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眼睛同化成兽瞳,在黑暗中锁定炎炎,迷醉在身下人的风情中……
之后的记忆变得模糊,他按照本能行动,血液在燃烧,身体激动地反应起来,直到怀中变成了一只猫。
容故呼吸粗重,难以压抑身体中的冲动。
只好把手指甲同化成兽爪,深深嵌入大腿中,用疼痛感迫使自己的理智回归……
他把成年的小猫送回去,回家处理伤口。
等到伤口不会因为日常动作崩裂后,容故开始计划与炎炎的正式重逢。
一定要充满仪式感。
他选了一个好天气,带着诚意,朝王宫进发,却在路上接到了庞瑞的电话:
“容故,定位仪显示炎炎在你家附近……”
容故再也想不起什么仪式感,变回兽身就往家赶,看到了某个往他窗户上仍小石头的捣蛋鬼。
他躲在墙后面,偷看到入迷……
炎炎找小石子的时间越来越长,容故绕了一圈,从她看不见的方向钻进家。
他跑到那扇窗前等待,深深呼出一口,找准时机打开窗子,稳稳接住那颗小石子:
‘哪家的小猫,送我这么多小礼物?’
……
容故不小心把她惹哭了。
他为数不多哄女孩子的经验都来自于她,笨拙却有效,顺便把人骗进了家门。
家里永远备着她爱吃的零食,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小猫咪过了半年,看起来还是呆呆的,被他简单试探,就暴露出能力的端疑。
容故眉尾轻挑,任务完成,C级小世界中剩余的时间,可以全部都放在她身上……
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会缺少话题。
小猫在容故家里的时候,灰调的简单装修都变得多彩起来。
她会偷看他洗澡,虽然是他听到她起床动静,提前留的门缝;
她会被不速之客吓得跳出窗户,被臭狮子家佣人捉去洗澡;
她会变成萌倒整个王国的猫猫,钻到他怀里睡觉……
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多好,他想。
小猫在他家的猫抓板上玩的不亦乐乎,容故看到后,发觉她不仅是他的炎炎,更是刚刚成年的小猫咪。
他找了一家环境好的幼崽园,与那里的老师说明情况:
“我家有一只很可爱的小猫,没有与其他小朋友玩过,可以送来这里玩一会儿吗?”
老师很惊讶:“小猫?是幼崽吧,难道你家幼崽没有上幼崽园吗?”
“嗯,是特殊的小猫。”
老师登记了他的身份信息,同意了这个请求。
于是容故在炎炎情绪低落的那天,送给猫猫一个游乐园,体会到了养崽的乐趣……
他觉得炎炎能做猫猫真是太好了,希望她也能这样认为。
安逸的生活容易让人降低防备。
容故给玩累的猫猫哄睡,也跟着意识模糊。
今天的玫瑰花香,似乎比之前浓……
他突然察觉了什么,咬紧牙关让自己清醒过来,冲到窗户前关紧。
吸入的药量过多,他眼前花白,只来得及抱紧怀中的猫咪,晕倒在地……
身体素质强的大猫代谢更快,容故醒来时只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醒来时大门敞开,怀里的猫猫不见了,空气中也无法锁定她的气味。
他的全部家当,那只娇气又爱撒娇的猫猫,不见了。
炎炎吃了半袋的零食还放在茶几上,容故走过去一把捏碎里面的膨化食品,把一杯凉水从头上浇下去,眼神冷静的可怕。
不可饶恕……
C级小世界没有补全监控,他回忆晕之前的细节:没有听到房屋周围有响动,带着玫瑰香味的迷药应该从比较远的地方飘来。
容故跳到屋顶,附近的行人都晕倒在路上。
迷药的来源,最起码与他的院子隔着几米,有这种药效的迷药,绝对属于王国禁药。
他在头脑中快速闪过王国内有能力调动到禁药的人物。
容故低头,皱眉盯着将军府的玫瑰花圃……
懂得把迷药中参杂玫瑰味道迷惑他的,只有那个人。
附近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那种味道,他变成兽形,往一个方向跑去,到了空气没有被污染的环境中。
老虎的嗅觉集中加强后,灵敏度比犬类更加卓越。
他朝锁定的方向奔跑,跟着气味来到了王国郊区关卡。
荣梓州就站在关卡旁边的空地上,正打着电话。
他感受到背后一阵厉风,下意识变回兽形,强悍的狮子被对方的冲力瞬间掀翻……
“她呢?”
