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妈是豪门大佬的白月光——林绵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9 23:13:19

  房子不大,原本只是一室一厅,还是郑晚念初中时,郑父郑母想了办法,改变了格局,隔出了窄窄的次卧。
  东城寸土寸金,这样的老破小对于郑晚母女来说已经足够。
  “快去睡一觉。”郑晚推着女儿进了次卧,次卧里只摆着一张小床跟书桌便没了空余的地方。
  郑思韵呆呆地坐在床沿边。
  她看着妈妈。
  在郑思韵的记忆中,一直到妈妈意外去世时,妈妈依然有着年轻美丽的容颜。
  郑晚走过去,将窗帘拉上,房间暗了很多,她动作麻利地给女儿铺开被子。
  “乖,妈妈出去买菜。”
  说完后,郑晚没等……
  女儿回应,转身走出房间,动作轻轻地带上房门。
  几分钟后,整个屋子里只剩下郑思韵。
  她似游魂般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漫无目的,指尖触碰到摆在客厅的老桌子,玻璃隔板下是外公外婆还有妈妈的照片。
  她印象最深的是一张妈妈的单人照。
  照片右下角有着年月日。
  她也问过妈妈,那是妈妈在念高中时拍的。
  妈妈偶尔会用怀念的语气提起那时候:“应该是学校组织秋游,有个……同学带了相机,拍下了很多照片,这是他送给我的。”
  她总觉得,这个人应该很有拍照的天赋,因为这是她见过的,将妈妈拍得最美的一张照片。
  阳光是那样的柔和。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生正坐在休息,也许是爬山太累,她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几缕发丝贴在白净细腻的脸庞,却不见半分狼狈。
  她大概不想让人拍她,可镜头对着,她无意识地嘟嘴,眼神灵动。
  这是一张静态照片,少女的娇嗔却跃然于上。
  ……
  怎么回事。
  这个梦也太过逼真,郑思韵坐在客厅好一会儿,将大腿掐紫后,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重生了。
  她,居然重生了?
  她清晰地记得,随着她的感情一败涂地,她的事业也遭遇了重大影响,高层领导开会要商量该怎么处理她,毕竟她给公司带来了重大损失,她惹怒的那个男人为了给心爱的人出气,要将她从东城撵出去。
  她对这一切早已经心灰意冷,根本无所谓会有怎样的灾难降临在她身上。
  只是,在公寓里,她接到了上司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没早说你跟那位有交情?】
  【思韵,现在事情有转机,你肯定会没事的。】
  【不过思韵,既然你跟那位认识,又何必要这样折腾,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现在王总他们知道你有这样的靠山,立马就改变主意。你赶紧整理一下,明天来一趟公司好吗?】
  她当时困极了,根本看不懂这些字。
  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她就陷入了昏迷中,再醒来便是在考场。
  她想笑,更……
  想放声大哭!
  -
  郑晚来了菜市场。
  这会儿的菜已经没早上那样新鲜了,踩过旧市场的坑坑洼洼,她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又买了白萝卜。
  念着女儿还没吃午饭,又匆忙赶回家,掏钥匙开门,却见本该在睡觉的女儿坐在客厅。
  “怎么没睡觉?”
  话音刚落,女儿扑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仿佛要将一生所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郑思韵很坚强,自从妈妈去世后,她就没再掉一滴眼泪了,哪怕那个男人说出多么伤人的话,她也不曾红了眼眶,归根到底,不过是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心疼她眼泪的人都不在了。
  她不愿意软弱示人。
  软弱,对着关心自己的人才有用。
  “妈妈!”
  郑思韵没有一天不后悔。
  如果可以,她多愿意替代妈妈,她马上死掉都没关系,只要她妈妈活着就好。
  所有的苦难让她来承受,她只希望她妈妈长命百岁,难道很贪心吗?她妈妈吃了那么多的苦,自从爸爸去世,她妈妈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啊。
  郑晚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手里装着菜的塑料袋掉在地上。
  那条鲫鱼一个打挺,试图挣脱束缚。
  她不知道女儿到底怎么了,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但听着女儿的哭声,她心里其实更痛。
  ……
  一下午,郑思韵像是回到了儿时,撒娇似的非要躺在郑晚的腿上。
  郑晚也随了她去,动作小心珍惜地给她掏耳朵。
  力道也是软绵绵的。
  这一天情绪太激烈了,哭过好几次的郑思韵虽然很想打起精神来,但天刚擦黑,她眼皮就沉重起来,可她舍不得入睡,郑晚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道:“困了就睡,别忍着。”
  “那我醒来就能看到您吗?您会不会不见?”
