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楚家世代为他谢家守护江山……浴血杀敌，他竟然联合敌国坑杀我父兄，亏我还一直视他为兄为君，他简直禽兽不如。”
楚怀玉砸了桌子尤不解气，顺手抄起置物架上的青花八宝瓶又要砸。
“要砸回你定北侯府去砸。”
白染慢条斯理夺过他手里的瓶子，神色淡淡开口道：“你楚家世代为他守护边疆，我白家亦是同样世代为他守护边疆，你只死了父兄，而我白家则被杀了个干净，你有什么可愤怒的。”
楚怀玉一噎。
是呵……
他还要惨些……
董邵华没好气揉了把这傻丫头的脑袋瓜。
这么好忽悠，真不知她这些年在西北，是怎么当好定北侯的。
叫你别揉我脑袋听不到啊！
楚怀玉刚想开口，就听韩昀璟声音嗓音冰冷开口道：“走吧！去白云寺。”
几人闻言齐齐一愣。
“那个……玥姐姐会不会受不了这打击……”
“放心……她没那么脆弱。”
韩昀璟当先一步出门，楚怀玉几个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那你闻闻我的裙摆
翌日！
靖王在朝堂上提出修缮运河河堤。
半数朝臣附议。
而另外半数朝臣，则极力罗列朝中需要用银子的各项事宜。
一时间。
朝堂上一群老头吵得面红耳赤。
镇国公韩霄，和董家父子两人，以及兵部尚书郑彦平，加上一个哈欠连连的定北侯楚怀玉。
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不参合。
皇上被满朝堂的人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这些天本就没休息好，哪里受得了这般闹腾。
于是大手一挥，直接宣布下朝。
不过临走时，他还是叫了丞相顾承德去御书房。
众人离开太极殿时，靖王给了顾承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承德抿着唇，虽极不情愿，可还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幕。
恰好就被董邵华几人，给瞧了个正着。
第二日早朝。
靖王再次旧事重提。
谢毅便给了他明确的回复。
“据督察史来报，吴胡两国今年大肆招兵屯粮。
朕决定把将士们的铠甲兵器都换上新的，再增加几千匹战马，运河年年修缮，今年就暂时不修炼。”
清风院。
“花花你给我出来！小姐说了，今日你再不洗澡，就不许你上床睡觉了。”
“不要，吾才不要你帮忙呢！吾自己会洗澡。”
黄澄澄的小东西在院子里东躲西藏四处穿梭，愣是让绿箩追了一早上都没追上。
顾以沫一身藕粉罗襦裙迈出房间时，就看见绿箩头上顶着树叶，裙子上沾满了草屑，正狼狈趴在花丛边，咬牙切齿和缩在花丛里面不肯出来的神鸟较劲。
女子柳眉微扬，好整以暇故意道：“绿箩别管它了，去换身衣裳，小姐带你去伴玥楼吃好吃的，花花脏兮兮的，咱们不带它。”
“可是小姐……”
绿箩从草地上爬起来，满脸不放心的还想说些什么，可在看见自家小姐正对她眨眼时。
她瞬间秒懂，也扯着嗓子开口道：“太好了，那我要吃酱香肘子，爆炒腰花，还有香喷喷的红烧肉……”
“吾也要去……”
听见绿箩报出来的这些菜名，躲在花丛里的黄色小身影顶不住了，立刻急吼吼的冲了出来。
“主银……花花也要去七好七的。”
顾以沫挑挑眉，看着趴着自己裙摆努力往上攀的小东西嫌弃道：“可你又脏又臭还不爱洗澡，我不想带你出去怎么办啊！”
“吾……吾臭吗？”
小东西迟疑的嗅了嗅自己的小翅膀：“没啥味道啊？”
“是嘛！那你闻闻我的裙摆。”顾以沫扬眉建议。
小东西放下自己肉肉的小翅膀，将鼻子往藕粉色的裙摆上凑了凑。
一股淡淡的，十分好闻的味道钻入鼻尖，花花瞬间就觉得自己有点臭了。
“主银……吾……吾不要绿箩洗，她会淹死吾的，主银你帮吾洗好不好，吾……吾也想要香喷喷的。”
绿箩：“……”
她突然好想吃烤鸟了怎么办。
半个时辰后。
顾以沫袖袋里揣着被洗得香喷喷的小神鸟，出现在伴玥楼门前。
昨日傍晚。
董邵华给她送了信，约她今日中午来伴玥楼吃饭。
想着她答应了人家请客的。
顾以沫洗好花花后，便如约而至来了伴玥楼。
小二看见有客人上门，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里面请，我们伴玥楼菜色齐全，保准你吃了一回还想来第二回。”
“嗯！天字号雅间，已经预约了。”
女子珠玉落盘般悦耳嗓音响起，立刻引来一楼大堂的客人纷纷侧目。
角落里。
粉衣女子听见有人报天子号雅间，立刻便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表姐走，我们去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在勾搭表哥。”
