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寒月如皎,一半遮在云层中,一半露了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娇羞像个姑娘。
感受到他的唇在她的颈间游走,绵薄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她的心慌乱如麻,像是做贼一般地敛息屏气,可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发出了一声极浅的□□来。
因为,实在是太痒了。
第47章 忘记
他的唇就像是一瓣羽毛一样, 在她肌肤上轻拂过,那股痒意不仅在颈间弥漫,还窜至了她身体的替他地方。
她直觉不能再亲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 她会软成一滩水的。
“夫君……”她求饶地唤他,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可是他却用力钳住她的身子, 连哄带骗道:“乖,只亲一会儿。”
等那些四方门的人走了就好了。
雪芊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要与她这样亲热,这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不行……不能再……”
戚叶泫听到不行这两个字, 眸光猝然变暗,他不行, 那么那个苑殇就可以吗?
三番五次在大半夜背着他私会, 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渐渐地,他越来越失控,像个恶兽一般, 雪芊大声道:“夫君,你轻点……”
她已经感觉他已经不是在亲自己了,而是在啃咬她的脖子了。
可是戚叶泫却像着了魔似的, 没有减轻力道,亲得她浑身战栗,她用力去推他, 而他竟然将她的双手反剪起来,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不由她有半分挣扎。
“???”雪芊满脸惊愕,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疯了吗这是?
她惊讶地发现识海里的那颗心脏又现了出来, 此刻的它, 在绿色与红色之间交迭变换, 没完没了,看得雪芊眼花缭乱,那又红又绿的心脏,像极了一片花红柳绿的春园子。
果然是春天到了啊。
魔尊大人都忍不住发情了。
“夫君,你快起开,清醒一点!”
这还是在外面呢,而且外面的街道上还有那么多四方门的人。
这时,那些人恰逢寻到这条巷子来,他们站在巷弄口,前进的脚步蓦然顿住,吃惊地看着里面漆黑弄堂里两个交缠的身影,男子伏在女子的身上,墨发披散,看不清脸,而女子似乎面色潮红,正在不停地喊着求饶。
司徒舟只往里面扫了一眼,便转身就走:“呵,两个偷情的小野猫儿,别去打扰人家。”
直到四方门的人彻底远离了这条长街,戚叶泫才停了下来,他的头微垂着,雪芊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他这样静默了许久,那样子,像极了在忏悔。
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暧昧难言的气息,她呆呆地看着他,良久,他才终于抬起了头来,一双黑眸对上了她的眼,刹那间,他眨了一下睫毛,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
他的脸色微红,即刻松了反剪住她的手:“抱……抱歉,我失控了。”
说完这句道歉后,他才觉得好笑,他们不是夫妻吗?亲热一下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他却硬生生说出了一个抱歉来,这让人听着怎么都不舒服。
“你自己说的只亲一会儿,结果你亲了这么久,骗子!”雪芊嗔骂道,她的手被他反压在墙壁上压了多时,有些麻痛,她揉了揉,一张在月光照耀中的脸更是红得惊人,双眸盈着清亮的水光,那样子,像是被大雨摧残过的娇花,浑身透着娇气与可怜。
戚叶泫转眸看她,内心歉意滚滚,紧抿着唇,静静地注视了她许久。
片刻后,他抬起了一只青山玉骨般的手,手指上捻着一条雪花银链,他抬眸看着她的眼睛,道:“芊芊,今晚的事,对不起,是我糊涂了。你把它……忘记吧。”
雪芊不解地看到他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来了这条银链,他这是什么意思?要给她催眠吗?
要她忘了今夜的事情吗?
她抿着唇不说话,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他怎么这么坏啊?连回忆都不留给她。
戚叶泫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轻摇晃起了那条雪花银链,她忽地拽住了他的腕骨,什么都不说,就那样固执地紧抓着他的手,两只眼睛定定看着他。
执着,坚持。
戚叶泫与她对视,一双眼睛里薄星明灭,两人这样静峙了好久,最终还是他动了动唇,道:“芊芊,不要看我,看这条链子。”
话音落下之时,他掰开了她的手指,开始催动着催眠术,慢慢将她脑海中关于这场荒唐的记忆封存。
雪芊看着那枚雪花吊坠,渐渐地进入了催眠中。
戚叶泫等她睡过去了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今夜还真是荒唐,她倒进了自己的怀里,他这才敢低头打量她脖子上的印记,很难相信那些痕迹竟然都是自己吻出来的,他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将她抱回了客栈的房间里,给她的脖子上了一圈药,但愿明早起来能够散去。
***
月色正浓,荒郊野岭上有一个少年正在抱着手中的石头狂奔,他见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才一屁股瘫坐在了荒地里,跑了这么一会儿,后背被汗水浸湿,他坐在地上静静地吹了会儿夜风,小心翼翼地拿出怀里的那颗石头来,石头被冰包裹,寒气外露,他只能一直用长衫将它包覆住。
让他想想,这次该把这颗石头埋在什么地方呢?