  “不会。”
  郑晚低下头,见女儿执拗,她莞尔一笑,母女俩还拉了勾。
  郑思韵这才闭上眼睛,沉沉入睡。郑晚带上门,将家里都收拾干净后,提着垃圾袋下楼,老旧的统建楼楼梯间的灯都是坏的,借着月光,她走下台阶。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闭着眼睛也能平安下楼。
  她习惯性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夜色中一辆车格外的醒目。
  那辆车很长,几乎是普通轿车的几倍。
  她有些诧异,虽然东城有钱人多如牛毛,可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车停在楼下,她一面在脑海里猜测这是谁家亲戚的车,一面平稳地下楼。
  秋风瑟瑟。
  东城进入秋季后,气温低了很多。
  夏季还有邻居会在楼下乘凉聊天,到了这个季节,四周一片寂静。
  郑晚下午换了衣服,只穿着单薄的长裙,出门时随意拿了挂在门后的长毛衫外套裹着,一头长发松散在肩头。
  她指尖微凉,加快速度,准备绕过这辆车扔垃圾时,车窗缓缓下降,她不经意地往里一瞥,对上了那人幽深的眼眸!
第6章
  郑晚难掩诧异。
  这么多年,她很多习惯都不曾改变,在惊讶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攥紧手指。
  严均成锐利的视线从她的脸庞下滑到她提着垃圾袋的手指上。
  垃圾袋很重,她的手指被勒得微微泛白。
  不止岁月对她格外偏爱,她身边的人,似乎也都对她倍加珍爱。当年,明明课业如此繁重,他也一定会抽出时间,帮她解决倒垃圾的任务。
  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郑晚已经理清了情绪。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这二十年也不是弹指一挥间,她也被生活打磨得更从容。
  镇定下来后,她垂下头,露出一截脖颈,如记忆中那般脆弱,“等我一下。”
  严均成只是神情淡淡地盯着她。
  郑晚往垃圾桶方向走去,秋风吹起了她的裙摆。
  其实她也不明白严均成是什么意思,看样子他是记得她的,那为什么在办公室又一副从未见过她的陌生?
  当然这也不重要,她并不觉得以他们的过往,还有见面叙旧的必要。
  她了解他,没有无聊到要报复她。
  如果愤慨于她的分手,那这二十年如此漫长的时间,也足够他放下那些不成熟的心结。
  扔了垃圾后,她心事重重地回来。
  车门已经开了。
  她却迟疑,站在车旁,“你,有什么事吗?”
  车上司机已经不见。
  严均成靠着椅背,只是轻描淡写地扫她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有事,外面冷,上来坐。”
  他一向习惯发号施令。
  在那段青涩的恋爱中也是,郑晚柔弱没主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所有人包括严均成都以为,她不会离开他,她在他掌中,如同一株菟丝花,只会攀附于最近的大树。
  可人们似乎忘记了,在生物学上,它有着「致命绞索」的绰号。
  它依附于寄主植物,继而一点一点地吸取养分和水分,直至完全覆盖。
  寄主植物,重则死亡。
  郑晚犹豫之后,伸手虚扶着车门,她的确有些冷,昼夜温差大,此刻手指已经被冻得发白,随着她上车……
  严均成嗅到了淡淡的清香,这辆林肯空间足够大,郑晚小心地坐在离他稍远的对面。
  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低温。
  郑晚微微垂头,双手无措地搭在膝盖上。
  这些年来,她也会跟人打交道,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严均成。
  他们分手不算愉快,却断得干净,这二十年来,她都没再见过他,他也不曾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她也想不到,他今晚找来是为了什么。
  “严煜是我侄子。”严均成开口了,嗓音低沉。
  郑晚嗯了一声。
  其实是他儿子也好,侄子也罢……
  都可以。
  “他被长辈惯狠了,有不少坏习惯,这次的事情也是他连累到了你女儿。”
  车内,严均成没有摁亮灯控开关。
  只有一丝丝微弱的光芒。
  郑晚没看他,只是看着洗过碗后略显干燥的手背,她还没来得及擦护手霜。
  其实到了她这个年纪,工作忙,生活也忙,早就不像年轻时那样爱美爱俏了,但女儿很执着,每次都提醒她来护手。
  严均成年轻时便强势,这么多年身居上位,整个车厢几乎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这让已经许久没有跟异性独处的郑晚有一些不习惯,她偏过头。
  “没事,解释清楚就好。”她轻声道。
  “家里会教训他。”严均成倾身,随手从一边抽出支票本,瞥她一眼,“我钢笔在西装口袋,帮我拿下。”
  郑晚压根没仔细看他,也没想到他要做什么。
  果然他那深色的西装就在她座位旁边,她应下,却及时地想到,自己去搜他的口袋不太合适。
