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就没有证据了。”
看见顾以沫，杜飘飘立刻就激动的大喊了出来：“我在清风院门口走了快两个时辰，每次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可一晃神，我又出现在另一条路上，这不是你清风院有鬼是什么？”
“那飘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施家大夫人和施洛华，忙走过来关切的询问。
紧跟着，董家夫人也走了过来。
大家一直要顾以沫给个说法。
“呵呵……鬼……”
已经走出老远的顾老夫人和楚芸，听见后面的喧闹又折了回来。
顾老夫人脸色黑沉。
楚芸摇着手上的金丝绣牡丹团扇直接开怼。
“青天白日都能见鬼，杜大小姐你这是缺了多大的德，才会在大白天见鬼啊！”
噗嗤！
围观众女眷闻言，都忍不住的喷笑出声。
施家、董家、杜家一众人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可不是嘛！
众所周知，就算这世间有鬼，那也只能在晚上才能遇到。
飘飘说这话，确实有些站不住脚啊！
“飘飘啊！可能是你迷路了，现在这天高云阔的，确实不大可能见鬼。”
董邵华的娘拉着杜飘飘的手，企图做一个和事佬。
可杜飘飘先是被顾以沫刚涮了一上午，让她免费参观了整个丞相府的院落
后又在清风院门口瞎转悠了两个时辰，如今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姨娘……”
杜飘飘眼眶通红甩开董夫人的手：“飘飘没有说谎，清风院门口就是有鬼打墙，不信你们可以和我去验证。”
董夫人被甩了个趔趄，施洛华忙伸手将她扶住。
“飘飘你别急嘛！姨娘也没说不信你啊！”
顾以沫可不想为了这破事，就耽误前院的拜堂吉时。
“娘！麻烦您扶我祖母去前院。”
“别。”
楚芸把她往老太太身边一推：“你和老太太去前院，这里娘给你摆平。”
第一百二十五章，真是，脸大
丞相府喜宴的第二日。
因着杜飘飘在朝闻院门口的闹腾，市井又传出了流言。
一开始，流言一致抨击仙逝的丞相夫人，说她善妒，做鬼了都还死死霸占着丞相夫人的位置不放。
为了佐证这个事实，有人又把曲如梅每次想要扶正，都会莫名其妙病倒的事，给翻了出来。
可这样的流言没传半日，就被人给怼了回去。
“你们瞎说什么呢！人家了空大师都说了，是曲如梅自己命格太轻，压不住丞相夫人这个位置，才会每次提起扶正就病倒的，别一天天鬼啊怪啊的张嘴就来，当心哪天真被那东西给盯上了，到时哭都没地儿哭。”
燕京最大的菜市场内。
几个妇人正在一边挑选蔬菜，一边神秘兮兮讨论丞相府的灵异事件，旁边就突然插进这么一道不一样的声音。
众人吓了一跳忙回头，就见一个穿着浅灰衣衫，很明显是哪家府邸的采买丫鬟，正弯腰拿起一把水灵灵的豇豆。
几个女人被这丫鬟说得心里毛毛的，可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丞相府当真没鬼？那为何大家都说杜大小姐，在清风院门口遇上了鬼打墙啊？”
此事。
又有一个管事模样的采买嬷嬷，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走了过来。
她显然将这边的对话听了个真切，直接就在穿浅灰衣衫的采买丫鬟开口前插话道：“这有什么真不真的，我一个老姐妹就在丞相府当差，她可是亲耳听了空大师说的这话呢！丞相府要真有鬼啊！了空大师会没顺手帮忙超度？”
这话题一聊开，就又有几人凑了过来。
“可不是嘛！我可听说了，杜大小姐昨儿个一整天都在丞相府瞎转悠呢！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在别人家乱跑，还就她一个人撞鬼了，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真的啊！哪杜大小姐在转悠啥啊？”
“这谁知道啊！毕竟姑娘大了，那心思……呵呵呵呵……”
这意味不明的话题一扯起来，整个菜市场，皆是暧昧的笑声。
菜市场的这一番言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各府后院。
杜飘飘被杜家老太君罚去了祠堂跪着。
杜夫人找到老太太院子里，哭诉女儿被人诋毁名节，要丞相府给个说法，却吃了好一顿挂落。
“飘飘之所以如此任性，你这个做娘的责任最大。”
老太太发髻全白，手指也时不时的微微发抖。
可那一双混浊的眸子，却依然犀利如刀：“昨日飘飘四处瞎晃时，但凡你长点心将人拘住，亦或是久不见人回来，你派个人去寻寻，她何至于被困住两个时辰出不来？”