“小溯垣……”
忽地,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飘荡到了他的耳边。
他蓦然回头,看到一身红衣的妖孽女子飘来了他面前,这不是那个叫行夭的魔女吗?
他握紧了手中的女娲石,后退半步,道:“你认错人了。”
“认错?我怎么可能认错呢?你可不就是我的小溯垣吗?”说话间,她的葱指还在他的下巴处轻挑了一下。
“我叫苑殇,不是你的小溯垣。”他转身就走,可是行夭却长腿一抬,火红的长裙扬起,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溯垣,怎么,忘了你的行夭大人了?”她的长裙被风吹得飞扬,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脚踝来,苑殇看得呼吸一滞,别过身去,低叱道:“你做什么?”
行夭的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花颜轻笑,声音宛转:“许溯垣,你以为你逃到这里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他面色一冷,移开一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是许溯垣。”
“你以为你隐去一身魔气,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魔?我看你才是魔吧!”
“对啊,我就是魔,可你不也照样被我变成魔了吗?”行夭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这片野岭里回荡,竟有些恐怖。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行夭收起了笑,平静地打量他,那眼神不像是装的,难道真的只是长得相像?不是许溯垣?
既然不是,那……
她扬手道:“女娲石,给我。”
苑殇当然不会给,转身撒腿就跑,行夭见状,一股魔气从她宽大的红袖中袭出,朝着苑殇追了出去,可是就在要击中他的时候,他身上一股阴暗的力量现出,竟然将她的魔气反弹了回来。
转眼间,就不见了他的身影,行夭惊讶地稳住身形,望着远方的连绵山丘:“呵,还说你不是许溯垣!”
***
次日晨明,天朗气清。
雪芊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进了窗棂,她从床上坐起来,屋子里没有戚叶泫的身影,她揉着太阳穴,有些想不起来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了。
她就记得自己躲在那条幽暗的巷子里,后来似乎就睡着了,看来是戚叶泫将她抱回来的了。
她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套干净的翡色衣裙来换上,刚穿好中衣,打算套上外衫时,戚叶泫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吓得立刻背过身去,双手捧着外衫低喝:“你怎么不敲门啊?”
戚叶泫心说以前不也从来没敲过吗?
见她正在换衣裳,这段时间他们住在外面,每回她换衣裳都会等到他出去之后才换,今日不凑巧,恰好被他给撞见了。
他道:“那我先出去?”
“不必了。”雪芊快速套上那件浅翡色的外衫,然后转过了身来,低头绑系带:“昨晚是你带我回来的?”
“嗯。”戚叶泫站在对面暗自打量她,春天到了,她穿碧衫裙真好看,像迎着早春抽绿的嫩芽,朝气蓬勃。
雪芊感受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抬起头来,“你盯着我干嘛?”
戚叶泫错开目光,清咳了一声,道:“喂,病猫儿,收拾快一点,今日我们要出发去鄱阳。”
雪芊咬了咬牙,现在又开始叫她病猫儿了!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梳自己的头发,可是却瞥见铜镜内的自己脖子上有几抹红印子,她凑近了去看,用手摸了摸,疑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红印啊?”
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什么可耻的画面,登时转身,恼羞成怒道:“你偷亲我!”
“???”戚叶泫眼睛瞠大,面容佯装镇定,高声解释:“胡说!你那是被蚊子咬的!”
“蚊子?”
雪芊又凑到镜子旁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蚊子咬后不是起疙瘩吗?可是这根本就不是疙瘩啊。
似乎还有一丁点的齿痕?
她站起身,朝着他走了去,此时的他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她将他按在大开的门扇上,用手拉开了他的半边衣襟,露出一点雪白的锁骨,踮起脚尖便咬了上去。
“你……你……”戚叶泫如同傻了一般呆立在门边,被她这破天荒的举动给吓到。
温软的唇瓣落在颈间,异样的感觉充斥着他的感官。
很痒,很舒服,很战栗。
明知道该推开,却又舍不得。
很想她能够咬得再重一点……
疯了。
都疯了。
青天白日,门都没关,她就敢对他做这样的事。
雪芊从他颈间抬起脸来,说:“你看,你这印子是不是和我脖子上的一模一样?你现在再去叫一只蚊子来咬咬看,看看能不能咬出这效果来。”
他急忙将玄色的衣领拉了回去,将那个痕迹盖住,脸上讪讪:“疯子,我上哪儿去给你叫一只蚊子来?”
