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不是她能适应的地方,她会消失的。
她的手滑进神交叠的领口,换来神的低头,他的头小幅度地晃动了一下,保持上身前倾的姿势,没有动。
暖融融,弹乎乎,一点都不尖锐,和表面颜色完全不同的触感。
“神,在亲之前,我想好好看看你。”一只手揪着袍子,另一只手在神的胸膛上游离,拨开衣物的遮挡,指尖不经意地摩擦过豆子一样凸起的边缘。
神抓住她的手,将她从泥沼的玩弄中拉出来,宁安发现自己的裙子干燥,就像刚才的狼狈不堪只是一场可笑的幻觉。
可是托起她的沸腾泥海没有消失,目之所及,树、花、草甚至天空都不见了,全是它们。
“宁安,我给你看。”神迫不可待地将她的两只手都贴近,就像邀功似的。
宁安垂下眼,任凭神急促没有章法地捉着她的手胡乱抚摸,等到他眼里的渴望与欲求满溢出来,才凑到他的身前,张口。
这是她第一次咬人,就凭她的这点力道,神也不会感觉到痛。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宁安,你也想吃了我吗?”神用黏糊糊的亲昵语气说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话,论变态,她还是比不过他,只能发泄似的狠狠地咬下去。
神深吸了一口气,宽松地环抱,有些为难地拍拍宁安的背,安抚气恼的神侍:“现在不行,还有,你咬不动。”
我知道了。
她换了一个目标,焦黑土地上唯二幸存的粉梅花苞,她摘不下来,用刚才泥沼逗弄她的方法对付它总可以出出气。
“宁……安……”神身体紧绷,戒备到极致,肌肉呈现硬质感,只能从喉间挤出滴着香滑乳膏的话语,像是不耐的催促,又带点隐晦的恳求。
不得不承认,神体就是与众不同,宁安好几次失了分寸,让梅苞承受无情的磋磨,也只让神发出了短促的呼吸,搂着她的臂弯稍微紧了一些,压抑的低吟声调高了一点。
他难受,不是真的难受,而是舒服的难受,和她不一样。
她好像,吃亏了。
泥沼变得平静,悄无声息地褪去,宁安看见熟悉的花草树木和澄澈天空,以及,震惊的弥亚和一脸阴沉的塔兰。
“宁安……再亲亲我……”神毫不在意另外两个人,睁着明亮璀璨的眼睛,恣意地敞着胸膛,故意将被她弄得红肿湿润的那块挺起来,希望她能继续。
“神,我们还要赶路,晚上在做好不好?”宁安的手抚过神柔软美丽的卷发,将翘起来的弧度压平。
神思考了一下,将袍子穿好,郑重地点头:“好。宁安,你不能骗我。”
“不骗你。”
极北之地位于玛希帝国的最北边,这片广袤无比的区域只有一座人类城市,黑石城,因为气温低、地势险峻、秽物出没等原因,人很少,其他种族挺多。
一年多之前,她坐在飞翼兽车里,离开寒风呼啸的地带,踏上前往圣莱耶的旅程。
现在,谁能想到,她带了一袋子的红星钻,还有一个半邪神、半个人回来。
宁安用厚实的皮毛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身体还没养好,头晕、四肢无力的症状偶尔还会出现。
“宁安小姐,你需要再多吃一点,你都瘦了。”塔兰生起火,从匣子里抽出一溜紫色的果子,她还记得这种奶果能让产后的马拉兽尽快恢复。
“之前已经吃了足够多的滋补食物,不能再吃了。”弥亚带着兜帽,和塔兰争论起来。
他很平静,塔兰却像炸了毛的猫一般,手里锋利的小刀转个不停,似乎在考虑从哪里刺进去会让弥亚更加痛苦。
宁安已经很习惯他们两个一天三吵,现在还是白天,她却已经有点困了。
此时他们在山洞里躲避突如其来的狂风,坚硬的石头并不会让人觉得舒服,神却懒散地躺在铺了薄毯的地面上,神态自然,没有不悦。
他的视线总是落在她身上,所以每次她望向他,都不会落空,简直像是某种无法违背的规律。
“宁安,到我这里来。”神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纹理清晰,笑容弱化了冷硬外表的锋锐,如同一只无比依恋主人的大狗。
实际上,却是等候已久的猎人在诱哄他的猎物落入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神仰面躺好,做过不下三次,他们非常默契。
宁安将皮毛解开,留下里面单薄的春裙,她趴在神的身上,铺被子,将两边收好,裹住她和他,不留缝隙。
寄生一样,她勾住神的脖子,贴着神滚热的身体,觉得很开心。
看起来不暖和没关系,真正能发热才是最棒的。
“神,有点烫。”宁安和神还处于磨合阶段,还需要她手动调整温度,熟练地拿头发在神的脖子上扫来扫去,绷紧的血管凸出,像特殊的印纹。
“宁安,这样可以吗?”
