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不想成婚,就一直想要独自逍遥。
这里面除了不想和其他女人瓜分夫君的顾及,只怕,还有这所谓大男子主义的根源在里面。
小丫头既然想要和他携手并进,这倒是好事一桩。
“关于昨晚的所有事情,娘子有何不明白的只管问,为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以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她故意漾起一抹期待的笑脸:“太子殿下这段时间在伴玥山庄养身子,那昨晚,是楚殇漓送他回来的吗?”
韩昀璟:“……”
“不是,他自己骑马赶回来的。”
小没良心的,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哦……”
顾以沫尾音拖得老长,颇有些失望地道:“我还以为他跟着回来了呢?”
这个他是谁,韩昀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个。
他咬牙,努力压制住心里莫名窜起的火气。
“伴玥山庄事务忙着呢!短时间内,他来不了燕京。”
呵!
果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翌日!
死而复生的太子上朝听政监国。
与此同时。
大理寺少卿一行,正押着易崇山和浔阳二十几个靖王的亲信,还有一大批玄铁打造的武器,以及一长串的木箱子赶回了燕京。
当日。
太子谢沐笙,就连下三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夺去苏贵妃的封号,赐白绫一条。
第二道旨意,所有直接参与此次宫变者,三日后,菜市口斩立决,其家人仆从发配边城,流放黑河。
第三道旨意,封镇国公府世子韩昀璟为摄政王。
第一百四十三章那些人,来得可真快
朝堂一夕间风云骤变。
那些平常和靖王忠勇侯府走得近的官员,顿时如惊弓之鸟般人人自危。
丞相府。
顾承德失魂落魄刚踏进院门,就被门房告知老夫人有请。
他胡乱的微一点头,脚步一转便去了朝闻院。
“母亲您找我何事?”
“坐吧!尝尝沫儿让人送来的水果凉茶。”
老太太微一抬手,示意他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承德一言不发入座后,却并不去碰那碗冒着丝丝凉气的所谓凉茶。
前夜宫变,表面看似五城兵马司,和禁军十七卫反应迅速,将靖王和苏家彻底反杀。
然!
调动五城兵马司,指挥禁军十七卫的人是谁?
太子突然死而复生,他这段时日身在何处?又是何人在谋划这一切?
还有刚刚在朝堂上,竟有半数的大臣,对这些疑问恍若未闻。
他去紫宸宫里找皇上,又被赵公公给拦在了外面。
他很怀疑此次宫变,是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谋。
而韩家姐弟,就是那只,捕婵的黄雀。
太子殿下,只是他们手里的傀儡而已。
思及此。
顾承德哪里还坐得下去,他要联络朝中其他大臣,闯进紫宸宫救驾。
可他刚抬起屁股要站起来,身边就传来一声厉喝:“坐下。”
“母亲……我还有要事……”
“要事。”
老太太将勺子往水晶琉璃碗里一丢,嗓音肃冷打断他的话:“你不就是怀疑皇上被软禁了,想要去联络人救驾吗?”
“既然您都知道,那您还拦我干嘛?”
顾承德心急如焚的揉了把脸:“所谓食君俸禄,忠君之事,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有险,而无动于衷吧?”
出头的椽子先烂,人家就等着他去蹦哒呢!
顾老太太白了这个死脑筋一眼:“昨日皇上不是都见过你们啦吗?他当时可有半点暗示你救驾的意思?”
那倒没有。
“可当时皇后全程在旁边看着,皇上定然是没机会求救。”
“行!那就假设皇上是被软禁了。”
老太太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碗里剩余的冰水,语气沉沉的问:“可韩家手上有西北的百万大军,还有五城兵马司,和禁军十七卫在手。
更不要说朝堂上有大半的文武大臣,都站在他们那边。
而你……除了有一颗忠心外,你有什么可以拿来和人家抗衡的。”
见几十岁的大男人,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老太太又于心不忍地叹口气。
同时,将手边的信纸推了过去:“早上沫儿派人送了一封信回来,你自己看看吧!”
顾承德拿过信纸看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今太子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自古皇权交替,朝局定然会有所动荡。”
老太太推心置腹地道:“你是皇上的得力旧部,又是新任摄政王的岳父,肯定会有不少人往你身上使力。
沫儿的建议,不失为良策,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顾承德游魂般离开朝闻院,在抄手游廊上,就遇到急急寻来的护院陈航。
“相爷!马大人领着骠骑将军耿岳山,户部尚书邱诚,还有国子监的蔡祭酒蔡大人,正往丞相府而来。”
陈航一口气将那几个人的名字报完,又急急开口道:“夫人说您生病了,府医已经在主院寝室候着了,属下背您回去吧!”