雪芊仰视他,狡黠地一笑:“那就是你亲的。你偷亲我。”
戚叶泫的俊脸爬上一丝薄红,吼道:“没有!”
雪芊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说:“你脸红了。肯定是你亲的。”
“我那是被你气红的!”他推开她,打算逃出门去。
雪芊将他的手臂拖住,拽了回来,继续说:“呀,你还开花了呢。”
此刻识海里的那颗心脏粉扑扑的,像是开出了好大一片的粉色桃花。
戚叶泫见她眉眼弯弯,笑靥如花,清晨的晨曦洒落在她那瓜子小脸上,就像是渡了一层金粉一样,这样的笑容,令他呼吸一滞。
一大清早的,他不明白她在高兴什么。
“开什么花?”他问。
雪芊拉起他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上一寸处,笑道:“心上的花。”
那是心脏的位置,那晚他不是说想摸摸他的那颗心吗?今日便如他这个愿。
戚叶泫快速撤回了手,面容大囧,那只手就像是触电了一般,麻意滋生。
“神经兮兮的。”
雪芊觉得他这模样真好笑,就好像一朵别扭的娇花,贴近他身边,低声问道:“夫君,偷亲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说了不是我!”他再次解释了一遍。
雪芊却含羞带怒地盯着他,轻叹了一声:“夫君,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平日里装得一本正经,碰你两下你就不高兴,结果背地里,你竟然干着这样的勾当。”
“我??”戚叶泫觉得昨晚那场催眠当真是白催眠了,简直就是掩耳盗铃,现在在她心里,自己竟然还成为了一个偷香窃玉的贼。
“我懒得跟你说。”他推开她,拂袖走出了房间。
雪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也绷不住,扬声大笑了起来。
她转身走回了铜镜前,再次察看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心里竟然奇怪地乐开了花,戚叶泫他竟然会偷亲她,这真是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而她却并不厌恶他的行为,相反,还有点窃喜。
难道这就是对喜欢之人的偏爱吗?
他的任何一点亲近,都会令她感到无比欢天喜地。
第48章 瘴气
雪芊不得已只能找了一条轻薄的绿绸纱裹在了脖子上, 绕了好几转,就像是围了一条围巾一样,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可是若是不遮的话,被戚星云和赵青骨他们看见那痕迹才更尴尬。
下了楼后, 戚星云果然捉住她问:“怎么裹了一条绿纱在脖子上?”
雪芊假装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昨夜受了一点凉,现在冷得慌,尤其是脖子冷, 你也知道,我这副身体, 若是不好好养的话, 恐会加重病情,到时候耽搁大家的行程。”
一旁的赵青骨道:“去鄱阳不着急,戚叶泫已经去雇马车了, 待会儿坐马车里面,就不冷了。”
“嗯。”忽然她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青骨师兄, 昨夜苑殇可有来找你?”
“苑殇?没有啊。”他摇头道。
“完了。”雪芊将昨晚看见的事情同他们说了一遍,“也不知道现在苑殇去了哪里?”
“放心吧,既然九歌可以感应到那颗女娲石, 那咱们就等它再次出现吧。”
“嗯嗯,只期望他不要有事。”
闲聊间, 戚叶泫已雇了马车回来,看到她脖子上的轻纱时, 微囧地移开眼, 道:“马车雇回来了, 启程吧。”
他们一行五人,四人坐马车里,一人驾车,刚好合适。本来是有车夫的,但是戚叶泫没要那车夫跟来,而是自己揽下了驾车的活计,坐在外面的座板上,他一人驾着两匹棕色俊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长鞭,倒也有那么几分架势,雪芊心觉好笑,魔尊大人亲自给他们驾马车,这是何等的荣幸啊。
偏偏他还驾得自在,一句抱怨都没有。
马车内很宽敞,长椅、小塌、案几、绒毯应有尽有,四月芳菲的季节,说凉也不凉,说热也不热,这条灰色厚绒毯是戚叶泫特地从王宫带上路的,就是为了怕她冷到。
他们几人在马车内闲谈着,九歌问:“你们说,那个人真的是魔尊吗?他当真从雪山下活过来了?”
赵青骨凝眉道:“他若是真复活并且逃出来的话,雪山不可能那么平静的,除非是……元神出来了!”
他这话一出,帘子外面的戚叶泫便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元神出来了?”九歌讶然,“雪山下了那么多封印,他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