“可以,神,你真厉害,我先睡了。”宁安亲在张扬勃发的血管之上,神的喉结滚动,克制地嗯了一声。
宁安睡着了。
山洞里安静得很,只有噼里啪的火星子迸溅的声音。
塔兰扯下弥亚的兜帽,将刀尖抵在雪白的长耳边上,手速飞快地剃掉绒毛,只剩光溜溜的耳朵,不知羞耻地袒露内里,看上去怪异极了。
“明明昨天才刚剃过,又长得这么茂盛了。发情期的雪妖,恶心的耳朵,你有够贱的,不能去找别的人和雪妖吗?”低低的声音回荡在弥亚耳边,他的听觉很灵敏,一字不漏。
这样的侮辱弥亚每天都要听好几次,引不起他回击的想法。
塔兰没趣地嘁了一声,目光落到洞穴深入,鼓起来的厚被子像巨蛛产下的白卵,伴随着幼蛛的呼吸正在轻微起伏。
那里有拉萨尔大人,还有宁安小姐。
他们亲密地贴在一起,拉萨尔大人忍得好辛苦,在他的建议之下模拟出来的器物可怜巴巴地蜷缩,连悄悄戳弄都不敢,忍下欲求不得满足的煎熬,生怕吵醒静静地伏在他身上的宁安小姐。
她看上去很憔悴,原本因为发育而逐渐丰盈的血肉正在萎缩,如同一枝被吸走水分的雪茸花。
所以说,要多吃一点啊,宁安小姐。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我又不会害你……
横冲直撞的怒火在塔兰体内发酵,他将刀子往旁边一插,在碰到石壁之前以人类不能达到的灵敏程度及时收住力道,停下来,和躲到一边的弥亚沉默对望。
“恶心。”
弥亚戴上兜帽,保持沉默。
她需要休息。
宁安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是没力气,头也点痛,梦境之主在她的意识里上蹿下跳,跟无头苍蝇一样嗡嗡嗡,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唯一清晰明白的词就是祂。
也许它在催促她尽快打听消息。
弥亚作为冬日之神的神侍,他没有听过这个词,也许只有这个世界的神明才知道祂的存在。
至于神和塔兰,一个一脸迷茫,一个无辜摊手,指望不上。
“宁安,吃晚餐。”神细心地将她的衣服一层一层穿好,灵活的手指穿梭在皮毛之间,明明之前连自己的袍子都不会拉上,现在连扣扣子都会了。
“神,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会好?”宁安看着自己细了一圈的手腕,像是冬天半折不落的枯枝,从骨子里透出冷凄,有些苦恼。
神捧过她的手,笨拙地合拢,努力让她更暖和:“会好的……”
他可以感受到宁安的虚弱,却没有办法帮助她。
他会入侵、感受、变化,却不会修复。
他想要回到过去,宁安却不愿意,用细弱的声音说害怕,害怕她的记忆会变得混乱。
“我不想吃。”
宁安觉得晕晕沉沉的,还想睡,索性将神的手拉下来,往他怀里一倒。
“宁安小姐,不吃的话是好不了的。”塔兰手里拿着奶果,笑眯眯地朝她晃晃,可惜对她没有半点诱惑力。
她闭上眼。
“拉萨尔大人,宁安小姐的身体还在发育,需要大量进食。”
“你准备给她吃的量已经超过了人类能够承受的,之前就有冒险者贪食奶果爆体而亡的例子,你继承了记忆,应该知道。”
“闭嘴,恶心的家伙,你才什么都不知道,拉萨尔大人,请您将宁安小姐的嘴掰开……”
浑浑噩噩之间,有圆滚的果子撬开她的唇,挤进来,苦涩的汁液在口中蔓延,爆炸,她下意识就要吐,被一双手钳制住。
“宁安,吞下去,后面有甜的给你吃。”仿佛在云端飘荡的柔软声音萦绕,宁安嘴巴鼓鼓的,努力看清楚面前的人。
雪白头发,鎏金眼睛,冷黑皮肤……
谁啊?
是神。
确认了这一点,宁安昏沉的大脑也没有清醒,用力扒拉着控住她的手,那只手有些犹豫,放松了力道,被她抓住破绽,将苦得要命的液体吐了出来。
地上,好像是紫色的,像毒药。
不好的联想让宁安更加抗拒,她直勾勾地盯着神:“你要害我。”
“不是。”神愣了一下,深红的唇开开合合,宁安没有听清,觉得神越来越像另一个世界毒杀丈夫的潘金莲,而她就是重病的武大郎。
她不能留在这。
宁安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两步,被坑洞绊倒,好几条手臂接住她,拉住她,拦住她,把她按住。
她一个一个看过去,觉得谁都不顺眼,都拦了她的路。
“拉萨尔大人,宁安小姐已经神志不清了……会疯……”
有人在说她坏话。
宁安望向那个金色头发的人,长得很可爱,嘴巴却那么毒,为什么要那么说她?