第四十四章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施洛华被杜飘飘拽着从角落里站起来，就见一抹藕粉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女子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肌肤如玉透着蒙蒙白光，精致五官出尘如画，那双水盈盈的丹凤眼，宛如两汪清泉，干净清澈，不染尘埃。
霎时间！
热闹的一楼大堂安静如鸡，施洛华和杜飘飘亦是认出了来者何人。
顾以沫……
她怎么会是子淮表哥约的人……
施洛华咬着下唇，手里的帕子被绞成了麻花。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顾以沫主仆三人脚步从容，踏着楼梯上了三楼。
女子纤细窈窕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大堂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这是谁家的小姐啊？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没见识，这可是丞相府的顾大小姐。”
长相斯文的书生唰一下甩开折扇，动作熟练姿势优雅。
他旁边的青衣书生闻言，立刻双眼放光的凑了过去。
“这就是三年前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亲娘死后却被送到乡下自生自灭，最后一身病痛回京，还在虎跳崖险些丢命，后又差点掉进护城河的顾大小姐啊？”
这事如今满燕京都知道了，大家无不同情顾大小姐的遭遇。
好些茶楼的说书先生，更将此事稍加改编，成就了一段段催人泪下的经典故事。
“你们听说了吗？丞相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要一同嫁给靖王府世子谢沐霆呢！”
“这有啥稀奇的，我还听说庆安伯爵府那个肥猪大小姐，要和苏贵妃的娘家外侄苏灿结亲了呢！”
“啧啧啧……这两人体型相似，那床榻可得遭罪了。”
听着大堂里各式议论，杜飘飘拉着失魂落魄的施洛华便往楼上走。
“表姐别灰心，就算表哥再心悦顾以沫又怎样，姨母可是说了的，她只乐意你做她的儿媳妇。”
两人一边上楼，杜飘飘一边安慰施洛华。
等到了三楼的天字号雅间时，施洛华已然收拾好被打击的沮丧情绪。
她抬手轻叩房门。
半晌后雅间门从里面拉开。
本以为会看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画面，可雅间里此时却坐了两男两女。
“哟……子淮你不止约了小沫儿，还约了你家两个表妹啊！”
看见门口站着的两人，楚怀玉用折扇抵着下颌，拖腔带调挤眉弄眼道。
一身红衣的昭华公主翘着腿，没骨头似的慵懒瘫坐在圈椅上看戏。
顾以沫挑挑眉：“不请你两个妹妹进来坐？”
董邵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们不是我请来的。”
“哦……”
顾以沫了然的点头：“那是你娘派来捉奸的。”
噗嗤……
“哈哈哈哈……”
楚怀玉喷笑：“小沫儿你尽瞎说大实话。”
董邵华无奈叹气。
他刚想起身打发门口杵着的两个表妹，却见施洛华已经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先和众人屈膝见礼，最后才看着董邵华娇羞道：“表哥！我和飘飘在楼下看见顾大小姐，便想着向她讨教一下上次那幅对联，这才冒昧敲门打扰的。”
“对……我们是来探讨学问的。”
杜飘飘此时也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看着顾以沫挑衅道：“我们这里也有一个对子，还望顾大小姐不吝赐教。”
“好说！出题吧！”
顾以沫单手托腮，把玩桌上的白玉茶盏淡淡开口。
古人寒窗苦读才十年，她上辈子加上幼儿园跟博士后，可是足足读了二十三年书的人。
倘若连个对联都接不住，那她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杜飘飘说完，得意的扬着下巴倨傲道：“顾大小姐请吧。”
“呵……”
顾以沫轻笑出声：“这对联……不是杜小姐自己写的吧！”
真相被戳穿，杜飘飘眼神飘忽强撑道：“你……你少血口喷人，对不出来明说便是，本小姐又不会要你的银子。”
这对子，是她无意中在街上替人写家书的穷秀才那里发现的。
因上次在皇后娘娘生辰宴上，顾以沫一幅对联难倒所有人。
她看见这幅对子后，当即便给了穷秀才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没成想被这死女人一眼给瞧了出来，当真是可恶至极、