狮子崩开的伤口已经开始冒血,略显狼狈地爬起,嗤笑一声:“早就送走了。”
“送走?什么意思?”老虎不可置信看了看郊区的方向,“难道你……”
“没错!”狮子激动地甩动鬃毛,“北部边境有人说她是异世界人,我绝对不能允许有人威胁到猫系王国,把她送到那边让专业人士处理才是最好的办法!”
老虎深吸一口气:“处理,指的是什么方式?”
“谁知道呢?”狮子无所谓舔了舔身上的伤口,断断续续回忆,“无非是献祭,让她回到原来的地方。火烧……或是让自然动物分尸?”
“带路。”
老虎交流时的叫声越来越沉,荣梓州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猛地抬起头看他。
不知什么时候起,老虎的身体比刚才跑过来时大了一圈,身上的肌肉全部绷紧,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狮子从地上弹起,吓得够呛,但嘴上不肯认输:“我不会给你带路,你不要执迷不悟,那种异常的诱惑力明显……”
不可饶恕……
关卡处的工作人员看到两头高级大猫对峙,早就躲到了远处。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不到两兽的交流声,他鼓起勇气走近几步,眼前一幕看得他手脚发凉、血液倒流……
老虎的一只爪子直直穿过狮子的喉咙,造成了致命的贯穿伤。
威武的鬃毛渐渐被血浸染,狮子的四肢无力地挣扎几下,在对方的强势力度的对比下,只是蜉蝣撼树……
猫系王国的荣将军,一代强者,以被压制的方式死去。
工作人员在老虎气势压迫下化成兽身,匍匐在地上抖如筛糠,下身失禁,味道刺鼻。
老虎抽出被血染红的爪子,没有管远处的弱者,出了郊区关卡,朝北全力奔去……
之前的边境战场在正西方向,容故对于去北边境的路并不熟悉,只能按照路标跑向大致的方向。
郊区的风大,且变化无常。
容故刚才还顶风前行,现在就风向大变,朝西刮来的风一阵接着一阵。
老虎逐渐降速,脚下的步伐变小,转向风,确认着它带来的讯息……
血……
她的血……
老虎利爪抓地,改变方向,追寻微弱的气味而去。
每隔一段距离,炎炎血的气味就清晰一段。
容故明了她在留下提示,心中恨极说谎是北边境的荣梓州,生怕因为自己耽误的路程,得到无法挽回的后果。
‘无非是献祭。’
‘火烧……或是让自然动物分尸?’
老虎的速度愈发快起来,前半截路程都有炎炎的血液气味,到了后半段,就只剩庞帛瑶在王宫用过一次的香水。
荣梓州还联合了庞帛瑶……
容故几乎要咬碎牙,难以压制的气势化成实质,从身体中流溢出黑色的小颗粒,被风席卷而起,沿着他跑过的路,化作一条黑暗路径……
【……喂?容故……呲啦……】
【容故!你冷静点……呲啦……小世界快要被你的气息压制撕裂了!】
【喂?听得见吗?我命令你,立马中止任务,退出C级小世界的连接!】
【呲啦——小世界要崩坏了,容故!】
容故忽略脑中的提醒,身上的黑暗气息愈发浓重。
他顾不上小世界的情况,满心满意,只剩一件事——
找到她,活的她。
一股携带黑色粒子的风冲进边境的村落,掀翻了村口的汽车。
“什么邪风!?”
司机在村口处等着庞帛瑶他们,抓着一棵树差点被吹飞。
他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四面八方的压力一同袭来,腿一弯,变成兽形被镇压在地上……
“你身上,有那头雪豹的香水味道……”
阴暗暴戾的声音从上方压下来,地上的大猫翻着白眼,吐出半截舌头,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挣扎着吐出几个字:
“雪豹……庞帛瑶在……怪人家……”
老虎从他身上踩过去,朝他爪尖指的方向赶去。
村落上方氤氲起一片诡异的乌云,浓黑瘆人,天降异象。
*
炎炎被庞帛瑶提着走出怪人家院子。
头顶的天空似乎变暗了,她无暇顾及,舔着嘴里的伤口难过。
“炎炎。”
这个声音……
炎炎激动地抬起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小测谎仪生存的环境一直都很单纯,她见过最血腥的场面是容故大腿上的伤痕。
眼前的一幕,重新刷新了她的认知。
原来血液,可以完全浸湿地面,“血海”这个词不是夸张,而是形容……
车后座的两个侍卫、等在外面的村民,全部在兽形状态下丧命,尸体堆积在一起,垒出一个小山丘。
老虎就站在尸山顶上,睥睨一切,反复叫着她的名字:
“炎炎……”
浓烈到刺鼻的铁锈味冲着小猫的鼻子攻击,她的脑仁一阵阵发疼,来自物种的压制让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她嗓子眼里的叫声被骇住,半天才发出来:“容,故。”
身后,怪人从院子里追出来,怎么想也不能让冤大头一分钱不掏,嘴里念叨着:
“价钱都是好商量的,主要是你带来的物种属于外边的世界,这件事情才是最……”
剩下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了。
一只爪子伸出锐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喉咙,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院门外的场面,就加入了尸山中,被扔到了最高处……
天空中盘踞的乌云愈发厚重,像是随时能掉落下来。
亮堂的白天被滚滚云层遮盖,变成了傍晚的亮度,暗得让炎炎发慌。
她怔然看着浑身毛皮染成血色的老虎,心中的第一想法居然是猫猫那么洁癖,怎么会受得了毛毛变成这样?