“神,他骂我,你骂回去。”宁安这会不觉得神是坏蛋了,她找到了更坏的家伙。
神放了几颗乳果在掌心,一边说着“邪恶”“丑陋”“低贱”之类的话,一边将小巧的果子塞进宁安口中,让它立刻融化,不顾对方的抗议,抬高她的下巴,揉捏她的喉咙,迫使她咽下去。
等她愤愤地开口,直接灌蜜水,让她说不出话。
循环往复,宁安吃了十几个奶果下去,吃到最后,都分不清哪个是甜,哪个是苦,大脑里面仿佛有一层白雾,稍微想一点事都费劲,只想休息。
“宁安,睡吧。”
有人将她抱起来,放到一张暖烘烘的床上,还给她盖上了厚实的被子。
真舒服。
中间她被人吵醒,喂她吃了很多难吃的东西,气得她捶床,结果把自己的手弄痛了,委屈地掉眼泪。
“宁安,打这里,这里是软的。”有人急匆匆地拉着她的手,摸索着另一片地方,比刚才硬邦邦的触感要好,毛茸茸的,她都舍不得,嘟囔几句也就放弃了。
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持续到风暴结束,将近半个月之后,宁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清醒过来。
地上各种食物堆积着,五颜六色的液体随处可见,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人攻击了他们?
“宁安,你不难受了吗?”神期待地望着她,她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非常踏实。
“宁安小姐,你长高了。”塔兰走到她旁边,比划了一下,好像是长高了几厘米。
她原来是160,现在大概有164。
除此之外,她的眉眼好像也长开了,身体曲线更加明显,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一夕之间变成了成熟的大人模样。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感觉真不错。
“我们……”宁安刚想说看看外面的情况,被扑面而来的扭曲景象吓了一跳,卡壳了。
那景象:“宁安小姐,我们收拾好再出发。”
宁安揉了揉眼睛,看得愈发清楚,是两根黏在一起的触手,眼珠和黑色丝线纠缠在一起,好像亲密无间的爱人。
“为什么这么专注地看着我呀,觉得我好看吗?”触手蹦蹦跳跳地朝她靠近,宁安转身就跑,慌不择路和什么撞了一个正着。
天呐,那、那是什么……
宁安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最诡异恐怖的亵渎画面,再一眨眼,又不见了。
“宁安,你怎么了?”
是神。
宁安转头,触手挥舞黑色丝线,眼珠颤动,她和它对上视线了。
“宁安小姐,你怎么了?”
类似的询问让宁安全身都发麻,她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危险、恶兆,却不明白它的源头是哪里、在哪里。
“宁安小姐,你还好吗?”
弥亚戴着兜帽,她没有看到任何异象,可她还是不放心,试探性地伸出手,捏住帽沿,弥亚没有反应,像是默认了。
她说了一声抱歉,掀开,有毛茸茸的耳朵随之竖起来,不经意地抖动两下。
很可爱,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一点安慰。
“真过分,宁安小姐生病的时候是我在精心地照顾,为什么你一醒来就去找那只下贱、只会用耳朵勾引人的混血……”
抱怨的声音那么清晰,喋喋不休,似乎在等着她来安慰。
然而她暂时不想转身。
作者有话说:
◉ 第42章
一直躲着也不行, 宁安下定决心,面无表情地转头。
触手在发疯, 粘连又分开, 摇晃又颤动,代入一下,塔兰应该是很生气。
可惜她对于生病的事情印象模糊, 不能体会到他的辛苦。
当下最重要的是,那股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的颤栗感挥之不去,就像她的感知器官一下子灵敏了几百倍, 她像在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 周围都是潜伏的危机。
“宁安,你不舒服吗?”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 那不是手,而是恐龙的利齿,蟒蛇的信子, 鬼魂的吐息, 总之是一切能让她觉得可怕、想要逃离的东西。
邪神, 他是邪神。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宁安终于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对于某种未可知存在的恐惧, 对于“邪神”这一模糊的指代有了更加具体、生动的体验。
“宁安……为什么害怕?”神往她的方向迈了几步, 宁安就后退了几步。
明明是人类形态,宁安却觉得完全不能用人的眼光去看待神, 她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本能在尖锐地向她预警。
离开, 离开, 离开……
“我感受到了很不好的东西,在附近。”宁安贴在洞壁上,手指嵌入凹凸不平的地方,寻找能够支撑她不滑落的外部力量。
她没有直接点明“不好”和神的联系,可是神已经聪明到明白她的暗示。
不好……
神不喜欢这个评价,可是宁安看上去就像一条皱巴巴的毛巾,非常可怜,他生不起气。
“拉萨尔大人,宁安小姐好像觉醒了很厉害的能力,她能看到我们了。”塔兰其中一根触手上的所有眼珠都挤到一侧,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