言罢!他便背过身蹲了下去。
那些人,来得可真快。
顾承德愣了一瞬,才叹息一声趴在了陈航的背上。
罢了。
女儿说的,或许是对的。
倘若皇上真被人挟持软禁,他昨日,不可能一点提示都没有。
而他一旦和耿岳山那些人搅和到一起,只会将整个丞相府拉入深渊。
唉!
这样也好,他都病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心里管朝堂上的事儿。
陈航背着人,脚步飞快到了主院寝室后,老府医在他几处穴位扎了几针,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去。
耿岳山等人到了丞相府后,看见的,就是一个面白如纸,咳得都要断气了的丞相大人。
……
墨院。
“小姐!骠骑将军他们进去不到五刻钟,便脸色难看的离开了丞相府。
送他们出来的陈航,还在门口大声的致歉,说丞相大人染上了肺疾,要告假在家修养几月。”
听完房家老二的禀报,顾以沫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实讲。
她还真怕丞相大人一根筋,真跟别人搅和到一起。
他死不死的无所谓,可奶奶不能出事啊!
顾以沫给了房老二一片金叶子:“丞相大人得了肺疾这事,你找几个人好好宣扬宣扬,务必让燕京城人人都知道。”
“是,小姐。”
房老二离开后,顾以沫让房妈妈找来一块白色锦缎。
便拿着画笔和绿色墨汁,去了八角凉亭里。
昨天她画了一百多片四叶草,却感觉身体没了以往作画后,那种累到灵魂都没力的感觉了。
她怀疑有了花花后,不止可以动用乌鸦嘴了,怕是连画画也没了半年的冷冻期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想,具体如何,还要试过才知道。
顾以沫连着在白色锦缎上,画了几十片四叶草才收手。
“小姐怎么样?感觉累不累?”
房妈妈和红杏绿箩,忙满脸紧张的凑过来。
顾以沫动了动手腕,芙蓉面上笑逐颜开地道:“嗯!虽然有些耗神,可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
顾以沫开心的放下画笔,丹凤眼里盛满了星光。
“太好了小姐,您日后想画就画,再也不用等半年才能动一次画笔了啊!”
绿箩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就要去摸石桌上,画满了四叶草的锦缎。
啪……
房妈妈一巴掌将绿箩伸出来的爪子拍开:“别乱碰,墨汁都还没干呢!”
这丫头毛毛躁躁的,弄花了可不行。
“小姐!这些小画都做成香囊,需要绣上其他的花样吗”
红杏眉眼含笑地收回目光,将先前就准备好的参茶递了过去。
“绣吧!”
顾以沫接过参茶轻呷一口:“给祖母的绣一朵她喜欢的山茶花,丞相大人夫妻的绣水仙花。
国公夫人的绣一朵海棠吧!她院里种的海棠最多,国公爷的就绣海棠叶子。”
她莞尔一笑:“红花配绿叶,也算是相得益彰。”
第一百四十四章见过摄政王
廊道上。
韩昀璟停下脚步,想要听听小丫头打算给自己的香囊上绣什么花样。
可从谢锦瑟到白染、董邵华,再到夏荷菊香老管家,最后连花花那小东西都安排上了,就是没听见自己的名字。
呵……好得很。
人人都有,独独就把他给漏了。
眼看自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黑沉,晨阳机灵的小声开口:“主子!少夫人定是要亲手给您绣香囊,毕竟那是送您的东西呢!”
韩昀璟闻言,阴云密布的脸色,瞬间转晴。
“聒噪!”
矜贵清胄男人眉梢微扬,他整了整身上崭新的蟒袍,大踏步朝八角凉亭而去。
无辜被骂的晨阳耸耸肩,也抬脚跟了上去。
被骂又不是多稀奇的事,反正他都习惯了。
可两人转出廊道,刚踏进花园小径,就听见凉亭里,传来红杏的询问声。
“小姐!姑爷的香囊,您是要自己绣吗?”
八角凉亭里。
顾以沫将手里的参茶一饮而尽,才嗓音淡淡地道:“我没有要送他香囊啊!”
那人的寒冰蛊毒可不比其他,这一片叶子的小画对他没用,她打算以四叶草为主题,画一副大画给他。
只是没等她把这话说出口,凉亭外,便响起男人夹杂着怒气与委屈的声音。
“在娘子心中,为夫竟连一只鸟都比不上?”