  她直接将西装递给他。
  她嗅觉灵敏,一丝丝淡淡的烟草气息萦绕在鼻间。
  严均成似乎也不在意,接了过来。
  拿出钢笔,写下一张支票撕下,递给她,“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了困扰,这是严煜父母的赔礼。”
  郑晚怔了一怔,才意识到他递过来的是什么。
  也是此刻,她反应过来,他是来道歉的。
  只是,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道歉方式,当场愣住,连……
  忙摆手婉拒,“不,不用了,他们也都是学生,认真说一声对不起就好,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严均成侧头看向车窗外。
  他对这里也不陌生。
  在年少时,他就来过这里很多次。
  “不需要。”郑晚强调了一句,她笑了一声,“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况且,我也不希望给我女儿做错误示范。”
  严均成也没勉强,他将支票揉成团,握在手心,面容冷峻。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郑晚不愿意以己度人。
  不过严均成的这一行为的确冒犯了她,或许二十年不见,他们早已不在同一阶层,他习惯了用钱解决,她却感到荒谬。
  至此,她脸色淡了许多。
  严均成没回答。
  郑晚弯腰去开车门,昏暗中,她都没注意到她的裙摆正垂在他的皮鞋上。
  严均成垂眸,却没拦住她。
  低头看着裙摆拂过。
  车门开了,一股冷空气迫不及待地侵入。
  郑晚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快速下车,在车旁站定,面色如常地跟他挥手,“再见,开车注意安全。”
  严均成:“等一下。”
  说着他翻出一张名片夹在修长的手指间递给她,“我的名片。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郑晚却听明白了。
  如果她后悔今天的婉拒,他日想要支票,他还是会依照承诺给她。
  一时之间,她看着严均成只觉得陌生,他们的确不再熟悉,中间隔着二十年,彼此都有不同的际遇,可现在的他,却无端地令她不适。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是要施舍她一般。
  哪怕在最年轻气盛的年纪,她也做不出将名片扔在他脸上让他滚这个动作。
  更别说,这几年的人情冷暖她也尝遍了,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都懂了。
  他已经不是她能得罪的人了。
  严均成的目光打量着她,看她沉默,看她抿唇,看她抬起头,今晚消失不见的一弯明月仿佛在她眼中,她轻声细语地说:“好。”
  她伸手去接名片。
  眼里没有一点委屈。
  纵使是曾经关系最亲密的闺蜜,如今都已经成家,说话间也得把握好分寸,更别说陌路二十年的旧情人。
  她摸不准他现在的性子,才拒绝了他的支票,现在又拒绝他的名片,是否会惹怒他。
  这辆车,他通身的气场,以及赵老师同他讲话时小心翼翼的态度,皆表明了他现在地位非凡。
  她不想惹怒他,默默地接过,都没看一眼,就放回了口袋。
  严均成收回视线,没再多说什么。
  郑晚含笑与他道别,转身走进楼里,光线若有似无,暗暗地,她仿佛经过了一对稚嫩的少年少女身边。
  “你会永远喜欢我吗?”女生很执着于这个问题,手指揪着他的衬衫衣摆,要得到一个答案。
  亲吻之后,男生俯身埋在她脖颈平复着呼吸,带着气息声回她,“不会。”
  女生明明生气,说出来的话却更像是委屈,“我会。”
  回到房间,郑晚从口袋摸出那张名片,她很想扔进垃圾桶里,只是几秒钟的犹疑,这几秒钟看似短暂,但也是二十年的沉淀。
  她眉目舒展开来,将那张烫金的黑色私人名片小心地夹在了手提包的内层。
  -
  接下来的几天里,郑思韵几乎有空就黏着郑晚。
  其实进入青春期后,郑思韵本来跟郑晚也没那样亲近了,她也羞于向妈妈表达内心的情感,甚至,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并没有把郑晚当成一个女人,郑晚是母亲的标志,因此当她意外得知有人在积极向妈妈介绍对象时,她惊讶不已。
  郑晚很头疼。
  自从陈牧去世后,身边不乏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但她真的没有念头跟想法。
  一来,她对陈牧有很深的感情,并不愿意他刚去世没两年就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
  二来,她也不愿意委屈了女儿。
  带着小孩在生活各个方面都要尤其注意,她不愿意让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进入到她们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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