“老祖宗……飘飘她说……”
“你闭嘴……她说什么你就信，你长脑子是摆设。”
老太君神色一凌，径直打断她的话。
这也是个蠢的，自己女儿在人家家里乱晃出了事。
她不说尽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还自作聪明去散播流言诋毁人家。
如今流言被人家引导反转，她还想要去找人家要说法，真是，脸大。
“既然你心疼你闺女，那便陪她一起跪祠堂，也让你那生锈的脑子好好想想，你这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丞相府。
朝闻院。
顾以沫和老太太坐在花厅里，也在闲谈外面转了风向的流言。
昨日顾以沫累乏了，便没有和韩昀璟回镇国公府。
而且昨日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
她还有好多的话，没有和老太太说呢！
昨晚在自己的大床上，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床。
老太太也知道她累坏了，连早上的敬茶，她都不准人去打搅她。
这不等她洗漱完，外面的流言，都反转了呢！
老太太将今日的流言当成笑话讲完，便脸色一沉，问起了前日坤宁宫发生的事。
顾以沫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老太太却听得脸色都变了。
“那思琦公主可真是……”
老太太憋了半天，才将难听的话给憋了回去。
这事儿……宫里瞒得死死的，就连她那好儿子，都没有给她透漏半个字。
只要一想到她大孙女……险些就吃一个大亏，她就胸口堵得难受。
“你帮他救回了他儿子的命，他有说要如何奖赏你吗？”
呃！
“奶奶！救他儿子的是冯院使呢！”
顾以沫讪笑着一边给老太太轻扶胸口顺气，一边无辜地道。
“嗤……”
老太太白了装傻的大孙女一眼：“你在古墓得了那本外科密录，不出百日便给庄子上一难产妇人破了腹，且还母子均安，这事儿啊！我可是听房妈妈说了的。”
她戳了戳大孙女的额头：“你这丫头胆子也真是大，当年才刚能下床走动，便敢带着两个丫鬟去闯古墓，也不怕里面有什么毒物或者机关伤到你了。”
“嘿嘿！奶奶您都知道了哈！”
顾以沫笑嘻嘻挤到老太太身边坐下：“奶奶您不知道，当时你大孙女可惨了，身上没有几两银子，可我这身子，还得每天参汤参茶的好生养着。
当时我在那座光秃秃的山脚下散步，亲眼看见几个盗墓贼从盗洞里进了古墓，然后又全须全尾的出来，我就想着进去看看，不说发财吧！能捡个漏也是好的。”
说着她摊了摊手，满是无奈地道：“结果我们三个半块银子没捡到，就我在角落里找到一本人家盗墓贼不要的古籍。”
实际上，那座古墓里毛都没有，那本所谓的外科密录，是她在镇子上，悄悄买了人家压箱底卖不出去的陈年旧纸。
再背着红杏绿箩和房妈妈，自己撰写的一本手札而已。
那座古墓被盗墓贼盯上，她是一早就发现了的。
而她的外科医术想要光明正大拿出来用，就必须得有依据才行。
所以在看到有人勘察那座古墓，她便灵机一动准备了这本书。
老太太将大孙女拥进怀里，满是沟壑的脸上，疼惜与愧疚交织：“你受苦了，这都是奶奶的错……”
“才不是呢。”
顾以沫从老人臂弯里抬起头，满脸不赞同的打断道：“以我当时的心境，留在丞相府才是死路一条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和那里犯冲
“皇宫不是个好地方，日后如非必要，你还是别进宫的好。”
老太太拍着怀里大孙女的脑袋，很是忧心的交代。
“嗯嗯！我和那里犯冲，回来后两次进宫，两次都遇上不好的事儿。”
顾以沫抱着老太太的腰，乖乖巧巧的点头。
想到圣巫族圣女身份的事，她又忙忙从老太太温暖的怀里爬了起来。
“奶奶！我有个事儿……要告诉您。”
“哦……何事？”
见大孙女小脸认真的样儿，老太太唇角含笑挑眉问。
“那个……我这圣女的身份，可能，瞒不住了。”
“怎……怎么会……”
老太太唇角的笑意骤然消失，随即她便联想到那晚的夜袭：“吴国……吴国知道你是圣女了？”
呃！
老太太这反应，未免也太快了吧！
“嗯嗯……奶奶您好厉害哦，一下就猜对了呢！”
顾以沫乖巧的一边给老太太轻拍胸口顺气，一边无奈地接着道：“而且……不止是吴国知道了，韩昀璟，早就知道了，还有……”
“还有？”
老太太手心都冒汗了。
“那个……靖王府也在怀疑……”
“什么？靖王府也知道了？”
老太太惊得拔高了语调：“你一向机警，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从确定这丫头的特殊天赋后，她就一直担心她身份曝光。
六百年前，三国就流传一句话。
“得圣女者，三国一统。”
靖王府。
