,口中念动咒语,将瓶子一点,一个有血有肉的郑荣便出现在椅子上,醉醺醺的,似已经睡着了。
可是郑宽知道,这个根本就不是郑荣,只是个酒瓶子变化而成的而已。
“这障眼术,足够顶个三天三夜。而且我们会安排人写一封匿名信给上头,揭露他所有的罪名。他的所作所为会昭告天下,我想上头应该不会因为这么一个败类而浪费时间。”
他震惊的望着沈秋,恭敬的鞠躬行礼,“多谢大师成全!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挂碍,愿意重入轮回!”
“好!”沈秋勾唇一笑,掏出了一枚黄符,黄符无风自然,一道青烟掠过,便有一道黑烟钻入了她的手腕珠串中。
一颗幽冥珠被点亮,这是第21颗幽冥珠被点亮,她的手串已经大半都闪烁着幽绿的光芒,看着特别漂亮。
顾燕辰比她更开心,“太好了!”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注视着幽冥珠喜形于色,“只要再努把力,一定可以成功的!”
沈秋笑笑:“那可不!好容易点了这么多,自然得加把油!”
门外都是郑荣的保镖,见半天里面没什么动静,禁不住敲了门。
沈秋开了门,笑道:“县长今天太高兴,喝高了,你们扶着他回家吧!”
保镖探头一看,果然看到县长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忙招呼了两个人过来,一起将假的县长扛上了车,呼啸而去。
“咱们也赶紧离开!”沈秋低声道。
“郑荣的尸体去了哪里?”回到了宾馆,顾燕辰忍不住问,他方才看到一道光闪过,尸体就不见了。
“这叫移形换影,我将他的尸体直接丢去了乱葬岗。”
顾燕辰:……
这可比郑宽更惨,这下,家财万贯的谷县长,连一张破席子都没有。
不过,他活该!
当即,两人便退了宾馆,坐上了火车离开了谷县。
谷县县长得三天后才能醉醒,这时,他们早已到了苏城了。
到了第三天时,县长夫人十分着急,问医生:“怎么还不醒?这醉酒也没说醉的这么厉害的呀?”
医生摇头:“奇怪!奇怪!我们也整不明白!”
这时,只见一队警察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郑县长在吗?我们是上头监察厅过来的人!现在有人举报他走私枉法谋害人命!私收苛捐杂税鱼肉百姓!现在已经查实了,立马要扣押!”
县长夫人吓得面如土色,颤颤:“他……他醉了一直没醒呢!”
“不管醒没醒,现在就要扣人!来人,拎一桶冷水过来!”
一声令下,立即一桶冰凉的水拎了过来,带头的警长一桶冰水就泼到了“郑荣”的身上,突然一阵白烟冒起来,床上哪里有人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酒瓶子!
“啊!”女人们尖叫起来,“见鬼啦!”
后来沈秋在苏城,听到一个传闻,传闻说的有模有样绘声绘色,说谷县的县长是个妖精,贪赃枉法坏事做尽以后,被阎罗王勾了魂,被打回了原形!
有人问了一句:“是个什么精?”
那人道:“你怎么都猜不到!原来,那郑县长竟然是个酒瓶精!”
沈秋听到这,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203章 红衣歌女
到了苏城,这里是司徒家的眼皮子底下,司徒家有人曾经见过顾燕辰,因此得更加低调小心。
南北虽然暂时和平,但是暗地里纷争不断。尤其是在和亲失败之后,司徒姗没少找顾家的麻烦。
如果给司徒家的人知道顾燕辰混了进来,那可不好说逮住了会怎么样。
两人一到苏城就找到了庄启明,庄启明家里住的是明清的老宅子,面积很大,特地收拾了客房,早就给沈秋和顾燕辰准备好了。
沈秋想着如果住宾馆,恐怕遇到查房的,还不如住庄家,顾燕辰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庄启明虽然是做药品生意的,但是他是有官方许可的,他同司徒家有些亲戚关系,因此得到了许可。但是他进出的药品还是一样要登记在官方的册子上,也是要上税的。相当于他是在帮官家办事。
如果说庄启明是明修栈道,那么顾燕辰在南方的西药暗桩就是暗度陈仓了。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如同两条并行的线。
傍晚时,庄启明订了苏城最大酒楼的包厢,请两人吃晚饭。
沈秋以前跟随师父流浪各地的时候,虽然也经过苏城,但却没有进过这么华丽的酒楼。
比起北边,南方的酒楼更加精致。一楼散座也一样雅致,装饰着各种盆景书画,当中一个美女抱着琵琶用软哝吴语唱评弹,十分悦耳。
女子穿着绣银蓝花的朱红旗袍,挽着乌发,皮肤白皙,真是眉目如画,美丽动人。加上那百灵一般的嗓子,散座的男人们看得眼睛眨都不眨。
庄启明订的包厢在二楼,开了一扇小窗,开窗就可以看到弹琵琶的美女,听得到动听的苏城评弹。
几人一边听着评弹,顾燕辰顺便有意无意的打听了一些苏城西药的事情。
庄启明知道的不少,但都是明线,看起来,暗线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
顾燕辰有些失望,看来他必须尽快联系到苏城的暗桩,可他担心的是,现在暗桩出了问题,到底有谁是可信的。如果不可信,一旦联系上了,他都得被出卖。
酒喝到一半,庄启明出去上茅房。
顾燕辰低声问沈秋:“你觉得这个姓庄的可靠吗?”
沈秋点头:“他的面相印堂宽阔,鼻尖饱满,嘴唇丰厚,是个忠厚热情的人。你不必怀疑,他应该能帮到我们。”
听她这么说,顾燕辰放了心。
这时,评弹骤然停了,接着一楼突然喧闹起来。
“疯了!”有人指着红衣女子叫道,“她疯了!”
这时酒楼的钟老板跑了出来,惊恐的望着那女子:“又是一个穿红衣!”他转头对着服务生怒吼,“我不是说过!让唱评弹的不要穿红衣服吗?!这都是第三个了!第三个了呀!”
女子疯狂的仰头大笑,头发散落,如同疯子一般。
她扔了琵琶,突然向着钟老板扑过来,紧紧扯着他的袖子,“别走啊!你别丢下我啊!你让我跟你走吧!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啊!”
她又哭又叫,死死拽住钟老板的袖子,钟老板欲哭无泪:“又来!我可没叫你给我生儿子!来人!来人,把她拽起来!”
这时,几个服务生手忙脚乱的跑过来抓住了女子。
女子又哭又喊又闹腾:“别走啊!我爱你!我爱你呀!你别丢下我!”
宾客们一看,轰然散了。
“晦气啊!这酒楼怎么三天两头疯一个!真晦气!再也不来了!”
“可不是!这都是什么事啊!”
“好好的酒楼,老是闹这种事,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
付钱的没付钱的食客们趁乱都跑了,甚至还有人飞快的打包了一桌子菜一毛钱没给就溜了。
“给钱!给钱啊!”钟老板真要哭了,他也不知道谁给钱没给钱,拉住这个,拉不住那个。结果整个一楼大堂跑了个精光。
他气的坐在地上捶头顿足:“奶奶的!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亏大了!亏大了!”
他损失的不只是酒楼的人气,白吃的饭钱,这疯了一个唱评弹的角儿,治也治不好,还得家里人白养着。人家戏班子还有家人肯定要找他赔钱扯皮,接下来倒霉事一大堆呢!想想他都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