抓着她的庞帛瑶远比炎炎受到的压迫力强,说起话来牙关发颤:“容,容故,你来找炎炎的吧?给你,给你可以了吧?”
肩上的威慑力被施加到无法抵挡,庞帛瑶身体里留着王室的高级物种血液,在容故的眼神下连人身都无法继续保持。
她全身挤不出一丝力气,不自觉松开手,炎炎平稳落地,发觉身旁的人变成了雪豹状态,整个身体贴在地上,只剩眼珠子能转动。
炎炎亲眼看着老虎身上散出黑色粒子,无数颗肉眼难以判断的粒子聚集到一起,在空间中产生一种割裂感……
它们汇聚成空气中的河流,随容故的心意而流。
流到周围的每一处,附在雪豹的毛皮上,却准确避开了目瞪口呆的小猫。
雪豹神情越来越痛苦,胡须颤动,身上的皮肉都受到了异常的重力压迫,皱起来向下坠。
“你……放过我……求……”
老虎踩踏着血迹向她走来,留下一排令人毛骨悚然的梅花印。
他站定在雪豹面前,眼神低垂:“几次了?”
老虎的嚎叫声压制得很低,似乎在顾及旁边的小猫,犹如死神的低语。
“你从我身边,多少次妄图夺走她?”
雪豹的内脏不堪重负,相继破裂,她吐出一大口鲜血:“求求……你……”
不可饶恕……
黑色粒子从河流开始凝聚,汇成汪洋,拢聚到雪豹上方,给与她不属于小世界级别的力量压制。
庞帛瑶身上的骨头一寸寸断裂,身体几乎被压扁,瞳孔开始涣散:
“美……”
用一生在追求美的雪豹,以最为凄惨的方式,死在边境的小村落中,被随意丢到尸体堆……
她流出的血迹顺着地势高低,流向无法做出反应的炎炎。
老虎低头,视线跟着血痕,蜿蜒转到小猫身上……
“炎炎,哪里受伤了?”
小猫蹲坐在地,她告诉自己,不能让血粘脏自己的白色毛毛,但是眼睁睁看着血液流到自己爪子前,都使不出气力躲开。
老虎俯身,把她叼起,帮她避开那些血。
他身上的黑色物质可以凭意念在空气中分叉,避开炎炎,但是身体触碰时,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她……
炎炎感觉全身上下的毛毛瞬间蔫下,理智离家出走,只剩下臣服这一个选项。
她四肢在空中缓慢划动,想要离身后的王者远一点……
容故感觉到她的动作,回想起方医生的话,找了一个干净的区域放下小猫,任由她一点点爬远。
老虎毛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他的尾巴垂落,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呲啦……容故,你再不回来就要被判罚故意毁坏小世界了!】
“那……她的任务呢?”
【她的任务目标是找到你,你回来她的任务自动失败。】
【喂?又装听不到?】
【你最初的任务不就是让她任务失败吗?这种特殊情况你要先考虑自己的未来啊!】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啊!?】
在她眼前堕入黑暗,肆意杀戮,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
前方的小猫已经挪远,老虎闭上眼睛,静静等着自己的判罚。
黑云让炎炎的眼前昏暗,她嘴里传出阵阵痛意,突然让她眼前清明。
她为什么在远离他……
炎炎身边围绕着密集的小黑点,它们有意识地避开她,这让小猫可以勉强移动身体。
她转过身,看到染成血红的老虎静立在黑色风暴中央,没有活力,甚至没有生命力……
炎炎的眼泪涌出,在眼角的毛毛留下一道泪痕。
她的大老虎,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朝他的方向迈开脚步,前方愈发浓重黑色物质逼迫她停下,无法继续前进。
小猫“喵喵”叫了几声,声音被紊乱的空气搅碎,在传播途中便湮没。
炎炎着急地四处乱撞,除了被反复压倒在地,没有任何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