谢赫说着，便将一副画轴递给谢沐霆：“这是谢家祖上传下来一副圣女图。”
谢沐霆接过画轴后，他又慢悠悠讲述小时候，曾听那位无数遍说起过的故事。
“六百年前，谢、段、拓跋三家，合力推翻了繁荣昌盛三千多年的轩辕皇朝。
可在天下三分后，大家又总想着将另外两家踩下去。
可三国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
亦是，一直隐世的圣巫族，便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圣巫族每百年，会出现一位自带福泽的天选圣女，而轩辕皇朝之所以会长盛不衰三千多年，皆因有圣巫族圣女的福泽相助。
得圣女者，三国一统这话，便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
六百年前，三家将隐世的圣巫族踏平了，都没能找到那所谓的圣女。”
谢赫充斥着野心的眸子里灿若星河：“没成想啊！先祖们踏破铁鞋无处可寻的圣女，如今竟然就在我大周的皇朝脚下啊！”
谢沐霆看着画卷上丝巾蒙面，衣袂飘飘，宛如谪仙般，站在展翅高飞的五彩神鸟背上的女子，久久都回不了神。
“这……便是圣女？”
“没错。”
谢赫凑过头，眼神炙热看着画上的女子开口道：“这是六百年前的圣女，如今的圣女，应该是顾家的那个丫头没错了。”
这两日，他又将顾以沫回燕京后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捋了一遍。
加上昨日杜家丫头遇到的事，他有六成把握，顾家丫头就是能一语成谶的圣女。
谢赫伸手，将画轴从儿子手上拿了回来。
“旭安啊！顾以沫肯定就是圣巫族的圣女没错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将她拿下，有了她，咱们父子，定能所向披靡拿下三国。”
呵呵！
届时！
看谁还敢笑话他的出身。
“谢赫虽是皇子，可他的生母，却只是先帝身边的一名洗脚宫女，先帝因为醉酒，才稀里糊涂临幸了那名宫女。”
朝闻院。
顾老太太叹息一声，才拉着大孙女的手接着道：“酒醒后，先帝也将此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后来宫女有了身孕，先帝才记起这档子事，便封了那宫女一个九品的小更衣。”
第一百二十七章他应该……不会放我离开
“先帝十几个儿子，斗到最后，就只有这个毫无背景的靖王活了下来，其心性，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阔达和善，更不要说一直都野心勃勃的吴胡两国了。
如今你又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倘若再被他那位多疑的姐夫给知道了你的身份……”
老太太越想越后怕：“不行，沫儿你不能在留在燕京了。”
“奶奶您别慌……”
见老太太脸色都变白了，顾以沫忙出声安慰。
“奶奶没慌。”
顾老太太打断大孙女的话，将一直贴身挂在脖子上的玉牌取了下来。
“朱雀阁阁主欠奶奶一个人情，奶奶去找他要几张人皮面具，你马上带着绿箩和红杏两个离开燕京，往后永远都别回来了。”
顾以沫：“……”
“奶奶。”
拉住急匆匆就要出门的老太太，顾以沫一言难尽的开口：“朱雀阁阁主，他应该……不会放我离开。”
……
伴玥楼。
傅弘启脚步匆匆上了三楼，在看见木桩子一样守在门口的身影后，不禁加快了脚步。
晨风还守在这里，那主上就还未离开。
“主上，董少卿来信。”
他将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信，放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戴着楚殇漓那张冷峻假面的韩昀璟神色一凌，拿起信件一目十行看完。
当即提笔舔墨，连续写了三封信。
待墨迹微干，他亲手用蜜蜡分别封好。
“即刻让鹞鹰送出去。”
“是。”
傅弘启离开后，韩昀璟再次提笔舔墨。
靖王父子找死，那便让他提前逼宫吧！
……
靖王府。
“王爷！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您若此时不先发制人，一旦浔阳的诸多事宜完全暴露，按那位的手段，您……可就再无还手的余地了啊！”
“是啊王爷，趁董邵华还未曾回来，动手吧。”
几个幕僚的焦急劝言，并未让主位上的谢赫当即点头。
他是觊觎那个位子，可他不想背负弑君篡位的骂名。
他都谋划好了，用皇太后的位子，让苏贵妃给宫里那位下了慢性毒药，再将宫里那两个小崽子全弄死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