顾以沫闻声望去,只见艳阳下,矜贵清胄男人墨青蟒袍加身,将其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显露无疑。
啧啧!
这男人穿上蟒袍官服,还挺能唬人。
红杏绿箩和房妈妈三个对视一眼,纷纷屈膝一礼退到了凉亭外。
“以沫见过摄政王。”
顾以沫放下白玉茶碗站起身,像模像样的行礼屈膝道。
见小丫头又穿上了被改得不伦不类的衣裙,韩昀璟眉头蹙得更紧了。
以前在桃花坞一到夏日,小丫头就喜欢穿这种露手露脚的衣裙。
他不喜她的玉足被人看了去,便说了她两句。
结果这丫头连着两月都不搭理他。
思及此。
韩昀璟咽下到嘴边的话,轻哼一声径直朝亭子中间的石桌而去。
哼屁啊哼!
顾以沫没好气的直起身子,
她不就是穿了个九分袖上襦,没盖住鞋子的襦裙嘛!
至于就给她脸色看吗?
臭男人。
别说四叶草不送他,就连原本计划好,以四叶草为主题的画。
她都不会给他了。
顾以沫正在心里气鼓鼓的腹诽,耳边却传来男人惊讶的声音。
“娘子!这画上,好像没有多少福泽之灵?”
韩昀璟眉心紧蹙,又将手,按在了锦缎上另一片四叶草上。
不对!
还是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三年前。
他被小丫头救回那个贫瘠的庄子上后,第一次接触到她画的画时。
就感觉有丝丝的暖意往身体里钻。
昨日她画给舅母的四叶草上,也有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可这些四叶草上,却没有那样的暖意。
“不可能吧?”
顾以沫狐疑的抓出袖袋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小东西。
“花花醒醒别睡了,帮我看看这些四叶草,是不是真的没有福泽之灵。”
花花被无情的摇醒,眼也未睁就童音软软地抱怨:“主银……您干嘛又打搅银家啊!银家不好好睡觉,会长不大的啦!”
真是的,主银也太异想天开了。
倘若不是它帮着调节她身上的福泽之力。
主银不止还要承受乌鸦嘴带来的反噬,还要承受自身福泽之力使用过度的后果。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顾以沫连忙给小家伙顺毛:“乖啊!你就瞄一眼,帮我看看这画是怎么回事哈!”
花花打了个哈欠,才睁开一只眼睛,瞄向石桌上铺开的锦缎。
“主银!花花以前就和您说过,你画上的福泽之灵,是您身上的福泽之力,借着画笔延伸过去的。
昨日您画了那么多的四叶草,身上的福泽之力,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今日您再画,当然就没有福泽之灵了啊!”
小东西用一只眼珠子翻了个白眼:“想要随时都能画出有福泽之灵的画,主银您,就要多用您的乌鸦嘴才行啊!”
“这么说的话,是我的乌鸦嘴用少了喽!”
“当然啦!不止要多用,还要用好,否则就要被反噬哦!”
顾以沫点点头:“哦!那我说好话祈福,会不会增加福泽之力啊?”
“肯定得啊!”
花花又打了个哈欠,软趴趴的爬在顾以沫手心里无奈道:“不然为何你昨日在五城兵马司画了那么多的四叶草,晚上还能又画了好几片呢!
那是因为你在给那些将士们画叶子时,嘴里心里都带着虔诚,那些虔诚的祝福,也是会转化成福泽之灵呢!”
顾以沫闻言,丹凤眼倏然一亮:“这么说的话,那我画画时一直虔诚的祈福,岂不是就可不用消耗自身的福泽之力了?”
“唔……可以。”
顾以沫刚要开心的笑起来,花花闭着眼睛又来了一句:“等您身上的福泽之力圆满了就行。”
顾以沫:“……”
切!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将又睡得呼呼的小东西揣进袖袋里,顾以沫叹口气,将画满四叶草的锦缎叠了起来。
“白忙活了,我还以为,可以给奶奶他们做一个香囊呢!”
“谁说白忙活了。”
韩昀璟将锦缎拿过去:“为夫书房里还缺一道屏风,这画刚好可以用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韩昀璟身为臣子就该死吗
没了四叶草做的香囊,顾以沫下午,还是回了一趟丞相府。
她先去了老夫人的朝闻院,得知丞相大人一开始,还真的想要做那只出头的鸟儿时,也是气得没了脾气。