“只有郁郁不得志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酸话。”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杜飘飘，谢锦瑟眼尾微挑冷笑着问：“你有这份苦楚吗？”
见杜飘飘被问得小脸涨红，施洛华忙出声替她解围：“好对子不问出处，还是顾大小姐对不出来，在故意挑刺。”
“没错！”
杜飘飘这会儿又恢复了得意的小模样：“这对子不是我写的又怎样，你倒是给出下联啊？”
董邵华沉着脸，刚想将这两位表妹弄出去，便听见女子嗓音淡淡开口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好！”
顾以沫话音刚落，雅间里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杜飘飘和施洛华闹了个没脸，只能灰头土脸离开了。
很快酒菜上桌，楚怀玉提起前几日在丞相府发生的事，不禁都笑得前仰后合。
“小沫儿你是没看到，苏灿抖着那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嘴里一个劲儿的喊他被强了，那样子……可真是笑死个人了。”
谢锦瑟言罢！再次笑歪在圈椅上。
几人谈笑间，雅间门再次被人敲响。
这次来的是董府小厮，声称府里有要事，让董邵华立刻回去。
“你先回去告诉夫人，本少爷用完午膳便回去。”
见自家少爷压根就没打算走，小厮垮着的脸都快要哭了。
“少爷您别为难小的，夫人说了，若不能将您请回去，小的这个月的月例就没了啊……”
“我说你还是快回去吧！省得你娘一趟趟派人来请。”
“对！你现在不走，等会你娘只怕就得亲自过来了。”
楚怀玉和谢锦瑟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浓浓的嫌弃。
顾以沫咽下嘴里的酱香排骨，擦了擦嘴角莞尔一笑开口道：“饭吃得差不多了，别让董夫人久等。”
董夫人的态度，在皇后生辰那天她就看得明明白白。
加上刚刚出现的施洛华，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五章多省事
“这小子有那样一个娘，却还想要娶我们小沫儿，做梦呢！”
董邵华离开后，谢锦瑟便摇头哂笑道。
楚怀玉给顾以沫的酒盏重新酙上桃花酿，收起吊儿郎当探究的问：“沫儿妹妹不喜欢董邵华，那可有心仪之人？”
听见这敏感的话题，谢锦瑟也来了兴趣。
以此同时。
雅间外刚要敲门的修长手指也立刻顿住。
一身黑色鹤绫袍的男人气质冷绝，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眸子透着薄凉。
楚殇漓原本在后面主楼看账册，是傅弘启屁颠颠跑来说小丫头来了伴玥楼。
这会儿听见雅间里怀玉的问题，堂堂伴玥山庄庄主，也下意识听起了墙角。
雅间内。
顾以沫单手托腮，右手把玩着精巧细腻的白玉酒盏。
原本略有些浅淡的唇色和两颊，因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染上绯色红晕。
美如画中仙的女子，此时慵懒如猫，宛如沾惹上世俗的谪仙。
她轻呷一口白玉酒盏里的桃花酿，嗓音懒散不急不缓开口道：“我没打算嫁人，何来的心仪之人。”
女子轻笑一声：“再说了，男人……只有挂在墙上的时候，才算是自己一个人的。
倘若实在免不了要嫁人，我会寻个短命的嫁了，届时那人死了，我也落得个清闲，还不用费心费力的给人料理后院，照顾小妾通房庶子庶女，多省事。”
顾以沫言罢微微一笑，丹凤眼里尽是坦然。
“小沫儿果然通透，和本公主的胃口。”
谢锦瑟端起白玉酒盏：“来！为看透天下薄情寡义的男人干杯。”
顾以沫浅笑着碰了上去：“干杯。”
楚怀玉捏着自己的杯盏，讪笑着开口：“我可是男人，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
谢锦瑟轻嗤：“切！稀罕。”
顾以沫丹凤眼泛着水雾，好整以暇打量眼前雄雌莫辨的楚怀玉。
若不是看过原著，知道真正的楚怀玉在凌云谷一战时，便马革裹尸死在了断崖峰。
眼前这位唇如涂朱，睛若点漆，浑身透着刚劲洒脱之气的男子，可是楚怀玉一卵同生的双胞胎妹妹楚玉容。
她还真看不出这年轻帅气的侯爷，是一位妥妥的美娇娘。
当年父兄战死，楚玉容为保楚家名利兵权爵位。
毅然决然抛下女儿妆容，挑起了定北侯府的一切重任。
因她从小就喜欢泡在军营，身高和容貌跟兄长楚怀玉相差无几。
这些年除了韩昀璟几个外，就连她娘曹燕都被蒙在鼓里。
顾以沫水盈盈的眸子闪了闪，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定北侯年轻有为，性情洒脱，定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